9、第 9 章 ...
-
# 009
晚上别墅里的佣人都下班了，变得格外冷清，江树一个人靠在客厅沙发里，不停往外张望。
他真被怪物会写字这件事吓到了，藏好触须就下楼，盼着殷咎能早点回来。
终于，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接着一道灯光扫过院子，果然是殷咎的车，他急忙冲出去接人。
“咎哥！”
司机把轮椅推到车门前，殷咎从车里挪上轮椅，他叫开司机接过轮椅，低下头凑到殷咎耳边正要说话，却闻到了一股浅淡的血腥味，淡得他怀疑到底是不是血腥味。
“咎哥，你——”
“不用推，我回房间。”
回房间他也可以推，可是不等他说话，殷咎已经开轮椅走了。他看着殷咎的轮椅进屋，原地转了两圈，开始挠头。
昨晚他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咎哥先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咎哥怎么能不理他？
不会是他想着他咎哥自己动手，被他咎哥发现了吧？
不可能，他明明锁好门的。
会不会当时他咎哥就在外面，他不小心叫了他咎哥，被听见了？
或者是他咎哥发现他每天都在洗底裤，知道他是个每天都梦到怪物梦遗的变态？
江树不由地捂住了脸，越想越觉得他没脸面对他咎哥，被讨厌完全是他自己活该。
楼上，殷咎的轮椅开进房间就站起来，脱下穿得一丝不苟的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衣。虽然弄脏的外套他已经处理了，里面的衬衣还是沾到了血迹。
他扯开领带，把衬衣也脱了，和外套一起湮灭，然后去洗澡。
洗完出来他不想让江树看出他洗了，特意找了一身和刚刚差不多的衣服，穿上再仔细嗅了嗅，还嫌不够干净，又喷了满身香水。
幸好香水的味道很素，喷多了也不会太明显，他终于觉得可以，坐回轮椅出去。
江树在餐厅门口又等了快半小时，殷咎终于下楼，这一次他没有马上跑过去。
等殷咎的轮椅开过来，他才注意到殷咎洗头了，应该也洗澡了，衣服也换了，靠近还闻到有香水味。
轮椅停在他面前，殷咎看起来和平常没有区别，刚刚不理他的事也像不存在，一如既往温柔地注视着他说：“是不是等饿了？对不起，我不该回来这么晚。”
现在还不到8点，江树没有等很久，他对着殷咎的眼神，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善变，刚刚凶他，现在又没事一样。
他突然在轮椅前跪蹲下去，双手搭着殷咎的腿，把脸贴在殷咎膝盖上，再仰起视线说：“咎哥，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等你。”
殷咎的心脏猛然颤缩了一下，江树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只在他们刚结婚时见过。那时江树很怕他，在他面前像只被抛弃过的猫对他充满警惕，又极尽乖巧讨好，想尽办法他才让人在他面前大胆放肆起来。
他低身下去尽量平视江树的双眼解释，“今天、集团有个特别重要的会，我必须出席，我以后都不会这么晚回来了，好吗？”
江树没说好不好，脸贴着他的膝盖蹭了蹭，乖得他胸口紧紧一缩，然后用委屈的声音问他，“那你怎么换衣服了？还洗澡，又喷香水！”
他没想到江树会看出来，解释说：“我在办公室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衣服弄脏了。”
江树不信，殷咎办公室也能洗澡，要是在办公室打翻了茶为什么要回来洗，而且还特意喷香水，以前殷咎都不怎么喷。
他突然想起了电视剧里男人出轨的情节，把殷咎握着他的手拉过来，压到了脸下问：“咎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殷咎一刹间滞住了呼吸，双眼如同爪子死死地攫住江树，半晌他才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江树快哭了般，突然把脸埋到他腿上，“你刚刚不理我，电视上说男人一回家就洗澡，都是在外面跟别人在一起了。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了？”
殷咎吓得一惊，把江树埋着的脑袋扒起来，认真地对视过去，“江树，我没有。我……我永远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也永远不会想要离婚。”
江树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不说话，他急忙地问：“你呢？”
“我、什么？”
“你想跟我离婚吗？”
江树倏地往上一蹭，抱住了殷咎低下来的脖子，“不想。可是、如果咎哥你要是讨厌了，想跟我离婚了，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没有别的家了。”
“江树。”
殷咎地声音陡然沉起来，一只手握住江树的脖子把人又扒下来，严肃地说：“我不会讨厌你，也不会跟你离婚，明白吗？哪怕我死，也永远不会。”
“如果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也不会讨厌我，不会和我离婚？”
殷咎微微往前低头，抵到了江树的额头保证，“你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
“你不要这么相信我，万一我真的做了——”
江树很心虚，殷咎却微微一笑，嗓音发沉地告诉他，“不是我相信你。是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喜欢他？
江树脑子嗡的一声，脸可见的红起来，他怕被殷咎看到，急忙把人推开，“咎哥，饭要凉了，先去——”
他说着转身要跑，被殷咎拉住了手腕，然后他被拽回去跌在了殷咎的腿上，殷咎紧紧地扣住他问：“今天发生了什么？”
“咎哥，我们还是……还是去吃饭吧！”
这不是江树第一次坐到殷咎腿上，但今天感觉格外异常，他脸红得都要熟了，完全思考不了殷咎问了什么。
殷咎没有放开他，反而往他这边贴近，他甚至感觉到殷咎的呼吸扫在了他耳根，最后唇几乎贴在他耳朵上说了声，“好。”
他急忙从殷咎腿上腾起来，撒腿就跑，跑到了楼梯才发现餐厅在另一边，连忙又跑回来，到了轮椅旁边掩饰地解释，“我是去助跑的。”
“嗯。”
殷咎嘴角压不住地应声，江树立即推起轮椅，往餐厅飞跑过去。
为了等殷咎菜都温着，佣人现在下班了，管家也没在，江树就自己揭盖子，然后一如往常给殷咎夹菜。
只是他夹的时候余光总在偷瞥殷咎，他也不知道想看什么，但就是想看出什么，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他盛汤的时候，把汤洒到了手上。
“有没有烫到？”
殷咎急忙把江树的手拉过来，江树没事地拿起餐巾擦，“菜都要凉了，怎么会烫！”
他确定汤真的不烫，接过餐巾仔细把江树的手擦干净，然后握在手里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江树被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心慌，他不知道他想问殷咎什么，脑中又冒出殷咎自己动手的画面，殷咎的表情，殷咎的手全都像还萦绕在他眼前，与眼前的殷咎重叠在一起，殷咎握着他的手仿佛在碰他。
他吓得一下把手拽回来，问出口的却是，“咎哥，你认识贺祈吗？”
殷咎没想江树会问别人，声音沉起来回答：“认识，怎么了？”
江树这下真的找到了话问殷咎，仔细注视着殷咎的反应开口，“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你很关心他？”
江树感觉殷咎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怪异，他解释，“不是，我前两天在偃胜路遇到他了，我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让他当你的律师了，离他远点。”
“还有吗？”
殷咎又把江树问不明白了，他接着说：“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
江树觉得从家庭地位来说，虽然殷咎是赚钱的人，但他是照顾殷咎的人。
偃胜路离他们家有点远，但殷咎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去，最近那里发生了那么多起失踪的案子，不说全部，肯定有部分和怪物有关，包括江于思失踪。
殷咎什么都不知道，还腿不好，万一也遇到了怪物怎么办？
可他又不能直接说那里有怪物，叫殷咎不要去，于是认真地交待，“咎哥，我听说偃胜路那边最近有个连环杀手，专门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你千万不要去那边……不，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特别是晚上，知道吗？”
殷咎忽然拉住江树身下的椅子，连人带椅转过来面对着他问：“江树，如果我失踪了，或者死了。你会难过吗？”
“咎哥！你不要胡说，好好的，你怎么会死！我要你长命百岁。”
他看着江树眼里的慌张，倾身过去把人的脖子扣住，几乎吻上地说：“我比你年纪大，总会比你先去世的。”
江树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殷咎的年龄比他大了11岁，他突然无比难过，一下扑进了殷咎还里说：“你还很年轻，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死的！”
殷咎悄无声息地把江树从对面的椅子捞到了腿上，将人死死勒在怀里，感觉到江树的体温，还有江树不断吐出来舔在他颈间的呼吸。
他的手不自觉在江树的腰迹摩挲，低头若有似无地吻到江树的耳朵，贴在江树耳边低诉，“不要难过，你会一生平安无虞的。”
江树感觉殷咎今天有些奇怪，可是他们吃完饭，殷咎都没有再跟他说什么，他推着殷咎去花园里散了会儿步，就各自回房间睡觉。
关上房门，他感觉心脏里发痒，脑子里控制不住全是他咎哥，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拿起他哥的照片问：“哥，我感觉我好像得了什么病。”
相框里的人无法回答他，不过他注意到照片的异常，他记得以前不小心把照片的一个角折了一条痕迹，现在这个痕迹不见了。
——是记错了吗？
江树想办法也不确定是他记错，还是怎么，不过总算把脑子里的殷咎压下去，思考起了“极乐天”到底是什么地方，贺祈如果真的想告诉他线索，应该是他能够找到的地方。
那会是什么地方？极乐天是个地名还是什么？
极乐？会不会是极乐世界？
他打开殷咎的房门，看到殷咎正在——
“啊啊啊！他怎么又想回来了！”
江树受不了自己了，干脆什么也不想，去洗好澡上床强迫自己睡觉。
只是闭着眼睛在黑暗里，他不自觉回想殷咎几乎吻到他耳朵的呼吸，那呼吸如同舌头一样舔在他的耳根，然后沿着下颌移向他的唇，对着的他的唇吻过来——
——不要想了！
——江树，你个变态！
江树鲤鱼打挺一样弹起来，给了自己脑门两巴掌，又倒回床上，把脸蒙在枕头底下阻止再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终于睡着了。
深夜，房间里蓦然又染上一层红光，无数的触须像是凭空出现布满了房间，殷咎出现在江树床前。
江树睡得很沉，什么也没察觉，殷咎就站在床边什么也没做，可是有触须缓缓地爬上了床，轻轻伸到江树的唇边，辗在他唇上，触尖挤在唇缝来回进缩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塞进去。
“……呃呜……”
江树发出了声音，嘴里突然多出来的异物，他本能地用舌头去抵，却被异物灵活地绕住，他不知道是什么，更加用力地想要吐出去，却被那东西缠得更深，水渍不断从他嘴角挤出来，立即被别的触须舔走。
“……咎、咎哥！”
江树模糊不清地叫了一声，殷咎登时双眼亮起来，和触须一样散发着诡异又妖艳的红光。
下一刻，他整个人到了床上，撑在江树上方，无数触须从他身上垂下去，一条一条爬满江树的皮肤，极尽地摩挲，蠕动。
他一只手轻轻碰到了江树的脸，指腹擦过江树被触须弄得沾满水渍的唇，他无法克制地低下头，伸出了异于人类的舌头舔过去，喉咙里发出压抑喑哑的声音。
“宝贝，你好香！”
“……好想让你彻底属于我！”
“我快要忍不住了。”
江树又陷在被怪物纠缠的梦里，可明明是怪物，他仿佛听到了他咎哥的声音，他羞耻地出来，发出委屈的梦呓，“咎哥，不要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我喜欢极了。”
江树的梦瞬间变得更加诡异，他看到他咎哥长出无数的腥红触须，一边用触须欺负他，一边往下缩去，用舌头给他清理他的“罪证”，结果他的“罪”变得更重了，他不由地喊出来。
“……咎哥……不要！”
殷咎猛然僵住了动作，半晌后所有触须都离开了江树的身体，一瞬间和他一起消失在房间里。
第二天，江树醒来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意外他今天竟然没有梦遗，可没等他高兴他就发现了异常——不是没有，而是量少，已经全部干涸了。
他不会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
江树虽然没想过真正去做这方面的事，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可以不做，但不能不行！
这个打击让他连他咎哥都不想了，带着一身没有明天的丧气下楼，却没在餐厅见到殷咎，他瞬间更丧气了，问管家，“咎哥还没起床吗？”
“老板他、临时有事，很早就出门。”
结婚一年，殷咎有时会晚回家，可从来没有在他没起床时出门。
虽然昨天殷咎把他哄好了，此刻他还是怀疑殷咎不是不想见他？
明明昨天殷咎说了不会讨厌他，不会和他离婚，也没有出轨。那为什么不想见他？
管家一把年纪，很容易看出了江树在想什么，他没法告诉江树，殷咎不是一早出门了，而是昨晚躲进了地下室，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他安慰地说：“夫人，老板是真的有急事，他永远不会背叛你。”
“是吗？”
江树见不到殷咎，什么话也安慰不了，他随便吃了几口早饭就去上班。
吴子涵自从知道江树结婚了，就发现江树一天一个忧虑样，今天他一进门看到江树失恋了一样，好奇地凑过去问：“江树同学，你今天又怎么了？”
江树想说他咎哥今天没跟他吃早饭，可是昨天吴子涵的话让他有了阴影，不想听吴子涵再说他咎哥是不想见他才一早出门的，干脆噤了声。
“别这样嘛！有心事就要说出来，自己一个人想容易偏激。”
江树差一点就说出口了，不过到了嘴边他还是忍住了，然后想到了吴子涵喜欢到处收集怪物的传说。
如果“极乐天”和怪物有关，吴子涵说不定在哪里听到过。
他立即坐正，严肃地对吴子涵问：“你听说过极乐天吗？”
吴子涵脑门打起了一个结，“什么极乐天？你们到底怎么了？不会打架了吧？”
“不是！”江树的声音更加正经了几分，“你不是经常看关于怪物的消息，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叫‘极乐天’的地方？或者也不是地方，其他什么的。”
吴子涵不知江树怎么突然拐到怪物了，不过说到怪物他比对江树的婚姻生活更有兴趣，立即坐正回想，“我没听说过，不过我有认识的网友，他可能知道。”
江树立即眼睛亮起来，吴子涵立即联系了网友，结果网友还是不知道，不过给了他们一个论坛的地址，让他们去问问。
他们点开，是一个非常小众的超自然论坛，界面还停留在20年前，根本没有几个人在线，最近的帖子是几天前的，他以为肯定不会有什么线索，结果一搜，发现真的有人提到过“极乐天”，时间还是最近。
不过发贴的人没有透露太多信息，大概能看出“极乐天”不是地址，而是一个类似活动的名称。
他给发贴人发了一条私信，问在什么地方，以为对方不会理他，至少不会轻易告诉他。结果没多久他收到了回信，对方不只告诉了他地址，还告诉了他去的方式和时间。
吴子涵告诫他，“江树你不会还想去吧？小心是骗子，把你骗去嘎腰子。”
他当即否认，“怎么可能，我去干嘛！我又不傻。”
吴子涵看江树的表情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之后江树没有再提这件事，他以为江树真的只是好奇，不会真的去冒险。
下班的时候，江树还是和平时一样第一时间开溜，刚骑上车他手机就响起来，看到是殷咎他不由心虚，可想到殷咎一早就不见踪影，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下班了吗？”
殷咎的声音平稳如常，他不爽地反问：“怎么了？”
“早点回家。”
江树犹豫了片刻开始编，“今天不行，店里好忙，我要加班，要晚一点回家。”
殷咎沉默了片刻，语调里带起了一点恳求问：“不能早点回来？”
江树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里蹿起了一股莫名的酸胀感，不自觉哄他咎哥，“我完了就马上回家好不好？”
殷咎的声音隔了两秒传来，毫无波澜起伏的一声，“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