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老公是诡异Boss伪装的》春风无邪

4、第 4 章

　　# 004

　　卧室柔和的灯光从上倾泻下来，与殷咎的目光一起铺在江树身上。
　　江树一进门就把外套脱了，在床上拱得里面的T恤撩起来，露出精瘦的腰，像被抹了蜂蜜的肌肉线条刚刚从少年迈进成人，有股染着青涩的性感，如同亟待剥开的诱人禁果。

　　殷咎压抑住快要挤破喉咙的粗重呼吸，将视线从江树身上撕下来，坚定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就只是一起睡觉而已，又不做什么！”

　　江树往殷咎那边又拱了两下，几乎全身都贴在殷咎腿上，腰间的皮肤还蹭着殷咎的腿。
　　殷咎倏地沉起了声音，“抱我下去。”

　　意识到他咎哥又生气了，但他没明白他咎哥为什么对一起睡这么不愿意，难道怕他半夜偷偷做什么？

　　想到这里，江树想起他天天都做的梦，如果和殷咎一起睡肯定会被发现。
　　他连忙顺从殷咎的意思，跳下床把人抱回轮椅，“我就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

　　殷咎双手握紧住轮椅扶手，抬眼向江树凝视过去，江树没心没肺地对他嘿嘿一笑，“对呀，不然难到我真的想跟你睡呀，我又不喜欢男人！”

　　下一刻，他蓦然转开轮椅，一言不发开走了。

　　“咎哥？”

　　江树看着殷咎把轮椅开出了房间，不明白他咎哥怎么又生气了，追到门口轮椅已经走了老远，他隔空喊：“咎哥，晚安，早点睡觉！”

　　殷咎还是没有回他，看着殷咎进了房间他才退回来，把门关去从衣帽间深处抱出一个玻璃罐。

　　罐子里的是一截手掌长的诡异触须，他20岁生日那天，遇到那个怪物捡回来的。
　　触须大小比他手指粗一点，通体黑色，表面泛着不明的红色荧光，显现出一种能随意变化形态的无机物状态，和软体动物的触手完全不一样。

　　那天没人记得他的生日，他父母还逼他出国。他从小在落后的海岛上没机会好好上学，回来成绩也没补上来，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他想去学修车，他父母觉得丢脸，非要他去留学。
　　可他连中文都没学好，出国根本没法生活，死也不肯去，就和他爸大吵了一架，一个人跑到海边散步。

　　他还记得当时天气还很冷，晚上的海边风吹得脸疼，他爬到了一片无人的礁石区，看到有有个人影跌跌撞撞往海里走，以为对方要自杀，想也没想跳下海救人。

　　晚上的浪太大，打过来那人就不见了，他急忙潜下去找，没有发现人，却看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触须。
　　没有等他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手臂粗的触须缠到了他身上，粗糙又滑腻的触感瞬间紧紧粘在他皮肤上。

　　下一刻，触须发出了腥红的光，他才隐约看出缠住他的是一个有无数触须的巨大怪物。
　　但怪物实在太大，他看不见全貌，眼中只有数不尽发着腥红诡光的触须，不停围绕着他扭动胀缩，最后铺天盖向他涌过来，将他完完全全包裹进了触须里。

　　咸湿糙滑的触感勒遍了他全身，不是要勒死他，反倒像抚摸，甚至伸向了他敏感的地方。
　　他吓得呛了一口水，拼命想要逃走，触须反而更加用力地缠住他，他清楚感觉到触须爬在他的皮肤上。

　　最后，他是怎么从那么多触须中逃出来的，他不记得了，游回岸上才发现手里揪着一截触须，鬼使神差带回了家。

　　刚开始他也试图证明他看到的是某种他不认识的生物，但作为一个学渣，他查遍了所有他能查证的方式，都没有找到有这种触须的物种。
　　因此他更加确信，那个触须怪和他哥消失时的怪物一定有关联。

　　现在触须已经在玻璃罐里一年多，他连水都没喂过，触须还活着，抱起玻璃罐触须就开始扭动，触尖贴着罐子的内壁像在和他打招呼。

　　“别动。”

　　江树把玻璃罐放到床对面的斗柜上，旁边是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就是他哥，少年被海风扬起到肩的头发，笑得肆意张扬，是他哥最后的样子。

　　他把照片拿起来怀念，罐子里的触须忽然不停拍在玻璃上，像是有什么不满。

　　“安静点，不然把你做成烧烤。”

　　他隔着玻璃给了触须一巴掌，把相框放回去，触须不知是不是怕变成烧烤，果真安静下来。

　　“小丑须，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即使触须黑糊糊的一截，他还是在这一瞬间看出了触须的犹豫，最终触尖点了一下。

　　这个结果江树没有太意外，这一年多他经常觉得触须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一眼不眨审视了触须半晌，突然想到都是怪物，之间会不会有某种特殊的识别方式，能更准确找到怪物在哪儿？

　　江树立即把玻璃罐拿起来仔细端详，触须像是比他还急切，趴在离他近的玻璃内壁，把自己扭成波浪，他连忙嫌弃地把玻璃罐放回去，触须就不停怕打着玻璃内壁，像被他始乱终弃了。
　　他轻敲了敲玻璃罐盖子，“别拍了，明天带你出去逛街。”

　　触须一下愣成一根，可是江树已经不理祂去洗澡。

　　江树没有人脉，这些年查到的线索非常有限，他现在只确定世界上的怪物有很多，掩藏在各个角落，他今天这样找只能碰运气。
　　他虽然也不确定触须一定能发现怪物，不过试一试也没有损失。

　　洗完澡出来，他没有把触须放回去，躺到床上刷了下手机就关灯睡觉。

　　深夜，房间里安静得只有江树沉眠的呼吸声，窗外微弱的光线什么也照不清，唯独玻璃罐里的触须发着诡异的红光，格外清晰。

　　本来只有手掌长的触须，忽然像繁茂的根系快速生长，瞬间爬满玻璃罐内壁。
　　接着触须没有破坏玻璃结构穿透出去，伸向旁边的相框。

　　腥红的触须爬到木质相框上，渗进里面，脆弱的照片上瞬间仿佛布满腐蚀性极强的菌丝，照片上少年的脸龟裂扭曲，变得丑陋恶心，随即融化成一粒一粒棉絮样的残渣，接着在诡异的红光中完全消失。
　　而触须将自己的一截根须拔下来，在相框中间摆成了一颗“心”。

　　其余的触须退出来，重新将相框摆好，祂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地将所有触须都转向江树，在空中像江树的方向生长。

　　江树又做起了梦。

　　他梦到自己掉进一个洞窟，里面有无数条红色细蛇，全部向他爬过来。他害怕得直抖，可是那些蛇爬到他身上没有咬他，而是缠住他，粗粝黏滑的触感摩擦在他感官强烈的地方。

　　他恐惧地瞪着不停乱钻的蛇，眼看爬到了他嘴边，还往他唇缝里挤。

　　不要！
　　不要——

　　他想喊，又不敢，可是强烈的恐惧感压迫着他的神经，与身体的感官混在一起，他还是本能地张嘴，“嗯啊——”

　　唇边的蛇趁机钻进了他口中，一刹间他恐惧到了极点，以为蛇要咬烂他的舌头，直到舌尖被斯磨缠绕他才意识到不是蛇。

　　——又是那个怪物！

　　这一刻，江树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腥红的触须将他包裹，肆意缠绕在他身上，发腻又银靡的蹭磨他的感官。

　　……

　　“放开我！”

　　江树终于喊出了声，他也醒过来，又是一场春天的梦，羞耻地揍了床一顿，默默下床又去卫生间处理罪证。

　　这一次他特意把洗好的底裤揉成一团捏手里，出来时还想殷咎不可能天天都这时候来他房间，结果他走出卫生间的门就看到了殷咎在外面。
　　昨天还生气不理他，此刻殷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温柔如常地开口，“怎么又这么早醒了？”

　　“我——”

　　江树余光瞟到了柜子上的玻璃罐，就在殷咎侧后方，殷咎稍微转头就能看到。

　　他没跟殷咎说过怪物的事，不想把他咎哥牵扯进来，也不想他咎哥知道怪物的存在恐慌。
　　怕殷咎发现触须，他胡乱地往门口一指，“咎哥，快看外面！”

　　殷咎向门口看去，他立即一个飞扑越过殷咎，把柜子上的玻璃罐抱下来。
　　可时间太短，他来不及藏，连人带罐一起跳上床，把罐子夹在腿中间，扯过被子盖在上面掩饰，“啊。早上还有点冷，咎哥这么早你怎么就起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殷咎没有说话，江树看不见的玻璃罐里，触须正在疯狂扭动、分裂，片刻玻璃罐里塞满了触须，无数腥红的触须挤在一起不停颤动胀缩，想要透出对祂毫无阻碍的玻璃壁。
　　可是最终没有一根触须伸出去，只是疯狂地向着江树那边涌动，那里散发出来的气味不断地引诱着祂分泌出粘腻又发出红光的液体，触须不断拍在玻璃罐内壁上发出细微的声音，仿佛是在一遍一遍对江树低语。

　　江树看殷咎不说话，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了玻璃罐里的触须。
　　殷咎突然开口，“冷就穿好衣服再下床。”

　　“知道了。”

　　江树说完殷咎忽然转过轮椅，又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还替他把门关上。
　　他十分费解地挠头，不懂他咎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怎么又走了？

　　算了，反正他咎哥的脾气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江树把玻璃罐从被子里捞出来，触须已经恢复成了一根，看不出发生过什么变化，紧紧地贴在靠近他这边，触体拱成了“几”形，像在模拟生物的动作，不停地一拱一拱撞击玻璃壁，黑色的触体随着动作不断胀缩，蠕动，在玻璃壁上留下了发着红光的诡异黏液。

　　第一次看到触须这种反应，江树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生理不适的恶心。
　　他想到做过的那些梦，立马把罐子放回他哥照片的旁边，嫌恶地去衣帽间换衣服。

　　罐子里的触须离开江树又开始疯狂生长，眨眼玻璃罐就像要被挤爆。
　　衣帽间的门被江树甩出一声闷响，塞不下的触须一刹间穿过玻璃罐，如鱼群般跃出去直冲向衣帽间。

　　腥红的须茎砸在门上没有往里穿透进去，而是分裂出更多根须，将整扇门都爬满，层层叠叠不停蠕动鼓胀，仿佛要将江树永远囚禁在里面，发出人类听不见频率的嘶鸣。

　　……喜欢……喜欢……宝贝……不要讨厌我……喜欢我……

　　江树豪无察觉，他换好衣服出来，把洗的底裤悄悄挂到窗帘后，再去洗漱，完了他找出一个很久不用的背包，走到玻璃罐前。

　　触须已经没有刚才怪异的动作，看起来有气无力地蜷缩在罐底，刚刚涂到罐子上的那种恶心黏液也完全没了痕迹，发现他的目光触尖轻轻抬了一下，像在证明祂还没死。

　　江树不知道触须怎么变这样了，不过他不太关心，只要还活着就行，匆忙把罐子塞进背包就拧着飞奔下楼，又在楼梯口遇到管家。

　　“夫人——”

　　不等管家说完，他已经绕过去奔向了餐厅。

　　今天他拎着触须，不由的心虚，见到殷咎没撞上去，殷咎向他望来，他不自觉缓下了脚步。

　　到了殷咎面前，他注意到殷咎的衣服换了，不是刚到他房间穿那一身，脸色也不好。

　　“咎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他急忙蹲到轮椅前，去握殷咎的手，“怎么手这么冷？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下吧！”

　　殷咎一下把江树的手反握住，低下头额头抵到了江树额上，“没事，起来吃饭。 ”

　　江树有些不信，把手摸到他们额头中间，没有手那么冷，但也温度低得不太正常，他不放心地说：“不行，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我只是刚刚用冷水洗了澡，你不要担心。”

　　江树连眨了好几下眼，“为什么要一早用冷水洗澡？”
　　而且他感觉殷咎用的不是冷水，而是冰水。

　　殷咎望着他一眼不眨，最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他拉起来说：“好了，吃饭。”

　　“你真的没有生病？”

　　江树还是很不放心，殷咎保证，“我没有生病。”

　　“那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叫医生来看。”
　　“好。”

　　“你保证！”
　　“要不要写保证书给你？”

　　江树终于坐到椅子上，没注意殷咎把刚握过他手的手凑到了鼻间用力深嗅，眼中露出了渴望又满足的神情。
　　自从意识到殷咎是好人，他就觉得他应该照顾殷咎，逐渐就养成了投喂殷咎的习惯。

　　他如常给殷咎夹菜，假装不经意地问殷咎，“对了，咎哥。你刚刚来我房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

　　江树顿住动作观察殷咎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异常，觉得殷咎应该确实没看到触须，不然肯定会问他是什么。
　　于是他继续给殷咎夹菜，直到碗装不下了，才转回去用最快的速度扒完碗里的饭，放下筷子说：“咎哥，今天店里很忙，晚上要加班，我要晚一点回来。”

　　殷咎立即转眼向他看来，他绘声绘色地解释，“真的，店长说了，要是今天谁走了以后就不要去了！所以我真的要晚点回家。”

　　“……好。”

　　殷咎嗓音压得像喉咙堵了快石头，但江树一句也没有在回他，拧起那个破背包就冲出餐厅。
　　片刻外面传来摩托特有的轰鸣声，他问管家，“他为什么要骗我？”

　　优秀的管家被殷咎的眼神吓得失去了优雅，他连忙掏出一叠手掌大的册子，从中找出《人类行为手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答案。

　　“老板，撒谎是人类维持关系和谐的必要方式。”

　　殷咎沉思很久，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像人类，“意思是他喜欢我？”

　　这个问题把管家难住了，他再次翻开《人类行为手册》，没有找到对谁撒谎就是喜欢谁的记录。
　　但殷咎一眨眼就不见，只有一道诡异的红光如同闪电从他面前一闪而过，对着被留在原地的轮椅，他没法告诉殷咎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