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夜梦生

19、心动

　　第三局，萧序的室友周子航抽到了王签。“哈哈哈，终于到我啦！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真心话大冒险！5号公主抱你右手边第三个人原地转10圈！”
　　杜扉亮签，但是他右手第三个人是莫默，陈睿搂过莫默的肩膀对杜扉说：“对不住兄弟，这是我老婆！”
　　杜扉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后面几局都被一群男生抽到王签，提出的大冒险一个比一个离谱。
　　“2号哭着对3号说别抛弃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4号举着自己最差的战绩站在舞台上吼三声我是菜比！”
　　“6号把洗手液挤到右手上，在厕所门口哭喊我好寂寞！”
　　……
　　内容越发往变态的方向发展，被点到的对象无一不是以头抢地，一个多小时过去，超过半数的人直接选择了干掉杯中的酒，还没到十二点，大家都有些醉了。
　　“这儿不是无人区！”脸皮最厚喝的最少的萧序提醒大家要点脸，要丢人在自己这个小圈子丢就成，别给外人看见。新的一局，刚好是他抽中了王签，他一本正经的给大家演示“看好了，这才是有节操的人提出的要求。”他清了清嗓子说：“那就8号跟9号接个吻吧！”
　　“靠！你这叫有节操！”
　　“老萧才是一肚子坏水！九个人里面七个是男的，还有一个有夫之妇，怎么亲！”
　　“哈哈哈哈哈！”萧序笑得前仰后合，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有意思嘛，大家心惊胆战的按出自己的号码，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看到不是自己都松了一口气，吓出一声冷汗，柏言跟徐敬萧看完签，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把签摆在了桌面上。
　　徐敬萧8号，柏言9号。
　　“啊啊啊啊啊！！！”秦芹激动的直捶大腿，柏言已经准备伸手去拿酒瓶了，下一秒徐敬萧就截住了他的手，把人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啊啊啊啊！”秦芹又忍不住脸红心跳，掏出手机对准了两人。柏言余光环视四周，见大家都一脸兴奋，在跟萧序对视时，对方的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笑容，柏言轻笑了一声，回过头注视着徐敬萧，没有反抗。
　　徐敬萧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入大脑，他似乎听不见酒吧吵杂的声音了。满心满眼都是近在咫尺的柏言，他觉得此刻好像是在做梦，他把柏言按在了沙发上，柏言没有反抗，而他，接下来要亲吻他。
　　他要亲柏言！
　　这一认知刺激着徐敬萧的神经，他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气息微喘，每一分的靠近都在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看着两人缓缓的越靠越近，萧序心骤然揪了起来。他想象中的亲吻是滑稽搞笑，一人抗拒一人玩笑似的强吻那种，而不是眼前两人这种，近乎于唯美的对视。他能看出徐敬萧非常紧张又期待！他是真的想要亲柏言！萧序立刻联想到了两人的同人漫，眼前的一幕仿佛跟漫画里的情节重合在一起，萧序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抗拒从内心拔地而起。
　　徐敬萧想要吻柏言！
　　徐敬萧喜欢柏言吗？
　　不行！他不能亲他！！
　　萧序下意识的就想要去阻止，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见柏言淡淡的开口：“敬萧，你醉了吗？”
　　没有起伏的语气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泼下，徐敬萧顿住了，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一厘米，他都能嗅到鼻尖独属于柏言的香气，只要他再勇敢一点，借着酒劲再前进一分，他就能亲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是他清楚，即使现在柏言给他面子，让他亲了自己，等到第二天清醒，他这半年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但萧序带来的，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压迫着他的理智，这或许是唯一一次他能正大光明亲柏言的机会了！
　　理智与情感在灵魂深处拉扯，让他的内心倍受煎熬，但最终，他没有吻下去。他松开了柏言，拿起酒瓶给两人倒了杯酒，一口干了。
　　“？就这！我刚刚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好吗？白期待了！”被摆了一道的小伙伴们集体抗议，没看到想看的画面，直呼不过瘾。
　　“这哪是能给你们看的？一群人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徐敬萧笑着吐槽，藏在桌下的手死死抠着掌心，灼热的刺痛让他的理智回笼，他还能强撑着跟他们过上几招。
　　萧序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感觉还未消散，他察觉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萌芽。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萧序招呼着大家再来最后一局就准备切蛋糕，陈睿抽中了王签，他看着萧序狡黠的笑道：“既然是最后一局，可不可以给个特例，直接点你名呀寿星？”
　　“哈哈哈，你是憋了什么坏水呢？想趁机整我！想的美，我选真心话。”
　　“切！你的真心话有什么好问的，我差不多都知道。”
　　“总有你不知道的吧。”
　　“嘿！我还真想起来一个。萧序…你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跟谁？！”
　　“咦！！！！！！”
　　大伙儿开始疯狂起哄，便是皮厚如萧序，也不禁红了脸。
　　“这真的是什么下三流的问题！而且不是说好问一个吗？你这是两个，不算！”
　　这是打算要耍赖了。
　　“那你就说第一次跟谁吧，你什么时期交了哪个女朋友我也都清楚。”陈睿不依不饶，打算跟萧序死磕这个问题了。
　　“我答不出来。”萧序开始摆烂了。
　　“这有什么答不出来的，你终于学会害羞了？…还是说…你没…！！！不会吧序哥！你可是从初中开始纵横情场的浪子啊！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你可闭嘴吧！”萧序拿起一颗橘子砸了过去，四周一阵诡异的沉默，审视的眼神汇聚成了一盏闪亮的探照灯，让他的羞涩无所遁形。
　　“好好好，我承认！没错！我还没有第一次！我交往的女朋友一个都没碰，到现在19岁了还是个黄金单身处男行了吧！”
　　他故作镇定的接受着大家怀疑的眼神，心想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是19岁又不是29岁。他才成年一年好吗！他以前是交过许多女朋友，可是成年之前发生不正当关系是犯法的！成年后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过，他又不能去ONS，是处男不是很正常？他敢说在座的各位，至少一半都是处男！
　　可当他看到柏言毫不掩饰的震惊表情时，从内心深处还是生出了一丝羞燥。完了完了，他忘了18岁生日的时候给柏言说过要过一个不一样的成人礼…虽然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达成，又因为太过忸怩没有回头去找柏言，放了他的鸽子，后来柏言跟他说转学，这件事就这么抛在脑后了…
　　柏言肯定以为自己那天已经…
　　！！！！
　　还好柏言嘴巴紧，不会当众揭他的短。
　　“噗嗤！”柏言带头笑了一声，这一刻萧序心里的羞耻感比之后大家一起笑话他来的更加猛烈！
　　就在大家的欢笑声中，萧序终于迎来了他的19岁，大家一起吃蛋糕，喝酒，拍照，一直闹到凌晨一点多才算完。萧序负责把陈睿两人安顿好，杜扉三个负责送秦芹回学校，等到三人回到柏言家已经两点了。
　　三个人中反而是寿星喝的最少，萧序终于有机会照顾一下晕乎乎的两人。家里的暖气一直没关，刚进屋，露水就把衣服润湿了。他帮两人把外套扔进脏衣篮里，扶着两人进卧室休息。其实柏言虽然有些醉了，但是他酒品极好，任然保持着应有的仪态，不太需要萧序帮忙，但萧序还没放弃想要进柏言卧室念头，趁着柏言不够清醒，开口要了许可，顺利的混上了楼。
　　二楼只有一间主卧室，衣帽间与卫生间都用磨砂玻璃做隔断，玻璃的通透性让整间卧室看上去大得惊人。整面墙的落地窗在还有一个小阳台，除了小阳台和卫生间，地面上都铺上了麦黄色羊毛地毯。柏言不在卧室办公，卧室里只有一张软绵绵的大床和落地窗前的摇摇椅，以及床头一整墙的书架。
　　萧序给柏言端来了蜂蜜水，人家已经收拾好靠在床头上了，看起来确实不需要他照顾。柏言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递给萧序。
　　“生日礼物？”萧序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fred的马蹄手链，白金半钻，另配了两条精钢链，一黑一白。
　　“这么大手笔。怪不得回家才给我。”
　　“生日快乐。”
　　柏言喝多了，声音有些软，连带着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萧序开心极了，他拿出银色的精钢链装上，递给柏言。
　　“你帮我带。”
　　柏言手有些不稳，戴了几次都没扣上。手指滑过他的手背时，萧序能感觉到阵阵的战栗顺着手臂爬过脊背，等到柏言终于戴好手链，握着手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抬头冲着萧序满意一笑。
　　“不错，挺好看的。”
　　床头灯柔和的灯光，交握的手，温柔笑着的柏言，一切的一切冲击着他的思绪。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没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也好看。”
　　萧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的，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落荒而逃。都不用闭上眼，他都能感受到手上残留的触感，回想起柏言的笑容，润湿的额发，微敞的领口和细长的脖颈。柏言的睡衣也是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抱起来肯定又软又暖…
　　滴滴滴，手表心率检测开始报警：您似乎处于非活跃状态,但您的心率在近十分钟之内高于120次/分。
　　萧序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都没睡得着。
　　肯定是暖气开的太高，今晚喝的酒太上头，他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他决定到阳台上吹吹夜风冷静一下。
　　凌晨三点多，与室内巨大的温差冻的萧序一哆嗦。四周安静极了，就算是最耐寒的生物，也没有在这深夜在外溜达的，除了热血上头的萧序。周围是冷了，也静了，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柏言。
　　想着他。也想他。
　　外面的温度越冷，他越想温暖的柏言。他们就隔着一块天花板，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但要他走过去，好像没有以前自然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内心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这种变化让他紧张，怯弱，但又激动不已…
　　“…唔…嗯啊…”
　　空气中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声音，如果不是夜太静，根本察觉不了。声音来源于一墙之隔的徐敬萧的房间，透过没有关严的滑门，溢出一声声压抑又痛苦的呻吟。
　　萧序还以为徐敬萧喝多了不舒服，正打算过去看看，那含混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嗯啊…小言…小言！”
　　一股凉意从头到脚，把萧序沸腾的血液冻成了冰碴子，他也是一个男人，自然是明白这声音代表了什么！隔壁的徐敬萧在做什么！而他在做这件事时意淫的对象…居然是柏言…！！
　　徐敬萧喜欢柏言！！！
　　宛如醍醐灌顶，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清晰的浮现在萧序眼前。
　　“…小言，都是我的错…现在你对我冷淡就是我活该…你原谅我小言！对不起！…

　　…小言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没有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回应他…我已经做好觉悟好好弥补他了…兄弟你得帮我啊…

　　…因为一些原因，我被以前学校的同学网暴、霸凌、孤立过…他们欺负我的缘由并不是我的错，但这个缘由确实让大家不舒服了，而我也改不了…

　　…所以你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不告诉你…

　　…你的漫画上架了吗？想去搜来看看…
　　…我觉得你不会喜欢这种题材类型…

　　…柏言，你画的漫画，不会是耽美吧？
　　…”
　　所以徐敬萧喜欢柏言！他是在追柏言！他初中时背弃过柏言但现在后悔了！他背弃柏言的原因让柏言经历了校园暴力，这个原因并不是柏言的错，但是他天生的改变不了…
　　这个原因就是，他喜欢过徐敬萧！柏言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