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木白白

4、第 4 章

　　痕界的生活不再是单调的杀人再杀人，而是多了一份牵挂，一份责任。没有任务的时候痕界就会待在山下，看天衣挥刀。
　　秋天离开了，冬天来了。天气越来越寒冷，痕界买了过冬的衣物还购置了几个火炉，草屋内是非常暖和的。天衣是个非常刻苦的孩子，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武，有的时候练习挥刀这个动作就是整整一个上午，胳膊常常青紫，手掌上也磨出了血，但他一声不吭。
　　时间就这么缓缓的过着，痕界二十六岁了，还差最后一块通令便可以进入“天楼”的总部了，天衣也长大了，如今也有十七岁了，身材竟然高出痕界些许，看起来也比痕界强壮结实，只是原来那个有一双澄净大眼的男孩目光越来越深沉了。
　　“天楼”分楼“雨楼”的任务是非常困难的，分配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再有帮手，痕界的身上渐渐的多了伤痕，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血腥味也重了。
　　有一次痕界受了重伤还被追杀，于是不得不带着天衣逃跑。天衣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沉默，这八年来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少，少到两人似乎都忘了怎么说话。
　　客栈，房内。痕界撕开了身上的衣服，那上面有一圈黑紫，口中顿时腥甜，痕界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如纸。这次任务是杀“冷月阁”的阁主，出动了十多个顶尖高手。依然下着大雪，那个一身白衣的男人什么武器都没有拿，站在狂乱的风雪里，就像主宰这个世界的神。痕界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恐惧，握剑的手有些抖，脑子里面闪现出的是那个沉默的孩子，睁着一双澄明的大眼紧紧的盯着自己，就像要从眼睛里面看到自己的心里。
　　有人说临死前脑子里会出现自己最挂念的人。痕界微微的苦笑，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居然是那个孩子。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在自己的心里影响这么深了？
　　那男人身形飞舞中便杀了他们好几名同伴，痕界也吃了一掌，好像没了以前拼命地狠劲与决绝，痕界拖着受伤的身体跑了，他还不想死啊！
　　天衣打来了热水让痕界擦身体，当他看到痕界胸口的伤时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痕界强力支撑着却终还是昏死过去。天衣沉默的看着趟倒在床上面如死灰的男人，心里除了死寂还有些，不舍，难过，愤怒。。。。。。
　　拿起了痕界的剑，毫不犹豫的对着床上的人，许久许久，天衣收起了剑，深沉的眸子里露出强烈的不舍和狂怒。
　　这个男人快死了啊！到死都还惦记着他，带他走免得被别人知晓伤害到自己。天衣突然害怕了，他将痕界小心的抱了起来直接破了窗子飞到了大街上。狂舞的风雪阻止不了他的脚步，衣服在风雪中呼呼的响着，就像一条细长冰冷的鞭子一遍又一遍的抽刮在心上。痛啊！
　　踹开了医馆的门，天衣将痕界放在了床上然后杀气泠然的看着一脸愤怒的大夫冷冷的吼着：“救活他！”从那危险的眼睛里大夫看到了杀意，立马收敛了愤怒害怕的哆哆嗦嗦的去为床上的人把脉，冷汗渗出了额头，大夫一脸恐惧又惋惜的说：“这位公子受的是内伤，而且是很严重的内伤，在下实在无能为力。”话音未落，脖子便被人死死的掐住了，大夫万分惶恐的咽着口水说：“小人知道有人能救他！这位公子内伤之重匪夷所思，必须在三日到达‘药仙谷’，只有神医清尘才能救他！”急急的说完，面前的人终于松手了，冷冷的问：“怎么去？”
　　大夫擦了擦额上的汗说：“在‘凤凰山’，离这里大概两天的脚程，公子可以沿路问人，那里是谁都知道的，不过神医清尘的性子古怪，救不救还要看他了。”
　　毫不犹豫的，天衣抱了痕界就走，大夫在后面好心的提醒：“那位公子的伤势不易颠簸，吃食也要清淡！”
　　没有任何回应，天衣抱着一身白袍的痕界大步走进了风雪里。从铁器铺打了一把弯刀还有一柄飞剑，再顾了马车，两人出发了。
　　一排排的青衣人挡住了去路。依旧是风雪天，到处都是覆盖的白雪。天衣跳下了车，目光冰寒狂怒。举刀，劈下，这个动作练了多少次？就连在梦里也是不停的挥刀，以前天衣不明白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今天他终于明白了，他要保护这个人，他要抹去这个人眉间所有的忧郁！
　　很快，那群青衣人便倒下了，眼中除了恐惧还有难以置信。多快的刀，多准的刀！
　　这是天衣第一次杀人，却比杀了无数人的痕界更加的利落干净。天衣不在乎那些滚热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相反，他很享受那些鲜血从他刺出的伤口喷涌而出。收了刀，天衣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又是收刀，这是第几批了？从昨天赶路起到“凤凰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天衣的黑衣已经被血水浸洗了一遍，雪白的大地上也是染红了大片。
　　问了人，天衣抱着痕界来到了“药仙谷”的入口。四方都是陡峭的山壁，从上面看去，谷中银装素裹，一条结冰的河水蜿蜒其中，一座木屋建立在河边。未多想，天衣抱着怀中的人纵身一跃，身形如大雁般飞入谷中，只留下黑色的背影和被风吹起的下摆。
　　至少几百米的距离啊，落地时天衣有些支持不住，身体向一边倾倒，他死死的抱紧了怀中的人咬了牙用力翻身，后背砸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雪沫也飞了起来和从天上飘落的雪花又一起纷飞落下。
　　天衣闷哼了一声，顺了几口气然后吃力的抱着痕界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朝那木屋走去，但未走几步便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仍旧死死的护着怀里的人，天衣的视线望着门的方向直到那扇门被拉开，一抹白色的影子出现才渐渐不甘的闭上双眼。
　　清尘听到响声有些疑惑。这个山谷四面都是高山，只有一条秘密的小道可以顺利的进来，如果没有自己带路的话就算武功再高也是很难安全进来的。疑惑的拉开了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在雪地里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支持着那个少年从上面跳下来？
　　望着那少年紧搂的双手，清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朝雪地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