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等》蕉原

9、第 9 章

　　“啧，这有个哥就是好啊。”钱姐看着任明宇的新摩托，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我以后还是要还他的。”任明宇拿起头盔戴在头上，“你的也是。”
　　“行，有志气。”钱沁怡朝着任明宇点了点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那我等着噢。”
　　任明宇笑了笑，想起来刚开始因为喜欢摩托认识钱姐的时候，自己还是个高一的愣头青，现在都已经上大学了。那时候钱姐还没少帮他，最主要的大概就是在自己酒吧给任明宇留了份薪资最高的调酒师的职位。
　　任明宇记起来当时自己对调酒还一窍不通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钱姐亲自教的。酒吧人多且杂，偶尔任明宇闹出的不愉快也都是钱姐帮忙收拾烂摊子。
　　“真长大了，都能保护你姐了。”钱沁怡撩了撩头发。“不一定斩男，但一定斩女”，任明宇突然想起来前几天从小说里看到的一句话。
　　“嗯。”任明宇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下次还有这种事叫我就行。”
　　钱沁怡点了点头。“肩上的伤没事吧？要不你这两天过来我给你换药。”
　　“不用。”任明宇发动了一下摩托，“我自己可以。”
　　“你最好能记住。”钱沁怡点了点头，“快走吧。”
　　任明宇点了点头。“再见钱姐。”
　　任明宇在大路上疾驰，摩托发出来的声音响在耳边，特别过瘾。这摩托才是真帅，程秉你到底懂不懂啊，任明宇心想。

　　上午的课是自己选修的古希腊古罗马文明史，程秉因为感兴趣还认真听了一会儿。这种充满浪漫和传奇色彩的神话可比枯燥无味的理科有意思多了，程秉心想。
　　——下午三点，在北篮球场有我们班的篮球赛，欢迎大家前来观赛。
　　程秉打开班群，班长已经在群里说了下午篮球赛的事。下面是郑队回复的表情，还有班里其他人无关紧要的回复。
　　——体委，中午去跟我买一下水吧
　　林时的消息弹了出来，程秉意识到如果不是她的提醒，自己又会把水的事给忘了。程秉回复了一下，对方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
　　也不知道大学的篮球赛看的人多不多，程秉心想。反正高中时候一年一次的篮球赛倒是人山人海的，不过那可能是因为大家除了窝在教室里学习没什么别的去处的原因。
　　——加油啊兄弟们，第一场来个开门红！@全体成员
　　篮球群里郑队给大家鼓了鼓劲，这个队长还真是找对人了，程秉心想。
　　——加油！
　　——加油！
　　其他人都回复了一下，包括派大星和林时。程秉随手点了个+1。他倒并不是很担心下午的比赛，因为按照前天观赛的状态，除非对面强到离谱，第一轮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小程，这次的更文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中间突然的变换，数据下跌了很多。下次如果再写文，记得一开始就要确定好所有的走向，在简介里体现出来。
　　程秉看了看时间，十二点整，刘姐估计是刚起床。
　　——明白了
　　程秉言简意赅回复了三个字。再写文？未必了吧。如果程秉这次的写文体验有什么大的收获，那就是自己写出来自嗨和发连载还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程秉习惯性地点开了文章的评论区，一条语气奇臭无比的差评直接映入眼帘。程秉看了一眼就觉得有点头昏眼花，想回复点什么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人总是不想改变的，胖虎的人生哲理之一又在程秉耳边回荡。程秉深吸了一口气，退出了评论区。

　　程秉看到林时微笑着朝自己招了招手，也笑着回应了一下。她今天穿了套很好看的玫红色连衣裙，还背了个很搭的小包。
　　确实有种初恋女友的感觉，如果自己的初恋是女生的话。
　　“抱歉，久等了。”林时一路小跑到程秉面前。
　　“没事，我刚来不久。”程秉指了指前面的超市，“就去这个？”
　　“嗯。”林时点了点头，“我怕自己搬不动，所以就麻烦你来喽。”
　　“没事。”程秉摆了摆手，先行一步走进了超市。
　　因为篮球赛的原因，超市直接把矿泉水都搬到了门口，身边几乎都是为篮球赛买水的同学。
　　程秉转身看了一眼林时，“买哪个？”
　　林时拍了拍包装很好看的那个著名品牌，“这个，来两箱。”
　　“两箱？”程秉瞳孔地震，“能喝完那么多吗？”
　　林时看了一眼程秉，笑着说：“你觉得我们班只能打这一场吗？”
　　程秉挠了挠头。
　　“你先等等，我去里面看看。”林时快步走了进去。
　　程秉把两箱矿泉水从上面搬了下来，放在地上。粗略的看了看，加起来起码有四十八瓶，应该足够他们喝了吧。
　　旁边的超市老板微笑着看着程秉。“买这么多啊？”疑问的语气中带了点赚钱的喜悦。
　　程秉点了点头。不过，比起价格多少，他更关心自己一会儿能不能把这两箱矿泉水搬到篮球场。
　　林时从超市里走了出来，带着一大袋东西。程秉看了看，好多瓶功能饮料，几条巧克力，甚至还有一包薯片。
　　“……薯片是给我自己买的。”林时看着程秉欲言又止的样子，解释了一句。
　　林时付完帐后，给程秉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数字。“看好了，我没有乱花噢。”
　　程秉点了点头，抱起两箱矿泉水准备离开。
　　“等下。”林时叫住程秉，指了指超市运货用的小推车，转过头对一旁的老板说：“老板，看在我们买了这么多的份上……”
　　程秉一时觉得打算搬着两箱矿泉水去篮球场的自己有种淡淡的滑稽。

　　程秉和林时推着小推车到篮球场的时候，离比赛还差半个多小时。郑队和吴锐、刘文已经开始打球练手了。几个人同时看到了从篮球场门口进来的程秉和林时，顿时都两眼放光。程秉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看到了林时还是看到了小推车上的物资，反正郑队肯定有前者的原因。
　　“班长！体委！”郑队招呼其他两人先停下，“这么多东西吗居然？”
　　林时点了点头。“为班争光，怎么能少的了酬劳。”
　　程秉把小推车上的东西放到球场旁边，扫了一眼居然看到观众席上有七八个熟悉的面孔，应该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程秉有点惊讶，想不到他们积极性还挺高。
　　“另两个人还没来？”程秉问郑队。
　　郑队一听到这个问题，瞬间转换成了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明宇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能到。但是孟鸿儒……他……”
　　“什么？”程秉没听清。
　　“失恋了，跟高中的女友分手了。”郑队一脸认真地说。
　　对不起，但是好想笑。尤其是当程秉看到郑队郑重的表情和想起孟鸿儒随身带着的中二气质的时候。
　　“……他不会不来吧？”这是程秉比较关心的问题，这个班上下连一个替补都找不到了。
　　“还是会来的。”郑队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好。”旁边的林时说。“你们先练，我去把小推车还回去。”
　　“我去！”郑队一把抓起了小推车。
　　哥，你会不会有点太用力过猛了？程秉一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行，我去吧。”林时对郑队笑了笑，“你们马上比赛了。”
　　“没事，我……”
　　“停。”程秉抬了抬手，“我去。”

　　任明宇走进篮球场的时候，自己的其余四个队友以及班长围成一圈，面色凝重地聊着什么。
　　“怎么了？”任明宇走近到他们旁边，看到孟鸿儒脸上居然还有没干的泪痕，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吴锐对着任明宇指了指孟鸿儒，又指了指胸口，然后画了个叉。任明宇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直到林时在旁边低声说了句失恋了，任明宇才反应过来这微妙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任明宇本来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孟鸿儒看起来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点而已。沉默到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
　　任明宇朝观众席看了看，居然没看到程秉。
　　“体委呢？”任明宇问郑队。
　　“在你后面。”郑队朝刚进篮球场的程秉招了招手。
　　程秉抱着学院给他们准备的队服，朝着这群人走了过来。观众席居然快坐满了，对程秉来说多少还是有点惊讶。
　　“一到五号，你们选吧。”程秉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放了一整年，闻起来有些许的霉味。
　　郑队从程秉手中接了过去，让离他最近的任明宇先选。“明宇你是咱们的大主力，你要不就拿一号吧。”郑队说。
　　任明宇随手拿了一件，红色的篮球背心上面用白色写了个大大的“2”。
　　挺配的，程秉心想，比一更配。
　　程秉看到后面孟鸿儒哭肿的眼，努力深呼吸憋住想笑的冲动。虽然这应该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但是看到孟鸿儒这样真的有点幽默。
　　任明宇一脸迷茫的看着有点奇怪的程秉，“你……身体不舒服吗？”
　　程秉低着头摇了摇头，在确定不会笑出来之后才抬了起来。“好好打，不然对不起你吃得那么清淡。”
　　任明宇再一次被程秉的话噎住。“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聊天啊？”任明宇把二号球衣套在短袖外面。
　　程秉点了点头，看着一旁坐在角落呆滞的孟鸿儒。
　　“他……”任明宇注意到了程秉的目光。
　　“失恋了。”三个字从两人嘴里同时说了出来。
　　“哔！”突如其来的哨声从场地中心传了过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各班运动员过来检录！”站在中间的那个男的看起来应该是裁判，正拿着记事板吹着哨子。
　　程秉这才关注到对面的球员，穿着蓝色球衣的机械一班。程秉大概看了一眼，一号是戴着眼镜的高个，估计就比任明宇低了一点点；二号看起来很壮实，估计没人能撞得动；三号是个粉毛，看起来就有种不好惹的气质；四号和五号皮肤都很黑，看起来就像经常运动的那种。
　　光是看起来就比昨天他们打的那几个一班的人牛，程秉总结了一下。这让程秉不自觉地有点担心起来，但很快就因为看到自己班的那几个人而消除了忧虑。
　　程秉回到观众席，坐到了林时的旁边。
　　林时怀里抱着刚刚买的薯片，向程秉递了一下。程秉说了声谢谢，摆了摆手拒绝了。
　　“我看对面还挺强的。”林时把一片薯片放进嘴里，“估计这场还挺激烈。”
　　“慢慢看吧。”程秉看着两边的球员整齐地排了两排。
　　裁判拿起球走到几个人中间，预示着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程秉居然觉得有点紧张。很奇怪，明明自己又不上场。
　　程秉看向打算跳球的孟鸿儒和对面那个高高瘦瘦的一号，觉得其实跳不到也没什么影响。尤其是孟鸿儒看起来无精打采，并且对面那个人高他一点的时候。
　　但孟鸿儒居然凭着弹跳力惊人地抢到了，程秉握紧了拳头，想不到失恋还能是什么小宇宙的爆发契机。
　　不过就如程秉在这之前想的那样，跳球跳到也没什么影响。孟鸿儒传给吴锐之后，吴锐在传给郑队的时候被对面四号精准拦截，把守势瞬间变成了攻势。好在刘文反应还算迅速，做好了防守，没能给对方容易的进球机会，三号的粉毛投出的球甚至没能沾到篮筐就被篮板弹了回来。
　　虽然这一套惊险刺激的攻防战让程秉有点紧张，但程秉还是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的任明宇。
　　可能是因为这几个人里面只有任明宇还算是比较熟的，程秉想。
　　在刘文和郑队的双重压迫下，对方因为想再次进攻而被两人抓住了机会把球拦了下来。郑队突破那个很壮实的二号的防守，顺利把球传给了在另一半场的任明宇手里。
　　对面的五号球员早就在任明宇旁边做好了防守，估计是提前就商量好的战术。任明宇做了个假动作，把球传给了飞快跑过来的孟鸿儒。孟鸿儒接到球之后，直接冲进去，没有犹豫就投了个篮。
　　篮球在空中随着程秉的心悬空了一会，最后完美落进网中。
　　程秉拍了拍手，身后传来了班里其他人的欢呼。虽然比起高中排山倒海的加油声还差点，但是还是比程秉想象中的大多了。
　　“看来失恋怎不算什么。”旁边的林时难掩兴奋。
　　“是。”程秉嘴里应和着，眼睛却看向和孟鸿儒紧张的任明宇身上。
　　虽然是自己这边进球了没错，但程秉从刚刚的交手里就发现对方的攻防能力都不俗。好在拿下了第一球，至少会对士气有所帮助。
　　对方在孟鸿儒投篮后很快通过配合打起了攻势，刘文正专心致志地防守瘦高个一号的时候，一号居然直接把球传给了二号。那个壮实但不怎么高的二号居然直接从三分线之外跳起来投了个篮，更离谱的是，这个球在篮筐上滚了半圈后，从网里掉了进去。
　　现在轮到对方的班级欢呼了，程秉心一紧，想不到最不起眼的二号居然是个还挺牛的投篮手，这怕是该是场恶战了吧。
　　程秉恍惚的一瞬间，回过神来任明宇已经拿到球直逼对方篮下了。因为动作太快，根本没来得及给对面多少反应的时间，任明宇就已经跳起来投了个二分。
　　“帅啊！”程秉喊了一声，声音大到任明宇都听到并且还回过头看了一眼。
　　林时在欣喜之余看了眼程秉，“原来你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嗯，”程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因为我集体荣誉感太强了。”
　　程秉又心惊胆战地看了半天，不出意外地发现其实对面那个二号投篮也没多厉害，开场的那个三分多少一个带了点运气的成分。至于任明宇他们这边，不说配合的熟练度，至少几个人抓机会能力都很强，还是能压对面一头的。自己总结了之后，程秉惊讶地发现好像自己也有能看懂场上的局势了。
　　要是被胖虎知道自己看三年他打篮球都看得云里雾里，到大学一场比赛就看出了点门道的话，肯定又要迎接他的阴阳三连了。
　　比分很快来到了38：29，任明宇他们领先。不过，两边都打得有来有回，看着还挺过瘾的。程秉每次看到进球都会习惯性地拍一下腿，不知不觉居然被自己拍得有点疼。
　　虽然这场孟鸿儒和郑队都很亮眼，但程秉还是更乐意把视线锁定在“更有美感”的任明宇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程秉的错觉，这场任明宇的状态好像还不如昨天那么好。不过，那也只是比起昨天的任明宇稍逊了点，强还是很强。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郑队把球传给了任明宇，然后又是一个漂亮的两分。
　　“漂亮！”郑队爆发出喊声，然后身后也传来了呐喊和尖叫。
　　“你任哥还是你任哥。”程秉感慨。

作者有话说

　　打篮球的男的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