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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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腾腾的白雾中，程秉看着对比分明的鸳鸯锅。自己吃的红锅里面全是各种看起来就不怎么健康的丸子，任明宇的白锅里面基本全是他点的蔬菜。
“你尝尝这个。”程秉拿筷子指了指旁边已经被自己消灭了一半的丸子。
任明宇点了点头，夹起一个丸子放到了自己自己锅里。
“你怎么吃得那么健康？”程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吃火锅一直都只吃这些菜的吗？”
“没有，我……”任明宇夹了块豆腐，“我只是最近有点上火。”
任明宇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应该在这么喜欢吃这些的程秉面前说觉得这些东西不健康之类的话。
“好吧。”程秉夹起一块几乎要被辣锅染变色的鱼豆腐。“那你好好看着点自己，明天你该上场打比赛了。”
“好。”任明宇点了点头，喝了口刚刚倒的热水，烫得皱起了眉头。
“你高中是校队的吗？”程秉问。
“是啊。”任明宇抬起头，“不过我高中打球机会很少，一般有比赛的时候才会打。”
“你们高中打球的机会还算少啊？”程秉回忆了一下高中时期，班上很多男生为了打半小时篮球连晚饭都不吃。据他所知，这里的高中比起他们来说能自己支配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任明宇愣了一下，“不少，不过我一般没时间去。”
“那你一般都在忙什么？”
程秉差点跟着问一句，你是不是从高中开始就为了玩那个餐厅游戏什么都不干了。不过还是及时止住了，毕竟和任明宇只是才刚一起吃了两顿饭的交情。
“……打工。”任明宇把程秉极力推荐的丸子放进嘴里，没想到里面包裹的汁液居然这么烫。任明宇用程秉察觉不到的速度稍微皱了皱眉头。
程秉在听到任明宇回答之前脑补了很多回答，比如忙着打游戏，忙着弹钢琴，忙着谈恋爱，甚至是忙着学习。但是打工这两字还是让他惊讶了一下。
一个脚踩名牌球鞋并且有能力在校外租房子的人，高中忙着打工，好像多少有点不合理了吧。
“……体验生活？”程秉捕捉到任明宇吃到自己推荐的丸子之后露出的肯定的表情。
任明宇带着疑惑中掺杂了点无奈的眼神看着程秉，像在无声地说“谁会为了体验生活忙着打工”。
“赚钱。”任明宇认真地回答。
程秉觉得自己对任明宇身上不理解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但每一次这么想的时候都会再多一件。
“噢。”程秉决定及时收手不在追问。
……除非他自己继续说下去。
“你呢？”任明宇嘴里突然蹦出一句程秉意料之外的话。
“嗯？”程秉捞起一片海带，看向任明宇。
“你高中都在干嘛。”任明宇重复了一遍。
我高中在干嘛？在谈恋爱，在写小说，在为了谈恋爱写小说。噢，还有在自己亲妈的压迫之下好好学习。
“……学习。”程秉回答了一句。
如果胖虎听到程秉的回答，想都不用想会是一副怎样的“看透一切”的欠揍表情。
“我知道。”任明宇笑了笑，“我是问你有什么别的爱好。”
程秉本来想说写小说，但是突然想到如果任明宇问自己写过什么的话，自己好像还真没办法回答。
“唱歌。”程秉回答。确实也是事实，当年在高中早读的一个小时里面，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时间程秉是通过哼歌度过的。
任明宇一脸料到了的表情，“你声音确实很好听。”
“谢谢。”程秉差点被金针菇上的辣椒呛到喉咙，咳嗽了两声才缓过来。连着两天晚上吃这种油腻辛辣的食物，有点放飞自我的意味了。可能是高中每天吃食堂习惯了，程秉现在多少有点报复性地每天去校外吃。
“你为什么在校外租房子？”程秉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任明宇出校门是为了回家，顺便跟自己吃了个晚饭。
“因为学校不能自己做饭。”任明宇把面条断了起来，“一人一半？”
程秉点了点头。“所以你一般都自己做饭？”
“嗯，不过这两天没有。”任明宇用筷子搅了搅刚倒下去的面。
确实，因为这两天都在和程秉吃。
程秉居然觉得，为了自己做饭在外面租房子已经是发生在任明宇身上最合理的一件事了。虽然程秉觉得任明宇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会做饭的人，可能是因为自己和胖虎两个人加起来想做一盘番茄炒蛋都费劲。
前天买的菜，到现在还在冰箱里面躺着。任明宇本来打算下午回去之后就做饭的，不过今天出了点突发状况。
“牛啊。”程秉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如果会下火锅也能算是会做一道菜的话，程秉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有点想尝尝任明宇的手艺，程秉心想。
火锅局在两个人吃完面条之后接近了尾声，程秉站起来到前台结了帐。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程秉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快七点了。
果然每次吃火锅都会花掉这么长时间啊，程秉心想。
“多少钱？”任明宇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好像还没有你的微信，你加一下我。”
程秉转过身扫了一下任明宇手机上的二维码。
和□□头像的粉色派大星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任明宇的头像是个油画风的海景，居然还有个正在看海的少年。还挺文艺的，程秉心想。
日不等，程秉读了一下任明宇的昵称。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程秉莫名觉得还挺有意境。
“加了。”程秉锁上手机，和任明宇一起往校门口走了过去。
路灯刚刚打开，除了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几乎看不到还有其他人。一辆载着人的摩托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发动机的声音响彻整条街。
“帅啊。”程秉转过头看了一眼。
“嗯，”任明宇看着程秉点了点头，“还行。”
“咱们学校真挺偏的。”程秉看着这么久唯一一个从那头驶来的公交车。
“其实地理位置还不错。”任明宇笑了笑，“人太多了也不舒服。”
那也不至于离市中心两个小时的车程吧，程秉想。“你深有体会？”
任明宇没有回答，程秉只听到了树叶摩擦的声音和孤单的蝉鸣。
“嗡……嗡……”
任明宇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犹豫了两秒后接了起来。
程秉很自觉地拿起手机，给老妈回了个消息之后，发现胖虎正好在这个时候给他发了张图片。程秉点开，是一张很好看的风景画，看画风很轻易能看得出来应该是胖虎自己画的。
——好看，好牛
程秉回复。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敷衍，程秉特意又发了一张表情包。
“好，我知道了。”一旁的任明宇回答着电话里的内容。虽然程秉已经极力不去听，但还是因为四周太安静不可避免地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声。
女朋友？这个念头首先从程秉脑海里蹦了出来，但是又觉得任明宇的语气好像也不是多亲昵。不过，像这样任明宇这样长的不错还会做饭的人，没有女朋友才算不正常吧，程秉想。
任明宇挂了电话之后，程秉看了眼任明宇的表情。不过，他完全没有什么表情，程秉还是没能猜出来刚刚接了个什么电话。
两个人很快走到了校门口。“那……明天见？”程秉看了看任明宇。
“嗯。”任明宇笑着摆了摆手。
“对了，明天有比赛，你好好休息。”程秉稍加思索，又加了一句。
“好的，放心吧。”说完，任明宇就转身快步走向了马路的另一头。
这么急是陪女朋友？程秉歪了歪脖子，身上一大股火锅味儿，看来一会回去得洗个澡了。
任明宇快步走回出租屋拿上头盔，直接骑上摩托往海边的方向骑了过去。
在路上疾驰的时候，任明宇突然想起来刚刚被程秉夸过的那个摩托。那个型号他认得，学生党很受欢迎的一款。也不知道他看到自己这款会作何评价，如果他程秉有机会看到的话。
“许洋呢？”酒吧的门敞开着，男人朝着柜台处的钱沁怡大喊着，“让她给我滚出来！许洋，我他妈知道你在这儿！”
现在还算早，店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仅有的两个也被刚刚这个耍酒疯的男人吓跑了。
钱沁怡冷冰冰地抬头，蒋军身上酒气熏天，让她感到非常恶心。“我再说一遍，第一，许洋不在这儿。”
“第二，许洋他妈跟你早就没什么关系了。”钱沁怡把背在后面握了把刀的手紧了紧。“你再发疯，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你给我闭嘴！”蒋军歇斯底里地大喊，却因为醉酒的原因连站都站不稳。“要不是你这个死娘们坏了我的好事……”
蒋军扑到一边把桌子掀了，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钱沁怡手轻轻抖了一下。
“蒋军，我他妈再说一遍。”钱沁怡极力保持住正被愤怒蚕食的最后一丝冷静，“你再在我这里发癫，我让你不知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蒋军发疯似的狂笑，“就凭你个娘们儿？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许洋的面子上，我现在还会让你有机会来顶撞我？”
蒋军朝着地板上啐了一口唾沫，“傻X，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说完，摇晃着身子朝钱沁怡这边走了过来。
钱沁怡拿刀的手再一次握紧。
任明宇很快就到了酒吧旁边。跟钱沁怡电话里说的一样，那个男的又来闹事了，任明宇隔老远就听到他大喊大叫的声音。
任明宇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把摩托停在路边。
进去的时候，蒋军正往钱姐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操！任明宇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过去朝着他的后背飞起一脚。
蒋军被后背背突然传来的巨大冲击力踹倒了下去，跟自己刚刚在地上吐的唾沫来了个亲密接触。蒋军懵了，脸上被地上自己摔的玻璃碎片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他抬起头，看到了刚赶来的任明宇。
“又是你这个钱沁怡的小白脸是吧，你他妈……”蒋军从地上腾跃而起，直冲着任明宇扑了过去。任明宇握紧拳头，朝着他的脸上补了一拳，顺势把他按到地上。蒋军的力气也不小，任明宇单靠自己很难能把他完全压制住。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不一样的是，发酒疯的蒋军更歇斯底里，几乎每一下都是想把任明宇往死里打。
任明宇招架着蒋军的厮打，他知道这样下去还醉着的蒋军很快就会没劲了。果然不出所料，蒋军只是和他扭打了一会儿，就显得疲软了不少。
任明宇找准机会把蒋军的双手往他头上面掰，用右手钳住蒋军的双手。虽然身下的蒋军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但他嘴没闲着，成篇的脏话从他嘴里喷了出来，还把唾沫星子甩到了任明宇的脸上。
“接着！”钱沁怡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条还算结实的绳子，给任明宇扔了过去。
任明宇接过钱沁怡扔过来的绳子，麻利地用左手把蒋军的双手捆了起来。任明宇抓起蒋军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抵到了对面的墙上。
“上次他们不是说了让你能滚多远滚多远了吗。”任明宇凶狠地盯着他，“上次打你打的还不够是吧？”
蒋军奋力挣扎着，但是因为被限制住了行动，怎么做都是徒劳。他刚要顶嘴，钱姐从后面走过来给蒋军狠狠打了一耳光。
“你再敢来，下场只会比这次更惨。”钱沁怡把调酒量杯里的水往蒋军脸上泼了上去，蒋军脸上的血和水混合着流了下来。
这一泼倒是让蒋军酒醒了，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识相地闭上了嘴，眼神还是恶狠狠地等着任明宇身后的钱姐。
“以后还来么。”任明宇稍微抬了抬下巴，俯视着压根不敢跟自己对视的蒋军。
“……不来了。”蒋军低声说，虽然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服气。
“今天先放过你，赶紧滚。”任明宇低声说，拎起他往门外扔去。蒋军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地捆着双手走了出去。
钱沁怡把门帘放了下来。“今晚这生意又做不了了。”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任明宇回过头，环视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桌椅。
“没事。”钱姐摇了摇头。“把他捆着放他走能行么？”
“不是死结。”任明宇转了转脖子，“他死不了。”
钱沁怡看了眼衣服被蒋军的血弄脏的任明宇。“你肩膀上有个伤口，过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任明宇这才感觉到自己肩上传来的痛感，应该是刚刚跟蒋军扭打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伤的。说起来，好像自己很久没有打过这么激烈的架了。
“我怕你学校有事，本来没打算让你来。”钱沁怡拿着碘伏小心地处理着任明宇身上的伤口，“老冯他们离得太远，赶到估计也凉了。”
“没事。”任明宇接过钱姐递过来的烟，随手拿起桌子上刻着“Q”的打火机点了火。“我也没想到他还敢来。”
“还好许洋今天走了。”钱沁怡叹了口气，“不然这男的要是看到她在更麻烦。”
“嗯。”任明宇回答，“她前男友还真是有够执着的。”
钱姐包扎完成了之后，总算松了口气瘫倒在躺椅上。“刚刚吓死我了，你来的真是时候。你让还受伤了，唉。”
任明宇套上钱姐找的之前老冯的衣服，虽然稍微小了点，不过还算凑合。“没事儿，挺过瘾的。”
“你身上一股火锅味儿，刚吃火锅了？”钱姐整理了一下酒柜。
“嗯，跟同学一起。”任明宇抽了口烟。
“你小子，我让你吃火锅你都不情不愿的，怎么今天有兴致了？”钱沁怡白了任明宇一眼。“男的女的？”
“男的。”任明宇抬起了刚刚被打架推倒的椅子，因为肩上的伤还是有点用不上劲。
钱姐立刻来了兴趣。“有情况啊，小任。”
“你又打趣我。”任明宇笑着回答。
不过，经钱姐这么一提醒，任明宇眼前突然浮现了程秉专心地从红得吓人的辣锅里面找东西时的样子。其实还挺可爱的，任明宇抽了口烟。然后，他想起程秉刚刚分别时程秉一脸认真说的话。“对了，明天有比赛，你好好休息。”
“操，忘了明天还有球赛。”任明宇把烟掐灭，拍了下桌子，肩上的伤还是隐隐有些疼。
“你居然还主动参加球赛，有点儿反常啊。”钱沁怡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盯着他，俯下身子盯着任明宇。“告诉姐，你是不是恋爱了？”
任明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无奈地摆了摆手。
“算了，不逗你了。”钱姐回到酒柜前。“看在今晚帮我女朋友摆脱男人的份上，想喝什么，我亲手给你调一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