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钓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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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烧烤，新鲜猎获的野味，肉香飘了不止十里。
奉旨喝酒，我正好喝个过瘾。
有内侍直接将好几坛新酿的麦酒，端到我们黒十队堆满肉食的大桌子前，头顶上残月下弦，星河璀璨，又有篝火相伴，很适合笼络一下人心。
我起身轮番给九位临时成组的队员们加酒：
“今日猎场之上，多赖褚郎相护海日，劳诸才子穿梭奔忙，更仰仗施郎中、王主事倾力相助，琰当敬诸君！”
然后赶紧先喝干了我爵中的酒。
“九皇子爽快！”
“当浮一白。”
“当浮一白！”
e人褚戌、施梧、王孛直接言语响应，酒鬼海日喝的比我还凶，剩下不算太熟的i人群体，沉默中都被酒气熏的脸颊烫红——帅也是帅的，不过没凌子矜那么扎眼。
他怎么就不能和狄四一样有点眼力介收敛下存在感啊！
“说来是九皇子神勇，以单薄之躯猎熊。未能得见奇观，臣深以为憾。”
王孛大佬看长相就适合扮猪吃虎——明明武力值很高，偏偏个矮又文弱。
“王主事谬赞，琰侥幸而已。倒是天命3年武举殿试，王主事与陈郎交锋之精妙，时至今日仍教琰拜服。”
这俩现在还能互为队友、配合默契，我其实很好奇是谁的身段更圆滑。
“却是我一心求胜、失了机敏，自此对王主事甚为心服。”
果然，我心下猜测准了个七七八八——之前忘了补充，陈陌的姐姐陈姌，很快就要嫁作七哥正妃，但他这准小舅子，不说去帮衬七哥，而是用交好凌子矜的名义加入黒十猎队，甚至完全不在乎大越首届殿试武举大比上被王孛压了一头，抢了他本能青云直上的大好前程，至今没混到有品阶官身。
说来准八皇子妃还是五姐表亲、邵家出身的邵六娘邵玫。
有八卦点明了，毫不夸张的讲，天都没划为京畿之前，邵氏是名副其实的豫州地头蛇。
沈娴妃挑拣多年寻摸的姻亲，都不是勋贵望族来给沈家撑门楣的。怪不得七哥八哥近期逛画舫玩乐得理直气壮——明面上和沈氏分不出地位高低，才犯不着给亲家面子。
“我等皆为天命3年同榜之交，又得九皇子看重赏识，幸甚快哉！”
一直端着精明架子的褚戌喝得微醺才敢撒欢放浪形骸，海日促狭打趣：
“褚公子的酒量，竟连尤、吴二位才子都不如么？”
“海日何以盯着褚郎不放？自有狄宗子海量，你还怕喝不痛快？”
得给人留点面子嘛。
狄四就非常通透：
“余观海日娘子亦是嗜酒之人，或可引为酒中知己。”
目的是拦着她不和在座几个量浅的拼酒？这是打算给我兜底哪。
自从认了老狄这个师父，狄四真就把我当成小辈妥帖照顾，如今也是越来越有“小师叔”风范了。
悄悄回以他感激的眼神，和大家伙儿饭局上多番推心置腹觥筹交错，我一开始的目的也差不多达成了，最后一手……
席间热火朝天的角落，一人淡着张超凡脱俗的脸，不互动，不社交，就那样一口接一口猛灌自己酒——
这位把“我很不爽”散播全身的凌大帅哥，正和我犟着呢。
“凌兄，借一步说话可好？”
别说你不是故意的，别扭一天了都！
结果这人看过来的眼神，竟是怔愣中透着烟波缥缈的朦胧：
“你为何，从不喊我凌郎、九郎，亦不唤我子衿？姝娘子、甄娘子，是亲疏远近，可我呢？”
……艹。
也不造是为啥心虚，我条件反射般牵起他的手就跑，一时间根本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借酒演我，满桌子又有多少人听见这露骨的问话。
“凌兄……子衿，”背离人影的小树林，我再次直面他的眼神，下意识口干舌燥地抿了抿唇：“琰同子衿名辨堂同窗五载，早视子衿为知交密友。今岁自琰过了生辰之日，子衿常怀不虞……琰可为子衿解忧否？”
他第一反应是挣开我攥牢他的手，再生生往后退了一整步，貌似要端出个恭敬的距离。
这是嫌我牵得久了？
他到底醉没醉！
想想就来气，本来我也有可以借酒装傻的筹码，可惜之前被这人抢先了一步。
干脆试探倒底！演的哪出，他回一句，就见分晓。
“是我往日待子衿有不妥之处？”
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不直说，我当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完全没毛病。
“鲜衣怒马，年少慕艾，九皇子生得好相貌，自没有不妥之处。”
要说他完全没醉吧，这带着股阴阳怪气又很虚无的声线腔调，我很难相信开口就OOC的人有多清醒。
要说他真的醉了吧，人回答的有模有样，要细品的话更带着不少可解读的信息量，怎么哄都很棘手。
“皮囊而已，倒无人如子衿一般夸赞。却是今日，”上前一步，我逼近他柔和了声音：“又为何要生琰的闷气？”
“陈三同王六交好，此事是我特意告知。其余人两两成组，你避我不选，却为救关娘子逞凶斗狠，何曾顾念己身？”
月色下他勾起嘴角，眼神却在发狠似的噬人。
他还刻意忽略我想救五姐这一更符合逻辑的结论，我到底不好细想这里面有没有掺杂其他情绪。
“非是琰恃强自矜。此次秋猎，原是父皇预设考验。确有武勇，或可早日入天玑听政。子衿常劝我勤勉，琰当如子衿所愿。”
“九皇子得入天玑殿……”他映着月光皎洁又晦涩的双眼深深直视着我，声音一下子几乎轻不可闻：“臣或该，道一声殿下？”
七哥八哥弱冠后结婚，能被叫做殿下；六哥他都二十四了，成亲还遥遥无期，殿下还远远叫不成；我才堪堪十二，你不盼我英年早婚，叫的哪门子殿下！
可他，真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皇子才能被叫成殿下？
“子衿尚未入仕，琰亦未有婚约，自不当逾矩。”实在受够了他这样式儿的钝刀子，我把心一横，下了狠活：“天玑听政之前，琰欲赴七哥、八哥瑶池台之约。子衿同往否？”
“……九皇子相邀，我自不敢辞。”
快把你装醉的脸皮给我崩住，别是在咬牙切齿哈。
怪我哄人哄的太明显？怎么感觉有点被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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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是被这Sexy中处处透着暧昧的男女双人舞给下了降头。
瑶池台最大的雅阁里，被两扇圆形屏风隔出的舞台上，借着“仙雾缥缈”的精美置景，有两道妖娆曼妙的身姿，他们操纵着自己轻盈柔韧的四肢，攀附、旋转、拉锯、相拥，像是在奋不顾身地抵死纠缠，用每一个美艳到不可方物的顾盼神辉，勾摄着观者的心魄。
这一对男女，下裳上是黑红两色的螺旋纹，绣线缀满鳞光闪闪的亮片，来回摆动的腰肢曲线丰盈，像是鲜艳夺目的蛇蜕，上衣却深V外敞，女子那海棠色的肚兜掩着峰峦汹涌，男子的锁骨奇骏，胸膛白皙，隐隐有腹肌轮廓，些微汗水反着烛光滑落，看得我胸腔鼓噪。
视线上移，是两张教人见之难忘的脸。黑红两色的同款妖魅眼妆下，男子的眉目哀婉精致，有种刺目的阴柔凄艳，女子则像是不容亵渎的神女，越是轻佻的妆造，越显得她凛然圣洁。他们的发髻非常自然的散落了一半，这种刻意营造的凌乱美感，契合在鼓乐声中极致舒展又撩人的舞姿，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每一帧都是香艳而心机的勾引。
色授魂与。
好一曲《伏羲女娲交尾舞》！
“琰弟，如何？八哥我没骗你罢！”
“楚楼与秦婠，为讨九弟欢心，倒肯费心思。”
“是二位贵客钦点他二人今夜招待小公子，妾身自当上心。”
领着楚楼、秦婠这对名器兄妹回了内室后再出来招呼我们四人，满身风韵的瑶池台老鸨眼梢眉角的喜色便再也按捺不住：
“能一同招待小公子，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嗑哒——”青瓷酒杯碎裂的声音炸响在我耳畔，余光扫去，今日一身红衣的凌子矜此刻特别像刚堕入魔道的谪仙，全是收不住的凶烈戾气。
“我合该贺九皇子今夜尽享齐人之福？”
“凌九，别说的你好像没来画舫开过荤一样！床笫之欢，人间极乐，琰弟如何尝不得？”
愣耿直的八哥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我？目前还能忍忍。
倒想看看凌子矜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子衿若愿，我亦可教老鸨如此招待。”
“…够了！”凌子矜他拍案拂袖几乎一气呵成：
“我家中还有要事，不便打扰，还请诸位自便。”
再没有看我一眼，他抬腿就走，头也不回。
气这么大哪？
“凌九也是贴心，我们亦不该败了琰弟雅兴。阿瑜，走罢。”
“阿瑾说得在理！”
七哥八哥离开前的相视一笑，仿佛在说：我俩可太够意思了。
得了吧，今晚我能不能有福消受另说，明天宫学，该怎么面对某人，厘清这半清不楚的纠缠？
理不清也该做个了断了，不然还怎么听政争宠。
再仔细想想，白嫖花谷二道“名器”，到底，是我赚大了。
那就大干一场吧，最好在内室里的二位佳人面前也博个此生难忘？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钓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