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相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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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正，我循着生物钟醒来，身边的琴书正酣睡香甜，薄透的锦被掩住了我为她点满周身的梅花，她墨发如锦缎披散，好像自带一种蛊惑人心的沁人幽香，俯身轻嗅，却见她淡色的唇，丰盈水润，看起来如此美味。
可惜，一是我还没有洗漱，二是不该趁人之危，三是，我还没有得到她可以接吻的允许。
我在床上，也最多试过亲咬她秀美的耳廓，她那里十分敏感，轻轻一碰，山峰花蕊都要跟着频频地颤，总教我看得又渴又馋。
突然想起来，曲歌好像有一项职能，是记录彤史的。
在她眼里，才十二的我或许已经荒唐的不像话了吧。
不，我能准确的感受到，我在上瘾，不知是因为这具乍然开荤的男人身体，还是因为水乳交融时的愉悦错把琴书当成了我的性瘾。
我和她，现在算是怎样一种关系呢？
她也许可以不用这样思考，但活了两辈子的我，不该如此。
爱吗？谈不上，最多，是爱和她一起做让彼此愉悦的事。
喜欢吗？我想我确实喜欢，她的模样，她的身体，她的主动，她的包容。
但我是真的，将她当做和我平等的人来尊重喜欢了吗？我可以打从心底里承认，琴书她是我对象、我的女朋友吗？
不，好像，应该，还不够？
是的，我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步骤，就是追求她，然后确定关系。
看来前世孤寡多年，这方面确实缺了根弦。
现代追女孩子有的是办法，可在咱大越还是要入乡随俗的。
“此后当都如今日一般，教琴书自然醒转罢。母妃，琰有问，汗人皆是如何求爱的？”
没想到我说完，海日多兰她们几乎是要笑抽了过去。
“求爱么？荔草就行了哩。求欢更是简单，别和其他男人闯了同一个毡房就行！唔，”说到这里海日居然意味深长的顿了顿：“……亦未必不能同往。”
“说的什么浑话！巴尔思王子不日来朝，你不怕我如实相告呐？”
“这事儿之前你干得可不比我少哩！”
一直老神在在的母妃，看她俩越说越不像话，这才开口调停：
“草原上的女人，从不会等待男人的行动。什么样的男人得入帐中，我们一望既知。倒是何人，竟等着吾儿去求？”
没人等，琴书她本人好像也不用我求，但我觉得这该是必要的仪式感。
算了，其实也没指望她们仨能给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今天单日，不如天权殿问问何朔这个六书博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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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一首郑风，被夜明珈这个小滑头摇头晃脑的念着，看我路过，她突然像个小炮弹似的闷头窜出来扯住我衣角不放，竟似是要讹上我了：
“小九叔！小九叔！你快告诉我，有美一人，是有多美呐！”
“明珈为何不去问你爹爹？何博士也定能为你解惑，三哥如此看重你和明翀的学业，琰不敢越俎代庖。”
皇三代也就三哥家的这俩，小侄女入内学比我当初整整早了一年，眼见着小侄子也要步她后尘卷起来了。
“可我听说，宸妃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小九叔都长得这么好看，那宸妃娘娘究竟是何等容貌呀！”
嘴甜成这样，真不知是随了谁，就三哥那大冰山？想想我都打怵。
眼前才七岁出头的夜明珈穿着鸦青色小衫，已是珠圆玉润，生的十分可爱，我忍不住玩心大起：
“明珈这般说，将三哥三嫂置于何地？”
小丫头突然犯了难，眼睛滴溜溜转，愣是找不出话来回我。
逗孩子原来这么有意思啊。
顺手将她抱回殿内，不待她再次开口，我紧接着补充：
“下次我带你和明翀一道去琅翠宫玩乐如何？”
她的双眼瞬间亮了，拉钩盖章一气呵成，生怕我反悔一样。
恭喜谢东珠女士又添了位很有榜一大哥潜质的迷妹。
说来如今我在内学，唯有单日策论和双日械斗、兵阵、杀人术必须到场听课，其他几门，和我混熟的博士们知道我都学的大差不差，也志不在此，于是管理就相对宽松。
这个阶段其实就是在等圣旨诏我入天玑殿和皇兄们一道听政而已——我之前以为得等独立开府之后才能听政，其实是天大的误会。
所谓开府，像五姐她有驸马后就一直住在宫外的“妙音公府”，但三哥四哥他们，还是定居在七星所里，除非来日有类似燕王表哥那样带字的封号，否则一直要住在宫里，就不存在什么开府不开府的了。
要说唯一的区别，同样天玑殿前听政，三哥四哥早被叫了殿下，听说不日七哥和八哥也是殿下了，唯有老六，说不定等我被叫殿下的时候，他还只是六皇子。
因为他就愣是母单童子成不了家嘛！
可恶，真是至今都享受着元阳之身的好处，该说不愧是“剑修”么，虽然大越武者没这概念。
总之，六哥这个剑客，横空出世以来，江湖上未见敌手，升级也没啥瓶颈，我上次观炁，他已是半步宗师，怪牛的。
被一顿打岔忘了找老何深聊，我只好按时来到问玄堂前，安若还是一脸无邪，但及笄刚过的关姝已似是和琴书同龄般有了女人的婀娜。
问她应该有用得多。
“姝娘子，琰有问，请先恕我唐突。”
她那黑曜石般璀璨的双眸细细打量着我，眨也不眨。
要是之前，这时我被她扯住衣襟夹缠一番都是轻的。但自她过完生辰后也好似突然有了男女相处的分寸感，再加上我有意避嫌，如今我们的相处模式倒是都在端着了。
“九皇子要问我什么唐突问题？我是否有心上人？家里有无定亲？除此之外，我真不知，还有甚叫唐突？”
我错了，原来只是表面端庄而已，再一开口还是那个爽利的关姝妮子。
“非是姝娘子所问，却怕琰说来教你误会。”
我确实要斟酌一下开口，不然我俩这个年纪，说不得就被乱牵了红线。
她却如猫儿享受日光浴一般眯起了眼，像是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九皇子莫要再吊人胃口了，直言就是。”
我突觉干渴地抿了抿唇：
“是曰：男子当为女子做何事，才会被这女子视为心上之人？”
意料之外的是，她上一秒明艳飞扬的脸色像是被突然打翻的调色盘，个中变化，纷繁多彩，最后凝成一抹凶戾的眼神：
“这男子，是先将那女子视作心上之人，才要这般行事的么？”
这一问，她眼波带着要见血的风刃。
要糟。
要是我不好好回答，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
“也并非完全如此。也可说，男子只是希望那女子欢喜而已。”
手心在冒汗。
我不知道这样回答算不算妥当。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句话触了她的霉头。
但我所有的不安终究是看见她缓了脸色而有所缓释，而她竟发现了我的局促便眉开眼笑：
“那便做些他寻常不会做之事罢？瞧你，堂堂皇子，竟这般不经事哩！”
行吧，好赖话倒都被你说全了。
但确实有所启发，连进了名辨堂我都还在认真思索，全没注意凌子矜频频投来的眼神。
直到我回天权殿的路上，被他气势汹汹拦下，这才惊觉我今日怕不是水逆犯了太岁。
“凌兄，何以如此义愤？”
总不能又冲我来的吧？今天我可一点黄色废料没想的！
“越宫之内，朝堂之上，岂知多少人对九皇子寄予厚望。九皇子竟从未有觉？”
一下子把我问蒙了。
不是，怎么着就寄予我个排行最末的混血皇子以厚望了，我算哪盘菜啊！
我只是单纯想追琴书添点闺房情趣而已，碍着你们谁了！
冷静，冷静。
这一个两个的，说白了高低都算我发小死党，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也都是真心交往的，该哄还得哄。
我克制心下暴躁，一字一句都力图温柔：
“便是往日不知，今日牢记不迟，凌兄当有良谏？”
你就大胆开喷吧，今天我忍得。
“年少纵欲，伤损根本（就那一次你还过不去了是吧！）；治学不诚，辜负良辰；心无静笃，珠玉蒙尘；望九皇子慎行！”
这都能三押……咳不是，这都那儿跟那儿啊！
我算是听明白了，就是见不得我摸鱼开小差，逼着我向三哥一家看齐，卷就完事儿呗？
何必这么上纲上线，搞得你堂堂左相嫡子，像是我的私人伴读一样。
“凌兄之言，字字珠玑，振聋发聩，琰定铭记于心。”我无奈凑近他低垂了眉眼：“凌兄可否别再同我置气了？”
你到底在气啥，反正我没觉得你说了十分的真话。
不料他竟又一次牵起我的手来，眼神深邃，却沉默不言，竟一路送我去了天权殿。
凌子矜真是除了谢东珠女士外第二难搞的人了。
早过了六乐课时，但他依旧用一种我解读不了的眼神看着我。
我鼻尖却传来幽幽花香，精巧的紫色重瓣随风微颤，这是，木槿？
啊，我知道该怎么追琴书啦！
“聊以此木槿赠凌兄，谢凌兄今日教诲。”
剩下的花枝上，最美的一朵送她别在发间，恰逢其时。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