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周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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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收回前言，谢东珠女士，老场面人了。
本以为今天她会和往常赴宴前一样将我放置托管给青竹的。
万万没想到，这次她居然特地要诗花将我的满月礼从库房里挨个儿取出来，逼我将宝贝们和送礼的人一一对上号，反复强记。
看我学的很快，她还闲闲来了句：
“未料吾儿或是文状元的好苗子呐！”
你觉得起太早了咱就照直说好吧。
总之等到三嫂嫂周妤如约准点来接我时，我心里已经有了应对方案。
母妃她虽然没过多解释什么，但我完全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礼么，日后都是人情债。
我还是更愿意当个被动接受打投的貔貅。毕竟有钱的是母妃和父皇，不是我自己。问哥哥姐姐们要了贵重的生日礼物我是真怕将来还不上。
当然也许他们不指望我还，但我吧，其实目前也没有很想给他们回礼。人都是有独立金库的富户，可能也看不上本守财奴抠搜的仨瓜俩枣。
所以么，既然不打算礼尚往来，要礼物是万万不行的。
可宝宝哪能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呢？
所以母妃她本身还是个非常好用的借口。
唔，是时候帮谢东珠女士狂刷一波少年们的好感度了！
今日大抵是个私房小宴，也不是开在宫外，而是三哥居住的“定坤轩”内。
目前到场的嘉宾，有小嫂嫂、小表姐、五姐和我曾经眼熟过的闺秀。
是了，这个时辰，皇兄们大概还在宫学或者内学里上课。
五姐说来也该是有课的，也许她为了帮我清购物车已经下了逃课血本？
“见过三皇子妃/三嫂嫂、九皇子/九弟。”
“妤儿今日特地提前和茶膳房定了餐食，说是我嫁了皇家，反倒像个民妇一般整日围着锅灶打转，定要教我好好松快一番。如今宾客齐聚，倒可以吩咐备餐了。”
“偏我最没口福，未能早和你们玩在一处，竟从未尝过狄家阿姊的手艺！”
“无棠妹妹出身李家，有妹妹在此，我们皆不敢妄称食中老饕也~”
“姌娘莫要打趣我，嗜吃嘴刁的浑名全赖岚表哥一人哩！”
嗯，解锁了一个新名字，陈姌。
目前已知，她大概和殿试武举大比上，那位使暗器贼溜的时机赌徒陈陌，有亲缘关系。
芒山是初见，第二次是雍和台榭，第三次是昨天，今日才算彻底整合好信息量，让她本人入了我的“大越人才数据库”。
“夕娘倒是好奇，听你们说来，四皇子纨绔风流、嗜吃好赌，还无半点上进之心，怎的好多人想嫁他？偏他还敢整天缠着姜家阿姊不放，谢、易两家姐姐的苦衷我自省得，但你祁五和朝云竟也愿凑这热闹，何也？”
凌夕，凌六娘，是潘安之貌凌左相侄女。
七夕大比和祁五祁慕上演琴筝掰头，去文武二院参与上元大集内测那天确定了名字，参与了谢桑宴（祁慕这个名字也是在和月台上知道的），昨天没和其他人一起来。
听提问内容，居然是个耿直挂小仙女。
“便是你凌夕自小受尽千娇万宠，什么样的夫君左相说不来？四皇子虽非人夫上选，但一无婆母磋磨，二无宅事周旋，无非驯夫而已，有何难解。”
“我才不信人人都同你祁五一般，成亲之事也要拿利弊衡量筹算哩！”
“好心答你之问，你听罢倒挖苦起我来，果是刁蛮。”
“夕娘慕娘不必如此相争。四皇子并非庸人，实有君子之量，我颇为欣赏。若真生厌了他，便是不顾体面我亦自驱赶。可若说我定要嫁他，仍是言之尚早。”
懂了，钓呗。
但人姜素钓得坦荡这一点是真的飒，很难不圈粉，无怪天都闺秀圈内人望这么高。
“你们呀，今日本为替我与宛儿操办九皇子周岁出谋划策而来，怎的又说到四皇子身上了。便是夕娘起的歪头，你们说，当罚否？”
“周家阿姊饶了夕娘罢！不然，我先给九皇子赔个罪？”
凌夕小仙女居然俯下身来悄悄冲我飞了个Wink，然后再轻扯我衣角微微晃，原本清亮的声线霎时柔了好几个调：
“九皇子这次便原谅夕娘无心之失，好不好嘛~”
…//////…以后再有谁说你耿直，我跟谁急。
“嘻，夕娘倒惹得小琰儿害羞说不出话来了！”
我要是风评被害就因为五姐你这一句话。
作为成年人，我本能地需要思考一下，一个快满一岁的男宝宝，面对此情此景，该如何正向反馈，这很难理解吗？
好吧，你们确实无法理解，我也很难合理说明。
那就让这个话茬自然地揭过吧。
“好啦，这次饶过你，因是我等该进入正题。在座都是家有幼弟的，自当知晓一些哄小儿开心的法子，还不都细细道来？”
“夕娘先来说！叔父嫡子恰满三岁，却似个混世小魔头，整日闹腾不休，姨母实是不堪其扰，便辗转托人从张阁正那儿淘了套沉香珠串，竟还颇有奇效哩！”
“香材制物？这倒是好提议，说不得亦于九皇子大有助益。”
听起来就贵。
说实话，比起兄姐们，我更不愿欠参天阁的人情。毕竟给兄姐回礼最多费钱，犯到那邹老头儿手上怕是费命。
但三嫂好像真不打算过问我的意见，行吧，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琰，为何，要香香？”
“噗嗤——”
也不知我哪句话戳中了她们的笑点，短短六字几乎是笑倒了一片。
五姐也忍着笑问我：
“香香的有甚不好么？”
“母妃，香香，父皇咬。琰，不愿父皇咬。”
该黑就黑，我是宝宝么。
这下少女们不笑出声了，但有几个脸刷的就红了。
看来像母妃和海姐兰姐这样，把人类原始欲望当消遣玩乐的态度，确实和大部分越人格格不入。
这时惯性控场的小嫂嫂终于提出了我等待已久的问题：
“小九弟弟平日在琅翠宫里，最喜把玩何物？”
小嫂嫂问的非常高级，大概和三嫂互通了信息。
不过没关系，原定的执行方案依旧能打。
“石头漂亮，好多好多，选不出来。母妃说，大哥送过、四哥送过、七哥送过、表哥送过，琰不该要。”
剩下抹额、扳指、折扇、脚链、神剑啥的，目前接触不到很合理；
而我如今穿的小衫，衬不住五姐手绣的香囊；
暖玉坠子自打被大佬亲手系我脖子上，就从来没被摘下来过；
六哥送的玉佩，个儿比七哥送的麒麟小，挂在四哥送的套盒里最小一号的玉带钩上并不突兀。
这身装备是母妃在临行前亲手给我搭配好的，现下就派上了用场。
三嫂听完我发言，又仔细观察扫视我这套装扮才开口感叹：
“都说沈娴妃心有七窍，倒未必有宸妃娘娘处事玲珑。有她教养，九皇子合该如此灵慧不凡。”
成了，三嫂周妤这么傲的人都对母妃夸赞有加，想来之后母妃在天都的风评有望逆袭老牌霸主沈娴妃也说不定。
“谢，三嫂，夸母妃。”
都说我灵慧不凡了，再加这一句好像问题也不大。
在座都只是世家名门望族的闺秀，不算深宫里利益相关的势力集团，小嫂嫂和三嫂越喜欢我，我之后的皇子生涯越能过得轻松，不藏拙也不亏。
结果三嫂听完笑得愈加明丽：
“既如此，想来备些会使宸妃开怀之物为九皇子周岁贺礼，亦为上选。”
这我必须没意见，母妃有钱，她要如何回礼才不用我操心。
“说来宸妃娘娘与小九弟弟倒和母后有段渊源，非是昱哥相告我定无从得知。正是天命元年岁末，宸妃尚未晋位，有妊4月余仍害喜严重。母后挂心，圣上便特迁宸妃于天璇宫，母后同昱哥、麟弟相携照看4月之久，才令宸妃稍安。终至去岁盛夏琅翠宫有诞，母子康健，是故昱哥同麟弟见小九弟弟尤是亲近。”
怪不得。要说兄姐里面最先无条件接纳我释出善意的，好像确实是大佬和老六。原来这也沾了母妃的光。
娃娃脸药王说母妃“健旺”言犹在耳，还有母妃那句“神医更似天人，所言必有因果”实在印象深刻。说实话，这让我很难不怀疑，谢东珠女士当初严重害喜这事儿，有没有故意的成分。
“此事我亦是从贞仁皇太后口中得知。是纯熙皇后思虑周全，恐宸妃身为异族，孤身嫁来大越，再遭朝臣士人攻讦。是故未有宣告，实为秘闻也，我等亦不便相传。”
我好像突然想通了皇奶奶此前很多操作的收益，说不定就是开眼投资以备退路。
如果把大越朝看成一家上市公司，父皇是董事长，皇奶奶她大概就是股权占比极重的常务董事之一。对母妃永远留一线，总归有25%的概率博到其他高权重董事会股东或者公司高层，比如上官皇后、太子或者嫡出六哥的好感。
所谓高阶权术，大概就是：既成好买卖，又彰仁义在。
“合该如此，劳缕儿提点。想来缕儿家中亦多有幼嗣，可有谏供我与宛儿参详？”
“幼儿脾性各不相同，倒有一点甚为有趣。若得前所未见之物，不拘贵贱，皆可专注把玩许久。东市邵李两家的铺面，皆为金玉富丽之物，反不如西市百坊随处可见之木雕、草编、弹弓、鸣器更得幼弟们争抢爱重。”
是的，我宁可你们多送点普通小玩具给我当生日礼物。
毕竟不是无知稚童，我一成年守财奴，天天面对黄金宝石玉器制成的玩物，它们但凡有个磕碰，我心下都要抖三抖。
“也怪我出嫁前终日盯着庄子的收产，倒少有空闲陪着家中弟弟们玩闹，如此趣事，竟从未有知。”
“倒无人似家兄从小老成，不知如何玩乐。幸而有夕娘缕儿赐教，我与妤儿心中大事有定，膳食也当将将出锅，恰是开宴良机。”
原来今天三嫂不打算带三哥他们玩儿啊。
唔，有一说一，这顿饭我吃得更自在了。
也算作战大成功，高低是给谢东珠女士加满了能加的红蓝BUFF。
至于周岁那天？见招拆招吧。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周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