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殿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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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咱琅翠宫大小领导们集体出动这么大阵仗，已经好几个月没经历过了。
久违地坐在母妃最高规格的轿辇里，左手边是海日、多兰、青竹，右手边是青风、青流、棋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期待，哦，老实窝在母妃怀里的我其实也和他们一样。
因为整个大越宫，都被首届文武同举、武科殿试破例于今日午时在晟太殿前举行、并面向群众开放围观给点燃了。
“我倒好奇，晟太殿前说来比不得旭明及天玑周边有偌大空地，而今会试武科红榜前三十选入殿试，又兼朝臣宗亲、学子百姓来观，人流接踵，苏宫正何以安置？”
“娘娘容秉，武举殿试看台仅分东西两处，梯行叠矗，划有五阶，从高至低分置妃嫔皇嗣、夜氏宗亲、朝臣亲眷、累试学子、乡亭里长。此番殿试迥异于当日武院大比，分两军各十五人行演阵攻防以彰举子之武勇。一军统划辎重、突击、机动三营，一营五人。演阵胜负全系于辎重营守卫之军旗，兼以重炮为攻，非擅翘关者不得入；擅驭者归入突击营，是为进攻清障，使漆弹近战制敌；机动营为擅射者汇集之弓兵营，应变灵活，或为突击辅战，或为掩护辎重；余下兵科及角斗举子按需补位，以保战局平衡。参试者三十人，各记有十枚命玉。辎重营重炮色赤，中者失其三玉；突击营漆弹靛青，中者失其二玉；机动营箭矢绿沉，中者失其一玉；命玉十失其五者，视为重伤，不得继续参试。取胜之道有二：一者己旗未失而夺敌旗者为赢；二者失旗之两军兵多者为赢。苏宫正早先联合工部墨匠如此置场布局，晟太殿前千余看客尽可垂目细观，几无逼仄之处。”
估计兵部主办方介绍比赛规则都没有青竹大佬来的全面详尽。
“纵我长于部族间常年混战厮杀之草原，亦从未见识过如此精妙之演阵法。中原虽少有骑兵精锐，于军阵兵法之道实胜我汗国远矣。”
也许就因为看太透，所以早在灭卫战役开打之前大可汗外公已然靠联姻对父皇进行了战略投资。
舆车向东沿宫墙内围缓行，远远缀在四妃车驾之后，不一会儿到达了现场，母妃便抱着我下辇，只见唯有一双宝座正对含光门安置在晟太殿前，再以含光门下中轴线为界，划分出两军阵营与东西五层观众席。
此刻尚有不少人陆续从晟太殿内走出，大概是刚考完殿试的文科举子。而以苏宫正为首的六尚宫官们，正分工一对一导引包括我和母妃在内的四、五两层VIP观众们按序入席就坐。
倏而磬响悠长，含光门应声而开，先有黑甲卫军容整肃带领百官及其家眷分坐看台三层；再有以狄四为首的少年郎们并入台前举子的队伍渐渐占满二层；接着是邵知县及衙役有条不紊安排满眼惊叹的百姓代表们一层坐定。
然后在万众瞩目下，父皇携上官皇后带着全套仪仗和上位者的华美威严驾临高台宝座上，接受完两边看台观众声势浩大的行礼，才有赞者带来激动人心的开场白：
“圣烈帝承天命，愿取天下文武俊杰入仕，槐月殿前演军，遍邀群贤试锋！请，武举士子殿试三十人列阵——”
立时两队人马从上西北、下东南沿着那条摩西分海般的中轴线黑白分明地相向入场，先是一对一站立、彼此行礼；紧跟着两军几乎同时五人一聚，改换阵型后各自扎好显眼的红、蓝、绿三色抹额区分对战职责；接着黑甲卫再度登场，给双方运来特制炮车、军旗、漆弹匣子、成套弓兵装备等战略物资，场面霎时剑拔弩张。
“白虎军士者一十五人，有辎重营赤士五人、突击营青士五人、机动营绿士五人，记白虎命玉一百五十枚；玄武军士者一十五人，有辎重营赤士五人、突击营青士五人、机动营绿士五人，记玄武命玉一百五十枚。白虎、玄武两军交战，士者每中辎重营炮击，碎三玉；每中突击营漆弹，碎二玉；每中机动营箭矢，碎一玉。一士碎五玉，重伤离场，交战仍续。先夺敌旗而己军之旗未失者全胜，军旗同失命玉多于敌者半胜。午时四刻，请鸣战鼓——”
那巨鼓远在含光门两旁却像是震响在每个人耳畔，黑亮鼓槌三次起落，这场轰轰烈烈的模拟军演正于此刻盛大开幕。
本以为前期总会有一段相互试探的墨迹环节，不成想实际情况完全相反。
在全场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白虎军内有人当先射出一箭，某个玄武军士的蓝色抹额上瞬间多出个显眼绿点，直接引燃了白虎军的进攻士气，面对敌军用箭矢铺开的大范围火力压制，玄武军陷入完全被动的不利境地，几乎进退维谷。
“倒是何人竟能如此精准把握战机？”
“启禀娘娘，此人箭术之精绝，能于乱军之中一矢取敌首级，非是当今武举会元、射科魁首段骥段三郎不敢为。”
就在母妃和青竹闲谈间，左右战场胜负的天平好似开始向着玄武军倾斜。
只见头戴蓝色抹额的五名玄武军青士集体分散阵型迅猛突围，扛着对面白虎军逐渐火力不继的箭矢，用近战漆弹以伤换杀展开刚猛反击，不少头戴绿色抹额的白虎军士雪白的战甲都被敌军漆弹给染蓝了。
“战报——
白虎军机动营绿士战损4人！玄武军突击营青士战损3人！”
几乎算是极限一换一。
虽然头戴蓝色抹额的玄武军士只剩两名，可也照样耗干了神射手段骥的机动营全队箭矢，之前有多嚣张不可一世，现在被迫孤身掩护辎重营的身影就有多窘迫。
“依奴所见，此番局势颠倒，全是玄武军里那矮个子青士一人的功劳哩！”
“此人亦颇有盛名，乃是会试武举驭科魁首王孛王六郎，天都却是无人敢笑他身量窄小。”
“以才德论交，是为君子正道。”
可惜这位王姓猛男再勇也只剩一个队友，先前5V5开团已然耗费不少精力，一路突围之下面对的却是枕戈待旦状态全盛的白虎军突击营五青士，人数大劣之下只得且退且战。
白虎军自然不会放过这天赐的挫敌良机，眼见着王孛和他队友被打到几近残血，玄武军这边突然上演了诡异一幕——头戴绿色抹额的五位玄武绿士，靠一种非常奇特的身形步法，薅起这俩人大开极限闪避的同时辅以极其刁钻的射箭角度，导致白虎军五青士为了躲箭被迫分散进攻阵型，杀伤力直线下降，为守护白虎军旗而存在的关键防线自动破溃，白虎军核心辎重营被玄武军机动营诡异的箭道轨迹钻空子差点偷家，要不是有段骥以身为盾不顾自己残血也要力挽狂澜，白虎军损失恐怕更为惨重。
全程围观下来包括母妃在内都是满眼不解，察言观色S级青竹大佬相当自觉的又开始科普：
“玄武军机动营应战之法，应为褚家奇门风后之绝技，是奇门遁甲之术众脉系下隐支，核心当是会试武举兵法魁首褚家四郎褚戌，在一众玄武绿士间尤显文弱。”
“战报——
白虎军突击营青士战损1人！
玄武军辎重营赤士5人幸存、突击营青士2人幸存、机动营绿士5人幸存！
白虎军辎重营赤士5人幸存、突击营青士4人幸存、机动营绿士1人幸存！”
先夸一句褚戌好C。
但该说不说，人段骥是真强，两轮团战下来，怒抢1血后顶天也只碎了4块命玉，简直是战场大魔王一般的存在，玄武军要想有所突破，不搞掉他势必难以成事。
此刻战局一度焦灼，所有战士们都谨慎了起来。
但艰难占据上风的玄武军非常想撕开更大的突破口巩固来之不易的战果，最紧要的任务就是集火段魔王这位眼中钉肉中刺。
看得出来，褚戌的存在给了玄武军机动营全员强大的自信，竟然不顾远程辅助的队伍属性只为了拿下段骥而毅然决然地死亡冲锋，不料一个恍神，一枚巨炮迎头而来，正中队伍C位褚戌的肩胛骨，是段大魔王心脏的勾引战术和白虎军辎重营赤士们默契的配合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所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褚戌一下场兮咋翻盘。
“战报——
玄武军机动营绿士战损1人！
白虎军辎重营赤士5人幸存、突击营青士4人幸存、机动营绿士1人幸存！
玄武军辎重营赤士5人幸存、突击营青士2人幸存、机动营绿士4人幸存！”
“如此重炮，何以控制力道定向伤人？”
“娘娘容秉，射出此炮者乃角斗第一人曹家二郎曹昉。擅角斗者，须得洞悉敌手薄弱之处兼以急攻，唯眼利手稳尔。”
这么一说，当初舅舅在天玑殿前校场拒绝摔跤切磋的那批人里，好像就有这曹昉，他今天算是为白虎军立下大功了。
可以说，没了褚戌的玄武军机动营完全是一盘散沙，并且白虎军凭借段骥吸引火力也让玄武军的箭矢消耗殆尽，士气大挫之下但凡一个失误就基本宣告了全线溃败。
但转机往往来的猝不及防。
玄武军核心辎重营有一人果断出列：
“王孛护旗，绿士开路，全军随我一道出击夺了那白虎旗！”
两军强弱之势在这一句话之下立刻反转。
玄武军四位脆皮绿士义无反顾对上白虎军MT四青士，竟然在背水一战的绝境之下超常发挥，2残血换2半血。
“战报——
玄武军机动营绿士战损2人！白虎军突击营青士战损2人！
玄武军辎重营赤士5人幸存、突击营青士2人幸存、机动营绿士2人幸存！
白虎军辎重营赤士5人幸存、突击营青士2人幸存、机动营绿士1人幸存！”
“不足弱冠便有这般魄力决断，当是战场上不可多得之将才。”
“娘娘容秉，此人乃武举会试榜眼、翘关魁首姜旻，是兵部姜尚书嫡长子，在天都众位武举子间亦素有人望，确是少年英豪。”
原来这位给玄武军全体战士打鸡血的猛人竟是姜二她亲哥。
带完一波大节奏后，他还非常讲义气的单兵直入白虎军核心辎重营，1V5近身肉搏厮杀，用得还是临时从王孛和他队友身上薅来的漆弹。
而精准炮轰褚戌下场的曹昉被迫和他以同归于尽的姿态含恨离场，王孛的青士队友更是瞅准时机犀利补刀以残血之身换白虎军辎重营二赤士下场，王孛乘势眼疾手快一秒内夺下白虎旗！
“战报——
白虎军辎重营赤士战损3人！玄武军辎重营赤士战损1人、突击营青士战损1人！
白虎军辎重营赤士2人幸存、突击营青士2人幸存、机动营绿士1人幸存，白虎军旗落于敌手！
玄武军辎重营赤士4人幸存、突击营青士1人幸存、机动营绿士2人幸存，玄武军旗未……！”
不怪同步播报的兵部官员卡壳，因为变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是一个眨眼就会漏看的程度。
时间倒回玄武军夺旗后众战士激动到弹冠相庆的那一秒，突然有个白虎军青士爆种瞬发4颗漆弹拿下两个玄武赤士人头还顺手抢到了玄武旗！
然而几乎在他双手握紧旗杆的那一刻，天降漆弹兜头砸下，竟然是王孛这厮早在漆弹被转移时提前留了后手。
“急报——
白虎军突击营青士战损1人！玄武军辎重营赤士战损2人！
白虎军辎重营赤士2人幸存、突击营青士1人幸存、机动营绿士1人幸存，白虎军旗落于敌手！
玄武军辎重营赤士2人幸存、突击营青士1人幸存、机动营绿士2人幸存，玄武军旗落于敌手！
记白虎命玉二十六枚、玄武命玉三十枚，演军胜负已分，玄武军半胜！”
“奇哉！奴当真好奇，那最后战损的白虎青士，演军全程姝无建树，倒在最后一刻想要逆转战局，难不成是故意为之？”
“应是多兰误会了。此人是会试武举兵械魁首陈三郎陈陌，擅暗器却难与他人有所配合。此前亦带领白虎军突击营青士冲阵，恰被褚戌风后步所克，只得顺势避其锋芒静待再战之契。若非王孛机变，战局当由他一手定乾坤。”
要不说你们搞战术的心都脏呢。
别的我没看出来，身高感人的王孛估计是挺记仇的。
现在我比较关心一个问题，这场兴师动众的军事演习虽然好看到让我愿意付费二刷，但状元榜眼探花分别花落谁家反倒没有一点儿头绪。
感觉只要被青竹大佬CUE到过，好像都很强的样子。
“彩！今日殿前参试者三十人，皆为我大越人杰。然胜负既定，孤已有决断。姜氏旻郎，勇猛善断，导全军于绝处逢生，堪为状元之才；王氏孛郎，忠肝义胆，两次挽狂澜于既倒，无愧榜眼之姿；段氏骥郎，敏于机变，进能攻坚退有制衡，德配探花之名。亦有陈氏陌郎、褚氏戌郎、曹氏昉郎长于兵者之道，孤静待诸位趁风而起，会上青云，建功立业，彰我大越军威！”
青竹大佬是和父皇的眼光刁钻到一块儿去了。
文举殿试结果，想来不会有武举这般焦灼精彩吧？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殿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