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温润才子他爱红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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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鸡叫三声。
值夜的下人，刚刚下值睡去。其他仆从已经收拾好，开始工作。准备早膳、修剪树枝、洒扫庭院……
路兮垣屋子的房门却是更早就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有几个起得早的小厮，在换班时，看见他身着一席宽松飘逸的水墨色长衫，头发扎的整齐平滑，露出光洁的额头，沿着薄雾四散的青石板路，从卧室去了书房。
其实，路兮垣近日睡不好，昨天更是一夜未眠。
今晨，抛却心中杂念，他将经史子集铺了一桌面，便全身心投入其中，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以防事发。
自太阳东升到西沉，都未曾停歇。期间，他白腕纤指在浅黄色书纸间游走穿梭，细碎眸光不断将精谋伟略拆分肢解，手下书写的动作更是顺畅。
如果说昨日的路公子是潺动澄澈的清泉，今日便是奔腾涌动的暗流。周身多了些轻易不可见的锋利逼人气势。
人一旦专注起来，时间便过的飞快。直到傍晚时分，仆从再次敲门来问可要用饭，路兮垣正好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向着门外说到：
“不必”，清冷的声线，虚弱无力。
明明大病初愈，正是需要吃些东西固本培元，可他没有胃口。
半躺在椅子上，整个人有些悲观厌世。
——
另一边的元歁，度过了极其狼狈的日子。
因为背上的伤，吃饭疼、喝水疼，甚至连呼吸的时候都隐隐作痛，周围还有仆从对他严加看管。
更可恨的是，有个系统一整天都在他耳朵边提醒：
【任务对象负面情绪过高。】
元歁内心不肯承认，自己担心那个看着精明的傻子，所以整个人是大写的暴躁不已。
养伤多日，元歁几没睡过好觉。终于不再动辄疼痛难忍。 只是夜半三更，依旧难以入眠。
他咬牙忍主痒痛，由系统指路，避开巡夜的人，钻狗洞出了国公府，并且以同样的方式进了路府别院。
接着夜色的遮掩，元歁悄悄摸进了路兮垣卧房。然而，一进去元歁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屋里静悄悄的不说，东西都刻意收拾过，没什么人气儿。
绕过正门口的屏风，下意识向着床榻的位置瞧，结果上面空荡荡的，被子枕头同样摆放整齐。
嗯？怎么回事？
难不成路兮垣不在别院？
不过，来都来了，元歁打算去其他屋子看看，万一路兮垣一时兴起，挑了个夜半无人的角落穿裙衫去了，他也好再欣赏欣赏。这么一想，感觉背上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果然欣赏美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
元歁沿着墙角阴影，蹑手蹑脚，奔向不远处的书房。只是还未靠近，远远的，就看见了那窗上印着的一圈暖黄色烛光，心下了然。
“簌簌”声响后，元歁翻窗而进，落地轻巧。本以为会听见毫无威胁力的呵斥，结果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
入眼，
那人身材清瘦、面色苍白，蜷缩在书房矮塌上。绯色红裙，乌发如瀑，白面粉唇，细长的眉紧蹙。
——如梦似幻
不过几日几夜未见，他好像更清减了一些，多了些病气。
红色的裙子本来就衬人气色，这下榻上的人便更娇弱易折。即使有桌上浅黄色烛光的晕染，也缺乏生气，虚浮憔悴。
——他又穿上了红装。表情如初见般忧郁脆弱。
元歁喉间干涩，感觉心脏有一瞬间酸涩稍纵即逝。
来不及细细感受，元歁想起，路兮垣病刚好，这么睡着怕是又要着凉，便左右翻看了一圈，取过一床薄被。长腿轻迈，缓步上前，在塌前倾身蹲下。将被子给他盖上的同时，细细的掖好了被角。
当余光再次瞟到他精致立体的面庞时，元歁发出一声轻叹，站起身就要离开。
背后之人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元歁感觉到，那手，温度冰冷，力道却出奇的大。似是无力却强硬的挽留。
元歁顺势在塌边坐下，顺从本心回握，将他的手包进掌心。
两人四目相对。
他摩挲手中的冰凉柔软，一张口便又是不着调：
“美人披红裳，深坐蹙峨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他伶仃的肩背挺直，盯着元歁，唇瓣轻动。明明没有出声，元歁却读出了“你”子。
莫名他有些受不住那清冷双眸中的控诉，脱口而出：
“抱歉，我食言了。”
路兮垣适才反问：
“原来元大公子还知道自己食言了？”
元歁自然听出了其中讽刺，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左手轻挑他飘逸裙摆外罩的轻纱，瞟了一眼那令人眼热的细腰，叹到：
“你穿红裙……真美”，似仙似妖，见之令人倾倒。
路兮垣不满意他岔开话题。将那不老实的手拍落，赌气凝神，在等一个让他满意的解释。
元歁无奈笑了笑：
“昨日，我一上街便被我爹抓了回去，下令禁足半月。”，所以，失约的事，非他所愿。卧床期间，系统不住提醒，也让他放心不下。这不，便又咬牙半夜偷跑了出来。
“对，我还因为翻你家墙头，被狠狠打了一顿。不信你看。”
说着，他将袖子掀了起来，露出上面交错的伤疤，以证明自己清白。
路兮垣见状眼神闪烁，心想镇国公对自己儿子还真是下的去手。
他刚平复不久的眉头，又成小丘，先是说了一句“活该”。伸手想摸他身上的深红伤疤，最后落在了皮肉完好处，力道骤然放轻。
那些伤痕红肿渗血，周边皮肤都泛起青紫色。路兮垣没忍住，问道：“那你还疼吗？”。
元歁想说，
——当然疼。
只是方才便察觉到，路兮垣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句更是明显。
本以为他是乍醒未开嗓，可结合这人的面色，元歁忽觉是长时间没有喝水进食的表现。
这下，换了个人生气皱眉。
元歁修长有力的手指挑起路兮垣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抬眼仔细观察，眼前的嘴唇不仅干涩泛白，甚至有一些细小的裂纹隐隐渗血。眼前人面色也有一些泛青，显然是气虚体亏。
被发现断食，路兮垣有些心虚，放在塌上的细长双腿发力，想要起身避开。
元歁伸出空着的手，压住了他的肩头，暗暗施力。路兮垣饿了很久没有力气，自然没能脱身。
触手便是单薄，面前的人实在是太瘦了。
元歁低下头，两人明明平视，他却比路兮垣气势高了一截，言语不容置喙道：
“你多久未饮水进食了？”
路兮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偏过头实话实说：“半天未饮水，这几天来……事忙，吃的比较少。”
虽然他没有说明，但元歁莫名知道，怕是子他离开那天开始，他就没有再好好吃饭。
——这么长时间……
元歁胸口气闷，怒意层层堆叠。这个人再聪明，若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对自身生命负责，迟早会把自己折腾死。
系统听见他的心里话，忍不住出声：
【他不懂宿主你可以教啊】
它这么说，显然是未经人事，对人类了解的太少。有的人，他不是不懂怎么活，而是无所谓活不活。
【那宿主可以教他有所谓的活着】
【宿主加油！】
这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非常难。可若是眼前这个人，元歁扪心自问，想要挑战一下。
–嗯，我会的。
毕竟，这么好看的美人，这么完美的一个人，不应该拥有那样的结局。
元歁捏着他下巴的手指，用上了几分力道。
“那就是将近半旬？你可还记得，你的病其实并未好全？”
“只是没有胃口。”鲜少被人责问，路兮垣眼中升起薄雾，倔强又委屈，可挺直的脊背，又在诉说着他的不屈。
在元歁眼里，他却是在撒娇。
明明嘴唇失色，下巴都尖了，还那么任性，哪里像清绝不可攀的昆山玉，倒是像只性格高傲的猫儿。
那岫玉清润的面容盛满无辜，元歁心气顿然泄露。知道面前人有自己的骄傲，轻易不可用强。
对峙不过片刻，元歁一声轻叹，他对他狠不下心。神色柔和下来，半是哄半是调戏的说：
“难不成你这是相思成疾，才茶饭不思？”
“你还真是正经不过半刻”，尤其是那张嘴，动不动就占人便宜，路兮垣狭眸轻瞥到一边，都不想搭理他。
——你奈我何？
元歁偏头耸肩，有点子嚣张在身上。
路兮垣压住唇角，抚开脸旁的手，心情轻松了许多。
“你想多了，我只是需要一张合胃口的俊面下饭，你这张就恰恰好。”
元歁挑眉，被一个端方君子开玩笑，感觉意外的惊喜。
心头骚痒，俯身将面前人压下。
“唔……你做什么？”
路兮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身子却是柔弱无力的倒下，嫣红轻薄的衣衫松散，颈下露出莹白的肌肤，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
元歁无视那显见的精彩，手指在他脆弱的喉颈处慢揉轻摩挲，身子越压越低。
“路公子的眼光不错，就是眼界太高了，我这样的长相，世间可是独一份，怕是难找到替代品。”
两人呼吸交缠，双唇越离越近，路兮垣喉头滚动，隐隐有些紧张，险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却听到他续言：
“其实我们认识不过才没几天，路公子这样，不觉得，对我太过依赖吗？”
“而且若是我以后成了亲，路公子该怎么办？”
哗——
一盆冷水浇透了那颗刚敞开一条缝隙的心。
路兮垣眼睛“刷”的睁开，看向元歁的表情已然阴沉。
看看俩人现在的样子……
他压下心颤，问到：“元公子是什么意思？”
明眸里浸着寒光。
身下的人用尽了全力挣扎反抗，双手颤抖想将他推开。
但是元歁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双臂一用力，按下他所有的挣动，将人抱了个满怀。
唇瓣擦过他的小巧的耳垂，不受控制的轻啄了一下。
“冷静，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需要，我保证随叫随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温润才子他爱红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