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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温润才子他爱红装 ...

  •   镇国公元奉朝是武将出身,不喜欢那些雕梁画栋。所以整个国公府的庭院整洁朴素,平坦开阔,边上设有许多木架,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简单来说,就是一演武场,非常适合用来练武和切磋。

      ——也适合人围观、看热闹。

      自元歁被押回国公府,推到庭院正中间,庭院周边的长廊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婢女、小厮,可见已经习惯了,等着看他这个少爷的笑话。

      他手脚处绑着的麻绳人解开,自己伸手扯掉了嘴里塞的破布。

      打眼一看,长身而立,金冠束发,浅衣飘带,确实是一位翩翩公子。

      可元奉朝不喜欢!

      作为一个将军,他平生最讨厌小白脸,可他这个儿子偏偏是个顶了尖儿的小白脸,除了好皮囊,其他一塌糊涂。还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越看越怒火中烧。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根藤条,不时甩两下。

      “嗖——嗖——”

      周围一片寂静,藤条划破空气的声音深入人心。

      古人教子,那可是来真的。

      元歁听着声音,忍不住喉间的吞咽动作。心想若是这鞭子真落在他身上,定是皮开肉绽。

      几番欲言又止后,心虚喊道:

      “爹~”

      元奉朝嘲讽的“哼”了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

      “别叫我爹,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不学无术,三天两头打架惹祸,还要我天天给你擦屁股,朝堂之上还得被那群老东西嘲笑教子无方!”

      元歁低头。他占了原身的身体,事虽然不是他做的,也只能背下这口黑锅。

      于是,他开始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爹,我错了”

      “爹,你费心了”

      “我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以后一定改。”

      ……

      元奉朝明显不吃他这一套,脸上表情非但没有舒缓,一想到他三天两夜不归家,那气又涌上心头。

      一藤条打在椅背上,发出清脆的笞声。

      “行了,少跟我贫嘴!”

      元歁依言闭嘴。

      元奉朝瞥了他一眼,问到:

      “说吧,这几天你干嘛去了?”

      元歁内心合计,这些天自己去别人家做采花贼和保姆了。但要是说出来,真得挨藤条。于是向前一步说:

      “爹,我这几日找了清幽的地方待了几天,反思己错,真没干什么坏事。”

      这话一听就是胡言乱语。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元歁要是能学好,元奉朝能烧他一百柱高香。

      元奉朝不想跟这小子打太极,直接张口戳穿:

      “欧~那怎么有人告诉我,你去会美人了,还是爬墙的那种——”,他的鼻腔带着怒音。

      元歁闻言身形一顿,下意识看向元奉朝,却见对方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这盛京本就不大,元奉朝又是个位高权重的老狐狸,自己消失前干了什么,他随便找人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个大概,看来是没法糊弄了。

      元歁的大脑飞速运转,企图找到一个合理的方式去解释自己所为,后背却猝不及防挨了一鞭,倒是不怎么疼。只听元奉朝训斥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谎?岂不是人渣。”

      接着苦口婆心警告: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老实交代,到底翻的谁家墙,有没有祸害别人家女子。赶紧说出来,我好在人家父母将你告到官府前,上门提亲。”

      元歁还以为他手眼通天,什么都查到了,现在看来,并不是。不过说到提亲,自己能向谁提亲,路兮垣吗?

      忽的,元歁想起了那双清冷中夹杂着稀碎星光的眸,若是它的主人真听到自己要向他提亲,脸颊上怕是会立刻浮起一层薄薄的绯色烟霞,轻轻咬着下唇,似怒似嗔的骂他一句:“放肆!无耻!”。

      一时竟有些意动。

      “我若是说了,爹您当真去提亲?”他话里有些不怀好意。

      元奉朝冷哼了一声:“不然呢?等着你被流放吗?”

      “那我可真说了?”,

      ——说了,你可别后悔。

      “快说!”

      ——磨磨唧唧不像样,正好娶个妻回来,帮着我一起调教调教你。

      两父子各怀心思。

      元歁见元奉朝拿着藤条的手蠢蠢欲动,大有再敢浑说就动手的意思。挑了挑眉,还是老实说出了那个答案:

      “路兮垣。”

      意料之外,没有藤条破空的声音。

      元奉朝皱着眉头,满脸疑惑:

      “路熙媛,姓路,是城北路家的孩子?怎么没听说过他们家有个女儿叫路熙媛。”

      不知何时元歁将一只手肘搭在了元奉朝的肩膀上,站姿歪斜中带着一分恣意。

      他说:“没错,就是城北路家,但……不是女子。”

      语气懒洋洋,带着上扬的尾音,掺杂着幸灾乐祸。

      元奉朝脸上的疑惑慢慢转成了不确定,最后,震惊都写到了脸上。可怜他一把年纪还要受到这种冲击,声音一下子变的年迈嘶哑,他嘴皮子颤颤巍巍道:“你是说,那个路兮垣!”

      元家家训:一生只爱一人,只娶一妻。祖祖辈辈都是男娶女嫁,还从来没出过好男风的人。所以元歁以为元奉朝接受不了,淡了开玩笑是心思。

      轻叹一口气,转而抬起手在元奉朝背后替他顺气,正要解释:玩笑而已。

      被元奉朝一下挥开。他胸膛起伏不定,两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怒吼:

      “你……你……你配吗?!”

      说完,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扬起手里的藤鞭,就要打人。

      元歁见大势不妙,一双大长腿来回转圜闪避。不忘求饶:

      “爹,我错了,你冷静一下。”

      元奉朝这次真的生气了,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混账,而是因为这个混账他竟然敢提路兮垣,路公子。

      嗖——啪——

      藤条破空的声音都比刚才尖锐许多,打在地上且带上了颤声,可见元奉朝是下了狠手。他追着元歁,嘴里念念有词:

      “路公子乃天降奇才,八岁成文、十岁作诗,年不过十七就有通天的才学。才智谋略、气质风度,哪个不是万人敬仰。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拿他开玩笑。老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让你知道该怎么做人!”

      “啪”的一声,伴随着元歁的痛呼。

      “啊——爹你真打啊~”

      他空手接住了空中挥舞的藤条,但元奉朝手劲大,还是抽到了元歁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红色淤痕。

      元歁紧紧握住手里的藤条,慌忙解释:

      “爹,你冷静,误会!我这些天其实是在路公子的别院给他帮忙,不信你可以派人去问。”

      元奉朝喘着粗气,想把藤条抽出来:“你这么废物,能帮路公子上什么忙”,显然还是不相信他的话。

      你拉我扯间,两人谁也不肯松手。

      元歁灵光一闪,想到了好理由。他将手中藤条按下,一脸坦荡:

      “爹,您在朝为官,肯定知道前夜有逃犯流窜,我恰好看见他翻墙进了路公子的别院,担心路公子的安危想要提醒,但走正门来不及,也只能翻墙。不过好在路公子无恙,那几日他正好闭关,为表感谢还留我一同修习了几天。”

      被藤条抽到的地方隐隐发烫,但元歁丝毫不敢懈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

      “爹,我知道自己不争气,平日里也不是没想过提升自己的学识修养。这次碰到路公子,便被其天资折服,所以便留在他的别院受到一番熏陶。爹可以去问路公子,再不济,还有昭武将军季沉,那夜,他也恰巧碰到过我。”

      说完,松开了手。

      元奉朝卸力,听他说这话信誓旦旦,观他表情不似作假,“哼!”着背过手,气息稍缓,勉强接受。

      元歁见状,如释重负。可下一秒就被人按在了长凳上。

      元奉朝居高临下:“你以为说这些,我就能放过你了?!”

      国公府里再次响起了藤条挥动声,回回到肉,次次狠辣。

      不过一炷香时间,元歁带着满背纵横的伤痕,被人抬回寝室。

      元奉朝下令,禁元歁的足半月,期间哪里都不许去。

      元歁趴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银白色弦月,欲哭无泪。

      ——冤枉啊。他是看了美人,一点便宜没沾到不说,还当了一天老妈子。

      【宿主撒谎,你明明占了很大的便宜。】

      系统听见他的心声出现。

      【宿主不仅看了,还摸了他的……】

      元歁不顾背上火辣辣的感觉,连忙打断:

      –咳咳,985!你突然出现是有什么事吗??

      【系统监测到任务对象负面情绪过重,特来提醒宿主,抓紧时间采取行动。】

      元歁无语。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行动?有没有能立刻止痛的药,吃了我就动。

      系统无情回答:【有。但是,经系统检测,宿主背上的伤痕都是皮外伤,使用万能药丸是一种资源浪费。所以,不好意思,系统有权拒绝宿主不合理的请求。】

      元歁用仅剩的精力翻了个白眼。脑内吐槽它:

      –舍不得给马吃草,还要马拼命奔跑,你们系统真是没人性!

      系统开心:【谢谢夸奖】

      “……”

      他忘了,系统不是人。

      既然如此,元歁闭上了双眼。

      –不行,我要疼死了,明天再说。

      ——到底该拿那个人怎么办……他还要想想。

      ——

      明月凄清,夜凉如水。

      盛京陆家别院。

      一个清瘦的身影独坐中庭,眼睛看着一个方向不肯移开,宽敞的衣袖里两只手紧攥,莹白的手背隐隐显出青筋。他身旁的石桌,摆放丰盛,却只有两幅碗筷。

      一旁默默侍奉的女婢上前询问:

      “公子,饭菜都凉了,可要厨房再热一次?”

      路兮垣眼中还有一丝希冀,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指尖却渐渐泛白,最后无力松开。语气淡淡的说:

      “去吧”

      女婢闻言,向不远处的其他人招手。

      门房小厮却突然来报:

      “小的打听到,元公子被老国公当街抓住,押回国公府了。”

      青白布料遮盖下的双手蓦然松开。路兮垣阖眼,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随口一说的事罢了。

      再次睁开,表情不悲不喜。留下一句:

      “算了,饭菜撤了吧”

      便翩然离去。

      当夜,向来敏而好学、珍惜光阴的路公子,房门紧闭,却始终未亮起一盏灯烛,未有一声动静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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