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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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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杜若家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杜若透过门下的缝隙，看见书房里透出来的一点亮光，有点匪夷所思，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两个大男人，竟然还在像小学生一样冷战。
平常杜若除了护短外，很好说话，从来没有冷战的经验，现在倒让他有点无措。虽说是他忍不住因为杜安而对何斯行发脾气，但是如果换做别人，若是可交往的，他早就主动打破沉默，若是不可交往的，则会直接拉进黑名单。
断不会像现在这样，黏黏糊糊，拉拉扯扯。
他翻看了手机里最近拍的视频，这场幼稚的僵持总要有人要打破。
敲了几下书房的门，里面不断响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杜若等了一会儿，就是没有“请进”的应答声，他旋转拧开门把手，没有锁。
里面的人端坐在最大的桌子前，正在伏案工作，听见门口的动作也只是抬眼轻瞥，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看门口嗡嗡转的苍蝇一般，带着三分不经意两分无所谓。
杜若沉默着进来，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僵持总有人要打破，但凭什么是他。
爱谁谁，反正不是他。小学鸡又怎么样，就当返老还童了。
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杜若专心剪辑视频，把旁边的人也当做不存在。
正因此他没注意到，频频往他这边飘过来的视线。
最后，何斯行先完成工作，离开前往杜若电脑屏幕上停留片刻，不等他杜若察觉，收回视线木着脸离开了。
虹盛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杜安控制着喘气节奏，给何斯行汇报完工作，小腿肚子还在打转。
无怪他紧张，前几天刚犯错，在电话里被霸总骂了一通，本以为第二天会继续被修理，但是没想到从那以后霸总就没再骂他，反而频频用怪异的目光看他。
好像在说，让我想想什么时候弄死你好。
杜安欲哭无泪，心里嚎叫着霸总你还是骂我一顿吧。
何斯行看了他一眼，“晚上我去参加一个拍卖会，让老刘送我去。”
杜安膝盖一软，就是刚刚这种眼神，还不如被他骂一顿爽快。
“好的，何总。”
见何斯行摆手后，杜安快步走出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如芒在背，总感觉那股眼神一直跟着自己，像是死神在犹豫，挑个什么良辰吉日送他上路好。
何斯行收回目光，打开手机后发现有一条推送，是以前关注的视频APP，本想卸载这个软件，可注意到推送视频的封面后，修长的手指顿住。
和昨晚在杜若电脑上看见的画面一样。
点开后，发现这次博主并没有配音，每个步骤都用文字代替。
何斯行又划开这个博主之前的视频，温和的声音在严肃的办公室内响起，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关上的瞬间，看见评论区。
【博主，手好漂亮，快来让我贴贴。】
【我老婆不仅手好看，声音也好听，每次晚上睡不着，我都会老婆的视频，让老婆哄我睡觉。】
【楼上醒醒，说不定对面是个抠脚大汉。】
【闭嘴，听声音就知道我老婆人美心善。】
【弱弱说一句，难道就没有觉得博主做的蛋糕很诱人吗？】
何斯行终于看到一条能看懂的评论，他又翻回最新的那条视频。
QAZWSX123：【难吃！】
然后满足地退出来，犹豫一会儿，没有把APP卸载。
杜若在店里忙碌着完成拍卖会所需要的甜品，揉着僵硬的腰，随车来到董宅。
董老听说他来了，特意从楼上下来，“小若，今天辛苦你了。”
“董教授，您客气了，”杜若笑着说道，“我还要您点评一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呢。”
董老爱吃，但是嘴巴出了名的挑剔，能得他一句夸赞，比在大赛上拿奖还难。
董老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故意悄声说，“把我的那份做好了，其他的就可以交给别人做了。”
董老既然在家里举办私人拍卖会，就肯定请了专业的厨师团队，确实不用他亲自准备太多。
说是让他来做蛋糕，其实主要就是让他来玩的。
杜若也放低声音，“保证您那份是最好吃。”
“哈哈，好。一会儿温瑜就过来了，还带着一个小朋友，到时候你们可以认识一下。”董老拍拍他的手，便去查看拍卖会的筹备工作。
杜若跟着把甜品车摆好。
“小若。”温瑜从外面进来，傍边还随性以为年龄相仿的男生。
“这是白朴，海滨大学生博士生，董老给我找的帮手。”温瑜给他们相互介绍，“这是杜若，烘焙师，我的好朋友。”
白朴比温瑜高一些，健康的小麦色，反衬着温瑜白得太秀气。眉清目秀，一看就让人心生亲近。
“你也是董老的学生吗？”杜若问白朴。
董老快要退休了，只收了温瑜一个关门弟子，难不成又看到好苗子，起了爱才之心？
白朴摇摇头，“我是生科院的。”
温瑜解释，“最近出土了一些文物，白朴感兴趣，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
杜若：？
——学生命科学的对死人的东西感兴趣？
把董老的甜品送来，任务也算完成。杜若便和温瑜白朴找个角落聊天。
“你也爱吃甜？”杜若见白朴手中的蛋糕很快吃完，便问道。
白朴放下餐盘，有些不好意思，“爱吃，但是最近长了颗蛀牙，家里人不让多吃。”
杜若给他倒了杯水，开了句玩笑，“在这吃家里人应该闻不到。”
白朴笑了笑，像是对家人管太多的无奈。
现在董老邀请的客人渐渐抵达，相比他们之间的应酬交际，杜若三人算是悠闲。
躲在角落里，被几株高大的植物遮住，既能看见宴会的情况，又能挡住外界的视线，可算是进可攻退可守。
温瑜只要是在熟悉的地方，就不可能端正做好，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窝在座位里。
向杜若扬了下头，温瑜懒洋洋地说：“喏，你的小学鸡室友来了。”
杜若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何斯行和靳庚泽一同进来。
他们一进来便引起身边人的注意，不少人上前攀谈，董老也主动过去招呼。
“这两位本应该是圈里最受欢迎的青年，可惜呦。”
杜若清楚听见旁边几位女士的低声八卦。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为什么可惜啊？”
还是刚刚那个声音，“一个冷若冰山，不知吓退了多少人，另一个几年前就抱着儿子回来，说是不打算给儿子找继母。”
那几个声音说着渐渐离开。
白朴听得云里雾里，他对话题中的主角不感兴趣。
倒是温瑜带了点直男不该有的八卦点在身上，“何斯行真的很冷酷？”
杜若目光在应酬中心的何斯行身上停留片刻，摇摇头，“没觉得。”
喜欢冷战的幼稚鬼罢了。
拍卖会是在别墅侧面的草坪中举行。
中央台上的几个大灯，照得犹如白昼，倒是不用担心看不清拍卖物。
吹过的春风里，夹着花园里的香气，与女士身上的香水味、甜品车里的甜香味混合在一起，让春风无端多了一丝醉意。
杜若对拍卖会并不感兴趣，拿着一块蛋糕从最后面悄悄离开，来到后花园处的秋千上，隐隐还能听见前面拍卖会上此起彼伏的声音。
不知多了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
杜若没有回头。
何斯行假咳了一声，坐在旁边的秋千上。
杜若板着脸，把前日晚上在书房中何斯行寡淡的眼神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一时之间寂静无话，诡异的气氛让春风都不愿意吹过来。
总要有人打破沉默，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学鸡。
杜若伸出吃了一半的蛋糕，语气僵硬，“要吃吗？”
何斯行扫过蛋糕，目光落在他身上，“我吃到一半你会倒掉吗？”
记仇了。
杜若瞪了他一眼，不吃拉倒。蛋糕刚有收回的架势，就被身边的人拿走了。
奶油的甜腻和樱桃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向周围蔓延。
“抱歉，”杜若晃着秋千，“那天不应该倒掉你的蛋糕。”
何斯行感受到嘴里的甜味，若有其事地重重点头，“嗯。”
摇荡的秋千被戛然停住，杜若眯着眼瞪他。
何斯行护住蛋糕，舔了一下嘴唇，缓缓开口，“我不应该骂杜杜安高智低能。”
道歉的话显然不擅长说。
秋千继续摇荡起来，杜若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软，“我和父母感情一般，小时候杜安像个跟屁虫，天天哥哥长哥哥短。”
“我上初二那年，父亲去世，加上叛逆期，整天在学校打架，后来要不是杜安在后面拽着我，差点成为不良少年。”
“从小谁敢欺负杜安，我都会替他教训回来，成了下意识的反应。”杜若转头看着何斯行，“但是他总要成长，在职场上我并不能护着他，他犯了错，你作为领导有权责骂他。”
冷战的这几天，杜若突然意识到，何斯行其实是个还不错的领导。杜安大大小小犯过几次错，但都给他了一个新人该有的容错机会。
一个人的成长，本来就是在无数次教训中获得的。
何斯行把盘底的最后一点奶油刮干净，“蛋糕不错，晚上坐我的车回家。”
杜若愣愣地点头，望着他肩宽腿长的背影，心想这场冷战应该结束了。
始于每吃完就被倒掉的蛋糕，终于刮干净盘底的蛋糕。
离开时，董老问：“小若和斯行认识？”
何斯行身体往杜若方向靠了靠，“我们现在同居了。”
杜若：？
董老：？
杜若赶紧解释，“何总的房子在装修，临时住在我那里。”
虹盛集团太子爷房子装修就要寄住在朋友家？
杜若感觉越解释越复杂，索性迷之微笑，和董老告别离开。
老刘开车向来安静平稳，他和何斯行并肩坐在后面，虽然不说话，但是那诡异的冷战气氛消失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杜若：“怎么不开进去？”
何斯行指了指窗外。
杜若茫然：“什么？”
何斯行神色冷淡，“去给我买铁板鱿鱼，前几天你把我的那份吃了。”说道最后，语气里带着控诉。
杜若被他这秋后算账算得有点懵，“哦。”
现在闻到铁板鱿鱼的味道，他还有点反胃，只给何斯行买了一份。
到家后，对方在餐桌上吃鱿鱼，他去洗澡。
等他出来倒水的时候，何斯行已经把鱿鱼解决了，神情餍足。
何斯行：“明天去湖边钓鱼，一起去吧。”
杜若放下水杯，只以为他是约好和赵叔一起去钓鱼，点头答应，“好。”
晚上临睡前，杜若查看了一下最新视频的留言，还是常见粉丝的评论。
只是最后一条陌生ID的评论让他停顿片刻，动动手指，给那条评论回复。
QAZWSX123：【难吃！】
若无其事：【？】
回复完杜若便放下手机回去，他没有注意到，下面接着多了条回复。
QAZWSX123：【仔细尝尝，也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