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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吵架 ...

  •   自从同居后,在何斯行身边睡过几次,杜若的噩梦便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霸总真的有吓退噩梦的超能力。杜若杵着手臂看向在店里靠窗位置吃蛋糕的何斯行,心里不由得想,他的这股超能力是仅对自己的噩梦有效,还是对所有的噩梦有效。

      “你做过噩梦吗?”杜若从收银台走过来。

      何斯行望向他,“没有。”

      杜若坐在他面前,“那是你身上有什么味道,容易让人安神吗?”说完,对着何斯行嗅了嗅鼻子。

      “也没有。”何斯行拿着叉子拨动盘里的一颗樱桃,“可能是你心理作用?”

      杜若否认,“不可能,这个噩梦我太熟悉了,在你身边确实就不会再出现。”

      见他面露苦恼,何斯行突然生了一丝好奇心,“那个噩梦具体是什么内容?”

      “在一个荒凉的村落里,寂静无声,雾气弥漫,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杜若叙述的时候忍不住打个寒噤,“有一股力量对我穷追不舍,直到在村后面的墓地中停下,其中有一个坟墓前竖着一块空白的石碑,每次都想要把我吸进去。”

      夜幕笼罩着整座城市,白日的喧嚣此刻已归于沉静,夜空中几颗暗淡的星光和高楼上的霓虹灯无声地争着夜的归属权。

      店内静悄悄,散发一整天的浓郁蛋糕香味,现在已经被春分吹淡,只有何斯行面前的这个蛋糕还在释放着独有的香甜。

      何斯行雪白的衬衫平整熨帖,所有的扣子都安分守己,仿佛拿着公文包即刻就能参加严肃的商务会谈,然而现在只是用叉子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

      杜若描述的噩梦对他没有半分影响,声音低沉,“还有什么具体细节吗?哪里的村子?谁的坟墓?”

      受他的影响,杜若减轻了对噩梦的惧怕,“村子前面有个破旧的村志,上面写着纪南村,坟墓前的石碑上没有刻东西,空荡荡的。”

      “纪南村,”何斯行重复一遍,“不是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或者去过的地方?”

      很多小孩,在童年时期遭遇过不好的经历,便会形成噩梦,困住成年后的自己。

      杜若摇头,“我问过我妈,她对纪南村也没有印象。”

      正说着,何斯行的手机响起,杜若下意识瞄了一眼,是杜安。

      不知道杜安说了什么,何斯行眉头紧蹙,原本让蛋糕融化的柔和霎时不翼而飞,只听他语气严肃,“明天就要开会讨论了,你说会议资料没准备好?今天我说的话都让你抛脑后了吗?”

      看了一眼手表,何斯行继续怒斥对面的人,“现在立刻滚回公司加班,如果明天会议有任何差错,你也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挂断电话,手机摔在桌上,发出“咣”一声,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突兀。

      杜若垂着眼,看着安静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小安,犯错了吗?”

      何斯行压抑不住怒气,“真不知道杜安脑子是什么做的,木头吗?”

      杜若深吸了两口气,这是杜安的领导,骂杜安两句也是正常的。

      何斯行拿起餐盘中的叉子,“这点事都做不好,蠢货。”

      杜若:他是领导,他能把杜安开除了,不能骂不能打。

      何斯行叉起一快蛋糕,“典型的高智低能。”

      去他妈的领导。
      杜若陡然站起来,拿过他面前的蛋糕,转身倒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何斯行嘴里含着蛋糕,有些呆滞。

      “何总,高智低能,您不是的话何不自己再做蛋糕呢?”杜若把盘子扔在桌子上,“杜安是您的下属,犯错后该教训,但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侮辱他。”

      杜若是出了名的护短宠弟。当年一个小区里的孩子,谁敢欺负他弟弟,无一不被杜若碾压在地上求饶,就算是以大欺小,他也照打不误。

      后来,杜父去世,杜安被初中的不良少年盯上,隔三差五被堵着要零花钱,杜若知道后一个人挑了小混混五六个,在当时的初中一战成名。

      幸好乐彦芝在他刚上小学的时候就坚持送他去学拳击学散打,因此大大小小的打架他从来没有吃过亏。

      三番两次听见何斯行训斥杜安,杜若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护短因子。其实换个角度,如果他是何斯行的哥哥,他并不觉得何斯行的做法有问题,反而会跟他一起嫌弃下属的愚笨。

      但是人的大大小小的选择和判断,都是在当前所处立场决定的。

      杜安的一通电话,让之前讨论噩梦的和谐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寂静,即使蛋糕的香甜也难以缓解。

      何斯行捏住叉子的手指轻轻松开,叉子落下的瞬间,又向上弹了一下,才安安静静躺在桌面上。

      店门一开一关,风铃响起清脆的声音,接着一阵带有海水味道的春风偷偷溜了进来。

      杜若望着空荡荡的座位,缓缓吐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一气之下,从家里搬走。

      冷静下来后,他觉得依照霸总的性格,不可能还住在自己那个蜗居里,本来去住也不过是为了帮助自己消除噩梦,现在自己冲他发了一通脾气,还把正在吃的蛋糕倒掉,估计霸总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遭遇。

      能继续委屈在自己那里才怪了。

      杜若看了眼时间,准备提前几分钟关店,如果何斯行要离开,自己也应该有个送别。

      像是小学生吵架,一言不合就不跟你玩了。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卖铁板鱿鱼的老板还在路灯下工作着,看见他走过来,老板忙碌之中,透过人群问他:“要吃鱿鱼吗?”

      鱿鱼接触铁板的那一刻,呲呲作响,香味随之扑鼻而来。何斯行在暮色下优雅地吃鱿鱼的画面浮动在脑海中。

      杜若鬼使神差地说:“要两份,都加辣。”

      “好嘞。”

      拿着两份鱿鱼走到楼下,发现停车位上,那辆劳斯莱斯像往常一样矗立在原地,显得旁边自己的现代委屈又渺小。

      打开家门,何斯行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半湿着垂在额前,侧头看了一眼杜若,又闻着味道,扫视他手里的鱿鱼,沉默着关上了客房的门。

      不是意料之中收拾行李的场面。

      杜若抬了抬手中的鱿鱼,一个人蹲在客厅,全部吃完,摸着鼓鼓的肚皮,最后打出的嗝都带有一股鱿鱼味。

      未来一个月他都不可能再碰鱿鱼了。

      洗完澡,关上灯,躺进床里,望着黑暗中的某一处,杜若觉得霸总可能临时不会搬走。

      第二天早上,杜若做完早餐,何斯行才起床洗漱,二人沉默着在餐桌上进食。

      倒咖啡,拿面包,巧妙又默契地躲过了每一次可能发生的肢体碰触。

      喝牛奶时,杜若偷瞄了一眼绷着脸的何斯行。见他沉着一张脸,又恢复成那个气势全开的霸总。

      室内的空气都像凝滞了,每一颗尘埃都小心翼翼移动,怕浮动太大,引起注意。

      直到两个人先后离开,整个房间都没有响起过交谈声,像一出哑剧,是表演者也是观众。

      杜若把杯子刷好,听见关门的声音,叹了口气。
      像两个小朋友一样,一言不合就冷战。

      今天一整天,杜若的手机都很安静,平常杜安总会趁着工作间隙来跟他吐槽霸总,不知道是太忙了,还是被霸总修理得没有力气抱怨了。

      下午温瑜来到店里,还是那副像是被榨干了精力的模样,软趴趴地躺在二楼最后面的卡座里。

      他心情不佳,也上来一起窝着。

      可能是血槽有所恢复,温瑜终于从桌子上抬起头,“你怎么也一副被吸干阳气的样子?”

      杜若懒得回答,只摆摆手算是回应。

      温瑜扒开他额前的头发,“又做噩梦了?不是说睡在霸总身边不会做噩梦的吗?”

      “没做噩梦,”杜若拍开他的手,抬起头,“我跟霸总吵架了。”

      “你们是小学鸡吗?”听完杜若的叙述,温瑜惊呼,“那你还能蹭霸总的床吗?”

      杜若:“现在不跟霸总睡,也不会再做噩梦了。”

      “那就行。”温瑜不太关心小学鸡的爱恨情仇,提起来找杜若的目的,“这周五晚上董老要举办个私人募捐拍卖会,想让你去负责甜品。”

      董老是温瑜的教授。董家是几百年的书香世家,任凭外界如何风雨飘摇、商界如何天翻地覆,董家向来稳得住,屹立不倒。

      董老喜爱收集古玩字画,也有一颗慈善之心,每年都会举办类似拍卖会为慈善机构募款。

      以前去给温瑜送蛋糕的时候,董老闻着味,也非要尝尝他的手艺,但是自己又有三高在身上,医生让他控糖,杜若会单独给他做一些低糖的甜点。

      之后董家再举办宴会,总会让他去负责甜品,其实主要就是负责董老的那份。

      这不仅是照顾杜若生意,也是从另一个角度说,这小子和董家是有些交情的,来来往往,都看着点脸面。

      杜若还是瘫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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