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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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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他穿上衣服,洗漱剃须,第一次将自己收拾的还算整洁,推开房门,庄重地走出了房间,看他庄重的神情,想必是要去做件无比特别的事情,而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自杀,就像海子卧轨。
他随身携带着一本名叫《瓦尔登湖》的书。径直来到了附近的火车铁轨。秋日早晨的空间凉爽,朝霞很美,红彤彤的太阳肉眼可见的转白,过程是似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卷,太阳不晒,也不是很刺眼,甚至慢慢地还能够用裸眼直视着它。太阳的光芒撒下大地,撒到树上,撒下轨道下的溪流。树影在轨道上演起来皮影戏,流动的溪水波光粼粼,仿佛有了生命。
猥琐男闭着眼睛四仰八叉的躺在轨道上,《瓦尔登湖》紧紧抱在怀中,感受阳光温暖照在身上,感受清风徐徐吹过脸颊。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是在告诉人们,他此刻很平静很幸福也很享受。他微微张开一直眼睛,太阳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小孩,在他面前嬉戏玩闹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爬起身来,坐在轨道边上看起的了书。
后来火车驶过,差点夺走他的小命。
“还好还好,差点变成真的了。”惊魂未定的他想着,也第一次意识到真正的死亡并不浪漫,只有实实在在的悲惨。
就像流浪很浪漫,那是因为停留在想的阶段,但当你真正的踏上流浪的旅途时,当面对实实在在的现下苦难时,也就不会再向往美丽的撒哈拉沙漠了,也不会再羡慕荷西与三毛的故事了。
艺术的美只在艺术开始前的想象以及结束后的回忆。
猥琐男从未想过自杀,他的恶作剧不过是出来躲几天,让母亲以为他自杀了,然后偷偷的跟着亲人看看她们的表现,他只是执着的想搞清楚她们对自己的感情,甚至为此他不惜做如此偏激的恶作剧。
他不想真的去死,但他却因此差点真的死了。
从他的行为能看出他病得不轻,离发疯似乎也不远了。
后来母亲来了,猥琐男远远的看到母亲带走了他抄录的书,也看到了故意留下的字条。便开着车回家去了,母亲除了情绪有些低落外,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悲伤。猥琐男听到母亲与姐姐说着话,母亲说这样的孩子死了也好,姐姐默不作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结果是意料之中,毕竟谁能奢望已经不是法律上的家人,又没有培养情感的时间的血亲能有多大的真情呢?父亲尚且如此,母亲已经做到她能做的最好的了,猥琐男笑笑,心里想着“果然如此,没事,应该如此”。从小经历过太多希望和失望的猥琐男并没有多么伤心,反而很平静,甚至还有一种释怀后的快感,就像母亲与姐姐以为他死了流露出来的那种平静的神色。
但真的这样吗?不是的,母亲的车走远后,他突然咆哮起来,不顾路人眼光地吼叫着,心里的激流猛烈地拍打着他的胸腔,他告诉自己,不许哭,憋住,憋住。但坚持了几个小时之后他的情绪终究还是决堤了,他嚎啕大哭起来,委屈的像个小孩。
猥琐男并不知道母亲在行驶的车里哭了一路,姐姐安抚着母亲的情绪,眼眶也红了。
虽然母亲对我死去表现的冷漠,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回到了母亲家,为了散心,我是走回去的 ,走了一整天。
回去后看到了调查的警察,也在他几天的地察中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母亲与姐姐们对他的真情,猥琐男能确定母亲是把他当作亲儿子而姐姐也是把他看作亲弟弟的。他一改往日的失落,竟然激动地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姐姐,我没死,姐姐,对不起”,猥琐男走到姐姐的面前,挥舞着双手向姐姐道着歉。
但姐姐似乎看不到他,直接走开了。
他觉得莫名其妙,直到他看到家中堂前放置着一个木盒,里面是装着自己的骨灰。
他如梦初醒,看到骨灰盒的一瞬间想起了一段失去的记忆。那段记忆告诉他,他真的被火车撞了,尸体被压成了三节,分别是:头颅,连在一起的双脚,以及中间的那段身体。
猥琐男最终艰难地接受了他已死的事实,并同家人一起在自己的坟前祭奠了自己。
“喵!”一只野猫从草丛中串了出来,并发出似乎在发怒又似乎在恐惧的喵喵声,突然出现的野猫吓的众人惊慌失措。而猫也迅速地爬上了坟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众人,看得人们毛骨悚然。
祭奠结束了,天也渐暗了,姐姐一个人在无人的巷弄里闲逛着,好像思考着什么。还是葬礼上的那只夜猫,打乱了姐姐的思绪,之后夜猫从屋顶一跃而下,直接停在了姐姐面前,一改之前的死亡凝视,居然用一种很委屈的眼神呆滞看着姐姐,似乎在请求她收留自己。
猥琐男抓住机会,决定赌一把,他赌姐姐会因为骨子里的善良而收留它。他疾步跑出,扑向了夜猫,他想着这样或许自己就能附身在猫咪的身上,他想对了,果然他变成了猫咪,只是也永远成了猫咪,他再也无法离开猫咪的身体了。猥琐男附身后,猫咪眼神变了,不再呆滞不再委屈,而是成为了一种幸福的柔光。这种充满人性的眼神一般是不会出现在动物身上的。
姐姐被猫咪的眼神感染了,阴郁的情绪也消散了一大半。居然与猫咪说起了话。
从此猥琐男成为了姐姐身边的一只小猫。也是姐姐情感的倾听者。
变成一只野猫的猥琐男回忆着一天里的经历,不禁有些感慨,便独自离开姐的身边一个人走到了庭院,并找了个窝趴着。
猫咪想着想着,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都拥有完满的家庭、亲情与母爱这件事,猥琐男发现这些一直都在身边成为离开过,过去觉得它们遥不可及是因为他就从来不曾走进家庭,他只远远地看着,想进又不敢进。至于为什么不敢进去,那可能是因为害怕吧!至于害怕什么呢?可能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害怕进去后看到的真相是亲情真的不存在吧!那时候怎么面对呢?
他觉得只要他不走进去就会安全,就只是遥不可及,毕竟遥不可及总比没有好吧!就像梦中女神只要你不去表白那你就一直有机会得到她,只是希望渺茫罢了,是的,他不想熄灭希望上的这点微光,是的,他骨子里就觉得进去只会是希望的幻灭,就像你骨子里觉得女神不会接受你的表白。
那他又为什么觉得亲情近在咫尺呢?那是因为可以处处都是家庭拥有者,简直触手可及,可是触手可及的别人的幸福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需要的是唾手可得呀!可是现实却是触手可及而不可得,他羡慕啊!他眼馋啊!
而另外一个觉得近在咫尺的原因是:因为他也有母亲姐姐,他的家就在身边,家人全都安好。只是有母而无爱、有房而无家、有亲却无情,其实最后他也发现了这都只是自己的臆想,是自己思想偏激了,从来就没有这回事。他只是喜欢过度解读他的一些“敏锐”观察,其实就是敏感了,比如母亲与姐姐偷偷说你笨,那你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最后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自以为正确的结论:他们都讨厌我,没人爱我。其实又那有那回事呢?现在想来,能说你笨不就是爱吗?你见过一个有礼貌的陌生人会这么评价你吗?会让你听见吗?也只有真正把你当家人的家人了。
还有姐姐为拉进姐弟亲密距离所做的努力,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呢?为什么就选择性忽略呢?为什么就不敏锐了呢?比如姐姐送给我一块手表,还是她戴过一段时间的,这不就是亲情吗?而你又为拉进关系做了什么努力呢?没有,一件都没有,不仅没有,还把别人试图拉进关系所做的努力给辜负了。还有姐姐写的那张纸条,是啊!猥琐男所做的努力只是一个人想着家人,默默地收藏着姐姐的纸条与手表,但这些默默地无人知道的关心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呀!是啊!猥琐男什么都没做,只是躲着,让别人去找到他……
猥琐男想到那次在自己的坟前时,想了太多太多。他原本以为人间不会有为他挖坟的人,他原本以为他会曝尸荒野,会同山林中的植物一起腐烂化作土壤,他实在没想到母亲居然能为他修这么好的坟墓,他感激涕零。
后来,姐姐将猥琐男的遗物——笔记本上的文字读给了母亲听,她们也因此认可了他的才华,觉得他是真的优秀。已经变成一只野猫的猥琐男知道这个消息后也高兴地活泼可爱了好几天。笔记本中第一页是序言,很短很短,是这样写的:
“序言
1.日本作家叶真中显在《绝叫》中写过这样一句话:“人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世间一切都是自然现象。”
那由此推来,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在书的世界里,里面的人与一切都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呢?如果是,那笔者的思想应该就是自然,而思想诉诸于笔下的文字便是现象吧!那读者是什么,哦!对了,读者就是自然现象的见证者。
2.他走进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发现里面果然只有他一个人,精神世界是间密不透风的房子。他在里面自由地表演着。
房子是透明的,他可以透过墙壁看到屋外的景象,他发现屋外有着许多类似的房子,但不论房子多近,他都只能看清轮廓,怎么也无法看到房内景象。他由此知道了房外的人也肯定无法看清他的房内景象。
后来他不甘于精神上的孤独,渴望有人能走进他的房子,或者能看到房内他的卖力表演。终于,他相处了一个办法:通过视频或图片来分享精神世界的自己。
他美美地拍着,并想出办法将拍好的作品透过房间中的缝隙贴在了屋外,人们看到了,却也只是看到了而已。原来照片贴到外面后再太阳的照射下早就掉了颜色。微微能看到一点轮廓。
照片终于吸引来不多的几个人,能被看到也好,精神小屋里的我开心地想着。
“这是一只动物,是猴子!”一个人发表了意见。
“不对,明明是大海呀!”另一个人反驳,但说讲更为离谱。
“啊?上面有东西吗?明明什么都没有啊!一个废纸,一个垃圾!”后面一个像凑热闹的人,挖着鼻孔插话道,听到垃圾我还是有些恼怒了。
“他是一个人的照片,你看这是脸的轮廓,这是鼻子,还有眼睛!”等人群陷入沉默时,一个很斯文的眼镜青年发表了意见,从这个青年的气质能看出来是一个博览群书的人。
他们的谈话早已把我的最初的开心冲散了,只是最后这个青年的话让我有了一点安慰,他好歹看清了照片上是个人。
因此,我也陷入了更深地孤独,我知道房屋外的每间房子里都住着一位精神上的孤儿。
是啊!我们活着的每一个人里,又有哪一个不是精神孤儿呢!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里,只住着一个我,我们既无法闯入别人的精神领地,别人也进入不了我的小屋。我们只能通过文学摄影画画电影等等方式来展示自己的精神世界,只望能有一个人能理解。
但又怎么可能呢?我们既无法完全地理解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完全地读懂自己。我们只是那个房屋中拍照者,同时也是房屋外看作品的人。我们只是徒劳地拍着,看着,同时也永远地等待着。
3.他一直是这样想的:“等我死后,一定不会有人埋我,我的□□会被暴尸山野,会受日晒雨淋,会腐烂发臭。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因为我同时也觉得自己的□□不会遭受到动物们地啃食,毕竟动物们也不喜欢我身上散发出的孤独的恶臭。”
基于以上三点 ,让他有了这样一个主意:“我要用我一生时间在我精神世界里掘出一个坑来,要挖的深些,等我死后□□交还给自然,而死去的精神的“尸体”则深埋于地下。”他又想,“等到坑挖好了,谁给我埋呢?”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开始挖吧,他不想让□□的孤独再让精神也忍受一次,他觉得既然吵闹的世界上没一人爱他,那他就更应该好好爱自己。
——梦中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