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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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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刚够容下一张床一张桌以及一个赤裸的猥琐男。
猥琐男头发蓬乱胡子拉碴油光满面,盘坐于床脚,手拿一笔,在桌上笔记本里写着什么,废纸团丢的满地都是。
“喂,妈妈!”猥琐男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放下笔,接起了电话。
“过得挺好的!”猥琐男显然有些慌张,但还是微笑着如此回答。声音很轻柔,微笑里有愧疚也有幸福。
“姐姐还好吗?我从没与她联系过。”每次接到电话,猥琐男都会习惯性地问一下姐姐。在过去,他还会问候妹妹的情况,只是后来他感受到了妹妹对他的主动疏远,也就没再问了,但他内心始终牵挂着妹妹,只是他感同身受的理解妹妹,不想给她添麻烦罢了,毕竟如果问了,母亲可能会为了缓解兄妹关系而转述我的关心,这样妹妹又该不舒服了。也因此,他一直渴望变得优秀,有资格有能力给妹妹亲兄妹般的关心,让兄妹关系能自然而然的缓和,像过去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亲密。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暂时不想回去,我有我的梦想,我想试一试,失败了也无怨无悔。”猥琐男还像一个中二少年一样,成天把梦想挂在嘴边,就像小时候说自己想当科学家。
猥琐男也问过自己,自己的梦想是什么,而他竟然回答不上来。或许他能够回答,只是说出来自己都想笑吧!难道他还能像小时候说自己想当科学家一样的大声告诉大家,自己想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吗?他一个大专生有什么资格?
他长大了,却也没有了小时候的勇气。
对梦想的执念与自知之明导致了他只能口嗨形式主义梦想。
他想起了姐姐给她的忠告:好好工作,把写作当做业余爱好。
他没听,他说他根本就没有写作,他因为不敢承认自己写作而否认了自己写作的事实。关键是他还相信了自己的话。其实他从来没觉得写作丢人,相反,他还很欣赏那些能写出文字的人,尽管文字很糟糕很幼稚。他只是觉得自己写作丢脸,他丢了文字的脸。他骨子里就觉得像他这样——没有学历、阅读也不多、人生还浅薄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写作。更不敢把自己写的东西与文学挂钩,觉得这样就玷污了文学的神圣性,玷污了艺术。但是别人,他却能宽容赞扬钦佩,对于别人,他觉得只要是他们自己用心写的,不论如何,都是文学,都是艺术,他认为他们的写作是给文学增光添彩。
挂断母亲的电话,他整理了思绪,决定出去透透气。这是他几十天里第一次走出房门,外面虽然没有太阳,甚至下起了点点小雨,但对于在无窗的房间里与灯光相伴几十天的他来说,依然感觉光线刺眼,同时伴随着眩晕。
他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出神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先不说他小时候上课因为走神没少受老师批、走路时发呆没少被家人说成白痴、与同学游戏时走神没少被同学们欺负,就单单说这次他在出租屋的这几十天里,每天亦有十几二十个小时是处在灵魂出窍的状态。吃饭、阅读、写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发呆中度过去的。
他走出小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许久,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把他从思考状态中唤醒,他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来到了十字路口,并闯了红灯来到了马路中央。
“危险,得赶紧逃”,这是大脑对他的警告。
“好的”,他回复大脑发出的指令,但他转头的一瞬间看到车已靠近自己。
“没法了,准备迎接死亡吧!”又是大脑主动发出的指令,他发现自己的脚果然被牢牢锁在了原地,而时间也在此刻慢了下来。
车将要压到他的那一瞬间,猥琐男想了很多很多。而最后,他想到的是海子,想到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想到了海子的浪漫死法。他笑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笑的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次。他看到了艺术——死亡的艺术,很美很美!他张开双臂拥抱艺术,最后大车从他身上碾过去了,把他送进了艺术殿堂。
他很幸运,成功的与艺术殿堂擦肩而过了。大车在靠近他的一瞬间刹住了。也成功的让他自由飞翔了几十米。
意识再次恢复时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身上被插满了各种管子。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是单亲家庭,妈妈姐姐虽然一直关心着他但毕竟已经不是法律上的家人了。除了八十多岁的奶奶,爸爸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医生也不知如何获取了他父亲的手机号,在病房外电话聊了起来。
猥琐男模糊中听到了一些:
医生:“治疗的话医药费需要准备一百多万,手术成功率大概80%吧!即使成功了余生也得在轮椅上度过。”
父亲:“听不清”
医生:“你确定要放弃治疗吗?”
父亲:“……”
医生:“那需要你过来一趟,放弃治疗需要家属签字。”
父亲:“……”
医生:“不过来?!那可能不行。”
父亲:“……”
医生:“赔偿的问题我不清楚,但听说车祸是因为你儿子闯红灯”
父亲:“……”
猥琐男并没有对父亲的做法出乎意料,他早就想当了,从父亲小时候准备卖了他时就知道了,从听到服兵役有钱拿而主动替他放弃上大学就知道了,从从小到大只见过父亲两面也从未给自己打电话关心关心就知道了,从助学贷款都要让我分一半给他,甚至跟他解释贷款钱是打给学校账户时,他不但不听,反而对猥琐男恐吓威胁就知道了,从爷爷去世都会回家时就知道了,从户口都不给猥琐男上就知道了,从大学不给猥琐男一分钱还独吞了学校给他的助学补助金就知道了……一桩桩一件件,病床上的猥琐男越想心越痛,但转念一想,人家为什么要关心你呢?对于他来说,你不过是他的一颗精子而已。
他又想起前几天父亲打电话给他,当时猜想父亲肯定还是像以前一样,找他要钱的。
虽然像过去的每次一样,他发自内心的不想接,但也像过去的每一次做法一样,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爸,能还好吧!”猥琐男违心地问候。
“你还好吗?夏天热,能休息就好好休息,钱不重要,身体要紧。”这是爸爸有生以来第一次关心他,猥琐男一时没反应过来,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也就是在那一秒,一股暖流从他体内升腾起来,那一秒他想了很多,很多。他感觉鼻子酸酸的,觉得父亲可能原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爱他的 ,至少是有点关心他的。他想起了过去十几年时间里,为了得到父爱打过的电话,付出过的努力。也是那十几年的一次次希望与失望才把他的心彻底浇灭了。
就在此刻,他居然无意中得到了这曾经无比渴望的父爱。于是,他的心再次活了过来,活过来的他开始感到深深地愧疚,他感觉自己不该误会父爱,不该对父亲冷漠。此刻他只想对父亲说句:“爸,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我也知道没怎么管你 ,我也不会找能要钱,只是最近手头紧,,,你知道的,一般情况下我不找你要的…”爸爸解释道。
“你要多少,之前上学贷款还了几万,学爱好花了点钱,而且你知道我刚实习没多久的,身上真的没多少钱。”再一次失望转的猥琐男,冷漠无情地回复着父亲。
“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不要多少,现在手头缺一千。”
“那我给你打1500吧!我也没钱。”
“才1500啊!额,,,也行吧!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呀!”
“好,那就这样了,我挂了。”
挂断电话后,猥琐男突然苦笑了,是自嘲地笑吧,笑他自己怎么那么天真那么傻呢!怎么可能,一个几十年都是如此的人会突然改变吗?但他为什么就信了呢?难道这几年表现出来的冷漠真的只是装出来的?
他发誓再也不相信父亲了,他决定父亲打电话找他要钱会给,但若是关心他,那就立刻马上挂断电话。
其实他又何尝是怪父亲以爱的名义欺骗他呢!他巴不得父亲骗他,他怪的是父亲没骗住他,他怪父亲的欺骗手段太低级了。他那一刻多么希望父亲是早几天給他打电话关心他,然后过几天再找他要钱啊!如果那样的话他肯定就被蒙骗住的,就相信父爱存在了。
他想到那时他会毫不犹豫的从反省并改变自己,甚至开始用丰富的想象重构父亲的形象。可是,事情没有如果,人生没有假设。
缺爱的孩子呀!不论男女,给他一点点爱的感觉,他便会上当,就会跟你走。可怜、可悲、也着实可恨呐!
“好吧!那我就用我的死来还了你的生育之恩,我们两不相欠了!”猥琐男控制不住自己纷飞的思绪。这也算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告别了,在一个病房里,没有一个亲人,孤零零的同自己的思想说再见吧。
“走吧!这人间我不想再来了,走吧!没什么值得眷恋的了。走吧!我的苦难终于到头了。”
他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在梦里,他站在汪洋中一块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的石板上,四周无边无际,天空毫无生色。“好啊!原来这就是孤独的住所啊!好壮丽好美妙啊!就让我尽情的享受吧!”他很兴奋。他对着大海深情大声地呼喊着朗诵着,这是他活着时一直想做的,甚至可以说是生前的梦想了,可是人间的人太多了,他不敢呀!而在这无边无际的海上,在这个没有一个生灵的广阔天地里,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他可以尽情发泄着!
他的母亲与姐姐都来了,母亲说多少钱都给他治,就算砸锅卖铁都给他治好,医生却说他已经死了,妈妈哭啦!哭的撕心裂肺,原来妈妈是真的爱他呀!但他不知道了,直到死,他都觉得母亲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儿子的愧疚,是弥补,虽然他从未觉得母亲做错了什么,也从未觉得母亲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一直渴望着真正的母爱。但知道最后他都觉得自己没有得到。正是第一次与母亲通话开始母亲就不直希望儿子原谅他,并一直为儿子默默付出着。但越是如此,儿子越是觉得母亲不爱自己,只是觉得亏欠自己,他一直渴望母亲能把他当做儿子看待,让他感受到母爱,他一直这样努力着,他渴望变得优秀,他想成为作家,想写出伟大的传世作品,其实说到底并不是出于功力性,也不是出于对文学的强烈喜爱,当然喜爱肯定是真的,他主要还是希望得到母亲的认可,让母亲爱她,让母亲不再开口闭口求原谅,不要再对我付出更多,甚至因次让姐姐与妹妹牺牲一些,他希望母亲会因为看到他的成就而把他当成家里的一份子,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该牺牲牺牲该付出付出。是啊!他这一生至始至终都不过是在为亲情而奋斗吧了,都不过是为了母亲姐姐妹妹们成为一家人罢了。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受到姐姐妹妹的同等待遇罢了。他认为他不能得到母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于是他远离家人,封闭自己,一个人做一个变优秀的白日梦。可是,知道死,他都没有实现,都没有拥有家庭,拥有亲情。缺爱的孩子呀!一生都在追求一份爱。
好了,他死了,终于不需要去为了一份认可而努力了,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他终于解脱了。
可是呀!他没有看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啊!要是看到了多好,他要是知道亲情母爱一直在他身边该多好,那时,他恐怕就不舍得死了吧!可是他死了,他再也看不到了,他居然死的那么安心,把痛苦都留给了一直爱着他的亲人。他好残忍,可是,他也不知道啊!
幸好他死了,他要是活着,看到了母亲为他的痛,他得多懊悔多自责啊!如果他活着看到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而他又必然的死去,看着母亲必然的为他倾家荡产。那他良心怎能安?那他该多绝望无助啊!那他多么对不起母亲啊!
如果有后悔药就好了,那一起就都可以挽回了,有忘情水也好啊!这样就可以消除母亲关于他的记忆,那即使在地下他良心也会好过些呀!
他还在汪洋大海中大声呼喊着,他最后想呼喊出来的竟然是:妈妈,我爱你!姐姐,我爱你!妹妹,我爱你!爷爷奶奶,我好想你们。对于爱字,作为中国人一向是羞于启齿的,尤其他还是一个缺爱的中国孩子。
他准备喊完这一句就跳下海,他感觉自己已经喊的很过瘾了,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了。
可是,还没等他跳海,却真的将妈妈姐姐们喊过来了,他看到妈妈姐姐也想他一样,站在海中央的一块石板上,她们在呼喊他,叫他回来,他们脚踩的石板正朝他的方向移动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妈妈姐姐来迎接我了”,看到家人的他很是激动,赶紧敞开双臂准备迎接靠近的他们。
可是,当她们快靠近他时,海上的水开始翻涌,开始咆哮,最后,把他冲下了石板,他在海水里挣扎着,一只手远远的朝向家人的方向,渴望抓到他们。可是,最终,猥琐男还是被巨浪打翻了淹没了。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
结束了,猥琐男终于脑死亡了。
医生将白布盖过猥琐男的头顶,往病房外推去。姐姐搀扶着妈妈走出了病房,在医院的座椅上安慰着妈妈。
而在另一个世界,脑死亡的猥琐男被大海的巨浪带到了一条河流里,说是河流也只是比喻,因为他看到的河流是由无数的图画碎片构成的“河流”,这些图画是猥琐男的一生画面,他的出生到脑死亡对应着河流的下游到上游。
他明白了,原来脑死亡并不意味着意识的消亡,而只是意识离开了汪洋大海。藏在了大脑的更深处,一个科技也检测不到的地方。而当他脑死亡之后,意识也就开始了“倒带”。
他现在就像是坐在一个皮筏上,从河流上游非常迅速的往下游飘着。他知道他的意识一旦到了河流的最下游,很有可能他也就真的死了。他还知道,以这个速度这用不了多长时间。求生的渴望让他在皮筏上双手拼命胡乱抓着,像要抓住一个救命稻草,当然这是无济于事的,不过是与绝对的死亡带来的恐惧作徒劳的抵抗。
倒带让他看清了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失败,感觉荒唐可笑却又无可奈何。
他经过河流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漩涡时,不小心被卷了进去。通过漩涡掉进了一个新世界。他看到一个小孩在默默祈祷着什么。很快他认出小孩是20年前的自己。通过对过去的回忆,我知道了小孩当时在祈祷希望能成为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小孩并不知道怎样才算优秀,但他就是对这个抽象的优秀有着极深的执念。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所追求的优秀其实就是成为一个善良温柔散发着慈悲之光的好人。是一个充满梦幻的美好,是一种伟大理想的神性之美。是小孩美好天真的幻想,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因为他是人,不可能成为慈航大士。但当时小孩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怎么用语音表达出来自己的追求,也不知道自己的追求是如此的不切实际,所以就只说想变得优秀。
“谁?”小孩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紧觉起来。
“我”,猥琐男回答。
“你是谁?”小孩接着问。
“我是被你祈祷来的,我本来在通往死亡的路上漂泊,被你救了。你的执念太深,在意识里形成了漩涡,我刚好通过了漩涡,被卷了进来,来到了你的世界。”猥琐男也不知道对不对,就这样胡乱瞎编回答他。
“哦,那你就是我祈祷的神了。上天显灵了,你是来帮我变得优秀的吧!”小孩有点兴奋。
“嗯,,,应该可以这样理解吧!”猥琐男回答时想到这样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平时所拜的佛所祈祷的上天,或许就是我们自己。所有的祈祷都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都是渴望得到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就好像我们回忆过去的自己时,在记忆里我们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曾经的自己。注视着他们的一切。这不就是在实时守护着他们吗?而他们虽然看不到我们,却冥冥中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祈祷,其实只是求个心安。这个心安只有自己能给,于是自己便成为了自己的神。
在猥琐男的一生里,总觉得有一个看不见却无比懂他的人在一直默默陪伴着他。他现在觉得那个陪伴自己却无法露面的人或许就是脑死亡后那个记忆倒带的自己吧!
“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哦,不对,应该是能感受到你的意思。不是声音也不是靠听。我怎么跟你解释这种奇妙的感觉呢!嗯嗯~就好像,就好像,我大脑里的自言自语,是的,感觉你似乎存在我的大脑里,与我共同使用一个意识。这太神奇了,你懂得我的意思吗?放在就是你在我身边,我能与你对话交谈。”小孩激动地表达着,可能因为太过幸福,所以说的语无伦次。但猥琐男听懂了,也能百分百感受到他的那种心情。
“你别太激动,我其实不是神仙,或许不能帮到你什么,我只是被医生拔去了氧气管的一个已经死了的病人,死亡倒带时无意闯入了你的世界。我在生前是一事无成的,是彻头彻尾的loser!”猥琐男回答。
“没事,你是我祈祷时出现的,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你能一直陪着我做我朋友吗?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我不敢与同学们说话,也不敢去加入他们的游戏。看着他们玩的时候我也好想去陪他们一起玩,但我不敢说,我就远远地看着,羡慕着。他们也从来不来邀我一起玩。我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孩,我不敢表白,有几次她主动找我说话时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但我表现出来的确实手心背上冒汗,坐的也变得拘谨不自然,我自觉的远离她,不敢看她,会她的话也说的结结巴巴的,明明我心里乐开了花,是想靠近她的,想与她多说话的,表现起来却糟糕透顶……”小孩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大段。
小孩:“你在哪里,你能出现吗?”
猥琐男:“我就在你身边,你看不到我的,我没有实体,我只是一点残存的意识,不过你放心,我能看到你的,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想走也走不了,我只能跟着你。我就像是跟着你的一双眼睛。”
自猥琐男与小孩的那次谈话后,两人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
小孩也因为猥琐男的鼓励走出了自卑,变得勇敢。
比如小孩不敢表白喜欢的女孩,只一个默默单相思,通过写情书日记缓解思念,现在在猥琐男的鼓励下将情书交给了女孩,他们也因此成为了朋友,与她说话也不再紧张结巴了。比如同学游戏只默默地看着,也因为猥琐男的鼓励终于第一次说出那句:“可以加我一个吗?虽然我不太会,但我挺玩的。” “好啊!以前我以为你是学霸,是不屑于与我们玩呢!原来是不会呀!没关系呀,我们可以教你。”一个在班级里一向开朗善良且人缘好的伙伴说道。至此小孩的朋友多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体育课时,班级组织男同学一起踢足球,小孩因为不会,因此很抗拒,但担小又不敢说,就这样小孩和他们踢了起来,球踢到了他脚下,瞬间恐慌了内心。老师同学般鼓励我,但依旧慌乱踢着,我害怕丢脸,也害怕失败。我脑袋一片空白,胡乱踢着球,也不知道射门,终于结束了,球踢偏了,老师说可以选择继续踢或不踢,我选择了不踢,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解脱带来的自由。
“不,你不能这样,不要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尝试,这样你将会永远遇事只知道逃避,这是不行的,你要克服内心的恐惧,你要直面困难。你现在遇到的困难不是不会踢球,而是不敢去踢,你自卑你担小。但这就是你改变的最好机会了,你不是要变得优秀吗?那就不要逃避。”猥琐男劝说着。
“但我真的不敢,要不下次吧!”小孩答道。
“不行,有一个下次就有无数个,快,就这次,喊出来。”
小孩心跳加快,额头与背上冒出了冷汗。
“老…”,老师两字未喊出小孩变退缩了
“快,快喊,老师听见了你就没回头路了,你也便成功了,快喊,就喊几个字而已,你可以的。”猥琐男继续为他打气。
“老师。”小孩闭着眼睛,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怎么了,贺毅”,老师转过头答复了小孩,并亲切的带上了小孩但名字。
“没,没,没事。”
“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就说”,老师似乎知道他准备说什么,话里暗藏着鼓励之意。
“没事,老师,我真的没事”。小孩还是退缩了,想到不会踢的足球,想到说出口就意味着必须去面对自己不会的新事物,他还是选择逃避,选择了安逸。
“那好,有事就叫我,老师一直在。”老师在给他改变主意的机会。
“好的,谢谢老师。”小孩不敢看老师,眼睛盯着地面,低声回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挨批呢!
“你怎么回事?”猥琐男问,语气里能听出来对他的失望。
“我,我,我也不知道,话到嘴边了,却说不出来”。
“那你在喊,这次勇敢果断地跟老师说你要加入”
“不好吧!这样,我刚喊了他,而且还说了没事。”
“你想不想改变想不想变优秀。”
“我想啊!我做梦都想。”
“你要想改变就喊,不想就随你了,你自己选择吧!”猥琐男说完这局便再也不做声了,不论小孩如何呼喊都不应。独留小孩一个人慌乱的手足无措。因为别人听不见猥琐男的声音,使得旁边几个女生露出奇异的眼神看着他自言自语。
“老师,老师。”失去依靠的小孩终究还是再次呼叫了老师。可老师指挥着比赛没听见。
“老师,我也要踢足球”,小孩趁着老师休息空挡说出了请求。
老师果断的同意了。因为这次经历,小孩学会了足球,后面的体育课上都能看到小孩踢球的身影,而且踢的也越来越好。
后来的演讲比赛上小孩在没有猥琐男的鼓励下也能勇敢的报名参加,虽然结果不理想,但这次演讲也成为了小孩难忘的一次经历。这次经历,让他真正的开始变得自信。收获友谊。过去同学当面说他坏话给他起不雅的外号时都是默默承受,现在他敢与恶意抗争敢与不满说不了。
而猥琐男也在与他的相处中,发现了小孩太多太多美好的品质,这是天生带来的,这是很稀有的,总结下来就是真善美。在作为旁观者的猥琐男眼中,小孩是最优秀的小孩之一,这是猥琐男欣赏的。他此刻应该忘记了小孩就是二十年前的他自己。
而在多日的相处中,在两人无话不谈都日常中,小孩也觉得猥琐男是最优秀的大哥哥之一,在小孩眼中,他比许多成功人士都优秀。他们已经被彼此深深吸引了,再也离不开彼此了。
谁能想到,从小到大从没认可过自己的猥琐男,居然会在这次时空相见中,与小时候的自己做到了彼此欣赏。
后来,猥琐男与小孩有过一次长时间的深入交谈。那次谈心不但更近一步拉进了他们之间的关心,同时还让小孩明白了他一直追寻的优秀就是成为猥琐男那样的人,而猥琐男也明白了他一直苦苦找寻的优秀就是保持小孩这样的初心。
在后来,小孩明白了自己本来就是优秀的,不必去寻找别的优秀,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保持自己的本真。
而猥琐男也认可了自身的优秀,所谓的一事无成根本就不是评判优秀的标准,而曾经的自己(即小孩)眼中所认可所追寻的优秀才是真的优秀。就像那次谈心中,猥琐男问小孩,希望二十年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小孩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就是像他这样的一样。
猥琐男又说自己一事无成,只空有一个梦想时,小孩又答: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优秀是优秀,物质是物质,两者要区分开,物质无法否掉优秀,优秀也无法通过物质来获得认可,你们大人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至少这是我的想法。”
我们就这样互相让对方认可了自己,实现了双向救赎。
猥琐男明白他为什么会遇到漩涡,并通过漩涡遇到二十年前的自己了:不仅是为了帮助小孩解开心结 ,也是为了自己能被小孩拯救。
我得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的认可,二十年前的自己也得到了未来的他的认可。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呢?
在谈心中小孩知道猥琐男有一个作家梦想,小孩想着,大哥哥帮他找回了自信,而他却无法为大哥哥做些什么。当知道大哥哥的作家梦时,小孩觉得自己有义务来替他分忧。
但小孩又能为他做什么呢?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小孩在文学方面还不如他呢!唯一可能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童真试着安慰鼓励以及开解他了,除此之外也就是默默陪伴着了。
终于,小孩的话语于陪伴起了作用,让他明白了写故事也不一定非要执着地去写出伟大的作品,猥琐男甚至觉得,就这次与小孩的时空相见,其实就是个不错的题材!虽然略显中二、虽然太过幼稚、虽然剧情老套?虽然毫无创新,但至少它里面包含着某种真挚情感呀!而这种自然流露出的真情实感反而更为珍贵了。最后,猥琐男与小孩共同完成了这个一万多字的小故事。
但也同时,心结被解开了的猥琐男也不得不离开了。小孩不舍,问他去的地方,猥琐男告诉小孩,说他去的是一个没有痛苦的虚无之地、一个幸福者的天堂。小孩听到天堂两字,也便安下心来,小孩告诉猥琐男,说他会自信勇敢的生活下去,还说以后会去天堂找他……
猥琐男离开之后,小孩爱上了阅读与写作,并暗暗发誓一定要写出一部伟大作品,等他死后去到天堂,亲手交到猥琐男手里。而这个愿望他也实现了,在他35岁那年,他通过一种没人知道的方式去到了猥琐男的世界,刚好赶上了他的葬礼,最后将他早已写好的作品烧给了猥琐男。
猥琐男被卷出了漩涡,重新回到河流,皮筏继续迅速往下游冲着,就一瞬间,他消失在了河流上,随着他的消失,记忆的河流也渐渐干涸,直到永远的不见。
猥琐男死后,父亲还是为他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毕竟他也拿到了一百万的赔偿金够他挥霍一段时间的了,在酒宴上,父亲笑逐颜开,与席间人们划拳喝酒,不亦乐乎。倒想举行的不是猥琐男的丧事而是喜事了。
猥琐男的葬礼上,来了一个陌生的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他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烧给了他。他说他终于完成了,他说他只写给猥琐男一个人看。
猥琐男醒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只是猥琐男伏在桌子上做的一个梦,猥琐男赤裸着身体,看看手机,没有一个人打来电话,他看着桌上未着一字的笔记本,继续想着伟大作品的创思,却意外发现梦中青年在葬礼上烧给他的那本已然进入到了他的大脑,我只需照着大脑里的文字抄录下来即可。
“难道我真的死了?我真的在自己的葬礼上收到了青年馈赠的作品?难道我现在所生活的世界是人死后所居住的地方?”猥琐男如此想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但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他还在人间吗?如果他在人间,那活着的人又住在哪里呢!
猥琐男才花了三天时间便将脑海里的那本书的内容全部抄录了下来,并署名:我梦中的青年。
之后感觉神清气爽,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突发奇想构思了一个恶作剧,为了试一试母亲爱不爱他,可能这是他的一个执念吧!但确实也真的过分了 ,也可能他本来就有点心理问题吧!要不怎么解释他不穿衣服、不注重形象、自我封闭呢?
他写了一张纸条:“永别了,亲爱的人间!(附母亲电话:151******79)”,并将纸条夹在笔记本的最上面一本的中间位置,故意露出一点小角,方便房东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