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来人梦中见，身承乌人脉 ...
-
立春将至，空气中还是带着些入骨的冷意。西夷那边来的使节在一场雨后入了京。
“中原人在这个季节是安逸的，我们草原的勇士却即将要远行出猎。”摩兰是西夷二王子，也是这次的使节。他正与狼王派给自己的护卫牟耶达并肩骑着马走在京郊的官道上，身后是使臣队。
一旁的牟耶达听了他刚才的话，有些不置可否。
“尽管我们的祖先曾经长驱直入中原，但确实从未征服过这些看似安逸的百姓，或许是天神的旨意，我想我们这次一定不会无功而返。”
“一定要找到古尔穆，大祭司的洄梦有消息了吗？”
“没有，古尔穆身边似乎有真龙之息，大祭司无法进入他的梦境，但可以肯定的是，古尔穆就在这座城里。”牟耶达看向路前方的京城北大门。
五皇子年前失踪最后在地牢被暗杀的消息终于被放了出来，人们只是唏嘘又一位皇子的陨落，杀他之人虽不可言说但几乎人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暗自感叹顾晓微手段高明，凶狠至极，竟然连手足都要赶尽杀绝。而皇帝得知此时后也只是消沉了几天，便让人匆匆下葬，连规格都略显仓促。
这条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沈凌归的耳朵里，他看了看眼前看似一本正经与他对弈，实则另一只手正在衣摆下摩挲他的小腿的顾晓微，叹了口气。
“我竟不知殿下何时有了这癖好，这摸着可还舒服？”
顾晓微将手从沈凌归的衣摆下收回，摸了摸鼻子，他当然没这方面的癖好，只是那日恰巧又撞到沈凌归沐浴，光洁的皮肤实在是勾人，忍不住摸了摸便上了瘾。
这几日顾晓微都睡在沈凌归的屋子里，旁人都以为自家殿下这是养了个男宠，连沈凌归也有些脸上挂不住，可顾晓微偏偏说倒春寒最伤人，自己为了防止沈凌归再次在夜间染上风寒，要一直陪他睡到院中桃花初开的时候。好在两人只是共眠一榻，也并未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自从那日被顾晓微看见自己沐浴，因为已经有了一次经历，又因为同是男子，所以沈凌归倒没有太过窘迫。不过晚上总能感觉到一直爪子透过布料搭在自己的身上。
“凌归哥哥生气了？可是我晚上抱你的时候你也没有挣扎啊，怎么腿就不让摸了呢。”
沈凌归一口茶险些呛了出来。
“莫…莫要胡说，再如此，我便一人睡了。”
“哎呀，逗你的嘛，凌归哥哥怎么这么不禁逗呀，嗯？我也就闲这两天，西夷那边已经入京了，父皇让我负责交涉。”说着他便作势头疼。
沈凌归自然不与他计较，只是摇摇头笑了笑，继续下棋。
是夜，顾晓微有事被急事召入皇宫商议，沈凌归便先歇下了。
这半月都与那人同寝，今日榻的另一侧突然空了，沈凌归竟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不适应归不适应，夜色沉沉，他也渐渐入了眠。
沈凌归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睁开双眼，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床榻，而是面前一个身披鸦羽，容貌苍老而诡异的女人。
女人苍老的眼神中透出虔诚的目光，她参出手指，似乎想触碰沈凌归，但被沈凌归躲开了。
这似是在梦境里，沈凌归掐了掐自己的腿，竟然无法醒来！
那边的女人出了声：
“三十年了，古尔穆已经消失三十年了。”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沈凌归不明所以，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不应该在这里……草原呼唤你，古尔穆是天神的使徒。”
沈凌归有些烦躁，他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但这个女人的声音却让他非常不自在。
“您认错人了，我没有去过草原，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这个梦境让他本能的逃避，似乎再不走就会听到什么无法承受的东西，直觉让他离开这里。女人不管他，只管自言自语。
“古尔穆很年轻，你是神给草原的祝福，但中原人却把你们称为‘乌人’真是一个不太礼貌的称呼。”
沈凌归听到“乌人”二字，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女人的身上。
“什么乌人？你知道乌人？”
女人“嗬嗬”的发出笑声。
“乌人就是我们草原的古尔穆啊……你不知道你的血液里流淌着古尔穆的血脉吗？”
沈凌归感受到从指尖泛起的凉意。
“你都知道什么。”
女人慢慢靠近抓住他的胳膊。
“古尔穆想知道，我自然会全部告诉你。”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一缕青烟飘出慢慢汇入沈凌归的指尖。
古尔穆——乌人的前世今生似乎也随着这缕青烟飘如他的脑海。
乌人一族的来源还要追溯到早年是草原的一位神女，神女与天神相爱，并且诞下一儿一女，天神给了男孩古尔穆“聪慧”的祝福。给了女孩耶格米“美丽”的祝福。草原的人都将他们成为圣子。两位圣子长大后，不知为何反目成仇。男孩古尔穆将女孩耶格米杀死了，他们同气连枝，女孩身上神袛的祝福转移到了男孩的身上。同时男孩也变成了雌雄同体，男孩从此销声匿迹，只为草原留下圣迹和神脉。天神得知两个孩子反目成仇后大怒，赐下诅咒：
“古尔穆和他的血脉世代雌雄同体，心动后其血入药可医白骨，生子即衰，与其心意互通之人若不能手刃古尔穆，则同受天神诅咒，不得好死。”
神女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忍见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古尔穆承受这样的天谴，以其性命消抵诅咒。
“古尔穆若不想心意互通之人同受天谴，断情绝爱，消去爱人的的记忆，即可使他的爱人免受天谴。”
古尔穆后人为避免天谴和拖累他人，大都选择避世隐居，但总有后代会冒着天谴与他人相爱，生下后代，传到沈凌归这一世，世间只剩下这他一个古尔穆。
回忆结束沈凌归对他是乌人这件事并不觉得难以接受，毕竟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有那一句“心意互通之人同受天谴”令他脊背发凉。
他定了定心神，看向面前的女人：
“你只告诉我了古尔穆的身份由来，但我为什么要回到草原？”
“你的身上流淌着天神的血脉，身负诅咒却会为草原带来繁盛。也只能为草原带来繁盛，其他地方只是一个会带来厄运的普通人而已。”女人似乎看透了沈凌归的想法。
“所以我无论去哪里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只是带去繁盛还是诅咒而已，这我不在乎。”
“怎么能一样呢，年轻的古尔穆，草原是你的故乡，你为草原带来繁盛，草原也会给你温柔的怀抱。替你分担天神的诅咒。”女人的声音带了些蛊惑，沈凌归只能抽出些精力定心神。
“你和中原的皇子在一起对吧，你爱他，你会为他带来诅咒的。”女人的眼神洞穿了沈凌归的内心，一语道破他的顾虑。
沈凌归被说破心事，心下寒意渐起。
“是，我是爱他，可那又怎样，他不爱我就可以了…”
“是吗？……”
女人的后半句话还没来及说，沈凌归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握住了双手，拉出了这个诡异的梦境。
“凌归！！”
沈凌归睁开眼睛看见了顾晓微俊美的脸近在咫尺，脸上有很深的担忧。
“你怎么了？我刚刚回来就看的你有些不舒服，睡着之后的体温好低，还在说些梦话，叫都叫不醒你。”
沈凌归回忆起刚才的梦境，想起那句“同受天谴”猛的推开了顾晓微。顾晓微被他这么一推有些吃惊，看着床上沉默的沈凌归。
“我没事……你回去睡吧，我想一个人睡。”
顾晓微并没有介意他把自己推下床，还是挤了过来。
“你都做噩梦了，我当然要在旁边陪着你啦。”
沈凌归有心事，没有与他多争执，只是躺下去背对着他。扔下一句“随你…”便不再多说，顾晓微没有在意他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很快便熄了灯，睡在一旁。沈凌归感受到片刻后顾晓微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从身后环抱住自己。心中那个不敢确定的问题，似乎在此刻有了答案。
“顾晓微或许……也是喜欢他的。”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开心，相反，沈凌归顿时感到如坠冰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来人梦中见，身承乌人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