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先神传之挚诺半茉》错过初夏

6、第6章

　　泓苍帝君从往事中回过神，他明白如果这六界有知道逍遥散人下落的，只可能是降珠。
　　天帝不愧是六界统领，做事冷静果决：“太白，传令押降珠来见孤。”
　　不多时，降珠就被一仙兵推推搡搡带进了凌霄殿，只见她满身血痕污渍，面容惨白，身形却挺拔孤傲，脸带嘲讽，轻蔑地看着帝喾不发一言。
　　帝喾并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庄严肃穆问道：“降珠，我且问你逍遥散人现在何处？”
　　降珠讥笑：“您堂堂六界至尊，怎能不知一个小小散人在哪，何故来问我这个低贱仙侍。”
　　帝喾闻言大怒：“降珠，孤现在好好问你，你回答就是，别逼孤动天刑。”
　　降珠岂会在意他的恐吓，依旧自顾自说：“吆，您不知道啊，巧了，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得意瞧着天帝大笑。
　　帝喾气急，出手就是一道白光，直戳降珠而去，瞬时降珠浑身不停颤抖，面色更加惨白，一时支撑不住跌坐到地上，她全身如万只蚂蚁在啃咬，疼得她双手紧握，身上原本已好的伤口，再次不断渗出血水。
　　“啊啊啊。。。”惨叫声使整个凌霄殿中的众仙都不忍直视。
　　泓苍帝君见状赶忙上前抱住了她，向天帝恳求：“请天尊息怒！”
　　天帝并未收手，厉声对泓苍帝君说：“泓苍，魏蚩耀已封锁魔界，还不知他有什么阴谋，你应该知道，战神对天界多么重要，我们必须找到逍遥散人。”
　　泓苍帝君知天帝说得句句真切，现在情况确实不容天界半点掉以轻心，他低头劝说：“降珠，你就快说了吧。”
　　绛珠目中一片血红，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不要碰我。”
　　泓苍帝君抓住她颤抖的胳膊真挚对她说：“当年，真的是先神怕天尊功高盖主，想联合狐月族除掉天尊，天尊才无奈杀了她。”
　　绛珠狠狠瞪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不要胡说。”
　　泓苍帝君扣住绛珠身体，眸中满是诚恳：“绛珠，这是事实。”
　　绛珠愤怒至极，怒吼道：“当年，你不帮先神铲除这个逆徒就算了，现在还诬陷先神，你就你、不怕天谴吗？”
　　泓苍帝君料绛珠不会轻易相信，撩开左袖露出一段小臂，洁白的小臂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剑伤，伤痕之深可以想象当时初伤之时是多么严重，泓苍帝君看着小臂上狰狞恐怖的黑色疤痕，感伤至极，双目噙满泪水：“你不会不认识这伤疤吧！砗磲剑乃六界第一兵器，只要被它所伤轻者削肉剔骨，重者灰飞烟灭。”
　　绛珠震惊不已，颤抖的手轻轻触摸着那黑色伤疤，她没有看错，这伤确实是砗磲剑所致，双目死死盯着泓苍帝君迷惘地问：“先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泓苍帝君眼神空洞无限悲凉：“我也不明白，也许是权力会使拥有者迷失吧！”
　　降珠反驳：“可，先神淡薄名利，毕生只追逐自由潇洒，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凡间有一句话:权力能让人迷失自我，恐先神也不例外，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
　　感受着他当年的痛苦，绛珠不再挣扎，她叹了口气：“好吧，我说，逍遥散人现在凡间。”
　　天帝听她吐露逍遥散人藏身处，才收回她身上的那道白光，然后追问：“那怎么才能找到他。”
　　降珠抬起右手，一只通体蓝色，拖着长长尾巴的蓝色龙尾碟从她袖中飞出：“蓝色龙尾碟以金芋曼罗花花露为食，当年逍遥散人献出所有金芋曼罗花后，这蓝色龙尾碟也就灭绝了，这是逍遥散人送给先神的六界最后一只蓝色龙尾碟，你们只要放飞它，它自会帮你们找到逍遥散人。”
　　看着在空中来回飞舞的蓝色龙尾碟，天帝下令：“上尧听命，孤现在命令你立刻带着蓝色龙尾碟去凡间寻找逍遥散人。”
　　天界要预防魔族有所行动，八大帝君肯定是不能离开的，祝融身上有伤 ，若让他去凡间找寻逍遥散人，恐他有闪失，现在最佳人选，就只有上尧了。
　　“且慢，”天帝命令刚下，绛珠就在出言一旁阻止：“并不是谁都能驱使这蓝色龙尾碟的，它只听有缘人之令。”
　　天帝狐疑：“你这么说，有什么目的。”
　　绛珠嗤笑：“我能用什么目的，我所说都是事实，你不信，咱们一试就知晓。”
　　她右指轻弹，蓝色龙尾碟缓缓飞向上尧，可只在上尧跟前停了停，就毫无留恋地又飞回了她身边。
　　“我没有撒谎吧！”绛珠嘲讽地翘着一边嘴角，接着说：“不过，这里仙者众多，也不见得没有与蓝色龙尾碟有缘者，我们不妨再试一试。”
　　说着，再次弹动手指，蓝色龙尾碟像接到指令，又一次飞了出去，这次它绕着凌霄殿来回飞舞，身上蓝色发亮的光点，洒落满空，如梦如幻，不想它最后竟落到了姬挚肩头。
　　绛珠大喜，向姬挚施礼：“从今以后，你就是蓝色龙尾碟主人了。”
　　天帝震惊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开口：“挚儿，你身为天界大殿下，护佑天界安危，爱护幼弟本就是你的职责，孤现在命你速去凡间寻找逍遥散人带回天界，希望你不要辜负孤对你的期望，上尧你与你大哥一起去吧，到时也有个照应。”
　　姬挚虽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担忧，但他非常担心祝融伤势，现有机会能帮助他治好伤疾，他自是要试一试，就连忙应许下来。
　　祝融目中全是不甘，可以他现在身体情况又无法亲自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姬挚与上尧离去。
　　凌霄殿内泓苍帝君再次向天帝请求：“天尊，降珠她现在已知错，望天尊能网开一面，饶了她过往的不敬。”
　　天帝看着泓苍帝君又瞥了眼降珠权衡再三，终叹了口气：“降珠，孤念你当年年少无知，被恶神所惑，所作所为皆非出自本心，故免了你往日冲撞之罪，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被奸人蛊惑。”
　　泓苍帝君闻言喜出望外，急忙向天帝躬身施礼：“谢天尊天恩。”
　　绛珠在旁眼神虽有所松动，但并未谢恩，天帝也未勉强她，只对众仙家说：“孤也乏了，众仙家都退吧！”
　　泓苍帝君扶着浑身是伤的绛珠走出凌霄殿，在门口正好遇到姬挚、上尧与一个十七八的白衣少年谈话。只听白衣少年问：“师父，你们这是要去哪？”
　　姬挚神情温和对白衣少年说：“素白，师父有事要去凡间一趟，你先回遣云宫。”说着恐他调皮又细细嘱咐：“记得不要贪玩，要好好用功修炼。”
　　那个被称为素白的少年却像没听到他说的话，兴奋问：“师父，听说凡间很好玩，你们去也带上我行吗？”
　　姬挚还未开口回答，上尧先打趣他：“小素白，我们这趟去凡间可不是去玩的。”
　　素白好奇：“那你们要去干什么？”
　　向来好脾气的姬挚，难得严肃：“听话，我们有要事去办，你先回遣云宫。”
　　素白好奇追问：“有什么要事，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正事要紧，姬挚不想再与他纠缠，刚要施法把他送回遣云宫，一旁的上尧饶有兴趣问：“小素白，你能帮什么忙讲来听听。”
　　“那得看你们需要帮什么忙，”素白神情得意：“我啊，打探消息最厉害，我在东海时，就没有不知道的，我们龙王有九房小妾，他最喜欢第九房小妾红鸾，不过那红鸾却喜欢那个叫蟹无双的壮汉，就是你们在东海见到的那个螃蟹精，她还把龙王赐给她的细软全部送给了那蟹无双，这些龙王都不知道，我想如果他知道会被活活气死的。”素白兴奋还想继续讲下去，却被上尧打断：“这些偷听别人墙角的琐事，不算什么本事，你就没有一个能拿的出手的本事吗？”
　　“我当然有了，你们忘了，在玉灵山还是我救了师父，还有，我寻东西的本事也是最拿手的，你不记得了定海珠都是我找到的。”
　　姬挚不想再由着他瞎说，厉声道：“别胡闹，赶忙回。。。”
　　“去”字未出口，上尧就打断了他：“大哥，就让他跟着吧！”
　　姬挚不解，看向上尧，上尧解释：“遇到定海珠虽纯属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大哥玉灵山的事情，他能从定海珠上想到砗磲剑，说明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也许这次寻逍遥散人他也能帮上忙，再说就算帮不上，有这小家伙跟着，我们这一路也不那么无聊，就带他去见见世面吧。”
　　姬挚蹙着眉头看着上尧，上尧打哈哈地笑着推他：“大哥，快走吧，时候不早了。”
　　回头对素白挤眉弄眼，意示他赶忙跟上，素白脸扭成一个□□花，虽很感谢上尧替他说话，捎带上了他，不过他怎么听都不觉得上尧说的话是在夸自己，到像是在贬损他。
　　素白跟着他二人飞了很久也没望见凡间美景，到越飞越凄凉，越飞天色越暗，周围的山越来越多，不过每座山不仅光秃秃的、且都张牙舞爪特别恐怖。素白有些害怕，飞近了他们几分。
　　望着蓝黑色的天空，脚下绿色的湖水，他拽住姬挚衣襟问：“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恐怖？”
　　姬挚安慰他：“别害怕，这里是冥界。”
　　素白迷惑：“师父，我们不是要去凡间吗，为什么飞到了冥界？”
　　上尧笑问：“怎么这就怕了？”
　　素白强装镇定：“我，我胆子大着呢，怎么会害怕！”
　　他没发现语气中的颤抖早已出卖了自己，上尧还想调侃他，被姬挚制止：“上尧。”
　　姬挚耐心向他说明：“凡间有自己的因果轮回，天界不能轻易插手凡间事物，天界神仙有仙气护体直接下凡会引发凡间大动，影响凡间因果轮回，所以除非凡间有大难，父王直接下命，否则，神仙是不能私自下凡的。”
　　素白更加迷惑：“这与我们来冥界又有什么关系。”
　　“凡间能生生不息，是由于人有三魂六魄，这三魂六魄不因人死而消亡，三魂六魄会在人死后积聚成人形回归冥界，冥主会让这些积聚成人形的三魂六魄喝下孟婆汤后再次送回凡间。”
　　上尧怕素白没弄明白，画龙点睛说：“这就是凡间传说的投胎。”
　　素白了然点点头，困惑问：“我还是不明白这与我们来冥界有什么关系。”
　　“这孟婆汤一般人喝了确实会忘记前尘，但也有意志特别坚韧之人，孟婆汤对这些人来说是没有用的。所以，在喝下孟婆汤后，这些三魂六魄积聚成的人形还要经过忘尘河。这忘尘河不仅能消去这些魂魄的记忆，还能削除他们的戾气，它还有有一个作用就是能隐藏神仙的仙气。”
　　听到他的解释，素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们这次出来，不是明察而是暗访，所以要来冥界隐藏自己身上的仙气。
　　他刚想再开口在多问一些，姬挚打断了他们之间对话：“我们快到了。”
　　低头一看，湖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长长的桥，桥上挤满了人，不、不、不应该说是人而是三魂六魄的人形，细观这些魂魄都还保持着作为人死时的状态，有的吐着长长的舌头，有的浑身焦黑只剩骨头，有的身上插满树枝，有的脑袋在上面飞身体满是血污只剩残肢断臂在下面费力地挪动追赶，还有的身体偏平五脏六腑都挂在外面还不断滴血。
　　这些景象吓得素白脸色煞白，汗毛倒竖，不忍再看他把目光移向前方，哪知前方更加恐怖，旦见桥的尽头有一扇门，门前站着一个体态佝偻的老妇人，她正把手中的碗递给面前人，谁知那人并不接，瞬间慈祥的老妇变成狰狞青面眼睛全无、獠牙突显。吓得面前人赶忙接过碗一饮而尽。
　　眼中所见使素白瑟瑟发抖，他想说说话壮壮胆，耳边传来的声响吓得他一激灵，追着声响方向看去，原来是姬挚在说话：“到了，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吧！”
　　他们刚好停在了孟婆上方，素白看了看下面的孟婆，哆哆嗦嗦问：“师父，我们不是要过忘尘河吗，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上尧观他害怕，揶揄他：“怎么这么害怕！”
　　素白逞强颤颤巍巍说：“我才、才、不害怕呢。”
　　上尧笑他：“还说不害怕，声音都抖了。”
　　姬挚以眼神示意上尧不要再开玩笑了，他望着素白温柔安抚他：“魂魄投胎在白天会吓坏活人，所以他们都是在夜间投胎，凡间天亮这里的魂魄将会散去，等夜晚来临他们才会又聚集于此。”
　　素白好奇向下瞧去，大概凡间天已亮，原本挤挤攘攘的桥面突然变得空无一魂，只剩那老妇一个，姬挚率先飞了下去，上尧紧跟其后，素白非常害怕待在原地不肯下去，姬挚也不管他，对着老妇人谦谦有礼说：“孟婆婆，有劳了。”
　　那个被称为孟婆婆的老妇还是有点见识，谦卑地向姬挚行礼：“大殿下、三殿下过谦了，能为二位殿下效劳是老服的荣幸。大殿下、三殿下有请。”
　　孟婆婆恭敬地侧了侧身，给姬挚他们让路，姬挚柔和地对素白说：“快过来，我们得走了。”
　　素白犹犹豫豫眼睛闭了闭，狠狠心飞了下来，孟婆婆笑嘻嘻也向他行了行礼，他却往姬挚身后使劲躲了躲，孟婆婆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躬身伸手对素白说：“仙君有请。”
　　姬挚、上尧拱手谢礼后径直穿过老妇身后的那扇门，素白害怕也赶忙拽着姬挚闪身进去，门后的景色让素白惊讶不已，他还以为穿过那道门就到了凡间，可是，那扇门后还是漆黑一片，只有脚下湖水泛着荧荧绿光，让他勉强能看到眼前景象。
　　这扇门后是数都数不过来的桥，素白忧郁了，他耷拉着脑袋问姬挚：“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怎么多座桥？”
　　姬挚回他：“你应知道凡间并非一世，而是数以千万世，这桥就是通往不同凡世的。”
　　素白来的路上已经听上尧说了他们这次到凡间是来寻找逍遥散人的，不过看着眼前这么多的桥他忧愁问：“师父，这么多，我们该走哪一座啊？”
　　姬挚并未回答他，而是轻轻挥了一下右手，一只蓝色龙尾蝶飞跃而出，急速飞向暗绿色的空中，在不同的桥上徐徐飞舞，洒下点点蓝光，这闪闪蓝光漂浮在一座座桥面之上，又慢慢消失殆尽，素白目睹眼前一切有些不真实的恍惚，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到姬挚的话语声：“找到了。”
　　素白顺着他的眼神眺望，发现一座桥上蓝光并未消失，而是变成了莹莹红色。
　　他们三人循着莹莹红色走向桥的另一头，可走着走着素白发现桥的尽头竟然不再有路，桥下是如八卦盘似的巨大水流漩涡，还没等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姬挚就拉着他飞入了那片漩涡，上尧紧跟在后，不多时，巨大的水流漩涡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如铜镜般平静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