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们终将被照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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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
江免在她常去的公园等关琦，手机发出响声，是关琦说自己到了的消息。
江免叫她往里走，她在左侧长凳这里。
“江免！”关琦看到江免的那一刻兴奋的跑了过来。
江免刚站起身，关琦就冲上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两个女孩拥在一起，来往的人很多，纷纷看过来。
但世界和她们无关。
她们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关琦刚要开口说话，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接通：“恩，我到了。”
“哎呀，真没事。”
“好，到家给你打电话。”
等她电话一挂断，江免就“啧”的一声：“合着是来给我秀恩爱了？”
关琦打她一下：“你别开我玩笑。阿栩不放心，说大晚上的不安全，想陪我来，我没让。”
“真好啊，你瞅我，就没人关心。”江免佯装出一副忧伤的表情。
“江免！”
“哈哈哈哈哈。”
两人打闹了会，关琦郁闷着开了口：“榆溪是什么魔鬼学校，这才高三刚开学，我就已经要被逼疯了。”
“我也是，才高二就已经问我们对高考的见解了。”江免一脸无奈。
“啊，什么意思。”
一说起演讲，江免就觉得烦：“下周一不是全校师生大会吗，我们班主任让我演讲，说是讲讲自己对高考的见解和给你们一些鼓励什么的，我没怎么演讲过，也一点头绪都没。”
关琦听了当即就乐了，笑着说：“这学校有毒吧，这不应该高三学生来吗，让低年级的演讲这些不是给他们徒加压力吗。”
江免叹了叹气，仰头靠在椅背上：“后天就是大会了，我还一个字都没写。”
说罢，又轻轻开口，说出口的话都沾染上了愁：“关琦啊，救救我吧。”
“读了这么多年书，不就是为了个高考吗。”关琦说，“对高考能有什么见解，无非就是能金榜题名，有些人是因为父母，有些人则是为了心之所向，其实大家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够了。”
“有些人就觉得高考没考好就是失败者，但我觉得不然啊，高考只是为了让以后的路宽敞一些，但通往未来的路也不止有高考这一条路，只要结果让自己满意，就什么样都无所谓了。”
“我一个已经高考过一次的人也就只有这点见解了。”
“但是江免，是真的累啊，高三生活，既乏味又艰难。”
“有时候还挺羡慕那些艺术生的，虽然他们也很艰难，但起码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这件事上不是枯燥的，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热爱抵挡万难，我就觉得好好。”
江免听着关琦这些话，没有看她，而是看着眼前的一棵郁郁葱葱的槐树，这棵槐树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在了，那时候它就长得这样高，这样繁茂。听到关琦的话之后她不住的想，槐树生长是自然规律，但活成什么样都还是靠自己，无论是树，还是人。
想要成为什么样，就去成为什么样。
“我好像有头绪了。”江免语气转而变喜。
关琦笑着凑近她：“那是不是得感谢我。”
江免也笑：“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关琦想了想：“我要喝奶茶，还有烧烤！”
江免站起来，说：“那走吧。”
关琦惊呼起来：“好耶，我跟你说，就没有什么是一杯奶茶和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是是是。”江免无奈笑道。
公园外有摆的各种小吃摊，摊位里侧放着桌子和板凳，两人在一个烧烤摊挑了些菜，等待的过程里，江免去买了两杯奶茶。
“烦恼解决了，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遇到‘特别’的人。”关琦咬着吸管问她，故意在“特别”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没有吧。”
“没有…吧？那就是有，细细道来。”关琦听到那个“吧”就知道她绝对是有，于是揪着这个不放。
江免自知逃不掉：“我是遇到一个比较特别的人，但只是遇到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江免没有什么情绪，有些人，光是遇见就很幸运了。
关琦却不这样想，她认为既然遇见了，既然有好感，就要去争取。
她当即反问：“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们不认识？”
江免：“认识的，只是不熟。”
关琦一挑眉：“没事，下次遇到我帮你。”
“你帮我什么。”江免不禁问道。
“帮你和他熟起来呀。”
江免心里是想过的，她和周池屿之间能够熟稔起来，但她很怕过分的交集惹他生厌。
比起相熟，她更介怀的，是被讨厌。
在这点上，江免倒是和周池屿有些像。
但周池屿是不想被人讨厌，她也只是他而已。
于是她给关琦说：“算了吧，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了。”
两人边吃边聊，说了很多话。
关琦的电话响起，才打断了她们的话题。
关琦接起来，对那边应了几句话就挂了。
她把电话反扣在桌子上，说：“陆衍栩说不放心，要过来接我，等会他过来了我们俩一起送你回家。”
江免觉得太麻烦，有点不好意思：“别了吧，我自己回去就好，反正也挺近的。”
“不行，现在快入秋了，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放心呢。”关琦当即反对，语气是不容拒绝。
江免有点好笑又有些无奈，应下了声。
陆衍栩很快就过来了，他穿的依然是上次那套衣服，脚也依旧跛着。
入夜的风有丝凉，带着他身上都透着些凉意。
头发长了些，被风吹的有些许凌乱。
关琦踮起脚尖抬手替他整理头发。
“头发又长了，回去我给你剪。”
陆衍栩笑容温和：“嗯。”
江免在一旁看着，心生艳羡。
关琦挽着陆衍栩的胳膊，跟他说：“我们先送江免回家吧，她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好。”陆衍栩看向江免，微微颔首。
“那麻烦你们了。”江免冲他笑了笑，说。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走吧走吧。”关琦腾出另一只手来挽着江免的胳膊。
走到半路，关琦突然感叹：“唉江免要是找个男朋友，我们再出去就是四人行了，那多好。”
江免嗔怪的看她一眼：“你现在左拥右抱的还不好吗。”
陆衍栩也在这时开口：“怎么还拉拢人早恋的。”
关琦一看他俩一起反驳她观点，说：“好啊，你俩现在是站在同一战线了。”
“本来就是啊，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了。”江免扬唇。
陆衍栩也在一旁笑。
送江免到楼下，江免请他们上去坐，说家里只有一个弟弟。
关琦拒绝了，太晚了，改天再去。
江免回到家，江笙在客厅打游戏。
“我留了菜在厨房，你要吃吗，我给你热热。”
江免摇摇头：“我不吃了。”
江笙退出游戏，看着她，问：“对了，刚送你上来的那是？”
江免回来前他一看时间，都十点过了，打算穿个衣服出去看她，走到窗边时眼睛不经意一撇，就看到江免和一男一女在楼下站着，像是在说着什么。
“假期里我去怀城参加竞赛认识的朋友。”江免走到桌边倒了杯水，边走边说。
走到沙发旁也坐了下来。
“那个男的也是吗。”江笙继续问。
江免喝了口水，答：“奥，那是她男朋友。”
说完，又发觉什么，问：“怎么了。”
换作平时江笙不会过问这些。
“没什么，就是看那个男的有点眼熟。”江笙皱着眉头想，刚看到陆衍栩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江免想起刚认识关琦的时候她说是在辰北那边的一个修车厂遇到的陆衍栩，于是说：“他好像在你们学校那附近上班，你可能见过吧。”
江笙点点头：“应该吧。”
又想起什么，他说：“姐，你演讲稿写完没。”
“没呢，我等下回房间写。”
“明天最后一天了，你加油。”江笙抱拳作出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大会在周一下午后两节课，江免紧张极了。
大会地点是操场，往下走的时候赵舒意给江免进行了一系列心理安慰。
“你就低头念稿子嘛，只管声音大点就好啦，其他都别管，台下的人就当不存在好啦。”赵舒意说，“还有还有，千万可别把头埋太低了，声音一定要大。”
“我心理素质是真不行，我就怕等会好蠢。”江免哭丧着脸。
赵舒意挽着她边走边说：“怎么会，就几分钟而已，念完稿子就好了。”
她又想了想，说：“有了，你念的时候就想你写稿时的心情啊，样子啊什么的，沉浸进去。”
闻言，江免说：“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
“好。”
操场乱哄哄的，校长拿着话筒轻咳了一声，现场瞬时安静下来。
“榆溪中学全校师生大会现在开始。”
操场上爆发出掌声。
开始升国旗，全校师生站起来，行注目礼。
然后是介绍各个校领导，每一个人介绍完，台下都是一阵稀碎的声音，平时在学校见到最多的人也就是班主任和各科老师，有些人都只是听说过名字，现在见了人，很多学生的头都撺到一起讨论，原来这就是谁谁谁。
这些环节结束也就到了演讲的时刻，从高一年级开始。
高一的一名戴眼镜的男生进行了板板正正的演讲，字正腔圆，听起来就是那种经常进行演讲的人。
到了江免，清瘦的女孩拿着一张稿子站在立麦前，仅是看了台下一眼，她手心就生出了汗，舔了舔唇，她张嘴想说话，却紧张到发不出声音。
台上一位主任看出她的紧张，主动出声鼓励：“没关系，别紧张。”
江免偏头看了眼侧后方鼓励她的人，那人回以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嘴型说着：“加油。”
江免对她笑了一下，偏头清了清嗓子。
再对上话筒时，她清亮的声音响起：“亲爱的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高二九班的江免。”
“我演讲的主题是《我们终将被照亮》。”
“高考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通向的一条路，十二年寒窗，为的就是这次考试。于是大家通常都会说，成败在此一举，好像这次考试没有考好的人就成了失败者，但我想说不是的，我们的人生不应被成败这两个字束缚，我们终将被照亮，那束光的名字叫自己。”
江免读完这句抬头看了下台下，就看到台下站着的老师学生纷纷抬头看过来，眼里写满了疑惑。
她有些底气不足，顿了顿，还是继续说：“有的人即使成绩不怎么突出，但他在自己热爱的道路上愈走愈远，他的未来也必定会是熠熠生辉的，因为他在为自己生长，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开心的，是走一遭，回首时仍觉得值得，怀念的。”
“我想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是从小就被父母送进学校，潜意识里都是我们应该读书，却从来没想过我们因何读书，读书的意义是为了让以后的生活更好，可是我认为这个更好也可以是心灵深处的更好，是成为想成为的人，做想做的事的更好。”
校园里静谧无声，只有女孩清亮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像一汪清泉。
“在成为自己的道路上，不论成败。天地辽远，自在由我。”
“老师说，让我对高三的学长学姐说一些鼓励的话，我只想说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热爱，选定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走下去，还有一句话，送给所有人，祝大家迎风破浪，功不唐捐。”
话落，江免俯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静默了一瞬，校园里爆发出掌声，有的人甚至喊出声来。
不知是谁先带头喊出一句：“我一定要考美院。”
众人也都纷纷开始喊。
“我以后一定要做一名文字工作者。”
“我要克服恐高症，我要当飞行员。”
“我还是很喜欢老师。”
有的人甚至哭起来，为藏匿在心底的梦想，为自己。
江免听着这些，眼泪溢出眼眶。
大会结束后，赵舒意挽着江免的胳膊往教室走。
“你简直是宝藏江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呢。”赵舒意说着有些激动，“我跟你说，你当时说有的人即使成绩不怎么突出，但在热爱的时候，我就莫名想到了徐楚。”
说着，她十指交握在一起，作向往模样，说：“希望他也能功不唐捐吧。”
江免扬起唇角。
是的，她带有了一点私心，当时的那个“他”说的就是心底的那个少年，希望他功不唐捐吧。
他的未来会璀璨生光的。
大会结束后也恰好到了放学时间，江免还是留在了最后一个走。
在夕阳与走廊的尽头，同操场上的少年共赴热爱。
他依旧向着光，向着无边的未来。
她是庆幸的，他奔赴热爱的这条道路，她也曾见证过。
拜托了，慢点入秋吧，留一点夕阳给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我们终将被照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