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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利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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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承认他有利用安德莉亚的心思。
他知道女孩预约来和他交谈的时间，刻意在最后和汉尼拔的几分钟里故意露出脆弱的一面。当女孩愤怒地给了汉尼拔一拳时，威尔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点爽快，他很想这么做很久了。
他听见汉尼拔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威尔觉得这是在对他说，从脸上挨了一拳起汉尼拔就看出来威尔的意图了，他知道威尔想要利用小崇拜者的死心塌地来借此复仇。无论是监视还是杀死汉尼拔，威尔都万分欢迎，他已经无所谓真相，复仇、让汉尼拔失败就可以，所以他纵容了安德莉亚对自己身份的误解。只要自己还没被放出来一天，威尔·格雷厄姆就能扮演切萨皮克开膛手一天。至于要不要依靠安德莉亚逃脱审判？不重要，如果能栽赃给汉尼拔——也不能说栽赃，这叫物归原主——那就更好了。
威尔知道汉尼拔暂时不会暴露他自己才是开膛手的身份，他知道汉尼拔好奇，好奇安德莉亚会怎么做，她会怎么为自己脱罪、为自己调查汉尼拔、为自己杀人。威尔握紧拳头，他的道德感作祟，愧疚矛盾地冲撞他的胸膛，但阿比盖尔的脸总是闪现在他眼前，还有那些不信任自己的同事，这种复仇的渴望压过了他的善良。威尔想知道安德莉亚为什么会愿意为自己做这种事情，他不太理解这种崇拜的心态，所以他问她为什么。
女孩摩斯密码敲击告诉他，因为她喜欢他。
这个回答超出了威尔的预期。上一次牵扯感情的思考还是因为阿拉娜。现在威尔早已对这种感情失去了期待，阿拉娜失望的脸让他委屈不已。他能感觉到安德莉亚是认真的，滚烫的视线直直地射入威尔的心脏。
他有些忍不住想问她，你喜欢的到底是开膛手还是威尔·格雷厄姆？
他忍住了。他假装看不见女孩慢慢暗淡的眼睛。就在他以为今天的约谈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时，他听见女孩清亮的声音：
“我可以追求您吗，先生？”
……
威尔呆住了。
不不不等等等怎么突然说说说这个——
安德莉亚好像看出了威尔一瞬间的慌乱，她有些刻意地走上前，无视地面的警戒线和男人隔着铁栏杆对视。威尔看见女孩白皙的手指搭在了他曾握过的地方，他有些脸热，索性扭过头去。
但安德莉亚仿佛并不受打扰。她执着地盯着威尔，声音放低但音量不变，郑重地又说了一次：
“我可以追求您吗，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最后一句像是在回答那所谓‘两个命令’，安德莉亚·格莱纳不会让威尔·格雷厄姆失望，她永远忠于他，他需要她做到的事情她将为此不择手段。
然后她又突然有些羞涩：
“那个、呃，”女孩也移开了视线，威尔顿时感觉轻松许多，“我真的真的挺喜欢您的，呃，不仅是因为您的身份……”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但凑得很近，威尔听得清清楚楚。
“……我觉得您很漂亮，呃，尤其是眼睛，总之您的一切我都特别喜欢，”安德莉亚小声自顾自地吐露，声音越来越快，“您的声音也好听，听起来很舒服，然后头发卷卷的很可爱，好吧我的意思是我其实很想摸一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就是很喜欢您……”
女孩语无伦次，但眼睛亮的惊人，似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话全部都说给威尔听：“我可以接受您的所有，呃，包括您的胡子——什么玩意我在说什么，您真的超级可爱，我很想和您发展更为稳定的关系……”
威尔觉得他爆炸了。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收到过这么直白炽热的告白！这只是他和安德莉亚见面的第二天！上帝啊！！！
他甚至想捂住自己耳朵，让那些饱含喜爱之情的露骨句子能不要飘进他的脑子，但实际上他的脸颊温度一路飙升，威尔打赌他从脖子到耳尖绝对红透了。他有一种奇怪的喝醉酒的感觉，混混沌沌的就好像他还没睡醒，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有些狼狈地发现女孩执意等着他的回答，否则这幅架势是要在他耳边碎碎念一整天。
威尔强迫自己看向女孩。只是刚刚对上安德莉亚亮亮的森绿色眼睛时，他就像被烫到一样弹开视线，好像那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他的眼眶流进心脏，他的上身都开始流动燃烧。
“安、安德莉亚……”威尔小声气若游丝地说，“别这样、别这样盯着我……”
然后他听见女孩紧张但清亮的声线：“您答应了吗？”
威尔想说他再考虑考虑，但是他意识到如果这样女孩将每天旷课来这里……骚扰自己。
也许他应该狠心地拒绝，威尔想。但拒绝的话滑到嘴边，余光里看见女孩脸上的热情，威尔怎么也说不出口。慌张害羞的情绪包裹着他，他几乎都捋不直自己的舌头。
最后他听见自己小声地说：“……追求谁是你的自由。”
……等等他说了什么？！
相比脸烧成番茄的威尔·格雷厄姆，安德莉亚·格莱纳在听到这个算是同意的回答后，呆滞了十秒钟，然后喉咙里发出不可置信的怪叫，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里。安德莉亚觉得再晚一秒——再晚一秒——
她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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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这个不明不白的表白过去了三天，安德莉亚始终没有勇气再去看威尔，当时一糊涂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骚话的人仿佛不是她自己。她强迫自己认真学习，好好完成威尔的‘任务’再说。
……可是还是好开心啊！！！
安德莉亚努力克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但还是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书本遮着脸趴在桌上左右滚来滚去。一旁的同系同学萨莎有些不放心地拍了拍她：
“你还好吗，安德莉亚？”有着一头黑长直的萨莎带着担忧询问。她是中美混血。
“天哪萨莎，”安德莉亚笑着抬起脸，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也是亮晶晶的，“我从来没那么好过。”
“可不用操心她，”后面出来一个骄傲的女声，安德莉亚听出这是凯瑟琳·布朗，一个有着一头漂亮金色卷发和傲人三围家境优渥的女生，“她一看就是恋爱了，萨莎。你有这个时间不如考虑考虑自己。”
这句话的潜意思就是，安德莉亚恋爱了，没错我也恋爱了，就你单着了萨莎。
好脾气的混血姑娘顺着金发美人的话问道：
“你也谈了，凯瑟琳？”
金发美人骄傲地抬起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好吧不太贴切只有公孔雀开屏：
“我敢说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性，有钱有脸温柔体贴，天哪萨莎我真应该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安德莉亚不想搭理这些少女对话。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门口，一个高瘦的金发男人缓缓走进来，脸上带着绅士的笑意，雕刻般深陷的眼睛扫了一圈，最后看着安德莉亚微笑。
操。汉尼拔·莱克特。
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不过很快安德莉亚就知道了答案。她的导师布莱恩高兴地宣布这位是汉尼拔·莱克特博士，特地请来给他们做一场心理学讲座。与此同时后排正在和萨莎炫耀男友的凯瑟琳尖叫一声：
“就是他！萨莎！天哪汉尼拔！他为什么会来！！！”
安德莉亚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着浑身冒着幸福泡泡的金发女孩，只觉得凯瑟琳有点危险。她可不觉得汉尼拔·莱克特会是一个贴心的好恋人，更何况凯瑟琳一向喜欢吹牛，这段关系多半是凯瑟琳主动汉尼拔无视或者默认而已。
啧啧，被爱情糊住了脑子的傻姑娘。安德莉亚啧啧嘴。她忘了自己也是个被爱情糊住脑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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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课安德莉亚上的格外认真。虽然她很讨厌汉尼拔，但这也是一个观察、接触他的机会。安德莉亚努力忽略后面凯瑟琳的发痴，翻了个白眼跟上汉尼拔的思维。不得不说，汉尼拔的课讲得很好，温润的语调、恰到好处的风趣化解了心理学上复杂名词的无趣。
“还有一会儿时间，我们来看一例实际案件。”金发男人按下PPT。安德莉亚低头记着笔记，只听到周围的同学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安德莉亚抬起头，与此同时汉尼拔介绍到：
“这是三年前切萨皮克开膛手犯下的一起案件，死者是住在波士顿的格莱纳夫妇，”他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停顿，“我想问问，从这个画面里看到了什么？”
安德莉亚感觉到周围同学担忧和害怕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萨莎甚至还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问她没事吧。
安德莉亚没吭声。她直直地盯着PPT上的画面，呼吸变得轻缓而颤抖，仿佛害怕惊扰着什么。她感觉到金发男人的目光轻柔地落在她身上：
“安德莉亚？”汉尼拔亲昵地喊了她的教名，“告诉我你在这幅画面里看见了什么？”
她面无表情径直站起来，无视周围同学或谴责或担忧或不解或恐惧的视线，轻声开口：
“您希望我回答您什么呢？”
金发男人站在讲台边，只是淡淡地、恰到好处地礼貌微笑：
“你真实的感受，安德莉亚。”
哦，真实的感受。那是安德莉亚心里的维纳斯诞生的一天，从父母的献祭开始，不可名状的美学就开始在她心里生根，三年来长成的茂密的花树。《维纳斯的诞生》是安德莉亚眼角的一丝眼白，是黄昏最后一丝光芒，是划开伤口无法凝结的血小板，是她心里所有怪诞的名词总汇。她在父母的尸体旁看见了自己，她是真正的维纳斯。波提切利的维纳斯强调美与忧，血液的轮廓线显出虚荣篝火的影子；安德莉亚强调爱，开膛手神性的爱将恩赐与她，立体和明暗将复刻出她的真实与复杂。
她在画里看见了什么？
安德莉亚幸福地开口：
“我自己。我看见了我自己。”她看见了她自己，一个真正的维纳斯。
她感觉到金发男人满意地对她微笑，光影影影绰绰在汉尼拔的背后勾勒出一个长着黑色鹿角的长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