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里的那些事》咸鱼维维

9、婚事的安排

　　既然已经吩咐了瑶芳和越桃，杨姝特意给她们拨了一笔银子。即便是再忠心的奴仆，她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该有的奖赏还是要发下去的。甚至，越忠心的越要去奖励。
　　这一日，杨姝正让玉茗和木莲给她染指甲。
　　这染指甲说来也简单，不过是将凤仙花的花瓣和叶子捣碎，再加入一点明矾，在指甲上反复涂三五回就成。
　　不过，正是这普普通通的染指甲，凸显出女子地位的不同。常要劳作的女子可养不出这好看的指甲来。
　　杨姝纤细白嫩的手指，再配上粉嫩的指甲，就像一块温润洁白的玉，惹人放在手中把玩。

　　一位身形富态的嬷嬷由小丫鬟引着进了门来。
　　杨姝连忙坐直了身子。“嬷嬷怎么有空来了？快，香茹，给嬷嬷端把椅子。”
　　“不，不，不用这么麻烦。”嬷嬷笑容可掬的说：“不过是老太太叫我来给姑娘传句话，说是今个晚上大家到福熙斋去聚一聚。”
　　老太太喜欢安静，只偶尔叫人过去请安。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事要吩咐。

　　杨姝给木莲递了个眼神。“嬷嬷有事要忙，我也不留你下来喝茶了。让木莲这丫头送送你吧。”
　　“哎，哎。”嬷嬷依旧是满脸笑，全程弓着身。“有劳姑娘了。”
　　木莲送完人回来，“嬷嬷只肯收了一两银子。老太太要说的是源二爷和澜七爷的婚事。”
　　杨姝把手指放在阳光底下，仔细看了看指甲。“怪不到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说不得还会很快成亲。要是被分到了京外，夫妻俩也能一块去。”

　　福熙斋内，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时不时的有一道目光，放到杨源杨澜二人身上。想来这件事内部已经好些人都知道了。
　　“咳咳。”老太太清了清嗓子。“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个事儿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母亲只管开口，我们这些晚辈自然是没有不遵从的。”大太太帮着老太太搭台子。
　　老太太冲着大太太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男子那边。“二哥儿和七哥儿这回考得好啊，老祖宗也为你们高兴。正所谓成家立业，如今你们身上算是有了半个官身，也该考虑成家的事了。”

　　杨源半是高兴半是惊讶的咧了个笑。杨澜大大咧咧的挠了挠头。
　　杨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行四，老大老五都娶了妻，现如今老二老七也要成亲，年龄大的男孩中就他没有着落了。
　　三老爷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他虽然不是很关心这个长子，但旁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让他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

　　老太太可没心思去管三房的脸面如何。除非你表现出你的价值来，否则在老太太心中，恐怕还比不得一个有用的管事婆子。
　　三房，就是定国公府的一个管账的。就如同二房是管事的一样，在没有人考中官前，这个认知不会被人轻易抹去。
　　老太太很是和蔼可亲的说：“婚事的人选我已经和你们的大伯父商量过了，一个是员外郎家的姑娘，一个是左都御史家的姑娘。老二媳妇，老四媳妇，你们准备好纳采礼，明日和我请好的媒人一块去女方家。是赶了些，不过也是为了孩子们能尽快成婚。”
　　瞧瞧，压根没给人反对的机会。

　　韩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二太太也抓紧起身。“是。一切听母亲安排。”
　　老太太笑呵呵的拍了拍椅子的把手。
　　回去的路上，杨姝紧紧缠着韩氏的手臂。“娘。我未来的小嫂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韩氏也不知道最后定下的是左都御史家的姑娘。“老太太定的，我哪知道？”
　　杨姝有些纳罕：“真的假的？”杨姝收买底下下人的做法也是从韩氏身上学来的。韩氏在这府里经营的时间少说有二十来年了。
　　韩氏闷闷不乐的点头。这回的事老太太和国公爷瞒的可是真紧，连她这个做生母的都是最后才知道未来儿媳是谁。

　　杨姝了解了，不愧是老太太啊。当年老国公爷投身军营后，就是老太太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她做事，是何等的雷厉风行。即便是如今退居幕后，大太太也不敢触其权威，凡府中大事，都要去请示老太太。
　　杨姝心中有些不解，靠着韩氏的肩膀问：“之前哥哥的婚事老太太也有安排，可并不像今日这般啊？”之前韩氏是选出几个人选，老太太最后选定。
　　韩氏眼神中透出不屑，撇了撇嘴，低声说：“还不是老二媳妇。老太太是怕她不满意，闹起来吧？”
　　杨姝想到了二伯母做的那些事，眼睛不自然的眨了眨。算了算了，还是不要提这个人。

　　二房院里，二老爷和杨源一左一右分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一盏茶。二太太着急的直转圈，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真是的，老太太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纳采礼哪能是说拿就拿出来的。还有，还有，这员外郎家的姑娘我又没见过，万一不合适呢？我明天去了，该怎么办？又没有人在一旁帮我，我……”

　　杨源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娘。你不要再转了，转的我头都晕了。”
　　“我，好好好，我不转了，我这也是着急嘛。”二太太坐在了就近的椅子上。
　　杨源不想和他娘说太多话，只得用眼神示意他的父亲。
　　二老爷慢悠悠的开了口：“行了啊，这事老太太已经定下了，你就不要多说什么了。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事儿，你尽快弄好就成了。”

　　二太太无可奈何的应了声“是”。她看到了一旁瞌着瓜子的杨源，关切的问道：“对了，源哥儿，这几日你在前院过的怎么样？吃的是什么？下人们都听话吗？身上银子还够不够？夜里睡觉会冷吗？你身边还缺不缺丫鬟伺候啊？要我说你大伯父也真是的，把我送给你的丫鬟都送回来干什么？这铺床的活……”

　　“这铺床的活有人干！”杨源大喊了一声，从座位上登的就站了起来。
　　不等二太太反应过来，他又高声的说：“我住的是前院！别的兄弟都是叫小厮伺候的，我叫一群丫头伺候，别人该怎么说我？！父亲就是这府里的大管事，我还能缺人伺候？您能不能不要整天问东问西的，我说的那些你又听不懂！我现在都是大人了！能不能不要整天管我？”
　　说完话，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气冲冲地拔腿就往外走。

　　“哎，哎。”二太太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她惘然若失的倚在门框上。
　　二老爷重重地把茶杯一放，指着她说：“看看你把孩子给气的！不会教孩子就不要说话！”
　　“我……”二太太有心反驳，但不知从何开口。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抽泣着说：“怎么就成我的错了呢？我也是关心孩子啊？”

　　纳采礼一过，双方有了默契，剩下的进程就快多了。府里各处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此时，五房房内却是剑拔怒张，就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我、不、同、意！”五太太咬牙切齿的说。
　　五老爷喘着粗气，大肚子也跟着一起一伏。“这由不得你做主！浩哥和淙哥已经耽搁了两年了，今年他们必须去前院读书！”
　　五太太嗤笑一声。“他们可是庶子。”
　　五老爷牙呲欲裂，怒吼道：“我也是庶子！怎么了！你既看不上庶子，又何必嫁给我！”

　　五太太一听这话，再也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嫁！自从我嫁给了你，我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嫁进来还不到半年，你就左一房通房右一房姨娘的抬进来。要不是我逼着她们喝避子汤，你的那些个庶子都能把整个院子都住满了！”
　　身后的嬷嬷伸手拉住她。“太太，太太，消消气，快别说了。老爷，太太在气头上，说的话也是气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五太太愤愤的扯回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说！我当初为了给他生女儿，半条命都去了！可他倒好，只知道和那些贱人厮混在一块！现如今，那些庶子一个个大了，就都来逼我了！”
　　“你们分明就是瞧着我娘家落魄了，才敢这样对我。我告诉你，杨家运，我不好过你别想好过！”五太太呼天喊地的哭嚎起来。
　　婆子丫鬟们围在她四周，口里不停的劝慰着。
　　五老爷直眉瞪眼，拂袖而去。
　　五太太哀嚎的声音更大了。

　　嬷嬷心疼的拍她的背，“太太，快别哭了，仔细哭伤了眼睛。夫妻一体，您何必说那些伤人的话。”
　　五太太抽了一下鼻子。“我说的本就是实话。你说我娘当初怎么就为我选了这么一门婚事呢？”
　　“定国公府门第也是一等一的。当时老爷被贬了官，这门亲事还是托了人才求来的呢。”嬷嬷苦口婆心的劝着，她不想夫妻俩把关系给闹的太僵了。
　　“谁稀罕！”五太太此时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她固执的保持着自己的观点。“那姐姐怎么就嫁给姐夫那样的人呢？偏就我，都是我娘偏心，把我推进了这火坑里。”

　　嬷嬷不可置信的说：“这是哪的话？大小姐的婚事是别人主动上门的。夫人对小姐你们，是一样的。”
　　五太太紧抿着唇，没有再开口说话。但从她那红彤彤的眼眶，抽动的鼻子和抖动的肩膀来看，她的内心并没有平静下来。
　　嬷嬷叹了口气。五太太这样把自己紧紧封闭起来，让她不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