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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轻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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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整间屋子就剩下老太太悲痛欲绝的哭声。李承修站在一边,仿若失了魂一般,半晌没有动静。
李家老爹也只得在一旁频频叹气。你能见到他的眼眶也泛着红。
良久之后,老太太终于直起身来,她没有了先前那番势必要为女儿讨个公道的架势,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许多,她抬头看向李承修的方向,嗫喏道:“是……那边动的手?”
李承修麻木地点了点头。
“孩子……”
“……没了……”李承修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脸上又惊又俱,“他们……他们……”他颤动着双唇,又想起了翠娘临死前那一副凄惨模样,双眼充斥着强烈的恨意,但到底没再说下去,他怕他说了出来,这老太太今天怕是真熬不过去,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只说了一句,“他们简直丧尽天良!”
老太太也恨恨道:“他们害了阿佑还不够,还害死我的翠娘!即便是当今公主,也不能够如此……”
“娘!”李承修大惊,赶忙打断了她,“慎言!翠娘已经没了,您不能再出事了。不然我九泉之下真的没脸再见她了。您若还当我是您的儿子,求您千万保重好自己!”他抬头,直直的看向老太太,神色坚毅,“您若信我,无论如何,我不会让翠娘白死!”
老太太闭眼,眼泪仍旧不可抑制地从她褶皱的脸颊流下,她低喃:“好孩子……好孩子,”她复又睁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你不忍我因此出事,难道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她深吸了口气,道,“此事!到此结束!我们家已经搭了三条人命进去了!我不能再让你也折进去!你爹……日后还指望着你啊!”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拄着拐杖,在旁人的搀扶之下,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你在一旁听得十分糊涂,完全无法理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过听这老太太所言,李承修于翠娘该有救命之恩。这样想来,他们的结合便不同于普通寻常夫妻,是彼此两情相悦而成。翠娘身怀有孕,李承修也知情,但他看起来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老太太也是,难不成这孩子不是李承修的?
你感觉更混乱了。
不过,他们心里很清楚,翠娘并不是真的投河自尽,而是惨遭杀害。但是……你想起了那老太太情急之下,脱出而出的话,你分明听得清楚,她说的,是当今公主。
不对啊,如果按照你和符德的推测,害人的当是那夜的女鬼才是。
难道说,那个女鬼就是公主?
不对不对,你想起了此前在群芳院里,那个叫陈……陈什么的陈家少爷,他好像提到过公主,据他说,聿城新来的七品知县,便是当今公主的驸马爷。
他还说了什么?
你皱着眉,努力地翻阅着你的记忆,过了好一会,你终于想起来了。他说,“自从公主薨逝后……”
也就是说,这个公主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符德明明说那晚出现的,是个人啊……
你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想了。虽然不知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好歹有了进一步的线索。公主这条线索可以往下追,至于怎么调查,你想到了那个叫周子夜的,这不就是现成的调查对象么……
心里作了个粗略的盘算后,你便不打算再在此地停留。虽然不知符德去了何处,但你可以去他的住所等他回来,届时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只是还没走到地方,你便在那附近的一棵老榆树上瞧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你轻易便认出来这就是你要寻的人。于是你也飘了上去。
你终于发现了现在这个雾气形态的好处,便是可以随意来去。要知道在现世,你如果想来这么高的地方,光靠自己可是做不到的。
你上去之后才发现符德却不再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而是你最熟悉的成年模样,不仅如此,他身上的这身打扮也很眼熟,你稍稍回忆了下,二月二土地诞那日,你曾见过他过这一身衣服,依旧是白色的劲装,外披一件底色为绿的宽袖广袍,贴身的黑色长裤显得一双腿笔直修长。此刻,这双腿的主人正屈起其中一条腿,右手随手搭在这条腿上,另一条腿随意下垂,在空中微微晃着。符德不知在想什么,未能及时发现你的到来,只微微转头,看向城内的某个方向,双眉紧蹙,想事情想得格外认真。
你悄不作声地挪到了他看不见的右后方,原本只是想像上次一样轻触他的脸了,但不知怎么回事,你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飘了过去,轻轻地在这张洁白如玉的脸上啄了一下。
符德刚觉不对劲,正要转头,正好与你来了个脸贴脸,你一惊,忙往后飘了半米多远。他也被你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的时候,脸上不可抑制地飘上了红晕。
如果你也化出人形的话,你想你的脸这会肯定也是通红的。
符德惯例地脸红了红,而后无奈地说:“姑娘,你又戏弄我。”
你咳了一声,又飘了回去,嘟囔道:“你好好的干嘛转头啊……”
符德哭笑不得:“倒还成我的不是了?”
你心一横,无赖道:“就是你的错!你好好地,作什么变成这幅样子?”你的声音渐渐变低,最后便只有你自己能听见了,“要是你还是之前那十二三的模样,我肯定下不了嘴啊。”
符德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姑娘不喜我这副模样?”
你不好意思道:“这倒没有。就是……就是不太习惯……”
感觉好像见到了现世的符德。
“是吗?”符德扬眉笑道“我怎么觉得姑娘倒挺喜欢我这副模样?”
你看着他明亮的眼,想起八百多年后的符德已经鲜少有这么生动的表情了。如果说现在的符德是初春的那一抹新芽,鲜活,亮眼,处处透着一股生命的蓬勃和盎然。那么现世的符德,便是一方古井里的泉水,温和,包容,流淌过数不尽的日夜,沉淀着岁月里的静谧。但无论是哪一个他,在你心里,都是无可取代的那一个。
思及此你也笑了:“符德大人说得没错。”说完你便飞速地朝着他的脸颊又轻轻的吻了一下。
而后你迅速退开,看着因又被你成功偷袭而再一次颇感无力的符德,笑着说:“你把手心张开。”
符德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把搭在腿上的手翻了个面,手心朝上张开来。见状,你便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整个儿放置在了他的掌心。
你轻快地摆了摆,开心地说:“符德,你看,现在我被你捧在掌心啦。”
符德也笑了,他轻抬右手,将你捧到与他视线平齐的位置:“姑娘毫无顾忌地将自己这般全身交托于我,不怕我趁机对姑娘作什么吗?”
你轻轻点了点他的手掌心:“那么符德大人想对我做什么呢?”
符德一噎,瞬时也没接上话来。
“你看,你自己也不知道能对我做什么,”你又在他手掌心转了个圈,“等你想好想做什么,再来跟我说吧,那时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符德无奈:“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他叹了口气,“算了,我总是说不过姑娘。”
你回想起以前常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的日子,顿觉心里一阵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