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记事录】这世界有那么个人》爱吃肉的木乃伊

14、暂别

　　徒留你在原地吃瓜吃得瞠目结舌。只能默叹一句：贵圈真乱。
　　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你突然感到身体一阵撕扯的疼痛。同一时间，你的神智也出现了片刻的迷乱，你抬头看着某个方向，体内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去往那处的渴望。
　　你知道，这是朱雀要离开了。
　　疼痛和撕扯感愈发强烈，尚存的那丝清醒让你意识到，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回到朱雀的体内去，否则估计过不了多久，这团雾气身死道消，你就会被迫从梦境中醒来。
　　但你不能就这样不告而别。你擅自接近了符德，便不能再做个不负责任的背弃者。
　　你很快来到了这附近的一颗粗壮的老榆树前，那是你和符德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虽未修炼出人形，但你却可以以你微薄的灵力留下一些你想传达给他的信息，于是你在树上刻下了如下的几个字。
　　再见终有时。勿念。
　　想了想，你又在旁边画了一朵云。
　　雾气对一个手残党+灵魂画手来说实在是太难画了，你只能画一个形似的云朵了。
　　分别来得这样快，你甚至来不及感伤，转眼间又随着朱雀来到了一处新的地方。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依旧枯燥乏味，只不过你每日会花更多的时间在修炼上。你不会刻意地去数时间，因为那样会让你觉得没有明确重聚日期的等待漫长到让人几近崩溃。但你确信如果按凡间时间的流逝速度来算的话，你应当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因为你时常会忘记自己现在正身处一场经年隔世的梦，只有想起符德的时候，你才会有一种真实的存在感。过去和未来才开始界限分明。你起初还会时不时地想着，符德现在应是什么模样，到后来，你也不再想了。因为每每想起他，时间仿佛走得更慢了。
　　当你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的时候，你反而忘了自己应该要高兴。你只是感慨过往的那些悠长岁月，如今更像是一场不真实的幻境，你记不清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能耐下性子熬过修炼的日日夜夜，你只觉得，这一刻，像是回到了现世，你终于又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怎么？高兴得傻了？”
　　你这边还在发呆，身后却传来熟悉却不经常听到的清冷女声。
　　你回头，才恍然发觉朱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离你不远处的地方，面上没什么表情。
　　你讶然：“您……您怎么……”
　　你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朱雀仍旧是一身火红的衣裳，但她本人的性格却与热情火辣半点关系都不沾的，她淡淡地扫了你一眼：“你初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你了，那时我还以为你是天庭派来的，想看看你准备了什么招数准备对付我，因而没有揭穿你。谁知道，”她轻笑了声，“倒是我高估你了。”
　　……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维笑。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她突然问了这样一句，“或者应该说，你所在的世界，远在未来？”
　　你瞪大了双眼，一副“这都能被你猜到”的模样。尽管你知道朱雀很厉害，但是实在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许是你这副样子取悦了朱雀，她的唇角弯了弯，语气不复刚刚那般冷淡：“你的身体里有我的本源之灵，故你的灵体能依附于我，但在我漫长的记忆中，实在想不起有谁与我有这样的纠葛。我试图探查过你的过往，但我什么也看不到。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你来自我不曾到过的未来。”
　　你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朱雀其实并不需要从你这里确认这些。她对你，没什么兴趣。
　　她不再看你，而是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了去：“既已修炼出人形，你便可以离开了。”
　　好过分哦，第一次见面就赶人。
　　但你一心记挂着符德，便也不再逗留。临走之前，你没有忘记向她表示感谢：“前辈，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去找我想见的那个人；也……谢谢您，”你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他们……都是很好的神仙，真的很好很好……”
　　你没有明说，但你相信朱雀知道你说的是谁。她既然早早地就发现了你并默认你的存在，那她对当年在聿城发生的事一定都了如指掌。
　　朱雀没有再说什么，她深深地看了你一眼，便离开了。
　　你知道，以后，你们不会再见了。
　　一日千里对现在的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只是，你的方向感委实不太好，你寻了好久，才终于踏上了回聿城的路。
　　聿城距离你上次来的时候，又是大变模样，如今的聿城已是一番新的光景。热闹的街道，繁荣的商贸，一瞬间，孩童的嬉闹声，年轻母亲的斥责声，小贩的叫卖声，往来路人的杂谈声，全部涌入你的耳朵。此刻你方是清醒地认识到，你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你无比熟悉，也无比眷恋的城市。
　　郊外也不再是稀稀落落的茅草屋，到处可见鳞次栉比的砖瓦房。你望着熟悉的大片农田，心头涌上深切的思念。
　　符德的住所依旧是那个简陋的瓦房，这个小房子经受了两百多年的岁月洗礼，依旧干净无尘。你望着这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小房子，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符德是不是暗中用了法术维持了它最初的面貌，否则不可能都这么久了，一丝裂缝和破损都无。这样想着，你原先还有那么点近乡情怯的情绪现在已荡然无存。你没有犹豫太久，便抬手轻轻地敲门。
　　半晌，没有人应。
　　符德不在家？
　　你心里疑惑，却见房门好像隐隐有松动的痕迹，露出了一条细缝。
　　这门……没锁？
　　土地大人居然不锁门？难道不怕进了贼，把他的钱偷光么？
　　你稍稍挣扎了一下，一边想着“符德如果不在家的话，就这样闯进去不太好吧”一边还是忍不住把门推了开来。
　　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房间虽小，但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你坐在椅子上，琢磨着是在这里等符德回来呢还是现在出门去找他。
　　突然听到有人喊你“姑娘”。
　　这声音你可太耳熟了。你回过神，还以为是符德回来了。
　　但门依旧是你刚刚进来后随手关闭的状态。你皱眉，觉得是不是自己魔怔了，难道你已经想念符德到如此的地步了么？
　　又一声清晰的“姑娘”。
　　你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脑子都是“妈耶，符德不会变成鬼了吧。”
　　你正晃神间，一个小小的东西跳上了你的肩膀。你低头看去，发现还是张熟面孔。
　　你歪头：“纸灵媒？”
　　一张小小的纸人在爬到你的肩膀后乖乖巧巧地坐了下来。不，这不是你印象里那个喜欢凑热闹+满嘴跑火车的纸灵媒。它从来不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纸灵媒：趁我不在说我坏话，我会哭哦？我会闹哦？
　　果然这小小的纸人里传出的是符德充满笑意的声音：“果真是姑娘。”
　　！是符德这厮！
　　也不奇怪，你在现世第一次见到符德的时候，他就说过他可以将自己的一丝神识分到这纸人身上，专为他做一些跑腿传话的简单小事。
　　你正要同符德好好解释一下先前匆忙离去的事，只听符德紧接着又开口了，只不过这回他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些沉重，还有那么些许急迫：“事态紧急，我来不及和姑娘解释。如果姑娘听到了我这番话，想必已经回到了聿城，请姑娘即刻离开这里，不要靠近任何人，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离开这里后，麻烦姑娘尽快找到阿聿和程隍，告诉他们溯回珠已在聿城出现，请他们速速想办法解决此事。”他顿了顿，声音软了些，“姑娘知道去哪里找他们不是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可恶！所以说会算卦的最可怕了！
　　但你来不及再吐槽了，听他这番话，符德怕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也不再耽误，连忙起身就要离开。
　　刚打开门，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你心中警铃大响，想起符德刚刚说的那句“不要靠近任何人，也不要相信任何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你双腿一软，便失去了意识。
　　？过分了啊，好歹让我看一下对方的脸啊！这是你昏倒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