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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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厉害了！小鸥辉煌不减！不愧是当年的小陀螺和弹簧姑娘！”
“她临危受命，与尾巴哥就排练了两小时就上场，这样的默契度和配合度，我还以为他们一直是老搭档！”
“她的古典芭蕾功一点都没退，甚至可以说更好了，尾巴哥搓她的圈，随便一搓就十个。”
“那当然，不少现代舞对身体的控制力要求比古典要强很多的。”
“太厉害了，那段大双最后的圈，她竟然做了更难的attitude挥鞭而不是普通的意大利转，看呆我了，全程没搞明白这种转法她动力哪里来，而且最后还能悠上两圈收。”
“变奏那段所有Cabriole她都打了两下……乐队为了配合她的腾空高度，节奏都放慢了……尾巴哥跟她搭档怕是也挺累的，女生都做了男生技巧了，他coda就真的只能跳上天了。”
“她的戏绝了，最后蛇舞那段，她其实大部分是斜侧面背对观众的，她也能演出倨傲公主半是用妩媚勾/引武士，半是向尼基娅炫耀身份地位和个人魅力的嫉妒，我本来还在看蛇舞，但被她背影吸引过去了。”
第二幕幕间休息，INS上之前对小鸥临时顶角色还颇有微词的评论，一水儿开始倒戈。
“她以后会回归古典戏，还是依旧重心在现代舞？很希望她能再跳点古典大戏的其他角色。”
“她与小纪莲真的特别搭，小纪莲的楚楚可怜被她的刁蛮任性一衬托，更加出众。”
“想到当年的洛桑三人组，可惜当时跳武士的赵烁不在场上。”
“我也想看他们三人同台！”
第三幕幻影王国在浓厚的怀念氛围中结束，尼基娅扯着长纱，一步步与武士走向舞台上搭出的高台，尼基娅的灵魂原谅了武士，大幕落下，掌声如雷。
一排排群舞四人舞三人舞谢幕，独舞谢幕，主演谢幕，最后，所有主演手拉手站成一排一起谢幕。尾巴哥右手拉她，左手拉着尼基娅，正准备再一次行礼，看见巴西姐姐从侧幕走了出来。
巴西姐姐一手拿着一张发言笺，一手拿着话筒，全场鼓掌暂歇，都在等着这位前首席，现任艺术总监的发言。
“女士们，先生们，十分荣幸各位能来观看这场演出。我代表团里所有演员与工作人员，向前来观看这次演出的各位表示谢意，向国内外通过直播观看这次演出的各位表示感谢，也向远道而来的客座首席舒绍盈女士表示感谢。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这次演出，在最后一刻，原定饰演冈姆萨蒂公主一角的演员阿娜斯塔西娅?斯塔谢耶维奇因病无法演出，一级独舞演员Avis Ou临时担任了这场演出的冈姆萨蒂一角。”
欢呼声与掌声再次响起，小鸥在台上不好意思地向各位点头微笑行礼。主角们放下牵在一起的手开始鼓掌，她也再次向观众以及台上诸位演员行礼。
“因她精湛的技术技巧，以及在舞台上出色的表现，我很荣幸能在此宣布，原一级独舞Avis Ou女士，现在成为汉堡芭蕾舞团首席。”
小鸥不敢置信捂住了嘴，全场发出尖叫，绍盈放下尾巴哥的手，冲过来拥抱了她。
如梦一般，泪水夺眶而出，她上前拥抱巴西姐姐，又环视全场欢呼的三千观众，深深低头行礼。
“@薰衣草小熊 天哪天哪不可置信，我简直赚翻了！我亲眼看见了小鸥升首席这一幕！”在万千手机高高举起疯狂拍摄谢幕的人群中，柳条姑娘擦着眼泪，在围脖上逮着孟小薰狂吼：“天哪天哪，小鸥升首席了！”
孟小薰当然也激动，更多的则是遗憾，这种历史性的时刻，自己竟然没有去见证！
还好，本来汉堡团这场演出就有同步直播，她因为在飞机上wifi实在太不给力没有去看直播，等落地了她要看回放。
国内几乎没几人追了深夜直播，不过散布在欧洲的不少中国芭粉可是同步追直播的，他们先在围脖和INS上热烈庆祝起来。
“双生花再度同台！双首席阵容！”
“你不要忘了尾巴哥，他也是首席！”
“我真是太喜欢小鸥了！实至名归！”
“虽然说她身高是比小纪莲矮了一点，不过她肩膀宽，长相也有气势，加上王冠一顶，这个一幕结尾气场啊，真是漂亮得不讲理。”
“她那个腹肌，天哪，比小纪莲还厉害，我全程在看她腰。”
“她的身体真是绝了，肩膀胳膊和背那一块好美好美，我挪不开眼睛。”
“求小鸥也去POB客座或者去英皇客座吧，汉堡的古典戏实在是太少了。”
“最后那个转，看得我眼睛发直。我后来特意跑练功房试了一下她那个转，这必须要特别强大的核心才能不把重心带跑，她最后竟然还是直接收五位的。”
“全程几乎没有位移，就像钉在地上了一样。这个舞美设计也实在是绝，背后是三个大拱门，她开始转的时候就在最中间那个拱门中间，停下来的时候还是在那个中间。”
“这个舞美设计确实太坏了，稍微偏台一点就能看出来，也就她能扛得住这么坏的舞美设计，看她跳舞，强迫症得到了极大满足！”
小鸥回到后台，打发掉源源不断的祝福，各类社交账号炸了一样，微信群里也开始不停有人叫她，赵烁那个对话框更是全程跳在了最上面，紧跟下面的就是曾经室友叶一帆，筱琴和耀然。
雪下得很大，剧院广场上那幅巨幅舞姬剧照上落满了雪。世界银白一片，像幻影王国里弥漫的烟雾。
多年夙愿实现，她身上还留有绍盈冲过来抱她时的触感。舞台上，满身是汗的绍盈搂住她的腰，她睁大双眼从绍盈的背后望去，为她欢呼鼓掌的千双眼睛亮成璀璨星空。
谢谢你。她在心里说，谢谢你安慰承载我少女时的梦想与寄托，谢谢你从未远离我身旁。
落幕之后，世界安静极了，她在孤单中踽踽独行。
“小鸥，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云外婆拉着小女孩的手，华灯初上的冬夜，一老一少在大马路上缓慢走着，冷风吹起小鸥帽子上的毛线球。
“跳芭蕾，做首席！” 她一蹦一跳，身后的舞蹈包拍打她的后背。
路越来越长，亮起的路灯依次熄灭，雪花开始弥漫，前方涌起浓重的迷雾，追光灯刺破黑夜，照亮远方一个高挑的身影。她想奔跑过去拥抱她，却发觉自己与她之间，隔了一道道浓重的人影。
我与你如此相似，可注定毕生孤独。我们并肩站立着，触摸，拥抱，可是永远不能真正在一起。
想要奋不顾身地爱你一场，哪怕是假的，哪怕是演的，哪怕……哪怕只是在舞台上，能虚虚地拥抱你，轻吻你，占有你。
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生命，从此之后只属于舞蹈。而我的心，我唯一能紧紧攥在手里的部分，永远属于你。
小鸥升首席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芭蕾圈，阿娜病好之后，又拉着她们几个舞团好朋友庆祝了一番，这个演出季结束后不久，小鸥飞赴海牙，与荷芭一起进行《花中之蛇》最后的编创与排练，四月份，该剧将在荷芭舞台上世界首演。
赵烁已经是荷芭一级独舞，《花中之蛇》的排练他也参加了。荷芭团里都知道他俩是同学，这么多年来，两人都闭口不谈当年的表白，在一起搭档排练都客客气气，荷芭里曾有人八卦过这俩是不是一对，但看赵烁的神情又觉得实在不像。
小鸥与荷芭合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几年前就过来培训了半年，还一起去哥本哈根参加了艺术节，两个人连著名的双人舞《Le Parc》都跳了，赵烁倒也堪称君子，演出完都低头对小鸥道歉，反而让小鸥不好意思。Le Parc她跳得次数也多，搭档从来不固定，POB的小马，澳芭的小白，英皇的阿茨……虚虚数来，排练搭档演出搭档能有七八个，统统都亲过，跳的时候情绪外放，跳完了情绪一收，谁都没有不好意思，赵烁庄重地一道歉，反而让她多想：这小子该不是特意为了这个段落竞争角色吧！
Le Parc是男女双人舞，著名段落“飞翔之吻”是男女演员亲吻，女演员搂着男演员的脖子，男演员双臂张开，光靠上半身的力量，在旋转中一边吻一边把女演员整个人转飞起来，浪漫唯美至极，难度极高。由于整个动作都要在旋转中完成，根本不可能像影视剧拍摄那样借位，排练时若是不好意思还可以只贴脸，演出时全程都是实打实的嘴对嘴。
小鸥深表遗憾，这段舞蹈对男演员体能要求很高，她倒是很想这样去亲绍盈，一边亲她一边把她转起来，可惜自己实在是做不到。没法跟绍盈一起跳Le Parc，她心里一琢磨，干脆专门为她编个舞。
她在海牙公园的林荫道上慢慢走着，溜达到尽头，又溜达回来，整整一个下午都消磨在这里。一排排的树是沉默的数列，她擦过它们，树叶向她低语。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许许多多种。舞台上女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也可以有许多可能。她们不必像《舞姬》或《泪泉》那样，也不必像《睡美人》中的紫丁香与奥罗拉公主那样。她想探究更多女性之间的可能，女舞者在台上能够展现的，不仅仅只是她们的柔美，她们不仅仅是在男性舞者的承托下做出动作，她们也可以互相成为依靠与支撑。
两位舞者永不触碰，但影子互相交缠的雏形，慢慢从她心中升起。她听见树的声音，花的声音，风的声音，落叶与石块的声音，听见飞鸟的声音。
“我爱你。”她喃喃自语，“我想要说给全世界听。”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