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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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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拽着乌衣瞬身到了战神殿,施了锁神咒将他吊在殿角。我得在阿若得到消息赶来之前,找乌衣问清楚一些事情。
“尊贵的战神,近来可好啊?”没想到先开口的却是乌衣,“清河神君给予的爱恨,可够精彩?”
“你控制了他。”我不是发问,只是陈述。
“没错。”乌衣笑得大声,“怎么,因为知道是我控制了他,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就可以原谅了?”
“你躲了我六百多年,现在只想和我说这些吗?”
“这是我苟延残喘到今天的目的,当然得和你说这个。看看曾经无爱无恨的你,为了情爱将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你想聊这个话题也可以。”我知道他在故意刺激我,“你控制着他,本可以做更多的事,我原先也一直没有发现你,你继续在他的魂魄里养着,未必不能重聚你自己的魂魄。可你偏生让他来羞辱我,引我来抓你,图什么?”
“昆罗已死与你手,我重聚魂魄又有什么意义。你指责我为了一己私情让三界生灵涂炭,我就偏要让你也尝一尝为情苦的滋味。我让清河神君去勾引你,你轻轻松松就上了钩,看曾经那么高洁的战神卑微地向清河神君求欢,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快!”
“所以你选择让他在和我真正结合之后,立即改变态度来羞辱我?”
“在你最幸福的时候被清河神君当头一棒,从极乐到极苦,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不能依旧只心怀三界,继续大义凛然地说自己毫无怨怼。”
“既然费心给我下了这么大的圈套,你躲在清河那里想必也看得清楚,我如今就站在这里,可我依然是曾经的我,当初对你的指责,我无愧无悔。”
“你敢说你对清河神君没有动心?你敢说他对你弃如敝履你不愤恨?”
“我承认我对他动心,可这是我的事,他不过是不爱我,我又有何好愤恨的。”
乌衣终于收敛了笑容,转作阴郁的神色:“我就不信,你爱的清河神君从没有爱过你,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我诱他对你说的,你对他还没有任何的恨意!”
“我不是你。我动心也好,不动心也罢,与他何干,更与你何干。”
“你!”
“你说了这么多,也该我来问你些事情。你逃去凡界以后,应是寄在一些修为不高的精怪身上,两百多年前你被一只鲶鱼精吞噬,是如何活下来的?”
“鲶鱼精?啊~那两个傻子啊。”乌衣讥笑道,“那俩本是一魂双生,我躲在一只体内,诱另一只来杀我,结果它撕碎了另一个的魂魄,自己也自然消亡,白白留了个身躯供我休养。结果你竟误以为我死了,倒是意外的收获。”
“那你是何时潜入清河的神识里的。”
“清河神君飞升前不过是清河的一只白蛟,潜心修炼心无旁骛到不知世事,眼看他飞升在即,又容易被骗,寄生在他的神识里,既能回到天界,又不用担心他发现我而驱逐我,简直是不能再合适的寄生了。”
“那魔种呢?也被你种在他身上了?”
“怎么?担心了?”乌衣重又开始讥笑,“别心疼,我躲在他的神识里,自然不会用魔种来混乱他。只不过魔种藏在哪里,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随你去找吧,你找到,或者找不到,都会是相当精彩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魔种在我身体里吧。”
乌衣顿时变了脸:“你……你怎么会?”
“原先我并没有猜到,今日到清河殿前我也仅仅是猜测你或许没有死,以及你大约是躲在清河的神识里。你刚才的话让我确认,你一定是把魔种放在让我没办法下手的地方。你排除了清河,又不可能有机会接近阿若,那就只有我自己了。”
“你知道了又如何,魔种一旦种下就会一直生长,天界的战神变成恶灵,我虽是无缘看到,可想想就让我痛快!”乌衣恶狠狠地冲着我吼。
“的确不能如何,就算是我,也剜不出已发芽的魔种。”我摇了摇头,算是最后安慰乌衣一回。
要问的事情都已问清,我抬起手,神火随之蔓延至乌衣,很快燃尽,这世间,总算是彻彻底底的再没有乌衣。
我仰起头,不知如何描述现下的心情。我原以为我会很痛快,或者是激动,可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种长久等待一朝终结的虚无。
我沉浸在这种虚无里连片刻都没到,就听见身后传来阿若的声音:“尘音,你在做什么?!”
我回过头:“阿若,你来得挺快。”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阿若似乎很生气,“让你出来时给我传个音,你忘了个干净,结果还是云丹急急地给我报了信,说是战神时隔六百多年重新现身,结果一现身就去杀了清河,你知道我听到时是什么感觉?”
“我没有杀他。”这话说出口,我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我挺佩服自己,不过三年多,我已经能够淡然地讨论他的事情了。
“我知道……”阿若有些欲言又止,“刚才你神火焚了的,难不成是……”
“乌衣。”我知道阿若不置信,所以这个名字我替他说出口。
“为什么?不对,他还活着?”
“他已经死了,刚刚。”我感觉说话有些累了。
“你不是费尽心思找他吗?为什么杀他……”
“他现在已经死了,这些还重要吗?”曾经我隐瞒为什么杀他是想着他已经被我震碎了魂魄,没必要去澄清,后来为什么明知道他还有残识却依旧隐瞒,我一直没有深思,今日倒也得到了答案——他在我身上种的魔种果然有用。
“重要。”阿若的语气很严厉,“这件事与大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不想强迫你说,所以你也别逼我用天帝令。”
天帝令,诸神不可违,战神也一样。
“好吧,”我摊了摊手,“话说起来有点长,能让我休息一会再说吗?”
“休息?”阿若没太明白,不过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快看不清他了。
晕过去之前,我似乎又看见了一张令我心动的脸。
噫,都说人死前会回忆起一生最珍贵的记忆,原来,神也会啊……
我就这么想着,再没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