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灰飞烬》》猫日德人生

10、第十言

　　若这世上还有人恨你
　　死亡便无法将你带去
　　生命本来就没有意义
　　抛去焦黑发臭的内脏
　　不过是具空荡荡的壳子罢了
　　不要再看
　　我没有灵魂的
　　———绝笔

　　一支烟燃到尽头，天边泛白。于廷燚拍了拍衣上的余灰，该回去了他的宝贝还在家里等他，也许这次他可以有个好一点的说辞，再或者彻底说出真相，乐焕也是爱自己的，就算罪孽深重他们也应该是个好结局。
　　一切构想在于廷燚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轰然倒塌，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此时此刻乐焕的手上正拿着一把枪。
　　“于廷燚，你爱我吗？” 乐焕声音凄绝，眉头颤动着。
　　于廷燚缓了缓神，脚步还是不敢挪动半分，那把枪带走了太多人，他不愿意去赌。“我愿意为你去死。”
　　乐焕的眼神很空洞，于廷燚揪心的疼，他的阿焕，不是这样的。
　　“于廷燚，你骗我。” 过往种种，都是错。
　　“我以为那也是爱你的一种。”
　　就算事已至此，于廷燚还是没有半分悔过，他想上前夺下乐焕手上的枪，枪上的保险已经被打开很可能会走火。
　　“是我先爱上你的，于廷燚，我会帮你守住那些秘密把他们带进坟墓里。”
　　说完，乐焕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于廷燚双眼猩红朝乐焕冲去，枪声没有响起，只有玻璃窗残破的呻吟，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乐焕的身体随着玻璃窗的残骸一同落下，他想了很久，实在不知道如何让于廷燚明白这一切都是错误的，他被抽干了灵魂已经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忏悔了，但于廷燚不会，只要自己还活着于廷燚就会一直错下去。
　　乐焕的爱并不纯粹，在他温吞柔软的外表下甚至是充满阴霾的，就像新房白色外墙上的爬山虎，密密麻麻摇摇欲坠，有种病态阴郁的美。
　　大抵是被掌控的太久了，于廷燚总是不经意的想去掌控别人，仿佛只有这样他爱的阿焕才是安全的，才是只属于他的。于廷燚的运气一直很差，他什么都没猜对过，就连猜拳也会一直输给乐焕，他只才对过一件事那就是乐焕爱他，不忍心让他死。
　　“于廷燚你个笨蛋，世上哪儿来的神明啊，不然他怎会对我们的苦难无动于衷。”

　　身体里流出的血渗透泥土，向下蔓延，意识却慢慢抽离上升，向着天空远去。

　　于廷燚，你的所作所为都将得到宽恕，你要善终，不要想我。

　　都是懦弱又渴望被爱的卑贱之人，各自用计妄图让对方深陷其中，他们注定无法简单相爱，只能互相折磨的痴缠一生。

　　心理咨询室

　　乐桉最近遇到一个很棘手的病人...家属？就是正坐在自己面前这位有权有势的于先生，一周之前他就多次来到咨询室找自己，于廷燚的原话是：乐医生，我知道您是业界权威，我希望您能帮帮我的爱人，他病了，非常严重。
　　乐桉对于廷燚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怎么说呢？于廷燚来的时候她能敏锐的感觉到一种戾气，他的目的性很强开门见山，没有半点犹豫，只是当他们彼此眼神交融的时候，于廷燚又会变得很柔软，好像透过自己在看什么让他很想念的人。
　　“于先生，据您的描述，您的爱人企图自杀，而您在他坠楼的瞬间抓住了他，不过他陷入了昏迷，在没有外界伤痕的情况下不愿意醒来是吗？”
　　“对！”
　　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比前几次来找她时憔悴了很多，只是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让人实在有种背后发毛的感觉。
　　“我可以..见见您的爱人吗？”
　　“不太方便..不过，其实乐医生，你长得很像他。”
　　乐桉脸上惯有的温柔笑容瞬间僵硬，这句话，她的未婚夫也说过，不是对自己，而是电话里的某个人。

　　那时距离他们的婚礼只有三天，夜晚，乐桉听到阳台上传来笑声，是他的未婚夫在打电话。自从他们开始筹备婚礼，她的未婚夫就没怎么笑过了。乐桉忍不住上前偷听。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说了什么事能让一个马上要结婚的男人比起拥抱他的妻子更加开心。
　　“礼物你一定要亲自送给我，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你应该见见新娘子，她跟你长得很像。”
　　“算是弥补遗憾吧，婚礼...我希望你能来。”

　　遗憾？什么遗憾？新娘不是那个人的遗憾吗？乐桉向来不会忍气吞声，但这次她选择息事宁人，假装不知道，她想着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未婚夫的口吻虽然没有放下那个人但也已经接受了自己，她可以等，她有信心可以慢慢填满他爱人的的生活。
　　可是，婚礼那天，她的未婚夫没有来，之后便再无音讯了。

　　于廷燚换了一种坐姿，也唤回了乐桉的思绪。
　　“于先生，我还是建议您让我去看一看病人，这样我才能..”
　　“乐医生，你结婚了？”
　　于廷燚突然出声打断，因为他看见医生右手无名指上一颗非常闪耀的钻戒，乐桉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马上回应了对方。这是个机会，她总觉得面前的男人在防备她，并没有敞开心扉，所以让一个人信任你的最好办法就是适当的带入自身。

　　“也不算是结婚吧，我的未婚夫缺席了婚礼，然后就失踪了。”
　　于廷燚的双手突然握紧，这自然逃不过乐桉的眼睛。
　　“乐医生，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到这吧”
　　今天居然是于廷燚先提出离开的，乐桉没有挽留点头起身要送客
　　“乐医生，你有什么执念吗？比如找到你的未婚夫？”
　　“我很想找到他，但相比这个我还有更想要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