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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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睇一恨不得自己会点隐身之法或者开山劈地之术，赶紧从这个地方逃走。她悄咪咪的抬眼观察司岚的神色，试图找出那么些对自己的愤怒或者憎恶，可她看到的却只有这仪表堂堂的大师兄波澜不惊的一张臭脸。
倒是阮元后面的两名弟子慌了起来：“阮师兄，快别说了！”“你忘了？各大长老都说过莫要再提此事，小心回去受罚！”
阮元脾气暴，容易怒，但不是傻子。同门相劝，他听得进。那一头怒火泄完了便冷静了下来。他不太友善的的盯着沈睇一，却好在没再说半个字。直到这会儿他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转向司岚道：“大师兄，长老们在找您。”
司岚颔首示意，偏头瞥了眼沈睇一，道：“把她带去长青阁。”
……别啊！
沈睇一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这唯一一个可能会为自己挽留点颜面的男人一个垫脚就飞走了，独留沈睇一和阮元等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阮元恶狠狠的看了她一会儿，扭头就走。沈睇一一看，这家伙如此不待见自己，脚底抹油就打算开溜。可这臭小孩儿功夫倒是高，抬剑就把她拦下了：“你去哪儿？”
沈睇一结巴道：“滚、滚出你们长乐门？”
“我长乐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阮元眼睛一瞪，不爽道，“大师兄既让我带你去长青阁，那你便不准离开半步。”
逃跑计划失败，沈睇一泄气嘟囔：“你倒是真听话。”
“你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阮元横眉竖目的吆道。
其实沈睇一也不是故意要跟长乐门结仇的。
或者说，她压根儿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不过就是听闻那长乐门有个藏书阁，藏书阁中收有书册万卷，从上古到如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沈睇一觉得那藏书阁里必有能够解自己不死的法子，便绞尽脑汁的想要去看看。
可藏书阁在长乐门秘境，有层层术法包围，外人压根儿连山门都闯不进去，更别提进藏书阁了。她抓耳挠腮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跟着万千学子一同去参加那劳什子的入门选拔这一方法了。
但这毕竟是仙家门派，又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的。每年都有不少人兴致勃勃的前来，但大多时日都是全数折返。进这门派吧，一要有灵根，二要有知识，三要有耐性，四要有德行，缺一不可。沈睇一可不是什么全能人才，随便哪一项，都能直接把她拒之山门以外。
还好那长乐门监考不严，沈睇一才有作弊的机会——虽然可能那并非他们监考不严，只是他们没想到应考人能做出像沈睇一这样没下限没道德的事情罢了。
沈睇一偷偷的在兜里揣了把折扇，扇上画有红梅点点，藏于白雪之中，很是文雅好看。但这扇子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扇中有位夫子的魂魄。
夫子名叫石阡陌，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生前可谓是一节人才。不过人才多清高，沈睇一求爹爹拜奶奶般的劝说夫子帮她作弊可是废了好大一通口舌。
但好在他耳根子软，经不起软磨硬泡，当然，也可能是实在是嫌沈睇一烦了，想让她闭嘴。总之，最后夫子还是同意了。
沈睇一假模假样的在考试时掏出了扇子挠头抓耳，好让夫子看清楚些题目。夫子絮絮叨叨啰啰嗦嗦，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帮她凑到了及格线——倒不是说夫子才疏学浅，只是沈睇一故意错了写题目，只是不想太过万众瞩目。毕竟她是来偷偷打听藏书阁的，太过瞩目可不容易开溜。
本来沈睇一还以为那灵根种种是要来个什么白发飘飘一把胡子的老头儿，左手掐指算命右手探穴以辨慧根，若真如此，沈睇一绝对得卷铺盖连夜回家。但没想到这灵根反而是于她而言最简单的一项，不过就是圈了个山头，放上个也不知叫什么的凶兽而已。
那凶兽有四丈来高，独眼，一足，状牛，无角，龙尾，声如雷，行如风，力大无穷。直到沈睇一抓着它的两瓣耳朵骑到了山门口之时，她才被告知那是上古凶兽夔牛。
“你、你们不是说这就是个普通考验？”沈睇一惊慌失措。
“若只是普通考验，又怎能将无缘之人拒之门外？”站在山门口迎接的一名白胡子老头如此道。这老头儿是长乐门大长老宋徽章，德高望重，当然是担任招新的主评。
沈睇一不信：“那先前合格的人全部都制服了上古凶兽？”
“只不过考试规章仅是让你们入山弟子与夔牛共存十日，十日后依旧能站着走出此山的便算及格。”老头儿轻飘飘的补充道。
沈睇一尴尬的松开了牛耳朵。
完了，用力过猛了。
夫子石阡陌藏在扇中小声抱怨：“我早告诉你了考试规章，你不信。”
“可那样的话也太简单了，我以为你在诓我。”沈睇一强词夺理。
“孺子不可教。”石阡陌哼了声。
“我又不是孺子。”沈睇一胡搅蛮缠。
新入门的弟子需择山而息，长老们总常年闭关修炼，因而那带领新人的重担便落在了资历较老的师兄们头上。沈睇一刚一进门，一抬眼便看到了个闷声不吭，杵在那儿跟个木头似的人，她抬手一指，猖狂发言：“我能去他那边吗？”
“长青峰去年刚收了批徒弟，今年不再收徒了。”宋大长老拒绝道。
在他身旁站着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打着圆场，这人是苍兰峰峰主于明松，因今年想招些新生，便亲自来到山门迎接。他说：“我苍兰峰正好缺些人手，你来我这儿，如何？苍兰峰气候宜人，峰内弟子相处融洽，亦有不少女弟子在，刚好可以与你相互有个照应。”
沈睇一不乐意了，撒泼道：“我不管，我就要去长青峰！”
“为何？”宋徽章问道。
因为那人看起来有点愣，好忽悠，方便她套出藏书阁的地方再把他撂倒然后半夜摸黑溜去看。当然，沈睇一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可她想了半晌，也编不出来个什么好理由，最后慢腾腾的蹦出来了三个字：“他好看。”
确实好看，那人少年以上青年未至，高八尺有余，站的笔挺，肤白貌美，面若寒霜，谁看了不得赞叹一句“美人”啊！
生怕那白胡子老头儿不乐意，沈睇一又道：“你也说了从未有人制服过这凶兽夔牛，我既独此一份，总得有些特权吧。”
白胡子老头儿语塞，看看沈睇一，又看看那男子。
男子并未露拒绝之意，反倒是像在思考着什么。他问：“你姓沈？”
沈睇一疑惑道：“我姓沈，怎么了？”
男子没搭理她，只是沉默了片刻，朝向宋徽章，道：“无妨。”
沈睇一如愿以偿的当天就跟着“愣头青”司岚上了长青峰。
那愣头青居然会脸红，倒是新鲜。沈睇一还以为长乐门这种清修门派得六根清净不为女色…倒也不是女色，不为任何人所动呢。一路上沈睇一都在好奇那猪肝色的耳朵和冷冰冰的脸，生怕这个男人脑袋上温差太大让脑子受了伤记不起藏书阁的位置。
“为何要来长青峰？”司岚冷不丁问道。
沈睇一想也没想：“我不是说了嘛，你好看。”
“……长青峰终年积雪，天寒地冻，清冷人稀，主兵刃修习。”不愧是大师兄，就是如此的波澜不惊。
沈睇一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主兵刃修习，而非灵修，会较其他峰来说更为辛苦，也更易受伤。寻常人即使入了门，也百般不情愿来这每日硬碰硬的地方。毕竟大多数人要来仙家门派的目的，多半是喜欢那些个看上去绚丽华彩的术法，若费劲了周章进了门还得数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凡人也能用的剑和矢，谁也不会乐意吧。
她抬眼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峰，漫不经心道：“正合我意。”
若真是灵修，她可能隔天就被赶出师门了。她现在可是一星半点的灵力都没有，空有一身蛮力，别的啥都不会。还好她慧眼识珠，上来就指了个武修的门派。
“你可是咱们长青峰第一个女人。”身边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么说。
“很奇怪吗？”沈睇一问道。
那名叫顾千祁的少年点了点头，说：“我以为女孩子们都会喜欢去苍兰峰，那边又能修习灵诀，又能进藏书阁打理书册，还不用总下山出那些危险的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什么？等一下？能进哪里？
“藏书阁在苍兰峰？”沈睇一跳了起来。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若非耳朵，那便是脑子被门夹了。藏书阁若是在苍兰峰，那她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喝西北风吃屎浪费时间虚度光阴吗！
“对，这不是秘密，谁都知道啊。”顾千祁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靠。”“咳哼！”
顾千祁耳疾嘴快的大声咳了声，左右看看无人注意，压低了声音说：“长乐门禁说粗鄙之言，你还想再像上个月那般抄十日门规吗？”
“这地儿真无趣。”沈睇一垮下了脸。
顾千祁没吭声，但那表情确实是一副不能更赞同了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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