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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计划如常进行 ...

  •   这是卢卡第二次询问阿尔瓦这个问题,他显露他的卑微,佯装他的毕恭毕敬,但他语气里的求助与颤抖并非伪装;他将自己的希望都付诸在了这位对他几近人情的典狱长身上,他想利用他们感情上的依托送他出去。

      审判钥匙会选择卢卡·巴尔萨成为那个人吗?

      答案当然是不。

      冷意好像侵蚀进了阿尔瓦的肺部,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卢卡身上没有体谅包容他人的善,没有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更没有对行恶事的悔改之心。

      若是推选这样的人作为法阵的开启者,恐是会促使那位对人性失望透顶的雪神,再度将下对这片辽阔冰原的打击。

      “对不起…”

      阿尔瓦伸出手,轻轻抚摸卢卡的头。这次被狠狠拍开的那只手变成了他自己的,他看着卢卡愤恨地咬住嘴唇,喉咙里溢出一声悲痛交加的呜咽声,逃命似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阿尔瓦垂下眼帘,当审判钥匙被唤醒的那一刻起,这场考验就使得他不能向任何人诉说真相。他在心里反复不断地告诉自己,卢卡只是个缺失关爱的孩子,等到冰原的雪融化…融化了…到那时所有的人就都得救了。

      那年冰能源从他体内被带出雪域,随后流转在境域上空的几处风眼阵法被破坏,雪神的庇佑因这场游戏极致的恶念撕裂出了极大的伤口。既然严寒无法扼制扭曲的人性,它将异化过后的灵魂形态都化为了虫子的模样。

      那场杀戮带来的不仅是生命的摧残,还有同时满天播散的「风雪之精」,阿尔瓦曾经带领考古队,前去环境已是极度恶劣的雪原深处钻坚研微,在那些碑文之中,它的寓意被解读为雪神的泪滴,凝结散布在空气里的风雪之精,便可将化为虫形的灵魂封存。

      也正是因为这场深入根部的考察,阿尔瓦被“雪密法门”的组织成员找到,他们知道了阿尔瓦身上关于冰能源的秘密,将他收拢进了为破除这场百年诅咒而形成的队列。

      阿尔瓦寻找了数年的谜题终被答疑解惑,这让他明白为什么当年从雪原回到故土,曾经与朋友共同创造出的名誉、那些奖杯深深刻上的两个名字,如今仅剩下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那位给阿尔瓦留下的谏言书信,写过的诗歌,喜爱弹奏的钢琴与刀叉,都变成了落满灰尘的崭新物件。找不到一枚指纹。

      风雪伴随燃烧的灵魂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像是带给思念之人错觉与惩罚,在皑皑白雪下积压而终孱弱的虫,永远无法迎来春天。

      经过良苦深思后,阿尔瓦开始刻意规避跟卢卡过于亲密的关系,他立升了所有人中他最看好,也是最为虔诚的菲欧娜任职治理官。

      这种做法貌似引起了卢卡的极其不满,他不仅不听取阿尔瓦的建议前往圣堂忏悔,还在巡检中经常拿别的囚犯发泄脾气,他不敢直接对菲欧娜出手,私底下做了些小手段栽赃嫁祸给其他潜心忏悔的人。

      卢卡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阿尔瓦:你被那些人虚伪的面孔蒙蔽了,冰原里能有什么好人,只有我能帮你撕开伪装。

      阿尔瓦取消了卢卡每日下午两点的汇报,他开始着重于跟菲欧娜认真探讨虔诚忏悔后的心境,以及是否要举更为生动的办演说词,来带动其他囚犯潜心进入这种状态。

      可在这近乎处在全民赎罪的氛围下,阿尔瓦依旧在狱典中按照新发生的悲剧,痛心疾首地划去了两个人的编号。

      他想不通这究竟是谁干的,落雪吹卷起他的披风的边缘,居民区的沿路之人看见这位典狱长亲临现场都自觉放慢了脚步,阿尔瓦来到案发现场,他轻轻挥舞权杖,让那冰冻得都快与地面相连的俩具尸体浮呈了出来。

      凶器经过检测同样是利用20cm的短刀,但角度与手法跟前两具都不一样,先是被从后方钳住死者进行割喉,再狠狠地捅破了心脏。

      阿尔瓦让警卫们封锁现场,他将尸体内留存的残魂牵引出来,把封存在冰晶里的两只蝴蝶藏进入了衣服的暗袋里。

      回去的路途之中他感到喉咙愈发收紧,浑身骨骼都像在发痛,这是他成功转化成的第四只蝴蝶;不知是否为冰能源带来的机能损耗,阿尔瓦回到监督塔后立即摘下了面具,跪倒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开始冷的像坠入冰窟,无助的绝望,窒息的恐惧,来自许多年前的噩梦逐渐将他包围,他颤颤巍巍地将权杖与冰晶蝴蝶放在桌上,转身便冲进盥洗室打开了热水。

      雾气蒸腾,镜子里瘦弱又憔悴的男人头发向下滴着水,狰狞的疤痕像毒蛇般由他的脖颈蜿蜒至左眼。浑身上下的皮肤没有一块拥有正常人类该有的血色,像冷冻过久的死肉。

      身体的不适感令他心底的悲哀开始蔓延而生,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愚蠢而又很简单。扫除诅咒,归还这片辽阔的领域一片新生,不再有谁的存在会被彻底消抹,不再会有牺牲者白白葬生。

      等身体恶寒缓缓消散,阿尔瓦未待太久,他穿好衣服推开了盥洗室的门,引入眼帘的便是正在端摹冰晶蝴蝶的卢卡。

      或许他不应该如此紧张的,说不定这样卢卡就不会将它失手摔落,当存有蝴蝶的冰晶于地面破碎的时候,仿佛又一次把重锤砸进了他的心头。阿尔瓦瞪了大眼睛愣在原地,蝴蝶烧灼在卢卡的手指之间,他听见对方传来的痛呼,在他错误的揉蹭烫伤处之前,一把握紧了他的手腕。

      那几秒中里他说不出,心疼蝴蝶残魂跟担忧卢卡究竟哪个更多一点,但比针刺还要难受数倍的愁闷感,又如密集的雨点般落下来,让他对着卢卡怒斥道:“谁允许你碰它了?”

      “我、我不知道…”卢卡也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他神情无辜,看起来可怜兮兮地。

      如果阿尔瓦能再狠心一点,就应该当场撤销了他狱卒的职位,让他再也别在不应当出现的时机晃悠来去。他将卢卡赶出房间的时候,气还没消,他不停询问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没有任何悔改意图的罪犯如此上心?

      他坐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过了很久很久才平复了失控的呼吸,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周身的房间内早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阿尔瓦接下来又被更深的愧疚感包裹了。

      他两个月前派人将卢卡的资料调动过来,总部两天就能做完的事情,磨磨蹭蹭了许久,今日才终于发送到他手上。

      他站在窗户旁边一言不发地看完了卢卡的犯罪档案,又对比了开庭审理时的信息内容,直到翻开最后那所谓的“真相。”

      原来,原来那个作恶的人竟然是他们自己,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落在档案纸上,审判者的位置瞬间被推到人性磨盘的道德边缘。

      那场事故的发生被鉴定为恶意纵火,死者家属一口咬定,罪魁祸首是跟死者一同参与动力装置研究的卢卡斯·巴尔萨克。

      毕竟早些时候便有些传言,他们共在的研究部内部,就因资源分配的问题产生过激烈争斗,卢卡斯的嫌疑最大,他们都认为是这个外乡的学生心怀芥蒂恶意为之,请求法院做出公平判决,纵火罪势必要送入死刑场。

      没过多久,更有“完美”的证据来支撑这场举证…火灾发生的后半夜,有目击者称当晚曾看见卢卡斯偷偷溜出死者家的院子,没过多久便发生了这场悲剧。

      盖棺的罪名磨灭了他前程美好的未来,将他推往深渊的谷底,以当地法院信手拈来的虚伪证词,牵生出了更为“人道”的惩决方式。

      究竟何以衡量公平的裁决?

      想到这里阿尔瓦嘲弄地闭上了眼,冰原境外因雪密法门建立起的相关机构曾在线下进行了许多隐晦的交易;他们从全国各地的罪犯中筛选出适合冰原所需的供给者,当时机与人数达到了标准的设限,便开启了这场相隔数百、甚至千年长久的人性考验。

      阿尔瓦作为计划的枢纽,本不觉得这安排有何问题,直到法门中某些人的原则出现了偏颇,认为这场选拔中注定有沦为边缘的配角,所以并不在乎这场仪式中罪人的选纳。

      他们甚至会抓无辜者无辜滥竽充数,让组织内部融入并操控当地法院的判决,只为给其套上莫须有的罪名,再将这些生存几率虚无缥缈的可怜家伙,一并流放到已在外围形成了坚固封锁圈的冰坟边缘。

      掌握神谕的雪密法门人十分笃信,只有被雪神所容纳、给予资格的人才能够挨过茫茫雪峰到达冰城,而不被需要之人,将会在路途中死去,逝世后会消抹掉所有生前的痕迹。

      档案最后写道:伪装成卢卡斯·巴尔萨克留下目击证据的计划非常成功,无依无靠的外乡人在这里不会有谁在乎,还需要再往冰原收纳最后几名罪犯,这场仪式就可以开始了。

      所以卢卡根本就没有引发过那场火灾,被独裁者扣上了这顶纵火犯的帽子。

      他就是那个“注定沦为边缘的配角”,从一开始,就被人认为是命中注定的牺牲品。

      距离最终审判只剩下三天。

      为了让冥明之中观测仪式的雪神,得到最大化力量的启醒,阿尔瓦下令所有的人必须每日前往圣堂虔心朝拜,进行最深刻的忏悔。

      为了完成典狱长的命令,也因为了那唯一名额的争夺,圣堂拥挤不堪,警卫兵荒马乱。

      最后只好让所有人在监狱里自行忏悔,只有级别为B+的几百名可以享有圣堂使用权。

      深夜是大地结冰的时段,不知这层坚固的冰封要往下凿开多久,才能看见裸露的地面。

      阿尔瓦独自一人来到圣堂,他跪在地上,抚弄冰冷的雕塑,那上面标记着繁杂的字符,唯有两行英文是可以任人看懂的。

      这两句话是当年那场杀戮游戏中,其中一个人用刀子印刻在自己身上的血字,阿尔瓦还记得那个杀了五个人的恶徒,最后处在精神极度恐惧下哭喊着说,这就是雪神的意旨。

      那两句英文,取的是段落两行开头的翻译:

      奔逃不如净化,罪者仓皇逃窜,心却依然污浊。给予不如瓦解,静待契机再临,重新驱散黑暗。

      这里静悄悄地,仅能听到他一人的脚步声,阿尔瓦抚摸着圣堂的石壁,忧心忡忡地思索后天可能会产生的结果。

      还未行远,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阿尔瓦在旁厅里发现了新的尸体。这次是由胸腔向下划裂的女尸,以奇异的形状倒在地上,伤口深至躯体骨骼全露,十分恶趣味。

      他又想起那两句隐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话,恶人的罪真的能够进行灵魂上的洗涤?

      他依照先前那样将她的残魂化为一只蝴蝶,在施行时指尖颤抖,是谁会在原本为储存善意的圣堂杀人呢,要么有人想破坏这场仪式,要么存有极其深重的反叛心理。

      还在深度思索,紧接着身后传来地面冰块碎裂的声音,阿尔瓦瞬间抬起头,那加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阿尔瓦追出几步,被甬道洞口拦住了脚步,这宽度对于他实在不甚方便,只能去寻找别的路离开。可再回味那脚步声的节拍略微有些耳熟,便询问道:“卢卡,是你在那里吗?”

      风雪的力量将他的声音送至更远的地方,却不可能获得任何回应。

      有典狱长的命令,尸体迅速被抬起去了检测,要换之前并没有人会在乎,在这风口浪尖的时期,大家都对互相的道德标准拉升至极高。

      现在只能从手法判断凶手是一位男性,长期作案经验,但如果要从整个监狱里排出有暴力杀人前科的犯人,那能排出长龙,甚至还不能判断是不是先前的同一个犯人所为。

      前两具尸体出现的时候,阿尔瓦已经让警卫在B+居民区进行地毯式搜索,却没能发现有任何与凶器匹配的短刀。

      阿尔瓦将卢卡召集到了问监室,想要进行一些详谈,而作为被传唤者再度回到这里的卢卡,心中讽刺地暗想,这可真是久违。

      “卢卡,昨天晚上…”

      “我没有去过圣堂。”

      卢卡将手握成拳头放在桌子上,自从阿尔瓦走进问监室直到十分钟后,他都没有抬头看过阿尔瓦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阿尔瓦像往常那样交叠起双腿,他的手轻轻放在膝盖上,注视着卢卡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阿尔瓦将情绪隐藏的很好,轻曼的动作里时刻透漏着身居高位者的游刃有余;在加入雪密法门之后他就真的去做了很久的典狱长,不停地跟杀人犯打交道让他学会了如何凶狠,如果他想要对面前的人施以威压,他会先让他们跪着跟他说话。

      可就在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紧张,他有多怕下一秒卢卡突然站起来承认是自己杀了人,但如果是那样的情况,他该怎么办…他混乱地想到,要帮他洗脱罪名吗?

      卢卡沉默了许久,这让阿尔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那双浅细的眉毛越皱越紧,他的手指都快要将膝盖捏断了。

      终于,卢卡缓慢地抬了头,他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去,表情却满是悲伤,他甚至连尊称都不想带了:“阿尔瓦,对你来说,我就这么不堪入目吗?”

      对方如此直白的称呼,令阿尔瓦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唾液,可他有些急躁地回驳道:“卢卡斯,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除非你告诉我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他话音刚落,坐在对立面的卢卡表情变为了惊讶,阿尔瓦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居然矢口叫错了名字,这些天他太焦虑了,以至于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看来你了解我以前的事情。”卢卡突然笑起来,他摇了摇头想要站起来,可被扣在桌子上的手还被锁链相连:“你根本不需要我告诉你任何囚犯的信息,因为在你眼里我们都一样,我只不过是你寻的一个乐趣。”

      “你是这么想的?”阿尔瓦觉得胸膛内的情绪似乎愈发不对劲了,不管是卢卡还是阿尔瓦,他们或许根本无法好好沟通。

      “这个该死的监狱也是,如果我真的有罪过,何必把我丢到这种鬼地方,这太荒诞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公平这一词。”

      “那群人是,那个女人也是,把所有人糊弄的团团转…”

      卢卡的脸渐渐涨红起来,像是有道不尽的委屈似的:“我受够了,不如杀了我,不如让我替那个打瞎了我的狱卒去死!”

      “住口!如果你非要像个女人一样在这里抱怨的话,不如就先冷静冷静再说话。”这是阿尔瓦第一次气到用拳头猛烈地敲打桌子,他的胸膛此起彼伏,感知变得头晕脑胀。

      “我已经被人冤枉过一次了,我不希望被人冤枉第二次!”激动地宣泄完过后,卢卡的语气里带上了哭腔:“特别是你…”

      就像是往阿尔瓦柔软的心脏里扎入一把立箭,又轻轻地拔了出来,这位典狱长还是被他精准地拿捏了。阿尔瓦手足无措地把掌心重新盖在了膝盖上:“我…我很抱歉。”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卢卡眼角挂着泪珠,他低垂下眉毛,露出了一个难言的笑容:“你解开我的镣铐,我们才能进行平等的沟通。”

      阿尔瓦很愿意在此刻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让他试试是不是还没睡醒,卢卡的笑容几乎同记忆中那个人的脸重合了起来,他的笑容是那么好看,就算付诸一切的美好去争取都再也得不到。

      阿尔瓦知道只要忍耐一时的思想纠葛,等结束了全部的流程,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甚至不会再继续做典狱长,他会带面前的男孩去寻找他想要的一切,可现在他就是非常难过。

      他无法忍受他的小狱卒露出这种表情。

      手指微颤着勾住了拤在桌子边缘的手铐,阿尔瓦的眼神里充斥着矛盾,在卢卡温热的呼吸吹拂到他下颌旁的时候,手铐“啪”的一声落了地。那一瞬间,阿尔瓦只觉得天翻地覆,他的手腕发出诡异的声响,脖颈也被一股力量扼制,重掐着盖倒在身后的茶桌上。

      “我爱你,典狱长大人。”

      卢卡转变回了平时的表情,漫不经心中又带了俩分无法忽略的狡黠,他附身压在阿尔瓦身上,他的下巴正巧触碰在他胸口的第二颗领扣上,那颗虎牙挑拨起与那金属铜扣底部相连的丝线,像是下一秒就将它扯拽下来。

      卢卡压制住那在紧身衣裤包裹着的纤长双腿,将阿尔瓦的手腕举止他能伸展到的最远地方,如果不是今日破罐子破摔,他想他或许永远都没法探寻这片难以涉足的领域。

      他放开那颗处在撕裂边缘的扣子,转而去咬他的面罩,隔着那铜皮面罩的边缘,他拼命描摹那张薄凉的嘴唇。

      那因摩擦而隐隐闪躲的腰绊细得仿佛像一折就断,他感受到典狱长空出的那只手抵在他胸襟前,像是想要就势将他推远,又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卢卡摘下他的口罩,从那微张的嘴唇里流露出的呼吸灼热而粗重,阿尔瓦试探地睁开了眼睛,幽灵般的蓝眸笼罩起了温润的水气。

      “你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能打嘛,典狱长大人。”趁着喘气的功夫,卢卡又放出两句不痛不痒的嘲讽来,阿尔瓦紧紧抿住了羞燥的嘴唇,他盯着卢卡那双欲望赤裸的眼睛,撑起胳膊犹豫不决地想是否该行使他的权利。

      再无后悔的余地,卢卡捏住他两边的下颌,又将手埋进那逐渐有些缭乱的浅黄色短发,他们同时闭上眼睛,撬开的牙齿还未轻轻磕碰在一起,就默契地容纳了对方的存在。

      指望团队协作总是差错不断,终于是熬过了这三个月,几名娴熟躲过监督塔视野的囚犯,共同聚集在一处隐蔽性极好的废弃的供暖房里面。而恶人的默契是最为天衣无缝的,他们互捏把柄,中途没有人出现背叛。

      这次杰克要求换刀,他的理由是实在太短了手脚舒展不开,他向几人展示了自己新风衣里的暗层,表明自己完全有地方很好隐藏。

      在此之前,队伍里已经干掉了俩个跟名额完全无关的废物,新加入一男一女,这个作为三个月前的计划就开始潜移默化的启动了。

      由为首的卢卡·巴尔萨作为眼线盘旋在典狱长周边,他提供的消息总是赶在事务安排的第一时间,并且负责案发后凶器的藏匿位置。

      头缠布条的男人甘吉·古普塔,整个冰城的囚犯里找不出另一个有他这样优秀的打手。

      薇拉·奈尔,新加入的女人,她既是“虔诚”也是怨嫉心最强的女人,在圣堂作为眼线。

      诺顿·坎贝尔,冰城负责主供暖的锅炉工,期间制止过多次斗殴欺凌事件,如果等级还能往上提升,估计依据行动力能拿到A+评定。

      杰克,不提供真实姓名,居民区的杀手,他下起手颇为狠辣,对折磨人很有一套见解。

      为期三个月,他们分工明确,在不同区域以类别法排查近万人,经过数据误差不大的调查分析,只要没有哪个还躲在哪个壁炉里的老鼠,就不会再存在其他竞争对手。

      他们其中的每个都是有机会离开冰原的人,却选择了最为恶劣的手段。

      上一个询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参于公平竞争的人”已经死在了居民区的小巷子里,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善良”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

      事实证明,善良憨厚的人就是会被富有心计的人挤下去,这就是现实与结果。

      甘吉问道:“卢卡,你真的确定你会入选?”

      卢卡:“计划如常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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