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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庆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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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西流冷静下来后没多久,蒋官打来了电话,他没有接,挂断后朝门外走去。
从餐厅后门溜出去,连招呼也没有打。
运气好,拦了辆出租车,付西流弯腰坐进去,火急火燎地关上门。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躲谁,可能是蒋官,也有可能是曾钰,或者是那群学弟学妹。
上辈子渴望交际,渴望别人高看他,想成为众人视线聚集点,这辈子他都做到了,可长期活在他人的注视下,又觉得很疲倦。
付西流头一次觉得,自己更喜欢独处。也许是因为以前缺什么就想要什么,一旦想要的能轻易获得了,又觉得不过如此。
他默了片刻,发现车子还没开走,便抬头问司机:“怎么了?”
司机摇下车窗探出身子:“前面的,走不走啊?”
付西流顺着司机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看清那人面孔时,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司机,掉头。”
“那不成啊,逆行不是!”
的确,这里车流复杂,没必要为了蒋官做这种违反交通规则的事情。
他咬咬牙,阴沉着脸拉开门下了车。
“不坐了?”司机问。
“不坐了。”
“欸,真怪了。”
司机骂骂咧咧开车走了。
付西流站在原地,盯着蒋官朝自己走来。
“我送哥回去。”
“那真是多谢你了。”
知道自己走不掉,付西流也不跟他墨迹,径直往蒋官那辆黑车走去。
蒋官跟在一旁,贴心地为付西流打开副驾驶,待人安稳坐进去以后,蒋官坐上驾驶位,将车子缓缓启动。
第一个红绿灯停下,蒋官偏头看向付西流:“曾钰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我跟她说,哥的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我有安排车送她回家,哥可以放心。”
付西流闷着不开腔,额头抵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
但是从呼吸频率可以看出,他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一路上都是蒋官在说话,付西流没有搭腔,蒋官说了很多以前平常发生的事情,像是在一点点帮助付西流找回过去的记忆。那些虚幻的美好的假象的,简直如同企图在他扭曲人性里找到常人的光辉。
不过他一直在假装睡觉,怎么回应根本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终于到了公寓门口,付西流适时“醒来”,打算拧开门把手下车这辈子都不再跟蒋官说一句话,谁知道刚试图掰开机关的时候,他就破功了。
“怎么打不开?”
蒋官看了他一眼:“我们去地下停车库。”
于是接下来付西流就很讶异地看着蒋官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公寓地下停车场,又一路顺顺利利地人脸识别进入电梯,直至带着他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你…”付西流震惊地问:“前几天搬过来的人,是你?”
“是我。”
隔壁邻居前几天叫了搬家公司,他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看见过,没想到短短几天房子又出租了出去,租的人竟然还是蒋官。
蒋官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摁响了付西流的门铃。
没几秒门开了,蒋南飞探出身子,表情有些疑惑:“我还以为是外卖到了,哥你不是出去吃饭吗怎么这么早回来?还有…蒋官你怎么在这?”
“我送哥回家。”蒋官淡淡道。
在蒋南飞面前,蒋官又恢复到了以往那个清冷的模样,简直跟单独在付西流面前天差地别。
付西流眼角抽搐:真特么会演。要不是早知道你什么德行,还真就被你这副无欲无求的样子骗了。
“这么巧吗?”蒋南飞大打开门:“江阳市不是挺大的吗,这你俩都碰得着?”
蒋官顿了顿:“你似乎是误会了,这场联谊是我陪哥去的。”
这句话听到蒋南飞耳朵里马上就变了味儿了:“哥怎么可能主动跟你去?他都没叫我去!”
蒋官微微一笑:“是我死乞白赖跟去的。”
付西流站在蒋官背后默默捂上了自己的脸,心想蒋南飞怎么可能是蒋官的对手,再多说几句人岂不是都要被气死。
“死乞白赖…”蒋南飞惊讶于蒋官嘴里竟然还会冒出这样的词汇:“那多谢你了,平安送到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哥今天喝得有些醉了,我不放心,安顿好他之后我再走。”
“不用了,我可以的。”蒋南飞往前走了一步,视线朝蒋官身后看去,结果付西流被蒋官挡得死死的,只看得见戴着银环的帽檐。
付西流刚攀上蒋官的肩膀想推开,谁料蒋官动作比他更快,顺着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于是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蒋官扶着“醉酒”的付西流。
蒋南飞不得不侧开身体让出空间。
看着付西流垂下的头,蒋南飞语气有些急了。
“蒋官!哥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平时都没怎么醉过,你怎么看着他的。”
付西流也不知道怎么的真就顺着蒋官这番话演了下去,若仔细看耳朵根都在发红。
“浴室在哪?”
蒋南飞一愣:“你…你要干什么?你要给哥洗澡吗?”
蒋官只撂下一句:“帮我拿一套哥的衣服。”
然后推开浴室门,独自留下原地怔愣的蒋南飞。
突然反应过来的蒋南飞无可避免地想起哥对蒋官的偏见,要是让哥知道他的澡是蒋官洗的,那还不得掀翻天?
想到这,蒋南飞用力拍起了浴室门:“打开!打开!别洗了,醉酒的人洗澡万一滑浴缸里淹死了怎么办?”
付西流黑脸:谁家的弟弟真会说话?
浴室门被拍得‘砰砰’作响,门外的人吵得聒噪,门内却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被说成“醉酒”的人坐在空荡荡的洁白浴缸里,身上的夹克敞开露出两根清晰的玉骨,双颊处染起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红晕,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是喝醉了。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蒋官的指尖勾住了脖子上的银链。
“让我出去,否则蒋南飞待会儿一定会冲进来!”
“他不会的。”蒋官单膝跪在浴缸边,把玩着项链上的串饰。
“你怎么这么肯定?”
“哥舍不得蒋南飞受到一丝伤害,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他,他到现在还认为我们是亲兄弟,亲兄弟之间,不会做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蒋官淡声道:“所以我很庆幸,我和哥,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