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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风起 ...

  •   妖界中人来势汹汹兴师问罪时,单云阁没有露面,萧莲舟被抓去妖界逼问拷打,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杀害鬼章的凶手刚查出来,他就出现在衍天宗。只不过,他不是来恭贺,而是来问罪。

      陵晋供出傀儡与仙界的关系,更是直接牵扯到他这位仙界大殿下,庆城王虽然没有当场直奔仙界对质此事,但明显,这一刻即将到来。

      作为诸方最为得力的大将之一,此番又有最为义正言辞的理由——为爱子讨回公道,单云阁几乎可以想见一旦对质,将会是何种场面。

      尽管灵犀一事他可以抵赖推脱,可这件事情一旦在仙界摊开,结果就不再是他能够掌控。况且,他绝对无法容忍有人在背后冲他捅刀子,更可恨的是,这个人一直以来完全仰仗他的恩泽。

      萧莲舟刚刚醒来,但单云阁并没有怜惜他分毫,恰恰是在这个时候,他无力反抗他分毫,只能绝望的由他发泄施暴时,他对他复杂的欲望却也膨胀到极点。

      气消之后,他给人喂了药,破天荒亲自动手将人清理干净,塞回被子里捂紧。萧莲舟半睡半醒,很快就完全昏睡过去,单云阁盯着他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可以原谅萧莲舟用人不慎,致使身旁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可他绝不允许这个吃里扒外的有机会再次指证他,更不会容许他将自己推上挑起仙妖纠纷的风口浪尖。

      他让明信去解决这个麻烦,只有彻底了结他,他才能安心。

      晚上,陵晋一直在房间收拾东西。其实他的东西本就不多,全部拢到一起,也没觉得显眼。来衍天宗将近二十年,他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他没有物欲追求,对地位也不看重,唯一可能感兴趣的,就是指望修行进益。

      他把四季的旧衣逐件摊开看了看,觉得有几件或许可以留出来,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往包袱里装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月例银子和一柄短剑,又从书案上拿来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夹在里面,便系好包袱放在床头。

      做好这一切,他换了身干净的袍服,重新束了头发,坐在窗前擦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君不器在院子里练剑。

      这孩子虽然智识受损,却心志坚毅。自从遇到花隐之后,日日挥剑三万遍,风雨无阻。

      陵晋觉得欣慰,以他这份心志,就算今后在修行一途上无望,也绝对能在这世上某个角落活下去。他别无所求,活着便好。

      明信无知无觉出现在房间里,陵晋毫不意外。

      有时候,他当真感到绝望。他们这些所谓的站在修真界巅峰之人,在芸芸众生眼中是高不可攀的仙君,可又有谁知道,在这些真正的仙君面前,他们也不过蝼蚁。生死命途不过在对方一念之间,任他白璧君子,也终将被踩进泥淖,永不得翻身。

      明信彬彬有礼:“陵晋仙君,想必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陵晋起身将窗户阖上:“请仙君明示。”

      明信说:“仙君冒犯我家殿下,便是冒犯整个仙界。”

      陵晋自知今夜难逃一死,却也不惧:“敢问仙君,我说的可是实话?那具傀儡难道不是殿下手笔?”

      “仙君处处与仙界作对,莫不是暗地里与妖界有什么瓜葛?”

      陵晋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明信说:“仙君今日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一通,不仅是将仙妖两界推到风口浪尖,更是将衍天宗推到风口浪尖。若是因你一人之言而挑起仙妖两界大战,到时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仙君何其忍心?”

      陵晋没答话。

      明信继续道:“仙君对萧宗主一片忠心,当知此事也是萧宗主的意思。萧宗主在妖界受尽酷刑,也不曾吐出半个字,可仙君却无缘无故拖我家殿下下水,拖整个仙界下水。仙君居心,实在让人不敢深想。”

      陵晋道:“此事孰是孰非,仙君心中清明。”

      “我自然清楚。只要你死了,你的嘴巴就不会再吐出不合时宜的东西来,这件事自然就了了。”

      陵晋立在窗前,没有动,他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

      幼时,他家境贫寒,家中常受恶霸欺凌,见学堂先生斯文儒雅,备受尊敬,于是发奋读书,立志学成,后因撞破先生丑事被逐,怒而走上修行一途。后辗转外门,见惯污秽。他以为只是山脚腌臜,山顶必是清风朗月,于是奋力登顶,不想山顶并无不同……

      陵晋的声音毫无波澜:“世人皆称道仙神,我曾也怀敬畏之心追求仙缘,梦想超脱尘世。如今仙君立在我面前,道也不过如是。若早知仙神皆如殿下、仙君这般,这仙缘求与不求,于我没什么不同。”

      明信道:“仙君原还有这样高洁的心志?这么多年,道是一点也没看出来。怎么?众人皆醉你独醒?世间原本如此,仙君竟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实在可悲可叹。”

      陵晋神色寂寂:“我现在明白了,山脚有山脚的腌臜,山顶有山顶的污秽。所谓仙神,亦是俗人。”

      明信道:“等仙君变作了鬼,仙君就会明白,鬼亦如是。仙君,请上路吧。”

      陵晋望向窗户,尽管他看不见君不器的身影,但他能想象到,此刻他仍背着重剑在外面挥动他的小木剑。

      他什么时候才能挥动那柄重剑呢?花隐没告诉他。但他是看不到了。

      他缓缓抽出自己的灵剑,他想起当初他为人欺负倾轧之时,是萧莲舟替他解围。他想起,萧莲舟曾对他说,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他。他想起从前初见,他当真以为自己看到了梦寐以求的风景,只不过后来,伪饰的颜色脱落后,一切都露出了本来模样……

      “仙君还犹豫什么?”

      陵晋问:“我死了,妖界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重来。到时,殿下可会庇护衍天宗?”

      明信道:“仙君多虑了。你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妖界就算不甘,也绝不敢动衍天宗分毫。”

      陵晋道:“我不信。”

      明信不得不解释说:“你应该庆幸衍天宗只是个凡人修仙宗门,尊神曾明谕六界,不得侵扰凡间。别说庆城王,就是妖君,也绝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庆城王怎会数次围而不杀?因为他不敢。”

      陵晋并未觉得欣慰:“但他们总会想到其他办法为难,不是吗?会让纵是所谓的尊神,也挑不出毛病非难。”

      明信道:“那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

      陵晋目中惨然,笑说:“说的也是。”

      他将灵剑横到颈间,阖上眼睛,从他供出此事与仙界牵连,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刻,所以他并不觉得害怕。但他觉得遗憾,他等不到君不器剑术大成的那一日了。他也不敢去想,没了他护着,这孩子日后要活成什么样?他在心中默念:“不器,好好活下去……”

      他手中一动,剑锋贴着他的皮肤划开。

      他没听见血流汩汩的声音,却闻听“铿”的一声,一股强劲的力道击中剑身,在它划开他的脖颈之前,被弹了出去,猛地钉进墙身。

      明信大惊,以为是有人坏他大事,先下手为强,抬手便掏向人心窝,谁知却被一股来路不明的力道陡然弹出去,砸在墙上又反弹到地上,口中立时泛起血腥,他猜测来人本事绝不在他之下。

      敢在这个时候阻止他杀陵晋,除了妖界中人,绝不会有其他人。

      他恨恨爬起来,打算给人致命一击。

      门外一股劲风轻飘飘落在他腹部,鲜血从他口中爆出,人似被抽了脊骨,软耷耷倒在地上。

      他竭力望向门口的人,用尽力气记住这个人的模样,然后一瞬消失在房里。

      陵晋惊魂甫定,看着门口几乎遮挡了全部月色的影子:“你……”

      影子像是力竭,轰然倒下。陵晋赶紧扶住他,他这才认出,这人竟是天枢阁的渝占亭,不知因何受了重伤,整个人几乎被鲜血染透。

      他想,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插手衍天宗的事情。

      来不及去深想,他将人扶到床上躺下,君不器听到动静,一直立在门口向房间里张望。陵晋怕吓到他,让他继续去练剑。君不器恋恋不舍的离开屋子。

      陵晋阖上门,粗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心下惊呼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身上好几个碗大的窟窿汩汩流血竟还能重伤明信。

      他不是大夫,也不敢贸然给他治伤,但若是放任不管,他只恐这人撑不过今夜。

      也顾不了许多,他立马做了决定,打算叫大夫来给他瞧瞧。谁知,这时候门窗突然打开了,没有任何声响,就像花苞绽放一般,轻悄悄打开一道缝。

      起风了。

      温柔又萧瑟的吹拂着。

      院中花草树木簌簌颤动,缓缓地,于树顶、叶尖、花苞之内、泥土之下、山川河流间源源不断汇聚出一缕又一缕灵气,汇聚成点点星子,由近及远,像银河般铺开整个雪域之巅,然后继续铺陈蔓延……

      苍穹下,星月落下光幕,笼罩整个灵晖峰顶。

      林间野兽驻足,对月凝望。

      四方而来蜿蜒盘旋的风轻轻带起涌起的星光点点,汇聚成无数道如星河般绚丽圣洁的光束,从窗口、门缝间涌进来,霎时,光华映堂。

      陵晋敬畏般往后退了几步,将路让开,看着这些光铺洒下来,轻轻裹覆住他的伤口,一点点弥合滋养,这一刻,就像整个天地,就像这世间万物都在滋养他。

      狰狞的伤口一点点愈合,最后,连他衣袍上的血污也尽数被清除干净,光洁如新。

      像是不愿惊扰他一般,光一点点退散。

      旷野的风轻轻吹着,山川河流依旧,花草树木仍温温柔柔的轻轻摇晃,陵晋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它们仿佛都在注视这个人,牵挂他的伤势,并以它们独特的方式陪伴他。

      寂寂一夜,陵晋若有所思守在房里,寸步未离。

      直到东方既白,晨曦微开。

      见人还睡着,陵晋想了想,起身走到屋外,吩咐人做些汤食备着。君不器早早就醒了,在院子里练剑,只是今日,他不时往房里张望,显得心猿意马。

      陵晋招呼他过来,他立马收起小木剑跑到跟前,乖巧的唤道:“爹爹……”

      陵晋交代他:“我出去一趟,守着屋子,别让人进去。”

      君不器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陵晋来见萧莲舟,来的悄然,没有惊动任何人。萧莲舟早已醒来,只是尚未起身,两人隔着帐子说话。

      萧莲舟对陵晋的到来是意外的,因为他了解单云阁,他绝不是一个心软仁慈的人。对他的手段,他早有猜测。但他没没想到,陵晋还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昨夜发生何事?”

      陵晋将昨夜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一些细节。

      萧莲舟道:“想不到他竟会对你下如此毒手,看来他的确是害怕这件事会牵连到他。”

      接着,他话锋一转:“昨夜是渝占亭救了你?”

      “是。”

      萧莲舟存疑:“听说此人痴迷机关术,但修为却并不精进。如何会是明信的对手?”

      陵晋默了一瞬,道:“许是当时明信并未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未及防范。”

      萧莲舟问:“他作为天枢阁弟子,又为何插手此事?”

      陵晋也想不明白。

      萧莲舟思索道:“关心这件事的无非仙妖两界中人,既然阻止明信动手,那他必与妖界有关。”

      陵晋想起昨夜所见,总觉得萧莲舟的推测有些不对,但从逻辑上来说,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宗主的意思是?”

      “他既出手阻拦,想必是想在这件事上借题发挥。单云阁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说不定你可以借此事扭转自己的处境。”

      “宗主是说……”

      “接近此人,趁机套取妖界消息。这个理由不定能暂时保你一命。”

      陵晋垂眸:“多谢宗主为属下考量周全。”

      萧莲舟说:“这次衍天宗之危能化解,都是你的功劳。”

      “属下不敢。属下所为是饮鸩止渴,怕会让衍天宗陷入更深的危难。妖界若强令指证仙界,仙界必然记恨。可若是不作证,只恐衍天宗覆灭只在瞬息。”

      “无论是仙界还是妖界,我们都开罪不起。你此次所为,不仅是将衍天宗,更是将你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陵晋垂眼:“属下明白。属下绝不会让宗主为难。”

      “陵晋,你别怨我。”

      陵晋垂下脑袋:“属下不敢。”

      “这世上,人人身不由己。我并非不想救你,可救了你,衍天宗上下便活不成了。”

      陵晋道:“宗主不必考虑属下。做此事之前,属下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你明白就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仙妖两界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了十多年,但是心里各有算计。自从神界开启,两界从明面争斗转为暗中较劲,明眼人都觉得妖界自不量力,连上一任妖君都是戴罪之身却还不肯老实,可我看,这里面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陵晋一头雾水:“属下愚钝。”

      萧莲舟道:“你可还记得十七年前仙妖决战之时,妖魔两界出现的神兽?”

      “听说若非神兽现身,仙界将一统仙妖魔三界。”

      萧莲舟缓缓道:“我问过单云阁,自天地初开,六界相继演化之后,从未出现过一统六界的历史。神界之上虽然有一位尊神,但实际上,尊神并不插手六界任何事务。除关天地安宁,六界存亡,也几乎不会离开苍穹境。但是,他却在三万年前神界倾覆之前,将镇方神兽生生化成两道天堑留在妖魔两界,这说明什么?”

      “属下不知。”

      “我猜,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为了防止妖魔肆虐。听说当年妖魔两界曾举兵攻伐神界,尊神一怒之下,在妖界落下盘龙门,又引冥界地狱河之水成十万里羽沉河。尊神恐妖魔他日再度祸乱六界,出此下策道也无可厚非。另一种可能则恰恰相反,尊神不是为了防着他们,而是为了保护他们,当年仙妖决战,这两道天堑不就发挥作用了吗?可仔细想想,如果是为了护着它们,那这两道护身符到底是在防什么呢?防仙界吗?可攻伐神界的明明是妖魔,为何要防仙界?这意味着尊神不信任仙界?还是说在六界之外存在其他力量?而这股力量足以摧毁妖魔两界?”

      陵晋听的背后发凉,他从没细想过这些,如今听萧莲舟道来,只觉得如无底深渊般难以琢磨。

      “如果尊神提防的是仙界,那么这柄悬颈之剑早迟都会落下,到那一日你我下场可以想见。”

      陵晋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也想不到这么深刻:“属下但凭宗主吩咐。”

      “无论他们如何争斗,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萧莲舟说:“那渝占亭就是个突破口,趁这个机会,把妖界的路数摸清,顺道留意一下,妖界是否有金瞳之人?”

      陵晋应下,颔首退出。回到住处,见房里没人,立马将练剑的君不器招呼过来询问,君不器一五一十回答说:“先生醒来,不器问他是否口渴肚饿,先生并不答我,之后什么话也没留就离开了。”

      陵晋心想,此人定是因为避嫌的缘故才不愿久留。但他突然想起,忘了提醒他,昨夜明信瞧见了他的面容,他如今又在衍天宗,想来明信定不会轻易饶过,需得小心提防才是。

      可又一想,既然此人与妖界有牵连,哪里还需要他提点?指不定此刻正在计划怎么将仙界的罪名坐实。

      “爹爹,”面前的君不器望着他眨了下眼睛,“先生以后还会来吗?”

      陵晋心想,敌友不明,谁知道还会不会来?“你指望他来?”

      君不器微微一笑。

      陵晋心说,这孩子还真是一个人待久了,偶然瞧见一个陌生人都盼着人再来一回。他不愿他念着:“他不会来了。”

      君不器望着他,认真听他说。

      陵晋又纠正道:“他比你大不了多少,唤渝公子即可。”

      君不器歪了下头,似乎略显疑惑。

      “去练剑吧。”

      ……

      姚从元受到此番之事的启发,一直在捣鼓傀儡的事。天枢阁的机关术虽然在修真界还算有名,但迄今为止,精通傀儡术的只有宗主姚平之,只有他制作的傀儡能达到受人驱使,形神皆备的程度。至于他们这些弟子,要么就是弄出一堆根本不受控制、满地乱爬的木头人,要么就是虽能受人驱使,却只能听从一些简单指令,且形神皆不具,个个丑的鬼哭狼嚎。

      姚平之常被气的骂人,骂他们不是制作傀儡,而是制作活阎王。

      一大早,院子里就开始发出“铿铿锵锵”“哼哧哼哧”的声音,姚从元在一堆木头里鼓捣了半晌,跑去敲渝占亭的门,半天没听到屋里传来动静,他想:难道还没回来?昨天夜里他本来就想跟人探讨一下心得,按捺到现在。莫不是又迷了路?他这个师弟沉迷机关术,可不是一回两回走丢了。

      想着,他赶紧出门去寻,却见一个人影立在树下,白衣白发,萧然若素,却自带几分疏离,让人不敢亲近。

      他从前只从宗内长老们口中听说过的人物出现在面前,心里难免澎湃难抑。

      根本没心思去想对方何时来此、为何来此,只稍显慌乱的整理了头发、衣袍,露出一个自然得体的表情,抬脚就要过来,不想人却突然抬眼,先一步往旁边去。

      “……”

      姚从元刚觉得有些遗憾,就瞧见渝占亭从庭院外进来。

      一袭白底靛青花纹长袍,腰身收束于明珠镶嵌的素带。

      眉目沉寂,身修步稳。

      姚从元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乍然一看,自己这相貌平平的小师弟,怎的添了几分芝兰玉树之姿?

      揉过眼睛,人还是那人,脸还是那脸。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刨木花累着了。

      他正欲过去,想着与自家师弟一起跟人见礼,也不算失了天枢阁的礼节。谁知,渝占亭却视若无睹,与人擦肩而过。

      萧珏停在原地,宛若泥塑。

      姚从元:“……”

      姚从元几步上前拦住他,朝人使眼色:“师弟,走这么着急,定是没瞧见人……”

      渝占亭停住:“何人?”

      姚从元目中一震,压低声音道:“何……何人?你还真敢问啊?”

      姚从元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见礼,却从渝占亭脸上看出一种仿佛自己十分莫名其妙的感觉。

      姚从元心想肯定是自己师弟那股“痴劲”又上来了,知道拗不过,正欲跟人赔礼道歉,纪惟生从旁边院子里匆匆出来,见到萧珏,先是意外的弯腰一揖,这才朝姚从元和渝占亭见礼:“姚兄,渝兄。”

      姚从元礼貌回礼:“纪兄,何时如此慌张?”

      “妖界来人,要带走师兄。”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7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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