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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风起 ...

  •   纪惟生前脚刚到灵晖殿,后脚姚从元跟渝占亭也到了。

      妖界一行正要带陵晋离开,纪惟生上前将人拦住,向萧莲舟求助:“师尊……”

      萧莲舟神态稍显萎靡,不过他坐在正上方的玉座上,若不细看,并不明显。他先朝纪惟生身后的姚从元和渝占亭看了一眼,这才说道:“惟生,妖使只是带陵晋回妖界求证几个问题,稍后便会送他回来。”

      纪惟生虽然年纪不大,却并非懵懂无知的孩童:“若只是求证,为何要将人带走?师尊,弟子实在不放心师兄一人前往。”

      萧莲舟神色温和:“你师兄他会处理好一切。”

      纪惟生当即请求道:“请师尊同意,准弟子与师兄一同前往。”

      陵晋看了他一眼,挑衅道:“你是觉得我去妖界会失了宗门体面,所以非要与我一道去?”

      纪惟生不听他这话,恭恭敬敬跪下:“师尊,弟子愿与师兄一同前往,请师尊答允。”

      陵晋愣了一下,唇边浮起一抹苦笑。

      这时,前来带走陵晋的妖使开口道:“萧宗主,既然你这小弟子非要同往,不妨答允便是,到时候,我们将他一道送回来。”

      萧莲舟微微一笑:“我这小弟子顽皮,若去了妖界定会给你们添麻烦。再说我跟前也还需要人打点,哪能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师尊……”纪惟生还要说什么,被萧莲舟一个温柔的眼神止住。

      妖使带人出去,陵晋朝渝占亭看了一眼,见人目不斜视,又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跟人往外走。

      纪惟生无奈送人出门,姚从元向萧莲舟行了个礼,跟渝占亭也往外走。

      萧莲舟起身叫住他二人:“姚公子,渝公子,此番有劳二位费心了。若非二位找出凶手,此番衍天宗的麻烦定然不小。”

      萧莲舟走过来,白衣缓带,眉眼温润,宛若仙人。姚从元觉得这人比传闻中还要亲和,对人印象又好了几分:“萧宗主太客气了,我们也是误打误撞。”

      “姚公子不必过谦,我都听惟生说了,姚公子对机关术了如指掌,而渝公子心细如发,智计过人。”

      姚从元谦逊道:“萧宗主过誉,愧不敢当。”

      萧莲舟笑说:“不必过谦,修真界有二位这样的人才,是修真界之福。你们与惟生年纪相仿,日后有时间可多来衍天宗走动。”

      见渝占亭始终没开口,萧莲舟道:“我记得上回仙界擢选,姚公子取得的名次极好。”

      姚从元没想到萧莲舟连这样的小事都记得:“哪里……”

      “渝公子似乎没来?若渝公子当时也在,天枢阁一门双杰必能成就修真界一段佳话。”

      姚从元没深想话中深意,只记得自己这个师弟向来不擅跟人打交道,便替人回答:“回萧宗主,我师弟他当时不在宗内,所以未曾参加,对此他也很是遗憾。至于……双杰,从元自知修为与同辈中人相去甚远,不敢得萧宗主如此赞誉。”

      萧莲舟微微一笑:“渝公子以为呢?”

      渝占亭平静道:“据我所知,排名榜上唯衍天宗独占其二。”

      姚从元当场哑然,心想他这师弟是哪根筋搭错了?这话是可以说的吗?可他这个语气神态,还真有种风起无澜、与世无争的感觉,仿佛当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萧莲舟只是淡笑不语。

      姚从元赶紧赔礼:“萧宗主,我师弟不是这个意思,他……”

      “我想单独跟渝公子谈谈。”

      “……”

      姚从元知道拒绝不了,以鼓励的眼神看了渝占亭一眼,躬身行礼,随其他弟子一道退了出去。

      “你放肆。”萧莲舟神色冷了几分:“昨夜之事,陵晋并未瞒我。你可知昨夜你伤的是何人?”

      渝占亭神色淡淡。

      萧莲舟看着他道:“他是仙界中人,受仙界大殿下荫庇,你重伤于他,不仅你,就连天枢阁,甚至整个修真界都会受牵连。”

      对视。

      沉默。

      几秒之后,萧莲舟脸上的冷意消散,露出一贯温和的笑来:“你并不惊讶,也不恐惧,由此可见,你不仅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还对他所为一清二楚。你不是渝占亭,你到底是谁?”

      渝占亭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好像他这个人天生了这样一副无悲无喜、无惊无惧的面孔。

      萧莲舟对戳穿别人的伪装有一种莫名的兴致,他并不认为渝占亭的内心与他的面孔一样镇定,他继续道:“修真界少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仙界不会护一柄正刺向自己的利剑。所以,你是妖,还是魔?”

      渝占亭在旁边坐下,平静的眼睛像一汪万年停滞的潭水,见遍了星河更迭,也见惯了山川轮换:“你想跟我做交易?”

      萧莲舟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快就看穿他的想法。他在戳穿对方的同时,无疑也将自己暴露的干干净净。他索性也就不再遮掩:“公平交易,各取所需。如何?”

      两秒后,渝占亭问他:“你拿什么跟我交易?”

      萧莲舟坦然一笑,竟有倾绝之姿:“我做交易,从来都不是看我有什么,而是看对方要什么。你要保陵晋,而我,可以保住他。当然,你肯定会想,既然我能保,为何不保?”

      渝占亭一语道破:“因为舍了他更划算。”

      “没错。”萧莲舟承认。

      因为他了解陵晋,经此一事,无论陵晋被妖界中人还是仙界之人带走,他嘴里都不会再吐出任何字,他会死在除了衍天宗之外的任何地方。

      那么,仅凭一个死人之前的“胡言乱语”,妖界动不了仙界分毫,而仙界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同样,在这件事当中,他萧莲舟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不配合,也不曾开罪仙妖两界,纵使妖界窝火,也没有任何借口向衍天宗发难。

      死一个人,就能平息这场血流漂橹的风波,简直是最划算的买卖。

      “但有一个法子可保他无虞。”

      渝占亭等着他的下文。

      “两界公审。”萧莲舟道,“仙妖两界公审,无论结果如何,鉴于公审权威,想必他们都会有所忌惮,绝不会跟一个修士计较,失了气度。若非公审,他这条命能不能保下却是两说。”

      分析完利弊,萧莲舟等着他表态,但渝占亭的反应却十分平静。看不出他对他的提议究竟感不感兴趣,却又丝毫不妨碍他觉得此人稚嫩的眉眼间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沉稳老练,不是故作高深亦或是强装镇定,而是一种只有见惯世事、身经百战之后才会有的风轻云淡。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昨夜他出手就是最好的证明。可他摸不准他对这件事的度究竟在什么地方。

      渝占亭问他:“你想如何交易?”

      “亮出你的身份,我们的交易就正式开始。”

      渝占亭拿出一方狼首黑曜石印鉴放在桌上,算是回应。萧莲舟拿过仔细检查了一番:“听闻妖君座下有虎豹狼狐四大妖族,对其忠心不二,其首领分别是庆城王、皋城王、渝城王和渭城王,你若是渝城王下属,方才庆城王座下妖使怎不识得你?”

      “妖界有万族之众,不认识也很正常。”

      萧莲舟笑,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那你何故插手庆城王的事?莫不是你们四大妖族之间也互相戕害?”

      “这是盘问?”

      萧莲舟留下印鉴:“问清楚对你我都好。不过,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

      渝占亭问他:“你跟外族做交易,就不怕引火烧身?”

      萧莲舟唇角微勾:“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有风险,跟同族、外族没有任何关系。难道我跟同族做交易,就高枕无忧了?”

      渝占亭没有对此做任何评价,只是起身道:“走吧,他们来了。”

      “……”

      *

      殿外,君不器抱着包袱坐在石阶上,见陵晋出来,立马跑到跟前,陵晋诧异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练剑?”

      君不器不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包袱塞给他。里面装了换洗衣物,还装了干粮盘缠。

      陵晋扶额挡住眼中泛起的情绪:“你能不能干些有用的事?剑还练不练?我有交代让你忙活这些?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陵晋背过身捂了下眼睛,君不器眼圈一下红了,却又忍着不掉泪。

      他什么都不明白,可似乎又什么都明白。那种朦胧的酸楚刺挠他的心,让他难受,却又隔着什么,怎么也抓不住。

      “三件事,”陵晋转过来伸出三根手指,一脸的肃然,“第一,好好练剑,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偷懒。第二,不准乱跑,再敢像今天这样随随便便跑出来,看我回来不打断你的腿!第三……”

      陵晋看着他清澈委屈的眼神,喉头一紧,“第三,”陵晋走近了些,压着声音说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忍着……忍忍就过去了,要实在受不了,就换一个地方……反正,这世上总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待下去。这话爹说的,你信不信?”

      君不器望着他,眼泪直打转:“我信。”

      陵晋捏了捏他的肩头:“信就好,只要你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地方会更好,你就能活下去。”

      君不器木然看着他。

      陵晋替他理了理本就干净整洁的领口,偏头在他耳畔轻声说道:“以后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剑还是要练,你肯定能成为剑修,这话可是花先生说的。”

      君不器郑重点头。

      “说不定你有福分,他日还有重遇之机……”

      陵晋语中滞涩,面无表情:“若是有一日真让你再遇见他,你就跟着他,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走到哪,你都要紧紧跟着他……他待你再不好,他都绝不会伤害你、轻视你。”

      君不器目中泪花翻涌。

      “若是我们父子实在命苦,没这福分,那也没关系,你就慢慢活。春秋不过数十载,挨一挨也就过去了……”

      君不器说不出话,想伸手去抓他的衣袖,陵晋却松开他,将包袱系到身上,恢复了一贯的严厉:“我要离开几天,照顾好自己。”

      “……”

      陵晋转身欲下殿阶,天边忽然涌来一团硕大红云,立时遮蔽半边天空,云头列兵无数,气势颇大。

      陵晋一眼认出,为首之人正是妖界的洪著。

      陵晋心想,妖界不是来人了吗?怎这洪著又亲自来了?拿他这个修士的阵仗还真是隆重。

      与此同时,渝占亭和萧莲舟从殿里出来。见此情形,萧莲舟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转头看向渝占亭,渝占亭却毫不意外。

      青罡叉在洪著手中瞬间化出,兵器闪着寒芒,他一道妖力打下来,大理石铺就的地砖瞬间开裂至妖使一行脚边,他指着他们大喝道:“这是打算把人带到何处?当我妖界都是死人吗?”

      声如洪钟,洪著身后的妖兵一涌而出,个个手持妖界特制强弩,杀气森然的箭镞对准底下的人。

      “竟敢假作妖界之人混淆视听,不知死活的东西!来啊!全部射杀!一个不留!”

      “慢着!”

      一个稍显空灵的声音随之响起,天边飘来一团白雾,雾气散开,白云之上竟赫然立着一个衣袂飘飘的仙人。萧莲舟认出,正是仙界的广仪。

      他宽服广袖,神态自若,看向洪著的眼神却凌厉:“洪著殿下,这可是凡界,你要公然违背尊神明谕?”

      虽然尊神明谕六界皆知,但谁都没见识过这条谕令的威力。以至于千万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是否当真存在这样一条谕令,但它仍然具备震慑威力,因为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为其他人验证猜想。

      洪著果然收敛了几分,趁这个机会,底下的妖使一行竟突然遁走。洪著就要去追,广仪叫住他:“洪著殿下,何必计较那些小事?”

      “这是小事?我看那些人分明就是受仙界指使!想把这修士骗出去弄死,替你们那位大殿下脱罪!”

      “洪著殿下慎言!无凭无据,我怎知道那些人不是妖界派来故意栽赃我仙界?”

      “你贼喊捉贼!”

      “你若有证据,只管请妖君出面兴师问罪,或者告到神界,请神主主持公道。无端出言污蔑仙界,岂不失了妖界体面?”

      洪著勃然大怒:“早知仙界都是一□□诈小人,我需同你说这么多?把人带走!”

      广仪道:“妖界刑罚酷烈,任大罗神仙都经不住折腾,我怎知他日此人供词不是屈打成招?”

      “你胡说八道!”

      广仪立于云头,针锋相对:“当日在妖界,本仙君可是亲眼见过焚烈的手段。我仙界中人在妖界观审,你们用刑尚且肆无忌惮,若是不在,你们岂不是要了人性命?”

      “贱皮贱肉,不用刑岂会吐出实话?”

      “野蛮!粗俗!就你妖界那套刑罚,别说让人将白的说成黑的,就是将死的说成活的也能办到!今日,你休想将人带走!”

      广仪身后云层拨开,露出列阵以待的仙兵仙将。

      洪著道:“原来是有备而来,难怪一个小小刑官也敢冲本殿下狂吠!今日,我偏要将人带走,看你能奈我何!”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萧莲舟眉头深锁,却听见渝占亭道:“该你了,去吧。”

      不知怎的,分明是一句指使的话,萧莲舟却感觉到一种莫大的支持。就好像替他做这件事,完全不必有任何顾虑,任何时候,他一定会在身后坚定的支持他。这种感觉——在他身后坚定而又无条件的支持,这么多年,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那种感觉转瞬而逝,他知道,这是他跟这个狼妖的第一回合交锋,他能否与他有进一步的联系,全都系在今日这件事的结果上。

      眉头舒展开,他换上得体的情绪,上前朝二人弯腰一揖:“殿下,仙君,请息怒。还请听我一言。”

      洪著不耐烦道:“没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萧莲舟面上笑意不改:“在下知道,衍天宗只是一个小小宗门,此番又是是非之地,实在不宜多言。只是此番关乎两界安宁,还请殿下与仙君听我一言。”

      洪著道:“那你且说,方才那些人是不是受仙界指使?”

      萧莲舟道:“不知。”

      洪著破口大骂:“你放屁!你跟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殿下……”

      “住口!本殿下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

      “殿下……”

      “我叫你闭嘴!”洪著夺过弩箭,朝他脚边射了一箭,箭镞当即射穿地砖,地砖立时炸裂。

      广仪大惊:“你疯了!”

      萧莲舟身体发紧,额间冒汗,嘴唇瞬间煞白。见那支箭并没插进他的身体,他定了定心神,展臂,再拜:“殿下息怒。”

      他不由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如此僵持下去,于诸事无益,在下有一提议,还望殿下和仙君考虑。”

      广仪本就欣赏此人坚韧顽强,连妖界酷刑也奈何不了。今日,道更佩服他的胆量:“萧宗主请说。”

      “孰是孰非,孰黑孰白,自要分明。既然要公平,不妨……三界公审?”

      广仪蹙眉。洪著冷声道:“此事只关乎仙妖两界,就算是公审,也是两界公审,何来三界公审?”

      “此事无端牵连衍天宗,在下也很想知道,究竟谁是幕后操纵之人?”

      广仪却犹豫:“此事……”

      洪著一反常态,立时道:“我看此事可行!就是要让众人都瞧瞧,到底谁在幕后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要我说三界公审都是便宜了他!”

      萧莲舟温和道:“殿下,此事宜小不宜大,只三界公审足矣。这样的小事闹成这样,若是再传到神界,恐会有失天君和妖君的英明。”

      洪著想了想觉得有理,这件事闹了这么久还没结果,当真是丢脸:“那就公审,我没意见。广仪,你呢?”

      广仪说:“此事,我还得回去请示天君。”

      洪著冷哼:“心虚了?”

      “事关重大,广仪不能做主。”

      洪著说:“又想拖延时间?”

      “此事关乎两界,怎可由你我擅断?”

      洪著朝侧方一拱手:“妖君有令,此事由本殿下全权负责。你还有何话要说?”

      广仪正色道:“洪著殿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公审一事事关重大,还是等两界磋商后再行决定。”

      “那你们就慢慢磋商,早一日晚一日都没差,”洪著的头脑突然深明大义起来:“本殿下只认一件事,那就是嫌犯是你仙界的二殿下,这点时间我们等得起。替我转告你们天君,就说妖界要求公审此事。若他有意包庇,我们只好请神主公断,到时候,谁都别想好过!”

      “那此人……”

      “至于此人,为了公平,还是交由衍天宗看管。广、仪、仙、君,你没意见吧?”

      “……”

      “天君一向自诩公正严明,妖界万族等着天君给我们一个交代!”

      洪著冷哼一声,带人消失在上空。广仪蹙眉不展,也带人离去。

      萧莲舟心底松了口气,脚下却早已木然。陵晋走到他跟前,撩起袍服重重叩拜在地:“多谢宗主。”

      君不器见状,也挨着陵晋跪下磕头。

      萧莲舟无力的说:“回去吧。”

      陵晋再拜,起身带着君不器离开,姚从元看着这一幕,走到渝占亭跟前,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日这陵晋仙君若真被带走,恐怕凶多吉少。萧宗主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他,实在令人感佩。真希望这场风波能尽快结束。”

      萧莲舟走过来,朝姚从元看了一眼,他自觉走到旁边跟纪惟生搭话。

      萧莲舟说:“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渝占亭说:“尚可。”

      “你应该知道这中间的变数,陵晋在这里并不安全。其实你若真要保他,有很多法子,可你却选了最麻烦的一种。”

      渝占亭没作答复,仿佛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萧莲舟看他对方才的事情也无疑议,忍不住问他:“方才我提出三界公审,你没什么要说的?”

      除了出于私心,最重要的是他想试探这个人的底线。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完全不能容忍有人不受自己掌控,一定要牢牢拿捏住对方,他们才会感到安心,才会放心跟这样的人合作。像他擅自将两界公审变为三界公审,抬高衍天宗这种做法,乃是大忌。

      但渝占亭显然没有这些忌讳:“你我各取所需,其他的与我无关。萧宗主,合作开始。”

      萧莲舟道:“衍天宗只是一个小小宗门,若是再发生昨夜之事,我一定保不住他。到时,今日你这场打算就算是白费了。”

      渝占亭说:“你只需做好力所能及之事。”

      “那力有不逮的呢?”

      “有我。”

      萧莲舟抬眼,那一瞬间,他竟莫名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熟悉的影子。

      可这个荒唐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一直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看、往前走。

      他还想说什么,渝占亭已经抬脚往殿阶下去。姚从元扔下纪惟生,朝萧莲舟行了个礼,几步跑上去与渝占亭并肩而行。

      两个影子差不多齐高,身形也大差不差,可最直观的感受却是一个如幽幽翠竹,一个似苍苍松柏。

      他听见姚从元说:“……事情告一段落,咱们也该启程回去了。再过几日就是干娘寿辰,若是回去晚了,指定被削……”

      “……”

      “礼物早备了。不过我只备了自己那份,你那份我可备不了。”

      “……”

      “娶媳妇、抱孙孙这种事,还得亲儿子来,你说是不是?师弟,别苦着张脸了,笑一个嘛……”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8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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