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喷子也要谈恋爱》smell张0309

75、这科举不考也罢（31）

　　方离跳下休息的枝干，他显然认为自己还是蝴蝶形态，但重力的作用是无情的，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余觉也纵身跃了下去，安稳落地。
　　“我还想问江镜清怎么回事呢。”方离起身，拍掉身上的泥。
　　“她好像在那边……”余觉隐约望见了闪着光的绿色长发。
　　他们向女王跑去，方离大声喊：“江镜清，我们什么时——”
　　“不要过来！”
　　女王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两人被震在原地不敢向前。
　　或许是因为……声音中的恐怖太过明显了。
　　另一个尖锐的女声从更远的地方传出来，和使劲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一样刺耳：“江镜清，你居然把你的名字告诉了凡人？我还以为你穿着如此可笑的衣服已经是极限了。”
　　“这有什么？我先是江镜清，然后才成为了隐匿森林之女王……嘁，好拗口。另外，我说什么穿什么都是我的自由，生命崇尚神大人。”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我很喜欢你对于自由的态度。老实说，我也爱着自由——”
　　“这很容易见得，常大人。”
　　“叫我生命崇尚神，江镜清，我不需要那个已经被舍弃的人类名字。”
　　“我现在没功夫和你争论。找我有事？”
　　“我不是来找你的。”
　　刹那间，一阵强风扑面而来，惹得人和神都睁不开眼。等女王缓过神来，生命崇尚神却不见了。
　　余觉揉了揉双眼，只是头微向右一偏，就见一个全身黑的女人立在他身侧，目光凶狠得巴不得把余觉撕成片，以及，他极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她的瞳孔放着红光。
　　“神于魔物存在绝对性的压制。”魔物究竟是如何控制神明的……
　　“生命崇尚神”企图手刃余觉，不过方离反应极快，掏出腰刀挡下了她的攻击，并将其弹远。“生命崇尚神”异常肥胖，可双颊震颤的肥肉于她没有丝毫影响，动作也明显比常人敏捷，只要她愿意，就连余觉也只能捕捉到她的残影。
　　“江镜清！”圈外的两人大喊，同一时刻女王躲过了“生命崇尚神”的袭击，一只手产出光点攻击她的左肩。
　　“我没事，不过一只借着常雨安的身躯为非作歹的小魔物，还没资格成为我的敌人。”
　　“说了叫我生命崇尚——”
　　最后一个字永远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女王手中的绿点化作一把光刃，而当她握着刀刺向“常雨安”的胸膛时，脸上还挂着不应出现在战斗中的甜美微笑。
　　“把她的身体物归原主吧，手下败将。”
　　她利落地抽出光刃，“常雨安”的身体震颤了一下。伴随着血一般的红烟从她的身体中冒出来；常雨安闭上双眼，被女王扶住才没有摔倒。
　　“你们……过来搭把手。”“一天八顿”的常雨安实在太胖了，三人合力才勉强扶稳，“得亏她是神仙，魂魄还不至于被魔物吞食，等她睡一觉醒来又可以做回自己了。”
　　她抽出一只手打开了绿色的香包，常雨安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余觉和方离都轻松不少。
　　“如果我没记错……那位生命崇尚神也是‘五大良神’之一？”余觉回想起狼王的话。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比苏杭福神还要好。从我成为隐匿森林之女王的那一刻起，她便一直关照我，毫无保留地向我传授她的经验……她不是‘地方神’，没有帝君的允许，她是不能随意下凡的。可是她每次下来，不管是忙什么事，都会陪我游历人间。”女王莫名叹了口气。
　　“那她怎么被魔物盯上的？神不是可以压制魔物吗？”
　　“……老实说，我以为她在被一步步剥夺神明的资格。”
　　“什么？”
　　“我跟你们说过，天庭不是个好地方。”女王气愤地摇头，“森林之管理者曾向我透露，天庭那群老家伙……打算把常雨安踢出仙班，让我来接替她‘生命崇尚神’的位置。”
　　余觉和方离都没说话，只是呆愣地看着她。
　　“我早就发现常雨安下凡比先前频繁，天上那帮老腐朽……他们妄图同时除掉我和她，不过在那之前得先离间我们。我得承认他们做得很成功，常雨安有二十多年没来找我了。”
　　“可这和她被魔物……”
　　“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糟糕的情绪是一个生灵最致命的弱点。我敢打赌，她对我的憎恨给魔物提供了完美的机会，更何况她不是正常的神，对魔物的防御性并不强，只要在她下凡时趁虚而入……”
　　“先别把一切归结到自己身上，天庭的功劳比你打得多。”方离冷不丁插话进来。余觉得到预告，悄悄挪走了。
　　“我像是那么愚蠢的神吗？我只是善良，不是圣母。”
　　“你的话明摆着告诉我们你认为是你的过错。”
　　“我没有错，我唯一的错就是没有把天庭那群老东西一锅端了！”
　　这两个人……不出意外地又吵起来了呢。
　　“转达……警告。”
　　余觉倏地瞪大双眼。他回头望着仍在争吵的两人，刚才那个悠远微弱的声音绝不可能出自他们之口。
　　那到底是谁？
　　“转达……警告。”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余觉知道大致的方向，但还没傻到直接过去。
　　“转达……警告。”
　　“你是谁？”余觉试探着问。
　　“转达……警告。”声音得到了回应后吵得更厉害，那效果简直跟贴在余觉耳边细语没什么两样。
　　余觉有些受不住了，求助般注视着喋喋不休的两位，奇怪的是：余觉只是目睹了他们争吵，却没听到他们说话。
　　“他们不会理你，至少现在不会。”余觉背后传来一个毫无情感的声音，余觉下意识用剑护住背，转过身正巧对上了兔子纯良的双眼。
　　“森林之…管理者？你怎么……”

　　“找到她，只有你能帮她。”

　　“谁？那个声音吗？”

　　“常雨安。”

　　“啊？她不是还躺在女王的香包里吗？”可是声音不应该来自……
　　晚了，管理者没有听他说完话，兀自奔进草丛中。
　　那只兔子让他去帮“她”，还说她就是常雨安，女王和方离现在不会理他。
　　看来只能去找人了。余觉走进茂密的森林中去找寻飘渺的声源。
　　一刻钟后，他宁可自己不来趟这浑水。
　　他站在一棵树面前。
　　一棵普通到不会引起任何鸟雀多余注意的树。
　　可有什么办法呢？余觉反反复复检查了五遍，声音只可能是树，或者树里的东西发出的。
　　他轻叩树干：“常雨安，我来了。”
　　“呜……”那个声音从实心的树中传出来，余觉心头一颤：这个常雨安没有实体，“是你，能听到我的人，你终于来了……”
　　“你口中的‘转发警告’，是什么意思？”
　　“警告……对，帮我，帮我转达江镜清，那个……那个占据了我的身体，害我变成幽魂的怪物，告诉她，离开它！它会要了她的命的。它、它不是真的，留着，她也会，被害的……魔物，魔物并非孤立无援，扔下它，在它的同伙来之前，”她忽然停住话头。余觉等待几秒，听见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个很大的决心。几秒后，一个近乎透明的长发女人凭空从树中出来，她的体型是余觉的两倍，并没有香包里的那位那么胖，她的两只大手握住余觉的双肩，但没什么力气，她的声音更加微弱，比蚊子强不了多少。
　　“在她的同伙来之前，解决它，然后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再回来！这都是…真正的常雨安，要告诉她的……替我去传达，越快越好，不要耽搁……”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她放弃了说话，一只手痛苦地捂住胸口。再后来，另一只搭在余觉身上的手也缓缓垂下去，常雨安的灵魂在落地的那一瞬幻化成亿万小光点，它们不断上升、凝集，最后变成一颗近似钻石的东西，安稳地落在余觉的掌心中。
　　他凝视着那颗钻石，其实他不知道这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应当这么做。
　　原来神明陨落……是这样的吗？
　　如此平淡如此美好，神明漫长的一生被浓缩在一枚小结晶中，掀不起半点风浪，却降下倾盆大雨。
　　“少年郎，为何不听从她的吩咐？”余觉垂下头，森林之管理者不知何时靠在树干边。一脸平静地注视他，“无论你如何费尽心思去窥探她的灵魂，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你早就知道吗？”余觉忆起来正是这只兔子让他来找人，“如果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为什么不直接说呢？说不定……”
　　说不定常雨安就不会死了。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管理者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仰头直视烈阳，“跟着江镜清久了，也会学着去尊重别人看似荒唐的选择。”
　　它没有立即出声打扰余觉也是因为这个吧。
　　管理者突然调转视角，严肃地直视余觉，根本不是普通白兔可以做到的：“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快点走，赶在敌人前面，要不然，江镜清和武士都会有危险。”
　　余觉顿时明白了局势的危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把灵魂结晶收进口袋（和小福印放在一块），手握Absolution飞一般离开了。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余觉催促着手中的剑。Absolution被动技能“威风凛凛”冷却时间正好结束，Absolution的光圈颜色正在不断变化，正为新的一天锁定一种最合适的色彩。
　　失去了体力加成，余觉控制剑也更吃力些。

　　女王正在给尚昏迷的常雨安治疗，方离在一旁无所事事。
　　女王的治疗速度，认识她的都早有领教。没过多久，常雨安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雨安，雨安，你还好吗？”
　　是这个味道……和它附身的这个东西相似的味道……美味的神明！毫无防备的神明！
　　饥渴难耐的魔物兴奋地睁开双眼，可那份狂喜转瞬即逝，骤缩的瞳孔被恐惧灌满。
　　她的胸膛被一柄带着白色光圈的剑刺穿。

　　众所不周知但余觉知，本世界的攻击系统所针对的“敌人”是真的……只有人。
　　之前和魔物交手时余觉便注意到了，所有魔物头顶都没有血条，而且都是一刀秒的脆皮。
　　严格意义上来说机器人也算人，因为艾萨克的头顶是有血条的。不过因为当时的艾萨克处于狂暴状态，余觉的冷兵器根本伤不了大金属分毫，所以它的血条是“∞”。
　　还不如不显示。
　　余觉的剑抽出常雨安的身体，她先是双膝跪地，接着便又晕倒。魔物逸散成红色微粒疯狂逃窜，而常雨安的本体也在消失。
　　红色与黑色的光点在阳光下起舞、交织，却不曾融合。
　　一半被火热的太阳炙烤，无处寻觅，另一半回到了她的本身为最纯粹的结晶洗涤纤尘。
　　女王立刻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前所未有地空洞：“两只魔物……常雨安，她已经……”
　　“女王大人，”森林之管理者出现在余觉身后，“天庭的神明马上就会前来为您加冕，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我们必须赶快把这两位送进京城，然后藏起来。”
　　“管理者……你都知道吗？为什么……”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快点使用你的神力，再晚就来不及了。更何况，我什么时候在帮你化解危机后不解释缘由了？”管理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女王不再犹豫，她的双手之间凝聚出光点，光点一点点变大，最后竟比她自己还大，就像一个小型人造月球。它如泡泡一般迸裂开，四下放射的亿万光点同萤火虫绚烂。
　　一粒光点悬在余觉面前，似乎是在等待他作出回应。余觉伸出手轻点了一下，只觉一阵飓风刮过，很快——快到他的头发还没被全数吹起来，他便出现在了喧嚷的街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