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这科举不考也罢（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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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女王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指出那些罕见而又惊艳的生物和自然景观（尽管她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学名），还会给他们科普很多只有真·神职人员才知道的事情。
“什么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害，都是假的。也不知道是谁传的，非要去渲染神与人的区别，神化神仙人化人类，哪个神不是由人变的？”
“天庭？倒是有那么个地儿，但我不喜欢那儿，福神也不喜欢那儿。神明也不都是好神，就跟人、魔物和其他生灵一样，有好有坏。总有小人争名逐利，拉帮结派，挤兑贤者，还装出一副济世苍生的姿态……”女王极不屑地哼了一声，“明明是天庭却跟浊水一般，太脏了。我没那么大野心，俞表这块小天地已经足够了。偶尔要去天庭汇报情况，我都借生病让森林之管理者代我去了，那地儿，除了加冕我不可能去第二回。”
“神的权利也不多啊。说到底，这个社会是人的社会，神不过比人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长的寿命罢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这些‘地方神’的权利还比天庭那群老家伙的大嘞。只要愿意，我可以知道那块神圣土地此时发生的一切。当然——那些侵犯它的人的行踪我也一清二楚。”
“怎么成为神明？不是吧，我还是人的时候都不想当神。神明的寿命实在太长了，大多数神熬不到命运终结那天，灵魂就灰飞烟灭了。如果哪天有神陨落，那一定是因为灵魂受损严重，走火入魔了。不过呢……悄悄告诉你，只要你的一项性格品质达到了最高等级，你就可以成神了。不过性格品质有好有坏，像死神，给他加冕完全是为了控制他。”
“我的品质？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善良或者多管闲事吧。我现在就在管一件闲事，不是吗？”
“为什么要参与进来？这个问题问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你。我是一位自由的神，我的心、我的大脑、我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任何人都休想轻易束缚我。”
“刚露真身的时候还有点害怕，怕你们会接受不了我奇怪的衣服款式。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她指的奇怪的衣服款式，不过是露肩装并在背后开了半个巴掌大的口。
主线任务余觉也丝毫没有落下。诸如靠着方离的肩膀午睡、共用一个水壶一类已成常态，连隐匿森林之女王都看腻了。不知为何，【道具卡·幸运眷属】总在使用期限仅剩一分钟时延长五天使用期，以至于他碰到了无数次……意外。
没错，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幸运儿碰到了一堆意外。
差三步就踏进了猎户的陷阱；险些被飞来的箭矢射中脑袋；飞着飞着发现身后跟了只脏兮兮的小狗，随时准备将他一口吞下去（或者是把他一掌拍死，具体用意他至今不得而知）；休息时倚靠的树不过几分钟就会被人砍倒……
要不是方离总能及时出现把他救下来，他会以为系统出bug了。
仔细一想，【道具卡·幸运眷属】的异样，会不会本就是系统的一个bug呢？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上，阳光明媚而灿烂。女王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宣布;“好消息，那伙人和一群山贼闹了矛盾，山大王还扣着他们呢。唉，那山大王的品味可真不咋样，戴的面具一点威慑力也没有，青一块紫一块，倒像是被其他人收拾过了一样……”
“他们怎么还惹上山贼了？朝廷都不去动山上那群野蛮人。”方离一只手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
“如果是山贼，最大的可能是误闯了他们的地盘。”女王简单整理下长发，“不过我更好奇他们惹上了哪座山上的土著，俞表附近可没有山。”
闻言，余觉轻皱下眉：“虽然以他们的速度，现在确实到得了苏杭，但那一带的山上不大可能有山贼。真要有山贼的话，南国早就没了。”
“为了不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我现在来公布正确答案。”她的瞳孔忽地发出明亮的绿光，若是有心探究，还可以在那绿光中找寻到南国地形图的影子，“噔噔，是我们途径的一座小村庄附近的山上哦。”
此话一出，两人不免心头一颤。虽然路上的村庄数不胜数，但有一座小村庄小到压根没有名字，村外人提起时都说“坡下的那个小村庄”，全村找不到一个年轻人，比城东不知要落魄多少，大家对此印象颇深。可如果是按原路线走，根本没有经过那儿的必要。
“两种可能。”女王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种，他们觉得原路路程过长，决定走直线快速到达京城。你们路上也看到了，这条地势多变的路径可不是一般人走得了的，一脚踏空就足够死个千百回，绕座大点的山可能就得耗上半个月。”
女王将中指收拢回掌心：“第二种，他们已经意识到我们走的是直线，想在路上把我们一网打尽。但恕我直言，如果他们的团队里有一个会对两只蝴蝶起疑心的领导者，我不相信他会没考虑到地理因素，也不会不假思索就闯入山贼的地盘。这和他的智商不符。”
在女王把食指缩回掌中，一旁沉思的余觉突然吭声：“我们大概先入为主了。”
女王侧过身子注视他：“此话怎讲？”
“如果，他们是故意要去找山贼呢？”
没有人能想象到，由山间最常见的木材和石料堆砌成的大堂内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长长的走廊铺着一条由不同颜色的羊毛毯缝合而成的地毯，任什么鞋踩上去都不会产生丁点惊动山雀的声响。左右两边陈列着无数风格各异的珍藏，千年前的瓷器旁挂着现世大书法家的书画，又紧挨着大秦传来的写满古怪符号的大部头书，头顶悬挂的灯烧着熊的脂肪，就是皇宫的装潢也不过比这多出些庸俗的金银，真论起文化瑰宝还远不及这嘞。
押送这群不速之客的山贼甚是奇怪：饶是再野蛮的人，看到这么多古今中外的文明的象征，也免不了放慢脚步观察一番。这些怪人竟然毫无反应，甚至不愿意多施舍给它们一个眼神。
他们想象中头儿的嘶吼回荡在耳畔：“亵渎！侮辱！把这堆一无所知无可救药的垃圾扔出去！不要污染老子山里典雅的空气！”
山贼们不免咽了口唾沫，用手戳下离他最近的人的后背：“喂，走慢点。”
那人缓缓转过头，睁开的双眼竟带着几分文化人的意气，给他把扇子说不定还能即兴吟诗——这是山贼对他的第一印象。
文化人扬起眉毛，嘴角微上翘，细长的手指高傲地支着下巴：“若是走慢了，你家首领怪罪下来，你一个人的脑袋够抵我们所有人的？”
山贼甲：……
他还真抵不了，饶是能抵他也不可能这么做。
山贼甲只得咂咂嘴，同山贼乙低声抱怨：“好毒的舌头，第一眼还觉得他会和老大合得来。”
山贼乙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快别提老大了。你以为老大为啥一把年纪了还要带咱进山，反抗朝廷？他可是头发全白了都没中举啊。也是可惜，老大那么聪明一人大把时光就这样浪费了……”
方才兴致欠缺的文化人此刻宛若一只嗅到肉香的狐狸，飞快转过身望向他们，差点把还在往前走的山贼甲绊一跤：“你们头儿考科举一直落榜？”
山贼甲挠挠后脑勺，思索着这件事有什么能引起他兴趣的点，语气颇不耐烦：“是是是，你可别这时候产生了书生的优越感，我劝你安分点……”
文化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谁告诉你我是读书人了？”
“欸？”
文化人没再搭理他，兀自跟上大部队，低语些没人听得清的话语，只是最后一句语气格外坚定：
“相信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
女王很不满意地切了一声：“果然是去拉拢山贼的。这人做事怎么这么极端？为了刺杀一个去赶考的小书生兜兜绕绕找了这么多人，还要请反抗朝廷的山贼出山？不就是一刀的事吗？至于这么磨磨唧唧的。又像斯文败类，又像个拐弯抹角点不到中心的老妇。”
余觉想：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他要按你说的做了，我就直接杀青了啊喂！
方离难得参与了谈话：“他应该是想趁机拓展人脉，把他兰慕教的名声打出去，把兰慕教的形象做好一点。”
女王对此不甚理解：“本就从事刀尖舔血的卑劣工作，普通百姓嗤之以鼻，朝廷贵族深恶痛绝，哪来名声一说？”
方离长呼出一口气:“您还是太善良了，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圈子。”
余觉倒成了最无所谓的那一个，或者说他已经因这个世界的支线过多开始摆了：“所以，这山贼又是何方神圣？一听他们要去拉拢山贼，飞得比我还快。”
确实，女王和方离都飞在前头，把余觉这个真正应该被保护的狠狠甩在后面。
两人尴尬地折返回去，方离随即说：“你觉得，宣迂帝为什么不去解决南国的山贼?”
余觉眨眨眼睛：“山贼势力太大了？”
“正好相反。山贼的势力很小，特别小，而且非常分散，去镇压他们的收益小于付出，所以干脆放任他们，只要不下山祸害百姓，朝廷都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余觉眉头微蹙：“可女王刚刚不是说，那伙山贼特别有钱吗？连外国的东西都抢了来，还有那么多文物……”
“嗯，他们倒是实力较强的一类山贼，镖局的眼中钉，废物朝廷真真正正动不了的那一类。反过来，他们也不能把朝廷怎样，干脆各自安好，反正他们的老大也不贪图富贵权利，对宣迂帝或者魔物的威胁都不大。”
无欲无求的老大……还真是少见，余觉莫名觉得这人挺善良的（尽管这个形容词不大妥当）。换成其他人早就起义造反了。
女王仍在监视兰慕教领头的一举一动，不时发表些自己的见解：“见到山大王了。啊，这个面具可真丑，我宁愿相信那是他自己的脸。他道歉的语气听着一点也不舒服，还不如不道歉，山大王差点拔刀而起……唉，不出意外把咱搬出来说事了，专拉咱来转移仇恨，这山大王也真傻，还真上了他的当，想参与又不直说，还拐弯抹角地说什么年纪大了身手大不如前，只能派十个小弟。要真的身手不好还轮得到他当老大呢？我要是他小弟早就翻身做主人了，哪还会甘心点头哈腰的……”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这科举不考也罢（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