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这科举不考也罢（22） ...
-
“呜……”陈澈忽地止住脚步，蹲在地上露出并不好看的表情。
他的举动瞬间吸引了余觉的注意：“怎么了陈澈？”
其实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陈澈，还是个在换牙的孩童，方才又顶住了那么大的压力对抗魔物，这会儿难免有些吃不消。
果不其然，陈澈缓慢喘着气，勉强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大哥哥，我的腿，没力气了，头也好晕……我是不是很，很丢人啊？”
“怎么可能，”余觉轻抚他的头，开导般的语气非常温和，“你比你的同龄人勇敢太多了。身体不舒服的话，我背你走吧。”
“明明你自己好不到哪去，我来。”说罢，方离也没询问二人的意见，直接将犯难的陈澈打横抱起，虽说手臂明显抖动得厉害，步子倒还算稳健，余觉也清楚从方离手里抢人不现实，也就作罢了。
陈澈，去打心眼里100万个不乐意，不安分地叫闹：“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你抱啊啊啊啊，你放开我不想被你摔死哇哇哇，大哥哥救我救我，他，他的手一点也不稳，我害怕呜……”
方离脸都气歪了，故意把轻如鸿羽的陈澈往上扔了好几回，又在他“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中将他安稳接住，临了还不忘讽刺地笑一声：“好，放开了，没死，还让你当了回小鸟自由飞翔。开心吗？”
陈澈没说话，但从他的脸色来看应该是想吐。
他朝殿后的余觉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和落入狼窝的兔崽子无异。在未成年滤镜的加持下，余觉越瞅越觉得方离像极了人贩子。
陈澈见余觉的眸子中显出怜悯，希望之火瞬间复燃，双腿不停在空中晃荡：“大哥哥要背我，你让大哥哥来，快点快点。”
方离仍没给他好脸色，兀自向前行：“没大没小。你管他叫大哥哥，那我呢？我可比你的大哥哥还年长。”
陈澈沉思几秒：“那……大大哥哥？”
余觉被童言逗笑了，方离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转身把陈澈当成沉甸甸的包裹扔给毫无准备的余觉：“没力气了，送你。”
余觉：……
他但凡迟疑了一秒钟，陈清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俩。
陈澈被这短暂的悬空吓坏了，等反应过来时又开始怒斥方离，说他既不尊老也不爱幼，杀魔物倒还情有可原，把他一个小孩直接扔出去是几个意思？
方离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模样，迈着轻快的步伐惬意地带路，他已经瞥见来时随手刻在树上的标记了：“没什么啊，这不遂了三个人的愿？何乐而不为呢？”
“方离……”余觉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把道具卡的运气用光了，身边的人还总给自己添堵。
方离明显停了下，许是余觉的声音太过低沉了些，但他反应过后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状态：“不用急，晚上会有人来接他，我们也能尽早离开了。”
“欸？你们，要走了吗？”陈澈，清澈的双眸溢出强烈的不舍我已经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方离立马否决：“不妥，你哥会杀了我们的。”
余觉自是不会同意，但还是出于礼貌询问了原因。
“这个……只有跟你们在一起，我才不会被当成小屁孩，我也可以担起成人的责任，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我，我不想被困在这个小地方！”
“你不是已经在承担责任了吗？”余觉，善解人意地莞尔一笑，“你把狩猎区看守的工作做得很好，不是吗？”
“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被困在看守这个岗位上啊。而且俞表人跟我说话的语气，明摆着是把我当成小孩，我不服气才去工作的。谁知道他们丝毫没——”
“澈儿！澈儿！”
“……哥？”陈澈自语几句，半晌后如大梦初醒般顿悟，疯狂晃动余觉的胳膊：“大哥哥大哥哥，快把我放下去，我要去找我哥。哥！我在这里！”
陈澈连跳带滑地从余觉身上下来，跑时的速度同带魔物兜圈子的余觉有的一拼。在他狂奔的长路尽头，陈清撇开碍眼的树枝，看清陈澈正向他跑来后张开双臂，将弟弟紧紧搂在怀里。
“你去哪儿了？衣服怎么烂成这样？有没有受伤？”陈清替陈澈拍去衣服上大块的泥渍，语速因过于焦急较平日快了很多。
“我没事，哥哥。我刚刚，和那两个大哥哥一起教训了以前你叫我千万不要靠近的红色的动物！”陈澈咧开漏风的嘴，短手指指向远处的方离和余觉。
陈清听懂陈澈描述的是魔物后，不免惊诧地望向徐徐走来的两位淡定自若的旅客，敬畏的眼神中带着份抗拒，十分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谢谢你们，帮了我弟弟。你们！难道也能看见……”
“不，我们看不见。”方离如此解释，略过了自己能听声辨位一事。余觉附和着点头，心想海伦·凯勒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陈清，对他们更是佩服，近乎跪在他们跟前：“魔物那么难缠，二位竟如此了得，解决了俞表狩猎区极大的麻烦，我替俞表全体猎户感谢你们！”
“不必。只是你们记住，以后万不可再过度狩猎了。”余觉警告般叮嘱。
“哈，那是自然。二位救了我弟弟，不知能否赏光去我家吃顿便饭呢？”
余觉仿着余觉的口吻：“不必，我们很快就得动身离开，再麻烦你们兄弟恐怕不合适……”
“不必担心，二位，因为你们哪也去不了。”
余觉和方离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余觉怀疑他再多听几遍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会条件反射地呕出来。陈清陈澈两兄弟倍感惊慌失措，不知从何处窜出许多人，他们不经意间便被围在了圈里。
兰慕教领头缓缓踱至四人身前，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衣摆处免不了沾上零星泥尘。待他走进余觉才注意，兰慕教领头全程观察着方离。
方离的脸色的确不如刚才好看，不过这一点轻松被他愤懑的言语盖了下去：“你到底……做了什么？”
包围他们的可不只有两个教派的人，还有方离的师弟们。
他们昂首挺胸，精神面貌比刺客们好了太多，神色也添了份与他们不相搭的阴险。
“不用这么惊讶，这只是基本的合作关系。刺杀的刺杀，复仇的复仇，各取所需，完事之后我们就会分道扬镳，我觉得很合适。”兰慕教领头蔑视地冷笑，用鼻孔看他们时简直是把他们看成待宰的羔羊。
“你们几个要干什么！”陈澈毫无征兆地大吼一声，甩开陈清阻拦他的手，毅然站在余觉和方离身前，张开双臂把他们护在身后，“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大哥哥。同时，我以值班看守的身份警告你们，离开狩猎区！”
出人意料的是，兰慕教领头刹那间换了副面孔，谈吐间明显表现出对孩子的偏爱：“能有这般胆识的幼童实在少见。不用担心小朋友，我们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刚才的不过是些玩笑话。此外，我们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你不妨先去和你的哥哥出去享用一顿美餐？想必你早就饿了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呸！呸呸！”陈澈险些被他们带偏，露出尴尬的表情，语速加快不少，“你，你别想误导我，怎么会有人开这种玩笑？你们看着就不安好心！”
“呵……小看守，我向来赞服勇气和坚毅，因而我十分欣赏你的品格。不过，还请容许我纠正你一点——”
兰慕教领头一只手抬起陈澈的下巴，陈澈需要拼全力踮起脚尖才不至于被人凭空举起。陈清见状大喊着想冲上前，却被兰慕教的一个刺客从身后击晕。陈澈并没注意到，他艰难地用鼻间不断吸取空气，呼吸的频率在不经意间变得异常快。他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睛，兰慕教领头的笑容荡然无存，空洞的瞳孔发疯般灼烧他稚嫩的脸颊：
“现实比你想象得残酷很多。要想活下去，你不得不抛弃初心。”
他猛一甩手放开陈澈，陈澈因重心不稳连连后退几步，跌倒在陈清身边。兰慕教领头慵懒地一摆手，几个兰慕教刺客立马上前钳住陈澈的双臂强迫他站起来，又把他和昏迷的陈清一并带离。
见陈家两兄弟被强制带走，方离明白接下来轮到他们了。他将自己的身躯和佩刀挡在兰慕教领头和余觉中间。余觉也没闲着，控制Absolution护住他的后背。
在兰慕教领头眼里，两人的行为与垂死挣扎无异，这反倒使他来了兴致，语气中还加了点恭维：“不用这么警惕和心急，二位贵客。虽然我们注定归属于对立的阵营，但我还是得先感谢你们，让我得以遇见……志同道合的几位。”
兰慕教领头打开的双手分别伸向成圣教领头和方离的二师弟。他们一言不发立于兰慕教领头左右，活脱脱两个专属保镖。
余觉嗤笑了一声，兰慕教领头听去后仍是和颜悦色地谈笑风生，如与多年未见的亲朋叙旧一般：“哦当然，我不否认，我确实同其中一位有不一般的关系——啊，就和你们两位一样呢。”
方离的面庞流露一丝转瞬而过的诧异，好巧不巧被二师弟捕捉到了。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根本没想着去深入分析这点微不足道的细节。
兰慕教领头假惺惺地哈哈笑了几声：“看来我们当真有缘分，这种关系在当今社会可是极难觅的。既然如此，我知道一个地方适宜做我们所能想到的任何事情，不知两位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呢？”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清楚其中有诈。
余觉眼睑微微下垂，面无表情道：“好啊，带路吧。”
正准备拒绝然后直接开打的方离：？
兰慕教领头没有预料到余觉的反应，试图生硬地把话题导向自己精心准备的诱饵：“你不想知道是哪个地方吗？”
余觉压根不会吃这一套：“我知道啊，可惜我不知道怎么去。所以——还是得麻烦诸位领个头。”
语毕，Absolution的剑锋突然调转方向，直直朝成圣教的一位刺客冲去。成圣教的那个刺客用长枪的枪柄于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Absolution的攻击。
余觉正集中意志对抗刺客，却听身前传来不小的动静。成圣教领头以极快的步伐跑到他的身前，向余觉挥举手中沉重的大剑。余觉还未来得及拿出盾牌，方离一个箭步冲过来接下来这一击。余觉甚至没看清他拔刀的动作，只瞅见一道寒月般的刀气在眼前闪过。
他没有得到多少观察的时间，因为方离的师弟们也一股脑冲了上来。余觉眉根紧蹙，Absolution几乎在一瞬间改变了直线的轨迹，光圈微颤几下后，长剑的运动图案变成了一个圆。
长剑只在空中简单划过了一笔，师弟们却一个个痛苦万般地捂着胸口，只有二师弟能保持直立。他如瞄准猎物那样闭上一只眼，挑衅地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余觉直视着二师弟，目光没有半分偏移，召唤Absolution回到他手中时轻松挡住兰慕教领头掷来的涂满毒液的银针。
仅是这一个举动他便成功收获了二师弟的惊愕。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余觉冷漠的眼中只有他头顶那串记录着他生命值的数字。
【茗回派二弟子
生命值：12750/20000】
余觉推测除去Absolution提供的6000点攻击力外，剩下1250点攻击力应该是一种类似“基础攻击力”的东西（余觉是通过Absolution上的介绍“提高攻击力”推断出存在基础攻击力的）在得到红色光圈25%的攻击力加成后的伤害，那么基础攻击力便是中规中矩的1000点了。
共计7250点攻击力，想让这些人晕厥，3剑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这科举不考也罢（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