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这科举不考也罢（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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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觉，从来不认为破坏狩猎区栅栏的事是刺客们做的。
算上死去的吴燃和跟踪的刺客，两个教派的刺客统共18人，成圣教5人，兰慕教13人，昨夜进城的是17人，吴燃死后便是16人。两个教派联手后，主要领导者应当是兰慕教领头，这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夜间定会命人看守尸体，同时还得派人去散播消息让城东人听见。他第二天的计划不会复杂到哪儿去，让成圣教的人把吴燃埋了就行。他们毕竟不是用正常方式进的俞表，这座城本身也平静不到哪儿去，能不抛头露面就老老实实坐在酒馆里。破坏狩猎区栅栏这事的收益太低，而且刺客们腾不出人手提前去危机四伏的狩猎区埋伏。恰巧这会方离的师弟们已经出场，方离朝师弟们投石子时他就明白，方离不过是报复他们在狩猎区做的事情。
他们能做到在狩猎区，乃至整个俞表来无影去无踪，方离照样可以。
方离瞬间领悟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抱你还是背你？”
余觉斟酌片刻，双手环住方离的脖颈，心想还是跟聪明人交流省事。
方离轻松将余觉抱起，如举行什么重大仪式一般庄重地缓缓向木栅栏走去。过了一会，余觉感受到与先前不大一样的起伏，似是方离往上迈了几级台阶，但余觉低头向下望时注意到方离确是在向上走，脚下却什么也没有。
……感谢上帝没有让牛顿看到这一幕。
不知从何处又刮起一阵阴凉的风，余觉抖缩着朝方离怀里蹭了蹭，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
殊不知，他这些小动作被方离尽收眼底。
他清楚顾白系想靠近自己、了解自己，但同时也在两人间竖起一道屏障。自身实力明明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却仍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放低姿态向他求助。
师娘走得早，所以他把师娘的每句教诲牢记在心底。有个师弟刚进茗回派时天天吵着要吃荔枝，方离便涉了十几里路去给他采了来，谁知那师弟突然变卦说不想吃了。方离既委屈又觉得莫名其妙，将此事告诉师娘。师娘当时正在晾衣服，听后和蔼地笑笑：
“小离，你要记住，那些看似矛盾的人，往往才是深陷泥潭中需要帮助的人。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他们真正需要什么，你才能在关键时刻拉他们一把。”
之后他很快了解到，这个师弟压根不愿习武，是被家人硬逼来的。他将情况告诉师傅，师傅又找来他的家人，商讨一番后这个师弟终是被带回家，科举时竟考了个探花。
那么顾白系需要什么呢？
他的父亲在书信里提及过，他自认为缺席了兄妹俩十几年的成长。每每见到二人捧着从别家借来的书阅读，他的心就会不自觉地拧成一块。
难道是……陪伴吗？
所以只要自己陪在顾白系身边，这就算是在帮他了吗？
……
或许，他真正需要的，只是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而已。
“顾白系。”
“嗯？”被方离没来由地唤了一声，余觉的反应稍显迟钝。
“我帮了你这么多回，不给点报酬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你不是答应我爹……”
“那是还你爹的人情，你的另算。”方离见余觉眺望远处的高树时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轻松地提议道，“这样，我也不要你的钱。我们不是要假扮那种关系？我帮你一个忙，你叫我一声夫君，如何？”
余觉惊讶地抬起头，显出越来越不敢相信的神情。他不安地试探：“你，不是在开玩笑？”
方离没有说话，他们已经走到了栅栏的上方。
“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余觉有些惊恐。
方离仍沉默不语，将余觉搂的更紧了些。
“……真的不是吗？”余觉在放弃抵抗的边缘挣扎着。
方离蹲在地上将余觉放下来，起身后轻弹了下余觉的前额：“这点子分明是你先提的，现在百般推辞的还是你。”
余觉忙用手捂住额头不服气地想，当时不过是想气气那些刺客而已，况且他这要求提得也太突然了吧？他自愿喊的那一声都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
“嗯，难道是太为难了吗？”方离粲然一笑，一只手按住余觉的头顶，俯下身平视着余觉，“那换一个，叫哥哥怎么样？这个总可以吧？你比我小几岁我都喊过你哥哥呢。”
这个确实不算令人难堪的称呼，唤一声也无妨。余觉微张开嘴：
“大哥哥！”
二人同时一愣，立即向声源处望去。陈澈慌张地朝他们跑来，鼻涕和泪水交杂混合，模糊他稚嫩的面庞。他的右手仍紧攥着口哨，双腿被灌木划破了几处，身上的衣物脏乱不堪，活像刚从泥坑中捞上来似的。
“陈澈？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受伤了？”余觉关切地询问，一只手搭在气喘吁吁的陈澈肩上。
“那，那边，”陈澈颤抖的手指指向狩猎区的深处，“那边的狼群很古怪，毛色是我从没见过的，发现我之后全朝我扑了过来。换作平常一个人，我，我根本逃不开，但因为我特别排斥，它们身上的气息，所以跑得很快，把它们甩掉了。”
陈澈忽然没缘故地浑身战栗，脸色苍白的他回望密林：“我听见它们的嚎叫了，声音好大，震的我耳朵疼。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死，我死了哥哥怎么办，呜呜……”
余觉皱眉，偏过头看着方离，却发现对方死盯着陈澈，直到陈澈也注意到他后才迟疑着开口：
“陈澈，你有通灵眼，对吧？”
余觉顿悟：“怪不得我听不见，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
方离打断他：“我听见了。”
余觉：……
你不拆我台是不是就活不了了？余觉怨恨地瞪着身旁的人，更加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沉默是金”。
“无论如何，找到了个有通灵眼的人就好办多了。”
“等等，你们的意思是……我也要去？”陈澈的声音中满是恐慌。
“放心，”余觉从瘪平的包袱中掏出一块半人高的盾牌，“有我们在，保你毫发无伤。”
等待了小会，余觉发现两人都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自己，不禁纳闷道：“你们还愣着干嘛？不怕魔物走了吗？”
他只是从背包里提取了【盾牌·天时地利】而已，至于这么惊讶吗？
陈澈自然没有多想，只是感到很神奇，这么大的家伙看着很有安全感，这就够了。他也因此格外谨慎地在前面带路，生怕踩错一根枝杈。方离不同，他见过顾白系做出太多不合常理的举动，那个包袱根本不像装了盾牌的样子。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余先生，您的攻略对象对您的好感度正在下降啊。”0602毫无征兆地窜出来发言。
“啊？可我只是拿了块盾出来。”个锤子，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方离心中的好感。
“话说，我之前的好感度等级难道没升吗？怎么一直没有弹消息？我记得升到1级是没费什么工夫啊？”
“升了，现在是4级。开发者说升到5级可以抽奖20次，所以先替您攒着，等级够了奖励会一次性发送。”
“……帮我转告开发者，不用总是替我做决定。”余觉很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控制的滋味，哪怕这是在她的系统里。
“您的意思是现在发放好感度奖励吗？”0602见余觉坚定地点下头后敲了几下屏幕，“共计641.87万D币和720块飞镖碎片。您的D币余额为5402.48万，可以购买商店内已解锁的最昂贵商品，解锁成就‘百万D磅’，奖励自选道具卡1张。”
“自选道具卡？意思是我可以拥有任意一张道具卡？”
“是的。不过我建议您在最关键时刻使用，因为自选道具卡非常稀有，一般情况下，游客账户持有总数不会超过20张。”
不知道是不是0602的幻觉，余觉的眼睛在她说完后都亮了一些。只见他飞快地操作着界面：
当前选择【道具卡·幸运眷属】
【是否使用？】
【选择：A.是 B.否】
【游客选择：A.是】
【使用成功，如有疑问请咨询相关人工智能】
紧接着，余觉淡定地点击抽奖界面，0602这才意识到余觉要干什么，可现在阻止为时已晚。
她再见到余觉时，他的背包里多出了14张自选道具卡、1瓶白色品质的药剂和1把白色品质的枪支。
0602:……
千算万算，还是让他钻了个空子。
陈澈猛地止住脚步：“它们就在这附近了……我听见了，哀怨，愤怒，它们好像很痛苦。”
方离拔出佩刀，语气比刀锋更冰冷：“痛苦也没用，又不是我们干掉的它们。妄想祸害苍生者，除去即可。”
他侧头用余光看向余觉：“顾白系，照顾好陈澈和你自己。陈澈，及时把魔物的行踪汇报给我。”
余觉抢先一步按住陈澈的肩膀：“那你呢？”
“我当然是去尽一名保镖的义务。”
余觉不愿让方离去冒这风险，可这时陈澈颤颤巍巍道：“它们来了，有百来匹，我们被困住了……”
数量那么多，方离一个人很难应付，况且魔物如此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余觉绝不能让方离独自作战。他偷偷把盾牌塞给陈澈，自己则从包里抽出Absolution随时准备应战。
尽管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此刻能勉强与海伦·凯勒共情。
陈澈咽了咽口水：“方离哥，有一只狼站在正北方20步左右的位置，它还在缓慢向你走来，其他狼都没有动。它可能就是狼王……”
“我知道。”方离打断了他，令人感受不到丝毫怀疑的瞳孔直盯着陈澈描述的位置。
“可，可你不是没有通灵眼吗？”陈澈惊诧道。
“我会听。”方离露出反派般不怀好意的微笑，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向前移动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先前立足之处徒留一团会自动消散的白雾。他右手挥出的锋利佩刀还没有收回，左手却揪着一只像鬼魂的东西，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完全看不出原先是狼形。方离有些失望地放开鬼魂，而那团红色的东西立刻化为微粒消失无踪。
“它不是狼王。”方离向东北方向瞬移，手里握着三只鬼魂。
“陈澈，你指错了。”方离向正西方向移动后猛刺了下东南方，手上握着十多只鬼魂。
“狼王不仅体型庞大，”方离忽然消失，只听见佩刀在空中挥舞的声响。几秒后，他从一棵茂树上纵身一跃，掌握着四五十只鬼魂的命运。
“它应当更喜欢——”方离毫不留情地放开了那些鬼魂，这回他们没有变成光点，而是直接聚拢成堪比太阳的光源，就连余觉和陈澈也被闪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双眼。在这顷刻的骚乱中，方离漫不经心接上自己的话：
“待在较安全的地方统率。”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这科举不考也罢（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