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喷子也要谈恋爱》smell张0309

57、这科举不考也罢（13）

　　屏幕前的狼尾青年神情自若地叼着根棒棒糖，大了一个码的T恤穿在他身上略显松垮，显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手指快速敲打着键盘：“好吧，今天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帮忙抽奖环节。看一下号主有什么需求……”
　　“我的天，是我起太猛了吗？街大居然在帮粉丝抽奖？”
　　“街大不是一向强调TLL实力第一皮肤第二吗？号主这是给街大塞了多少钱？”
　　“有我们在这给街大打赏，街大怎么可能会缺钱？”
　　“瞧你们说的，街大平时也会帮粉丝抽奖的啦，只是今儿赶巧直播来抽而已。”
　　“街大平时确实说实力第一皮肤第二，那也不代表完全不要皮肤吧？TLL的皮肤建模还是挺好看的。”
　　“想当初，街大自己也是一个为了抽喜欢的皮肤怒氪5000+的人呢～”
　　“话说街大的棒棒糖不是吃完了吗？怎么还塞在嘴里？”
　　余觉有意不去理会那些转瞬即逝的弹幕，一字一顿地说：“幽语棋盘系列所有SSS皮？”
　　“天哪是幽语棋盘！中世纪欧洲的感觉上来了有木有！这个系列真的好喜欢啊，可惜我只有季笙歌的，还是保底才出的S皮……”
　　“笑死，幽语棋盘第一次上架时氪了好几单648，第一次保底还给我歪成永久池的皮肤，最后就捞上来3个S皮。”
　　“抱歉打扰大家一下，我是萌新，入坑TLL五天，有人能解释一下TLL的抽奖机制吗？”
　　“是萌新！是野生的萌新！乖，id多少告诉姐姐，姐姐带你飞上十阶，国服第一玩家不是梦～”
　　“呜……谢谢，但是我已经打到四阶了。”
　　“？？！！！不是，你这不是才入坑五天吗？你做主线不要时间吗？做执溯不要时间吗？你就是给我五个礼拜我都不一定能打到四阶去啊。”
　　“……啊？应该，不至于吧？这种游戏难道不是记性好一点的随便玩吗？”
　　“TLL的抽卡机制是这样的，胜局获得10块闪充电池，败局获得4块闪充电池，充值1元等同于1枚藏金光屑，64枚藏金光屑可以合成1枚充能徽章，64块闪充电池或者1枚充能徽章可以抽奖1次，每20抽必出A级及A级以上品质的皮肤，第160抽必出S皮，不过有歪成永久皮肤的风险，如果歪了下一个160抽必出限定S皮，没歪保底重新计算，下一个160抽仍有可能歪。”
　　“原来是这样，虽然看上去好复杂，头还有点晕，但还是谢谢您！待会能加好友吗？”
　　“加完记得告诉我啊，我真的很想带小萌新qwq”
　　“我先瞄一之眼前的抽卡记录……嗯，垫了63发出了11个A皮，运气还挺好，美中不足的大概就只有号不是我的吧。”
　　“还有一点不足，这号不是我的。”
　　“还有一点不足，这号不是我的。”
　　“还有一点不足，这号不是我的。”
　　“得，你们别刷屏了，挡到我视野打扰我烧香了。”
　　“我的天，号主这闪充电池的数量是认真的吗？！”
　　“还有一点不足，这号不是我的。”
　　“其实你也可以关闭弹幕，不是吗？”
　　“还有一点不足，这号不是我的。”
　　“还有一点不足，这号不是我的。”
　　“没完没了了是吧！！”
　　“消停一点，你们没发现街大都没说话了吗？”
　　余觉一只手支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盯着弹幕，那些刷屏的观众感觉自己的心脏即将被那双湛蓝深邃的双眸盯穿，心虚地打赏了不菲的礼物，直播间也得以短暂地消停片刻。
　　余觉也懒得与他们计较，反正真吵起来他们也吵不过，于是从历史记录界面返回抽奖界面：“想必有很大一部分人刚才埋头于眼前的几个宫格，错过了昙花一现的抽奖界面。不过现在你们都看到了，1234567块闪充电池和214580枚藏金光屑。拿出你们的计算器算一下，吃满保底15个S是不是需要307200块电池？好在TLL还算讲点良心，S皮叠到了SSS级别就不会再出了。”
　　“《好在TLL还算讲点良心》”
　　“DL讲了良心，但不多。”
　　“欸，街大怎么一言不发就开始第一个十连了？呼，幸好颜色是绿的。”
　　“街大本来想打出其不意的套路，结果DL不上道哈哈”
　　“我也不指望这十连能出。”余觉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抽出了这个号两款之前没有的B皮，至少够我苦中作乐了。”
　　“看看街大，如此豁达大度，哪像有的主播抽个卡在那里大喊大叫。”
　　“街大云：大喊大叫废的是自己的嗓子，资本听不见无用无能的歇斯底里。”
　　“ok，第二个十连，”余觉面无表情注视着Q版缇娜拉动拉杆，灯塔的灯光狂闪几下，颜色逐渐稳定成金色。
　　“等等，才83抽？凭什么！”
　　“冷静冷静，说不定歪了呢？”
　　“抽卡个个点，拾贝遗女保底捡。”
　　第一个，克里斯缇娅的A皮。
　　第二个，季笙歌的专属动作，因为号主已经拥有自动分解成了手电筒。
　　第三个终于出现了转机，S皮专有的特效一闪而过，在直播间溢出的期待中，缇娜的永久S皮拾贝遗女做出呆萌的动作出现在大家眼前。
　　所有弹幕都在哈哈大笑，似乎是在比赛谁打的“哈”字更多。余觉自己也没忍住，嘲笑了一声自己的非酋体质，点击了第四发，S皮的特效又出现了。
　　直播间所有人：！？
　　“耐住性子是成为领导者的第一步。”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教官的“幽语棋盘”系列S皮“风簌士卒”念着他的角色介绍，声音如晚间的林风一样冰冷，“不想在棋盘上变成棋子，先学着少说话吧。”
　　“风簌士卒！！我评其为教官老爹最帅的皮肤！没有之一！”
　　“无人知晓的普通士兵摇身成为棋盘的操纵者，路爹他真的太绝了，您为什么不拜访下我的号啊？女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您提，看在父女一场别搞冷暴力行吗AwA”
　　“怎么你们都认路教官当爹地啊？我就不一样了，看我自信：嗨，老公！”
　　“那我也自信：嗨，老婆！”
　　“我只能说，但凡我自己的号有这运气的十分之一我都不会来当主播，感谢号主让我体验了一下成为欧皇的滋味。”余觉脸上掠过一丝令人不解的笑意，“剩下几发应该不会出S了，直接跳过吧。可惜啊，我感觉这个士卒出来没什么用，看起来你们并没有听进去你们……呵，家属的话。”
　　言外之意，都给我闭嘴，我说一句你们说一句，这直播时长就过去了，干脆改成茶话会算了。
　　观众们不禁吐槽：看街大的直播间太不自由了，连弹幕都不能随便发的，其他主播几乎不管口水弹幕，甚至还会和弹幕争起来，那才叫一个热闹啊。
　　余觉随手点击跳过，结果因为点错了把第五发点出来了，S皮特效今夜第三次闪过。
　　这回别说是观众了，连余觉自己都坐不住了。他终于取出那根棒棒糖棍，骨节分明的手半遮住脸，视线却没被遮挡丝毫。
　　“变量是个中性词，影响着各类事物，除了初始。”克里斯缇娅S皮“魔蛊者”缓缓走向屏幕中央，黑色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双手握着枪支作出上膛的姿势。
　　“克里斯姐姐好飒啊啊啊！我愿意死在你的枪下！开枪吧！”
　　“这是克里斯的御姐感有史以来最强的一次，啊啊老婆杀我！”
　　“十连三S了，三S啊，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变量真的是个中性词，号主能十连双金，我却要保底才能听见拾贝遗女搁那背诗。”
　　“克里斯姐姐的皮肤叫魔蛊者，她蛊惑的是谁？哦是我呀那没事了。”
　　“懂了，所以你就是pv里克里斯蛊惑的国王？（doge）”
　　余觉扶额，咽了咽口水后一声未吭点击跳过。幸好剩下几发没有意外，再出S余觉担心他会折寿。
　　“现在我们的进度条已经到了2/15，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第三个十连……”
　　灯塔随着鼠标的轻轻一点开始发生变化，但在变到黑色时电脑突然黑屏，任余觉怎么折腾也没有反应。
　　房间先前没有开灯，这会唯一的光源消失，余觉才感觉卧室有些昏暗。他盯着电脑屏幕发愣，想离开的愿望愈发强烈，却怎么也站不起身。
　　余觉佯装淡定地开了包巧克力味长条饼干，叼起一根，被咬住的那截巧克力很快融化，带着丝苦涩的香醇在他的口腔里蔓延。
　　他并没有享受多久。一只手从他的身后探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余觉被对方吓到，下意识想站起来，对方的耳语及时拦住了他：“别动。”
　　对方捏住余觉的下巴，强迫余觉仰起头。余觉发觉饼干的另一头施加了莫名的力量，饼干被咬碎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声源离他越来越近，他却动弹不了一分。
　　侵略者含笑，顺理成章地送给余觉一个巧克力味的深吻。受难的长条饼干早变成了软塌塌的碎屑，裹携着甜食的美味和少许血腥味被两人平分。
　　对方没有察觉他的手没有完全遮挡住余觉的视线。纵使余觉被欺负地上气不接下气，这对他的视力没有任何不良影响。他再清楚不过地看见了对方格外惹眼的白发。
　　对方注意到了余觉的心不在焉，趁着他没回神轻捏了下他的后脖颈。这招很是奏效，受惊的小猫咪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扯住他的衬衫，看上去让人想好好欺负一番。
　　不，现在不是那个时候。来人冷静下来，停止了接吻，捂住余觉双眼的手却迟迟不肯放。正在余觉思考措辞时，对方沙哑中带着丝委屈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梦醒了。
　　余觉在确认自己还在这个网络喷子救赎系统中后转过身，躺在床另一边的方离仍在熟睡，随后他小心翼翼起来，蹑手蹑脚走到挂钟旁边，现在不过凌晨三点出头，他却被那个无厘头的梦搅乱心绪，根本睡不着。
　　为什么要分手……
　　余觉将指尖仅存的柔情渡给了冰冷的白墙。
　　这种事情很正常吧，两个男生的爱情能有多持久？反正……反正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早点断掉对彼此都好。
　　看，他们现在都很成功，不是吗？一个成为了TLL赛场上无法替代的传奇，一个成为人尽皆知的TLL主播兼全院最年轻的骨科医生。
　　这样就够了。人生再长，能跟自己过一辈子的只有自己，相比起短暂的欢愉，还不如想点办法让自己后半辈子活得舒坦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样……就够了吧。
　　……
　　一只更为温暖的手握住了余觉抚摸墙壁的手。
　　余觉有些惊异地回首，方离的头发出乎意料地凌乱，眼神和笑容中都带着明显的倦意，但他还是竭力温柔地开口：“你们读书人都这般刻苦的吗？”
　　余觉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哭出来，一半为了掩住眼泪，一半出于私心，他轻轻拥住方离，两只手搭在方离的两臂上，沉甸甸的脑袋枕在方离的肩头。
　　夜晚和城市冰冷刺骨，但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至少在火柴划亮的那一刹那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光明。
　　“陪我出去散下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