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喷子也要谈恋爱》smell张0309

58、这科举不考也罢（14）

　　“散步？”方离有些怀疑地重复，语气中透着半醒的慵懒，“不得不说，读书人还挺有闲情雅致的。”
　　余觉听出了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抱歉，不小心吵醒你是我的问题，你去睡觉吧，我自己走走就行。”
　　方离略带怀疑地微笑：“这种时候就不需要我了，对吧？”
　　余觉惊讶片刻，他怎么还记着那句话？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是需要我嘛。反正你都把我吵醒了，记得对我负责。”
　　余觉：……
　　他真的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方离简单梳整了下自己的头发，余觉斟酌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包袱带上。方离注意到了余觉的举动，于是也携上了自己的佩刀。
　　余觉站在房门口看客栈的示意图：“你想去天台还是花园？”
　　“天台吧，我不喜欢花。”方离应答。
　　“不喜欢花？”余觉疑惑地望向他，“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没有原因，纯粹不喜欢花里胡哨又脆弱的生命而已。”方离相当实在地说。
　　无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余觉不是不能理解：“嗯，那走吧。”
　　余觉的手正准备伸向门把手，却突然被方离一把握住。余觉吃痛地看着方离，条件反射想说点什么，而方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眼睛极为专注地盯着门口。
　　过了一会，余觉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声音。方离贴近房门，隔着猫眼观察了好一段时间，随后放下手对余觉说：“是贝尔。”
　　“贝尔？”余觉重复着。
　　“嗯，但它有些奇怪……屏幕上的表情颜色，不是蓝色，好像是红的，而且它方才一直在门口徘徊，后来往右边走了。”方离皱着眉头。
　　余觉也对贝尔的异常深感不解：“贝尔的状态不对劲……我们还要出去吗？”
　　“散步的事不是你提的吗？就由你来决定吧。”方离用充满信任的神情看着他。
　　“……容我想想。”
　　余觉进入了意识空间，1202没有出现，余觉也不打算惊动她。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还在蓉城。先前他就被打过预防针，蓉城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城市，作为外乡人的自己被恶人盯上不是没有可能，但他们混进客栈的可能性尚不明确，因为余觉不清楚客栈的安保措施是否到位。
　　客栈本身出问题的概率不算大。除非这后面有客栈所有者指使，否则就现阶段而言，他不认为伦老会害自己。
　　眼下要处理的是今天晚上究竟出不出去的问题。贝尔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被操控了一般，目标也很明显，就是他们，往右边走也很有可能是虚晃一枪引诱他们出来。
　　余觉有点犯难了：究竟是不按套路走还是将计就计？
　　“……还是再观察一下吧。”余觉最后开口。
　　毕竟现在就算是抓住了贝尔，也抓不住真正的始作俑者。
　　你在暗处？行，那我也躲进黑暗里，看谁先沉不住气。
　　时钟上的指针一刻不停地旋转，两人搬了凳子坐在门边，方离到底不像余觉受到了刺激，潜意识里还是想睡觉的，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余觉比刚才更为认真，坐姿异常标准，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在部队里训练过。
　　“你真的不累吗？都这么晚了，对方还能有什么反应？先去躺一会吧。”方离轻声劝着。
　　“相信我，对方一定会先我们一步做出行动，你困了你就先去睡吧，不用勉强自己。”
　　余觉在这里坐着，身为保镖的方离当然也不敢擅自回床睡觉，只得陪着这位难伺候的主子一起“守株待兔”。
　　正在方离打的哈欠涨到三位数时，门外头总算传出点动静。
　　余觉兴奋地站起身，身体几乎快与门合为一体。方离虽然看不见外面的状况，但胜在听力极佳，阖上双眸细细聆听着。
　　猫眼对面的墙壁上闪烁着一个红点，那个点忽闪忽闪几下，接着消失了。没过多久，一个不明显的黑影掠过猫眼的视线范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黑影的主人敲打金属的声音传来，方离还听到了一句声音极小的话语：“该死，这东西怎么回事……”
　　余觉忽然笑出声：“不出我所料，贝尔没电了。”
　　方离这会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他迟早会来。”
　　“握紧你的刀，数到三我就开门。准备好了？三！”
　　余觉迅速打开了房门，方离反应飞快，在抱怨了一句“谁会这么数数啊”后冷着脸冲出房间，借着房间内的灯光锁定了不速之客的位置。
　　那名不速之客半跪在贝尔旁边，虽然因为光线问题看不清他的面庞，但很明显他被两人的出现吓了一跳。他慌忙起身想要逃离，却被方离擒住手臂，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咔嚓”，不速之客痛苦不堪地跪倒在地。
　　“这就受不住了？我刀还没掏出来呢。”方离嘲笑道。
　　余觉站在一旁，利用毒舌掩饰内心由衷的佩服：“你那一下分明不轻，他还活着都算是个奇迹了。你把他带进来，我再看看贝尔，不能把它丢在外面。”
　　“依你说的办吧。喂，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站起来，要么我来帮，你。别妄想着逃跑，你刚刚也试验过试图逃跑的滋味了吧？我们并没有杀你的打算……呵，至少目前没有。现在，选择吧。”
　　不速之客磕磕绊绊站起来，方离不客气地扯着他的衣袖把他甩进房间，余觉抱着贝尔关上房门。
　　余觉浅浅打量了下，这位不速之客是个生面孔，并没有遮挡他的面部，背上的行囊满满当当，看着像装了半个酒馆。
　　方离拔出佩刀让其在指间自如地旋转，声音比窗外惨淡的月光更为冰冷刺骨：“姓名，身份，目的。”
　　不速之客抬头瞟了他一眼，弱弱地回答：“麦以建，打杂的，想偷点东西换钱。”
　　“怎么进来的？”
　　“因为我一直跟着你们，你们进来了我也就进来了。”
　　余觉一边检查贝尔一边想，其实未来客栈也不一定安全。
　　“今晚上干了些什么？”方离问话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一开始去厨房偷吃的，自己吃饱了，该偷的也差不多偷够了，我就准备离开。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大门，在这个有点阴森又空旷的地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结果……呃，偶然被那个小东西发现了，然后它就在那里支支吾吾说些不连贯的词语，大概意思就是发现我是入侵者，要把这事告诉它的主人，但话还没说完它又没了动静，然后我就走上前拍了下它，拍完那个小东西就又醒了，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还乐滋滋地问我有什么指令。”
　　“所以你就让开备用电源的贝尔监视我们？”一旁的余觉插话道。
　　“毕竟这间客栈我搞不懂的诡异东西太多了，而且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打劫你们。”
　　“呵，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挺骄傲，没有半分认错的态度。”方离冷笑着，右手停下了转刀的动作。
　　麦以建直直注视着方离深邃的双眼，脸上露出不明所以的微笑：“你是茗回派大弟子方离，对吧？还留着这么招摇的头发，不怕你的师弟们找来吗？”
　　“我和师弟们的关系不劳你费心。”方离产生些许怒气，手中的佩刀威胁般抵着麦以建的脖子。
　　麦以建却是故意想激怒方离，声音越来越阴阳怪气：“话问完了就准备干掉我了？也是，在你眼里我大概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同你的师傅一样。”
　　“你不过一个街头地痞，也配与我师傅相提并论？”方离握着佩刀的手颤抖着，竭力压抑盛怒的嗓音有些沙哑。
　　“别杀他。”余觉拍拍腿上的灰站直身子，语气泛不起一丝波澜，“你杀了他，反而遂了他的心。依我看，我们可以上蓉城打听一下他的家人在哪里，或许……”
　　“等等，”麦以建的嘴脸瞬间变了，他语速飞快地对余觉说，“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但你要是敢去动我的家人，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不想让我做出你我都不希望出现的事就好好配合。”余觉握住方离的手腕示意他把刀收起，方离短暂地看了余觉一眼，接着不服气地把佩刀收回刀鞘中。
　　余觉咂咂嘴：“这次抢劫应该是你临时起意吧？”
　　麦以建下意识地点头。
　　“一个不在乎自己生死的人来抢劫，没有作任何伪装也就罢了，偷了点食物就心满意足了，该说你是愚蠢还是痴情呢？”
　　“……什么意思？”
　　“你的家人，指的应该是你的妻子儿女吧？”
　　麦以建的包里有一股不易察觉的甜味，很容易指向他的儿女。但如果他的妻子不在，他是不可能只留两个小孩在家的。
　　“……是。”
　　“你妻子生了几个？”
　　“三个，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家里经济负担挺重吧？”余觉自然地与麦以建叙起家常。
　　“以前勉强能凑合，最近物价飙得太快了，家里还被洗劫过一次……”
　　“你都知道被别人抢劫的痛苦了还要去加害别人？”余觉语气中带着不满，眉头微蹙。
　　“我以前抢劫的都是有钱人家，被我拿走那点东西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却能救我全家人的命。”
　　“蓉城居然乱成这般模样了吗……”余觉作出沉思的表情。
　　方离扭头看着余觉，他又恢复成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语气格外慵懒：“小书生，你打算怎么处置？”
　　麦以建不解地瞅着方离，又问余觉：“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方离，他，他到底有没有杀他的师傅？”
　　余觉还未开口，方离便用不正经的口气答道：“谣言，都是谣言，切，怎么想我都不可能杀害师傅的，这帮师弟总是想不明白，害的老子这些年漂泊这么久……啧，这破客栈就没有酒的吗？”
　　余觉无奈地拉住准备去找酒喝的方离：“都这个点了你就消停点吧，跟你说了多少遍困了就先去睡，身体最重要，总是不听。”
　　“哦……”方离意识渐为模糊，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也回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睡醒时麦以建已经离开，还溺在梦乡中的余觉安静又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
　　日光告别夜月的凄凉，不偏不倚倾洒在被温暖环绕的缱绻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