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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静夜沉沉 浮光霭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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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能比刚军训完的男生宿舍更臭的,可能只有生气的母0那张刻薄的毒嘴了。“——顾清让
一天的军姿以及日光浴的洗礼之后,顾清让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了一坨软趴趴的果冻,但他还是艰难的迈着自信的大步,朝着楼上的浴室冲去,其实寝室和各层走廊两边的尽头都分别有浴室,但他受不了一个接着一个人使用的浴室,更对男生在浴室里面即使隔着隔间都还能玩弄各种直男的小把戏,摩擦出热情的火花的氛围感到厌恶。
楼上的浴室应该是另外一个学校的学生使用的,但是他们还没来。
而当顾清让与世隔绝一个人洗完澡从楼上拎着个桶走下来时,他又闻到了在车上偶然闻到过的那股奶奶的香味,但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显得更加纯澈,让他想到了宿舍外柚子树上开的花。
他终于走到了一楼,他此刻正好看到蒋景行和王昱杰一起从一楼的浴室出来。顾清让不清楚是不是应该上去打招呼,他就远远跟在后面回到了寝室。
18摄氏度的空调让顾清让走进寝室的时候心惊了一下,但里面的人似乎阳气过于旺盛对这种寒冷的温度没有任何反应。顾清让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拿着那几本鬼故事翻着,都是千篇一律的老套路,这个死了那个死了最后都死了。他将书往身后一丢。
寝室里一个男生提出来玩狼人杀,顾清让看向他,他们之前交换过名字,这人叫潘建乐,第一天就被一群人推荐做班长。顾清让感到无聊,就跑去给他说他也要玩。
决定要玩的有八个人,大家商量好底牌划分为三狼三神两民,两个普通狼人,一个带技能的狼人,神职分为预言家,女巫和猎人,两个白板平民,采取屠城模式。
第一把顾清让就摸到了女巫,死的人就是蒋景行。
怎么办,顾清让有点小纠结,他心里还想玩把骚的第一天就请蒋景行喝可乐直接把他给毒死呢,虽然这人有点小坏,但是不至于第一局就自刀吧,顾清让举起了大拇指,向潘建乐表示救人。
”天亮了,昨晚是平安夜,从文斌开始发言。“法官潘建乐说道。
”啊,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觉得每个人都可能是狼。“
这个时候顾清让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可能接下来的时间眼珠子会归位到脑门上,只剩下眼白来看待世界。
”那你就过,让下一个有信息的人说。”
“哦,过。”“过。”“过。”
到顾清让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无语了,连着三个过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与人斗其乐无穷。他扶了一下眼睛说道:“我是女巫,昨天晚上救的是蒋景行,呃因为前面发言的人都没有给出什么充足的信息,那我个人认为狼队夜间安排对跳预言家的人在后面,今晚我会在前面找人毒,猎人不清楚局势如果在前三个人里面可以投我一票,分票就分票吧一票无所谓免得我毒错。但是还是要重点听一下之后的预言家发言。”
话音还没落,蒋景行就扶着床杆站了起来,像个猴儿似的指着王昱杰说道:“他肯定是狼,我死了肯定是他干的。”然后他就扑到顾清让面前,可怜巴巴地说“相信我,他肯定是狼,我们一起把他投出去。”然后又凑近了一点,灯光在他黝黑的眼珠里跃动着,像是高温下融化的黄金,他又停顿了几秒,然后压低声音,用一种逗弄的语气说:“你真好,谢谢你救我。”
顾清让突然觉得脸有些热,像是他第一次高原反应时候的状况,他之后也没怎么听接下来的人发言,大概就是王昱杰像个小朋友一样说着他不是狼,然后各种撒泼说蒋景行一看就是狼,结果最后的最后就是第一轮投票顾清让就被投出去了。但他没什么反应。
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蒋景行沾染着几分邪气的笑,还有后来几局蒋景行骗到他之后脸上收不住的得意,以及被人票出去之后他拉长了他那少年嗓音发出的“啊”“不”,那种声音像是高速振动着翅膀的蜂鸟一般在他的心窝中飞翔着。
他感到舌根传来一阵灼热感,但是让他感到口干舌燥的并不是炎热的天气,而是蒋景行说完每个句子结束的尾音,那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从香槟底部慢慢升腾起来的气泡,在光影交织的调色盘一般的酒精中向上攀升,于顶端遇到空气,然后带着一种美感慢慢消逝。
风在不远处的草地中穿梭而行,像是隐匿了身形的神灵,一波接着一波,奔赴向更深的夜色。此刻寝室里的喧闹像是名古屋的风铃,一个自命不凡的人今晚在暗与光的边界动了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