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诛颜(gl)》苏牧

3、第二章 背叛

　　那次的伤，姜沐争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却。四道丑陋的疤痕从右往左，斜斜的扒在了姜沐争的背部。她变得很难相信别人，甚至不愿和别人交谈。而唯一能跟她交心的，不是歌舒华，却是沙耶。
　　那之后的半年，姜沐争甚至不能下床。是沙耶不辞辛苦的照顾她，还为她保守是女人的秘密。她问过沙耶原因，但沙耶每次都只是抱住她，道：“你弱小的让人心疼。”
　　姜钦死了，歌舒厉收姜沐争做养子，为她取了一个赤塔的名字——歌舒祭。而当日那头狼王，成了姜沐争屋中中的装饰品。族里的手艺人特意选了四颗狼牙做成项链，交给了姜沐争。以此来表明她是赤塔的英雄。
　　公元944年，后晋出帝石重贵即位，上表称孙不称臣。契丹王耶律得光率军南下，双方在潭州交战，互有胜负。同年歌舒厉寿终正寝，歌舒华接任族长一职。
　　次年，契丹再次南征，石重贵亲自率兵讨伐，再次战败契丹。契丹暂时收兵，把目标放在了东北方的小部落上，打起赤塔的主意。歌舒华带领着族人一次次顽强抵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赤塔被吞并是迟早的事情。
　　站在族长帐篷里，看着沙耶为歌舒华包扎新的伤口，姜沐争叹了口气，道：“大哥，契丹兵强马壮，兵力是赤塔的千倍。为什么我们不换另一条路？招降的话，赤塔的百姓也会……”
　　“祭！”歌舒华打断了姜沐争的话，“你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绝不会说这种没骨气的话。赤塔男儿，就该守护自己的家乡，守护自己的妻子儿女。”
　　早知道歌舒华会是这种答案，姜沐争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走出了帐篷。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闻着四周弥漫的药味，姜沐争握紧了拳头。
　　“祭！”
　　“沙耶？”姜沐争回过头，露出微笑。月光下，姜沐争一身男装胡服，眉宇间却是中原的清秀灵韵，更显得越发俊秀。
　　沙耶愣了一下，也笑道：“中原的男人，也像你这般清秀么？”
　　“不知道。但像大哥这样豪爽的可能没几个。”姜沐争想了想，又不补充道：“尤其是像你一样漂亮的应该没有了。”
　　沙耶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道：“你几时学会这些油嘴滑舌的东西！”
　　“大哥让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哄你开心。”
　　沙耶笑了笑，却不知是为了谁。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姜沐争却笑不出来，目光落在沙耶身上，替她拂去凌乱的发丝，道：“沙耶，我想停止这场战争。”
　　“你？”
　　“恩。赤塔男儿，就该守护自己的家乡，守护自己的妻子儿女。虽然我只算半个赤塔人，但是我也想守护这里，守护你和大哥。”
　　“你想怎么做？”
　　“我只希望你和大哥能相信我。”
　　“莫不是……”
　　姜沐争没有回答，牵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匆匆的走了。
　　望着姜沐争离去的身影，沙耶突然觉得自己离她好远。不知什么时候，姜沐争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孩子。她不会再从睡梦中哭醒求母亲原谅，不会再害羞的向自己问这问那，更不会……更不会……
　　“沙耶？你怎么哭了？”
　　沉稳的男生从身后响起，沙耶忙拉回思绪，拭去泪水。转过身道：“没什么，外面风凉，你别乱走动。快回去躺下。”说着，扶着歌舒华走回了营帐。

　　赤塔是小部落，契丹并不重视，所以只派了从未上过战场的五皇子耶律翔烈挂帅。也算是为耶律翔烈积累战功。
　　“报！赤塔方向有人接近敌营。”
　　耶律翔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问道：“来了多少人？”
　　“好像……只有一个人。”
　　“一个？”挑了挑眉毛，耶律翔烈笑着将手中的兵书扔到了一旁。“打开营门，迎接这位勇士。”
　　“五皇子，这恐怕……”一旁的侍官兀衍被这个不按理出牌的皇子搞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我契丹最尊敬的就是勇士。对方既然单枪匹马，我又怎么能像胆小鬼一样缩在营帐里。”说完，叫人拿来了军刀，慢慢的擦拭起来。
　　姜沐争一路未受到任何阻拦，心里虽然奇怪，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契丹的军队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个火把，整齐的排出了一条路来。
　　不等姜沐争下马，耶律翔烈就冲了出来，刀背向前，朝着马腿直接砍了过去。姜沐争本就全神戒备，脚上借力，看似轻松的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的站到了一旁。但这番动作，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如果这个时候脸上能露出表情的话，一定要用呲牙裂嘴来形容。
　　耶律翔烈并不追击，收起了刀，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歌舒祭。”
　　“歌舒……赤塔的族长不是叫歌舒华么？”
　　“我只是前族长的义子。”
　　“那你岂不是也有机会当族长么？”耶律翔烈有意无意的说着。
　　姜沐争自从父亲死后，也读过兵书，自然懂得离间之计。同样笑着应道：“赤塔族只是游牧民族，族长什么的也只是个称呼。”
　　“哈哈哈！”耶律翔烈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大笑起来。“来人，备酒。我要与这位英雄不醉不归！”
　　姜沐争完全摸不清耶律翔烈的做法，硬生生被人请进了营帐。
　　兀衍则趁此机会，道：“皇子，军事为重，国家为重……”
　　“行了行了，你都罗嗦了一路，就不能让我休息一晚么！”耶律翔烈挥手叫来了一个士兵，命令道：“你派人去赤塔。就说歌舒祭已经归降我契丹，让歌舒华认清现状，趁现在投降，我还能保证不伤赤塔一兵一卒。”交代完，又朝兀衍笑了笑，“这样你就好向我父王交代了吧！”
　　进了营帐，见姜沐争直直的坐在那里，耶律翔烈忙道：“怎么？契丹的酒不符合你的胃口么？”
　　“当然不是。只是主人未到，不敢造次。”
　　“哈！我只听说赤塔人和善，却不知竟这般酸腐。今晚不提战事，你也不必当我是契丹皇子。”
　　姜沐争不急着争辩，端起酒碗，道：“让皇子见笑了。为表歉意，我先干为敬。”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耶律翔烈有是一愣，道：“有趣，有趣。”说完，也喝干了自己面前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