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诛颜(gl)》苏牧

4、第三章 刺杀

　　酒喝了一夜。直到天色微亮，姜沐争再也受不住酒力，伏倒在桌子上，耶律翔烈才收起了笑容，用契丹人独有的浅棕色眼眸盯着姜沐争的身躯。虽然穿着厚重的兽皮外衣，但还是不难看出这个赤塔人身形不像自己一样强壮。不仅如此，这人甚至连一些契丹女眷都不如。
　　面容如此清秀……莫不是个女人？耶律翔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女人哪有胆子夜闯敌营。
　　兀衍适时走了进来，示意两边的侍从将这个异族人带走。耶律翔烈慌忙喝道：“你做什么？”
　　“皇子，此人是赤塔族长的兄弟。深夜来此定有什么阴谋，不可不防。”
　　“荒唐！难道你以为本皇子灌醉他，是为了让你生擒么？”耶律翔烈一向没有架子。此时自称皇子，显然有些怒了。“你只管如实向父皇报告就可。如果在自作主张，别怪本皇子不念旧情！”
　　兀衍虽不情愿，却知道五皇子说得出做得到。只得悻悻的退出了营帐。
　　同时屏退了侍从，耶律翔烈慢慢走近姜沐争。竟抱起她，轻轻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份戏谑的神色。
　　姜沐争平日在赤塔也饮酒，但每次都适可而止。加上赤塔的酒重较为甘醇，不如契丹的辛辣，后劲也小得很。虽是再三留心，还是彻底的醉了。直躺倒日上三竿，才醒来。
　　耶律翔烈就坐在一旁看书，见姜沐争揉着额头，正是醉酒之兆，大笑道：“歌舒老弟，你若是难受，便不要勉强自己起来了。有什么话坐着说就好。”
　　姜沐争皱了皱眉头，实在记不起耶律翔烈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切的称呼自己。“五皇子豪放不羁，必是契丹之福。”
　　“哈哈哈！契丹之福，这种马屁我第一次听。你不必花心思讨好我，能一人独闯敌营，就凭这份胆量，我便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五皇子抬爱，在下愧不敢当。”
　　“你若不敢当，我便只好率军攻打赤塔了。”耶律翔烈看似玩笑的说着。
　　姜沐争却是脸色一变。只眨眼间，又恢复常色，道：“既是朋友，我便有话直说了。五皇子，如今契丹兵强马壮，国土辽阔。而我赤塔不过是一方游民。若真的开战，赤塔根本无从反抗。五皇子三番两次挑衅赤塔，却是为何？”
　　耶律翔烈想了想，反而问道：“歌舒老弟觉得，如果契丹进攻中原，该是谁输谁赢？”
　　姜沐争又是不知缘由，如实说道：“中原内忧尚无暇自顾，又如何敌得过契丹大军。”
　　“不错。契丹兵强马壮，就算不如中原人丁兴旺，却个个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但为什么两次进攻均无功而返？”见姜沐争闭口不答，耶律翔烈自顾说道：“中原是肥肉，人人皆想得。契丹不缺兵，缺的是善用兵的人才。现在的出帝自幼熟读兵法，带兵打仗不在话下。中原人弱却多，竟被他带的可与我契丹勇士匹敌。我父皇只知道硬碰硬的打法，而几位皇兄又是只知道随声附和，丢了我契丹男儿的骨气。我虽有称霸之心，却苦无兵权。所以要以攻打四方部落为由，囤积兵力。只是不巧，我偏偏第一眼看中了赤塔这个地方。”
　　姜沐争握紧了拳头，等耶律翔烈不在说话，才道：“既是如此，还望五皇子仁慈，饶了赤塔。”
　　“我早就说了，只要赤塔肯归降，我立刻收兵。不过……”耶律翔烈话锋一转，笑道：“我现在改主意了？只要你做了赤塔的族长，然后归降与我，我便收兵。”
　　“什么？”姜沐争惊愕的看着耶律翔烈。要歌舒华归降本就不可能，更何况要自己做族长。
　　“我不会看错人的。你会是个很好的帮手。只要你肯帮我，待我统一了中原，我会给赤塔更多的土地，更多的羊群。”看出姜沐争还在犹豫，耶律翔烈起身走到姜沐争身边，笑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会血洗赤塔，逼你同意的。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族长，歌舒祭回来了！”
　　虽然契丹的消息早已传遍赤塔，但是歌舒华根本不相信。他更相信姜沐争，至少沙耶说，姜沐争只是出去散散心。
　　与契丹相比，赤塔的部队根本不能算是军队。若不是耶律翔烈打算囤积兵力，相信只要一天，便能灭了赤塔。
　　见姜沐争完好无损的回来，歌舒华笑道：“祭，你总算回来了！”说着，走上去揽过姜沐争，示意她一同坐下。姜沐争却没有动作。觉出她的神色不对，歌舒华不由问道：“难道契丹使者说的都是真的么？”
　　“什么使者？”姜沐争一愣，望向歌舒华。看到的是止不住的怒气。
　　“你投降了契丹！” 甩开姜沐争，歌舒华瞪圆了眼睛，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姜沐争又是全身一震，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说。最终，跪了下来，说道：“大哥，为了赤塔，求您收手吧！”
　　“你、你！我竟看错了你！”
　　“大哥！”姜沐争也急了，抢白道：“契丹出动了三千人马，个个骁勇善战。而赤塔却只有百来个猎人。明知道会输，为什么不让损伤减到最低！只为了自己的面子，你觉得对赤塔人公平么？你觉得再打下去有意义么？”
　　“哼！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滚回你的契丹去吧！我赤塔没有你这样的懦夫。”
　　“我和你到底谁是懦夫！你只为了自己的名誉，弃整个赤塔与不顾。你有没有为沙耶想过。你有没有为赤塔的人想过。你觉得她们真的希望自己的丈夫战死沙场么？大哥，耶律翔烈已经答应我，只要你肯归降，他便放过赤塔的百姓，马上退兵。”
　　“妇人之仁。”歌舒祭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大哥，求求你。你说过，赤塔男儿，就该守护自己的家乡，守护自己的妻子儿女。如今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就算是为了沙耶，你也不能再战下去了。只要你肯同意，我愿背负全部骂名。一切都由我来做，只求您为了赤塔归降吧！”
　　“你！”说实话，歌舒华也知道此战必输无疑。但心中的英雄情结却始终放不下。细细回想姜沐争的话，他便知道，自己根本没了选择。
　　“大哥！求你相信我。”
　　又是一阵沉默。最终，歌舒华叹了口气，道：“祭，我相信你。我还是那句话，赤塔男儿，就该守护自己的家乡，守护自己的妻儿。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守护住赤塔，守护沙耶。”
　　“大哥？”歌舒华变得太快了，令姜沐争感到一丝不安。
　　“我要你发誓，如果哪天你做了对不起赤塔，对不起沙耶的事情，就叫你……”
　　“……就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好，好。”歌舒华点了点头，背过身去。便再没了声音。
　　姜沐争愣了愣，心中突然一惊，慌忙起身走到歌舒华身边。
　　只见歌舒华胸口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没入刀柄。而歌舒华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试探了鼻息，已是回天乏术。
　　姜沐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外面有人喊道：“不、不好啦！歌舒祭杀死了族长！歌舒祭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