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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吟游诗人? ...

  •   事实上除了地球之外,宇宙中是存在无数可能存在生命体的星球的。这一点上人类同高维生物一样作出了相似的判断,哪怕只是猜想,但也值得鼓励。
      而另一个猜想,即平行宇宙的猜想,人类中也有不少技术工作者试图证实它的真实性。遗憾的是相比上一个猜想,平行宇宙的概念对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个乐子罢了,在真正确认它存在之前,不会有谁把这当作真实。
      退一万步讲,哪怕是真的,人又能做什么?穿梭到平行宇宙去和那个宇宙的自己打个招呼吗?人的寿命何其短暂,要想实现宇宙间的穿越,那又得多少代人的累积才有可能实现?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实现了平行宇宙间的穿梭,谁能保证另一个宇宙的生物对我们就没有敌意吗?
      或者另一个宇宙的事物运用同样的科技来到我们的世界,无意间带来了那边的灾难,谁能保证有法子控制?
      未知即是恐惧,而浩瀚的宇宙对任何生物而言都意味着无尽的未知。
      病毒,灾荒,战争,或者其他什么无法言说的存在。在知晓另一个世界到底存在什么之前,谁也不应该去触碰潘多拉的魔盒。
      不过对以上所言,唐吉诃德嗤之以鼻。
      要问原因,她本身就是在各个宇宙间不得安宁的不确定因素。
      简单来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活着了。
      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总共四次闭上双眼,又四次重新睁开双眼。她以为自己死而复生是奇迹,然而几次醒来,她所处的世界早已不是她熟悉的那个。
      第一次人生,她诞生在机械病毒肆虐的时代,人类和机械争斗了近一个世纪,最终以机械的胜利画上遗憾句号。而她作为一名战士死在感染机械的撕咬下。
      第二次人生,她苏醒在类似于印象中西方中世纪的小镇,跟着镇里一个停留的吟游诗人学习哨笛和七弦琴,长大后在镇里的酒馆工作,平淡美好的生活终止于一场龙灾。
      第三次人生,被魔法论文和一次次死而复生逼得实在忍受不下去的她穿着白色的法袍,从高高的魔法塔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二十几岁的生命。
      第四次人生……就是现在。
      莫名其妙成了造物主名义上的女儿实际上的打工仔,现在正为了完成工作拼命在人间东奔西跑。
      要是能死早就去死了,可恶的是因为神的陨落是件大事而且想死还不容易,她到现在还没找到个好法子死得干脆些,以至于到现在还凑合活一活打打工。
      悲观来看,她说不定要当一辈子打工仔。
      这个世界的版图分布得相当奇怪,唐吉诃德在这儿摸爬滚打好赖也有几百年了,结果愣是没把地图全部摸清,每次查漏补缺总能找到点漏网之鱼。
      但大体来说,可以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陆和其他很多无所属的小岛——唐吉诃德自己分的,人间的分布太具体了很麻烦,就不一一赘述了。
      形状像个锅盖的北大陆,那边的居民倒也不负这黑锅一样的形状,其他大陆的人一旦有什么不如意总喜欢把锅扣到他们头上。
      这也和他们的民风有关,那片大陆的人虽然有很多小分支,但大体来讲民风都可以用彪悍二字形容。在几百年前四个大陆互相看不顺眼打仗的时候,北大陆的人哪怕是女人都有种以一挡十的气势,听不靠谱的传闻,当时的北大陆女人刚生完孩子能拿脐带把敌人勒死。
      后来北大陆的势不可挡,大有把其余大陆都划归到自己领土的野心。当然如果北大陆的君王没有在喝大了之后把野心说出来,或许之后不会被三大陆围攻。
      现在的北大陆在被围剿之后领土是四大陆中最小的,与此同时因战时的种种原因,在各地风评都算不上好。
      不过这也不影响它现在仍然是东西南北四个大陆中工业发展最为发达的地区,战争并没有夺走北大陆人优秀的技术,反而在战后将其发展得更加卓越。
      嗯?为什么要把北大陆的情况说这么多?当然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在北大陆。
      “找到潜伏在北大陆的醉酿人巴克托斯……”
      随着滋滋声登场的唐吉诃德随手打散了身后红黑色的数据乱流,略感头疼地盯着长卷上的文字,试图从中盯出些什么来。
      然而哪怕把眼睛盯冒烟了也不可能盯出一个巴克托斯来,唐吉诃德遗憾地把长卷收回虚空去。
      “范围太大了,上次争斗中巴克托斯受了重伤,现在要靠遗留的神力判断他的具体位置有点难度……”
      “算了,先在人间转转,兴许能找到点痕迹。”
      醉酿人巴克托斯钟爱酒馆和佳酿,这一点在高维神明之间不算秘密,毕竟这家伙曾在神宴上以一己之力喝干了造物主预备的所有酒水,导致造物主不得不临时创造了另一堆酒水用以待客。
      结果又被巴克托斯一个人干完了。
      可以说是巴克托斯的成名之战。
      北大陆南边的一个小镇子里,夜晚的天空缓慢地降下绒绒的飘雪,一点点把喧闹的小镇裹上厚厚的银装,无数屋内温暖的橙色光亮透过窗户照亮黑暗,远远望去就像一盏盏发光的小灯笼。
      虽说是处于最边缘的小镇,但也因此没怎么受到主城区内腐朽风气的影响,居住边缘的人们反倒要比城内生活优越的上流人士快乐自在得多。
      镇子里最热闹的酒吧今天也充斥着酒客和年轻男女嘈杂的嬉笑声,一阵阵笑声和交谈声中无人注意到被打开的木门走进了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女性,门口的风铃因她而叮铃叮铃响了起来。
      唐吉诃德从人与人的缝隙间钻过,绕到前台对酒保打了个响指,俏皮地向他眨了眨右眼,脸上挂着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像是入乡随俗般,她也学着隔壁桌那个大胡子的男人那样,一招手向酒保说道:“好小伙儿,来杯冰啤,冷天就该喝冷的!冻死熬不住的!”
      大胡子男人被她逗笑了:“哈!是个好丫头!”说完举起手里泡沫满溢的啤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发出豪放的哈声。
      戴红帽子的酒保将冰啤推到唐吉诃德面前,看她像是生面孔,于是向她发问:“诶丫头,你不是镇子里的人吧?这个时候怎么来这地方玩儿了?”
      唐吉诃德没有急着回答,先是把冰啤猛的灌了一口,留得嘴边一圈泡沫,用手抹干净了才回答酒保的话。
      “我是遥远国度的吟游诗人!在北大陆这里一边旅游一边赚点路费,从主城一路唱到了这个镇子,看天色晚了就打算在镇子里住一晚啦。”
      话音未落,大胡子男人放下酒杯往这边看了过来,脸上笑嘻嘻地,露出一颗金色的门牙插了句:“吟游诗人?小丫头没看出来啊,来给咱整两手,路费少不了你的!”
      红帽子酒保这时候也点头加入进来:“我们镇子里很少有会乐器的,大家只会些断断续续的乡野民谣,丫头你不是从主城来的嘛,也让咱见识见识城里人听的曲子呗!”
      三人的对话似乎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几对刚刚还在打情骂俏的男女凑了过来,几个不知道发生啥事儿的酒客也端起啤酒想要凑个热闹。
      “发生啥事儿了亲爱的?”
      “那边那个白斗篷好像是个吟游诗人,从主城过来的!”
      “哟呵,城里人!让她给咱们唱两首,住这镇里就没听过城里的歌!”
      “来两首!咱倒要看看咱的曲子哪里比不上城里那些破烂玩意儿了!”
      “得了吧,你那点见识听城里曲子听不得,那叫山猪吃不来细糠!乡巴佬听不来高端货!”
      “她这个天儿怎么还穿这身啊,不冷得慌。”
      “能让她弹首情歌吗?我和我家亲爱的约会会记住它的!”
      “……”
      被吸引到吧台附近的人越来越多,想凑热闹的或者有所求的一个接一个,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迫不及待地向周围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们分享自己的想法。原本就热闹的酒吧里顿时更加热闹非凡。
      被夹在人群中间的唐吉诃德久违地感到心中一阵暖流。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在一起待久了,似乎自己感受外界情感的能力都受到了影响,而待在人间的时间却能迅速地补满她缺失的部分。
      这很矛盾,她不愿接受人性所致的痛苦,但同样享受人性带来的欢乐。
      趁着众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唐吉诃德从斗篷下抽出一支刻有精致花纹的18孔长笛,令人惊奇的是,从外表上竟看不出它的材料,只晓得一定价格不菲。
      先是确认了长笛没有损坏,唐吉诃德接着一仰头向人群说道:“城里的曲子有什么好听的,我给你们来一首我们那儿特有的曲子!绝对比城里的要好!。”
      这一声使得周围的人们躁动起来。比城里曲子还要优秀的曲子,对他们而言是充满吸引力的。
      倒不如说主城对他们就是吸引力的代名词,比主城里的东西还要好的事物,那得有多精彩才行啊!
      躁动过后人们都纷纷安静下来,期待又好奇地等待着这位神秘吟游诗人所演奏的曲子。
      唐吉诃德将长笛的吹孔置于苍白的嘴唇下沿,左手握住笛头,右手握住笛尾,自然闭合的嘴唇对着吹孔均匀地吹气。
      随着手指蝴蝶般的起落,悠扬的笛音随着酒吧内温暖的空气回荡。
      对听着笛音的人们,这首旋律悠扬绵长的曲子是没有任何歌词的,但偏偏他们却从音符中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文字,看到了清晰而超脱想象的画面。
      “远古的风吹来古老的伤
      旅人啊,你可听见来自历史的忏悔?
      如战争在人世间滋长
      如信仰在人心中崩塌
      旅人啊,你可带来源于时光的希望?
      我给你飞翔的翅膀
      我给你饱满的羽翼
      我给你向生的勇气
      再给你我的迷茫
      旅人啊,请带我回到家乡
      ……”
      一曲结束,唐吉诃德放下长笛,然而四周却安静得不像话,围在一起的人们木纳地看着正中的唐吉诃德,一时半会儿竟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啊,完了。”
      红帽子酒保第一个反应过来,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自己给晃清醒一般,接着大声为刚才的曲子鼓起掌来。
      啪啪作响的掌声似乎让人们全都回到了现实,意识到自己刚才发愣的人们这才接二连三为唐吉诃德献上自己的掌声,唐吉诃德听到掌声中夹杂了几声响亮的口哨。
      大胡子男人对着唐吉诃德的肩膀重重拍了拍:“你这丫头可以!这曲子保准比城里头那些要好得多!当吟游诗人简直是浪费了!”
      看着大胡子把手里刚续了杯的啤酒一口干掉半杯,唐吉诃德把长笛往斗篷里一塞,转手把冰啤拿手里对大胡子一举杯:“那是!我未来可是要当横跨四个大陆最有名的吟游诗人!到那时候那些城里的破烂曲子哪儿能和我比?”
      她的话让大家伙笑了起来,吟游诗人千千万,也不知道这丫头未来又漂泊在哪儿,至少此刻的雄心壮志让人感到快活。
      一口冰啤下肚,唐吉诃德又把酒杯转向四周的人群,意思很明显,于是人们有酒的拿酒,没酒的倒杯水也错过来举杯。
      “干杯!”
      唐吉诃德的到来似乎让这个镇子的夜晚活跃了几分。
      酒吧外面的玻璃上,几个小孩儿脸贴在玻璃上边好奇又羡慕地注视里面吵吵闹闹的情形,跟着也听了一耳朵笛音,然后被赶来的家长揪着耳朵边骂边离去。
      酒吧里的人们起哄要再来一首,唐吉诃德自然不会推辞,长笛再次被放在唇边,一曲又一曲,不同风格不同旋律的曲子由笛音传达到人们的脑海里,编绘着奏乐者所想象的画面。
      乐声入夜,小镇的夜晚此时独一无二。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反正说得挺对。酒吧里的客人随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少,但离开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屋内的笛声从高昂的曲调逐渐变得安宁,像是一首祝人好梦的摇篮曲,送人们去往美好的梦境。
      大胡子男人是除了酒保之外最晚离开的一个,当时反复确认了好多次不是自己喝醉了,而是周围确实没人了,这才留恋地打算离开。
      临走前,他又对着唐吉诃德敬了一杯。
      “今晚上喝得真畅快!小丫头,下次路过咱这里可要记得来酒吧消遣啊!报我的名字,那个红帽子请你喝到饱!”
      红帽子酒保瞟了大胡子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地继续擦着玻璃杯内壁:“就算不报你的名字,我也会请。”
      他转头看向一旁正擦拭长笛的唐吉诃德,对她笑着说道:“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好得惊人,如果可以,我真想聘你常驻我们酒吧,但那也太屈才了。”
      “早点找个地方休息吧小丫头,晚上可冻地死人。”
      大胡子男人和红帽子向她道别后,酒吧的门被上了锁,唐吉诃德一时间倒不晓得晚上住哪儿了,索性打算待会儿又回到深红星辰里去,反正自己在那里的睡眠质量也不比在人间的床铺上差到哪儿去。
      但那是之后的事情,现在唐吉诃德要解决的事情还没完事儿呢。
      她当然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在酒吧演奏的几首曲子虽然也有嘴痒了想试试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为了找到巴克托斯。
      积雪深厚的街道上只有唐吉诃德一人,保险起见,她还是转身去了某个无人问津的小巷子里。
      长笛吹奏出几个音符,随着笛声响起,她的: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了无数穿墙而过闪烁着暗红色星光的半透明人形。
      它们其中的大部分保持着人类的面貌,但都残缺不起,缺胳膊少腿都算轻的,重量级的是那些腹腔空空或者摸不着头脑(物理意义上)的家伙们。
      唐吉诃德是引路人,引导的不仅仅是生者,还包括已死之人。
      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唐吉诃德朝透明人形们笑笑:“抱歉啦各位,大晚上的把你们叫来,但仅靠我一人确实很难完成工作,所以……”
      “……”
      人形们没有回答,但从它们没有离开的举动来看,这是同意了。
      “回头一定给你们争取回家的机会,这次也拜托你们了。”
      话音刚落,唐吉诃德手里的长笛如指挥棒那样一挥,眼前的半透明人形瞬间向着各方各地奔去。
      已死之人不需要新陈代谢,也没有疲劳的概念,在夜间让它们帮忙寻找巴克托斯的踪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现在,在巴克托斯这件事上,唐吉诃德只需要悠哉悠哉等待它们带着好消息或坏消息回来就好。
      某种程度上的上司压迫下属,下属又压迫底层劳工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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