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同居了》柏无憾

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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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很奇怪，分明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和很多东西比起来不值一提，但还是会认为几年前是遥远的。
　　遥远到记忆模糊，如果不是对方特意提起，自己早就忘记了。
　　或者被掩盖，得有人主动扫去浮土，挪开重物。
　　让那些情绪和记忆重获光明。
　　又或者只是需要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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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思韶从高潮余韵中回过神，却依然迷茫着。
　　似乎是的。
　　记忆里两个人的最后一次对话很不愉快，是他脱口而出那分手吧。
　　那天季如璟和今天一样，也是摔门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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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关系。”季如璟拉开傅思韶的手，“都过去了。”
　　傅思韶：“……”
　　季如璟宽肩窄腰，肌肉轮廓依然在，但比起四年前还是浅了些，更流畅，更厚实，而不再是少年时的精瘦。
　　傅思韶始终没开口，却茫然地想，原来再看到季如璟的背，自己还能想起他几年前的样子。
　　就好像几个月前，他拉开门，熟悉又陌生的季如璟拎着行李箱，牵着狗，穿着他没见过的衣服，站在门口，眼里是他一眼就能读懂的惊讶。
　　紧随其后的是想把对方留下的冲动。
　　人做事未必明白自己每一个举动的意义，只有等事后回味，才能意识到自己在渴求什么。
　　当季如璟神色如常走进傅思韶卧室的时候，傅思韶第一反应是自己挂在摄像头旁边的爱如云烟。
　　之后才想起询问：“你怎么进我屋？”
　　季如璟看见小挂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反问：“不行？”
　　“……行。”
　　“那我回自己屋。”
　　傅思韶连忙门神似的堵门口：“我这屋双人床。”
　　哪有让人回屋自己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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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盖着毛毯居然还有点热。
　　但谁也注意不到这些了，两人几乎沾枕头就睡着了。
　　到家就快三点，现在都五点多，还喝了不少酒，他俩没昏迷在厕所就算□□。
　　两人睡到下午一点多才醒，头昏脑胀，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
　　傅思韶上午醒过，但很快又睡着，做了几个梦，由曾经无聊的恋爱日常和兵荒马乱的分手拼凑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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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是季如璟追的傅思韶，但没打算贡献，而是看上傅思韶的了。
　　两个人的颜值在学校里都排得上号，从军训开始就常有街拍，某某学校翻译系系草，也常被放到一起对比，还有整个学校俊男美女的短视频合集。
　　加上两人同班，同一个方队，话题更多，对彼此多看几眼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当时虽不知道对方性取向，却知道自己的，又仗着性别相同，看起来更理所当然。
　　表白墙上两人也算是常客。
　　半生不熟的关系维持到新生入学仪式，季如璟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教导主任在季如璟和傅思韶中间犹豫很久，认为傅思韶已经代表军训优秀毕业生了，决定让季如璟当代表。
　　这两次上台发言让两人在女生的人气里再升新高。
　　宋书就是在这个时候和傅思韶告的白。
　　傅思韶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宋书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两个人也不熟，宋书对他只是崇拜或者羡慕，撑死了也就是个单纯喜欢帅哥，而不是所谓的喜欢。
　　这真是大实话，宋书太矮了，傅思韶自己个子高，也喜欢个子高的，后来交往过的女网红净身高有一米七多。
　　傅思韶把人打发走，季如璟才从墙那边走出来：“不好意思，听了全程。”
　　傅思韶挑眉：“下回早点出来吧，这样我就能找个理由不听别人告白了。”
　　“可遇不可求。”季如璟耸肩，“正好也听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喜欢个高的，好看的，聊得来的。”
　　这答案都给季如璟说笑了：“找对象三板斧全让你挑中了，那咱俩得是情敌。”
　　两个人晃悠着往食堂走，傅思韶也笑起来：“你也喜欢这样的？”
　　“这样的谁不喜欢啊？”
　　“也是。”
　　“你去哪个食堂？”
　　“最近的那个，哟，到了。”傅思韶说，“一起吃？”
　　“来都来了。”季如璟脚都不停，“宋书怎么还叫你出来，我这边遇见的都是微信找。”
　　傅思韶叹气：“喜欢仪式感，觉得当面告白更隆重，我又不能在微信上拒绝，万一猜错了，搞得我多自恋似的，还都是一个班的。”
　　季如璟点头：“你吃什么？”
　　这食堂是学校的，自己打饭打菜，便宜又好吃，适合大一新生来抢饭。
　　也正因为如此，这食堂目之所及全是人。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本着那句“来都来了”，跟在队尾排队。
　　“带走吧。”两人异口同声道，随后又默契地闭嘴。
　　傅思韶排队时研究菜单：“有什么吃什么吧。”
　　最后两人一人拎着一盒肉回宿舍，蔬菜混在肉里，得挑。
　　季如璟说：“荤素搭配。”
　　傅思韶乐了：“菜得骂你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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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开端。
　　随后结伴吃饭，操场跑步打卡，课后打篮球，同做翻译作业，泡图书馆，打游戏……
　　两个人总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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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折是一次期末联谊。
　　大一上学期结束，临近过年，大家说凑一起吃一顿，结果当天去的都是单身的。
　　把傅思韶喊来的季如璟：“……呃，我也没想到。”
　　“别想太多，专心吃饭。”
　　这句话极大地安慰了季如璟。
　　然而就算两个人找了角落，颜值依然会让他们成为焦点，周围围着的都是女生，男生还得往外坐坐。
　　吃完饭，两个人没跟着去第二场，差点把聚会带散了——帅哥不去了，女生们也就不想去了，没姑娘了，男生还去干什么？
　　幸好也有单纯想喝酒的，零零散散凑了第二场。
　　两人吃得有点撑，溜达着往学校走。
　　季如璟扣着帽子，穿着厚款冲锋衣，突然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来着？”
　　“高的，好看的，聊得来的。”傅思韶随口答道，“你不也是吗？”
　　“是。”季如璟话音一顿，“今晚有个我看上的。”
　　“……”傅思韶怔住，“那你还走？”
　　季如璟瞥一眼傅思韶：“你今晚没去？你今晚没走？你不高？不好看？和我聊不来？”
　　“……”
　　傅思韶愣在原地，没想到对方的答案是自己，震惊后是惊喜，无意识地笑起来：“哦，你说我啊？”
　　“嗯。”季如璟脚步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怕尴尬，万一对方是个直男，那自己的告白可就是闹乐子了，“你要是不喜欢男的就当我没说，我以后绝不骚扰。”
　　傅思韶故意慢半拍地走：“你连我是不是gay都没搞清楚就敢告白？”
　　“有什么不敢的，不吃亏不上当，我又不是磨磨唧唧的人。”
　　“你都没追我。”
　　季如璟听出不对味了，震惊地回头，对上傅思韶来不及收起的笑容：“我没追你吗？”
　　“你追了吗？”
　　“我先加的你微信吧？”季如璟细数起来，“我经常叫你吃饭，我结账多吧，还有食堂打饭占座，我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跑步，图书馆帮你占座，找翻译资料，找美剧资源……”
　　傅思韶无奈，边笑边说：“停停停，别搞得我没请你吃过饭似的，食堂图书馆占座我也给你占过，翻译资料美剧资源我也都给你分享过……”
　　两个较起没用的真，你一嘴我一嘴，后来季如璟受不了了，站在显眼的地方打车：“给句话吧，谈不谈。”
　　傅思韶站在他旁边，呼出的哈气被风吹到耳后，目光很软，也很专注：“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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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第一次差点打起来。
　　谈了两个月了，除了寒假，其他时间两个人拉拉手接接吻好得很，没想到到床上撞号了。
　　季如璟：“……”
　　傅思韶：“……你是1啊？”
　　“啊，是啊。”
　　当晚两人在酒店互相帮助一番，但不爽。
　　以至于后来约定以考试成绩决定位置后，两个人铆足劲儿学习，看各种资料，做听力，背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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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如璟输了，但早就约定好了，咬咬牙就认了。
　　傅思韶一晚上折腾他三次，烦得季如璟差点说分手。
　　但后来想到是他追的人，虽然被追的人和他抬一晚上杠，但毕竟是先自己告的白，除了这件事，两个人还算相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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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交往的事虽低调，但也没瞒着，还在学校掀起一波失恋风潮，还有人去表白墙骂人，说他俩是臭gay，骗姑娘情感，吊着人如何如何。
　　两个人不打算忍这鸟气，一人一条回怼发表白墙了。
　　季如璟的：【不匿，我是季如璟本人。首先，我不是gay，是双性恋。其次，从到校报道至今 ，我从未同意过任何女生的告白，男的也没有，碍着谁了？最后，告白的那些人，是我拒绝得不够狠吗？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认为我在吊着你？出于同为同学的礼貌没有删你好友吗？】
　　【那些看了我照片就恋爱，现在又失恋的人，爱情没你想得那么廉价。我没有拔高深度，任何喜欢都值得尊重，但我反感这种莫名其妙的饭圈文化和你随便造谣的这一张嘴。】
　　【没造谣的话就拿出证据，暧昧视频可以，暧昧对话截图可以，你有吗？】
　　傅思韶的：【我也不匿。季如璟说得差不多了，我没什么要说的，我们差不多，那我简单说说吧：造谣的人你是傻逼。】
　　表白墙下面聚集了大量乐子人，集体复读“造谣的人你是傻逼”，又有人说他们语言粗鄙，攻击他是双性恋，被乐子人复制粘贴季如璟的“碍着谁了”。
　　吵了一段日子，但丝毫没碍着两位当事人。
　　赶上季如璟生日，两个人一起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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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思韶弄了季如璟一身奶油。
　　“傅思韶……”季如璟哑着嗓子说，“就是我太喜欢你了。”
　　不然谁能这么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