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头疯

8、苦情味

　　“那就不要钱了。”奶奶恳切地说道。

　　“不要怎么行，奶奶，您把戴老师当什么人了，人是有自尊的，人家也许就靠这一点自尊在坚持，您还去伤她，多过分呐。”

　　“人家本来情路就不顺，只剩下事业了，事业还不成，万一戴老师想不开，自杀了呢？”

　　金仕成说得严肃，这都上升到自杀了，金奶奶提着一口气，看向戴梦。

　　好一出逼宫大戏，Dame无故中了数刀，到底是谁在伤谁，什么才叫欺负，她保证她要是自杀，应该会先杀了他。

　　难道她不是第一时间要退钱吗？难道她说的不是奶奶给她的孙子报了班吗？

　　这些根本不重要，人家其实不在乎，他至始至终要做的是让奶奶接受这次培训，承担这次调皮的后果，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再也不犯。

　　服气，大写的服，一个连自己的奶奶都敢于治理的人。

　　对旁人，怕是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金奶奶的眼神别提多忧伤，Dame无奈，她只是个外人，已然中了数刀的外人。

　　“奶奶，其实这些也没那么难。”她能说什么呢？跟他对着干吗？等着被治理吗？

　　就是奶奶自己也不敢反抗，“那，行吧，学就学。”

　　金仕成笑了笑，“那奶奶您想学哪个乐器就和戴老师说，我们买的课程多，您随意学。”

　　“哈。”金奶奶的笑容都是断续的，“哈。”

　　Dame就看着他扶着奶奶走到她面前。

　　“奶奶就交给你了。”

　　Dame笑着说声，“好。”

　　“我还有事，得走了，奶奶您慢慢学，过几天我再来看您。”

　　还以为他要留在玉春苑的金奶奶，“行，你忙。”

　　真是一尊大佛，赶紧走吧，Dame实在快要忍不住她要骂人的心。

　　金仕成转身走了没几步，突然又回过头。

　　“你。”

　　他对着的只有奶奶和Dame。

　　我就没名字吗，Dame笑了笑，“金总，您还有何吩咐？”

　　那假意谄媚的笑容，看了并不会觉得讨厌。

　　“有时间好好把培训协议一行一行看仔细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这次说完，真的走了。

　　关于他最后这句话的意思，Dame是后知后觉的。

　　今天是奶奶上的第一节课，奶奶对于这项突如其来的兴趣爱好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Dame于是只好向奶奶介绍演示了一下各种乐器，看她有没有稍微喜欢的。

　　但奶奶听了一会，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小戴啊，你让我好好想想。”好不容易熬完了一节课，奶奶就差没睡着了。

　　“没关系的，奶奶咱慢慢想，在下次上课前决定好就行。”Dame对待学生，又是老人，一向温柔。

　　金奶奶点点头。

　　“那奶奶，下节课我什么时候来您比较方便。”Dame问。

　　下节课，金奶奶是真不想上。

　　“你还是问我孙子吧。”反正她的基本生活多是由金仕成亲自安排的。

　　不过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自己当然能做决定，可是她不想上啊，想着金仕成那么忙，兴许就顾及不上这事，拖着拖着没有了最好。

　　“对，你就问他。”

　　Dame一愣，这皮球踢的。

　　“不行吗？”金奶奶无助的小眼神。

　　“行，那我联系他。”Dame就是这样好说话。

　　“恩，小戴，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奶奶累了，要去休息了。”金奶奶说完，便离开了教室，留下Dame一人在偌大的房间里。

　　想来生活不会顺遂，这是这些年Dame最明白的一个道理，这绝对是个漫长的斗争，能怎么办呢。

　　事已至此，Dame呆滞了一会，便收拾了东西，回家。

　　撘上公交，找了末尾靠窗的位置，Dame戴上耳机，打开她自己之前做的一段旋律。

　　下周二的节目录制时间，还有五天，这五天她要填好词，自己还要练习，有那么些紧迫。

　　虽然节目组的人跟她说不用准备什么，但是hiphop类型的竞争性节目，要求一段freestyle是不足为奇的。

　　年轻还好，反应灵敏，但Dame快三十了，许久没碰这些，状态也不在线，她不保证自己能有什么好的发挥，准备一段写好的自我介绍，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节目，可会参加hiphop节目比赛的人不可预测，没准就是节目组名字相符的隐藏的地下女王，没有流量，没有热度，再没有实力，那还不如不做。

　　Dame听着节拍，试图找些灵感，手上是培训协议书，顺手打开看了看。

　　第一页她大致看过，没什么问题，翻到第二页。

　　乙方需遵守条约。

　　一，乙方不能迟到，若乙方迟到超过三分钟，甲方有权取消该次课时，并保留解聘或要求赔偿权利。

　　Dame皱了皱眉头。

　　二、乙方必须一周完成两次课时，若乙方一周内不能完成两次课时，甲方可解聘乙方或者向乙方要求赔偿。

　　三、乙方的教学成果需由甲方考核认可，考核方法由甲方定夺，如乙方的教学成果未达甲方标准，甲方可解聘乙方并要求赔偿，保留诉讼权利。

　　“哇呜！”

　　Dame取下耳机，一条一句的解聘赔偿，居然还有诉讼。

　　有没有搞错，Dame往后翻了翻，关于她要遵守的条约居然有两页多纸，最后一条写得居然还是甲方有权根据实际执行情况追加新的条约。

　　Dame憋着一口气，又往回翻，一条条仔细读下来。

　　越读越觉得胸口堵得慌，一些要求她上课相关的姑且不说，什么不能损坏他家的家具，电器，就连他家的绿化不能随意践踏都写在上面。

　　偷盗二字，Dame看着就刺眼，她是贼吗？

　　而且还不分活的死的，偷你家鱼去烤串吗？背你家乌龟卖壳吗？

　　吐血，用不平等来形容这份协议都是夸赞。

　　什么不能侮辱诋毁金家声誉，感觉是在侮辱Dame自己。

　　就这样一份协议，最后的最后，Dame竟然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签的时候她甚至没多往上瞟一眼，关于赔偿，十倍起赔。

　　也就是说，搞不好她还得赔六万。

　　Dame把车窗开到最大，耳边呼呼的风也吹不走这份晦气。

　　忍不住啊，Dame飞快地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您究竟是哪路神仙？”

　　不假思索地按下发送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