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嗑了和对家的CP》疯狂大西瓜

17、第 17 章

　　17.
　　楚阙像是看出了齐明玦的心神不宁，他沉默着喝完粥，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齐明玦差点失眠了一整晚。
　　他先还强逼着自己想角色相关的事情，可想着想着，眼前就出现了楚阙刚刚的样子——年轻人炙热赤诚的爱一字字像石头般压在他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齐明玦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无比荒唐的想法，他想，如果上辈子在遇到顾慎之前，先遇到了这样的楚阙，他一塌糊涂的人生会不会有些许不同？
　　可随即，他又叹着气翻了个身。
　　楚阙一见钟情的是今生这个已经拿了新人奖、光芒四射的齐明玦。
　　上辈子遇到顾慎之前的齐明玦，只不过是个每天灰头土脸、被人呼来喝去的傻小子，即便见过也转天就忘了，更何况“一见钟情”？
　　他和楚阙，就像是不同时空的两条相交线，表面上好像相遇过，可最终还是会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吧。
　　脑子里一直这样乱糟糟的，齐明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只知道第二天起床之后，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下巴上的胡茬也浅浅地冒了出来，看上去狼狈不堪。
　　过来送早饭的薇薇吓了一跳：“老大，你什么情况？？后天可就要去试戏了！”
　　齐明玦盯着镜子漱了漱口：“昨天没睡好。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
　　薇薇站在门口往里头瞄，脸上带了几分心虚。
　　齐明玦本来没在意，吃了两口包子之后发现薇薇还在原地站着没入座，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你怎么了？”
　　“我，没啊，哈哈。”
　　“是不是不小心犯错了？”齐明玦认真说，“没事的，有什么问题跟我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没法靠自己搞定的。”
　　薇薇一愣，眼圈儿都红了，她抓着包包背带纠结几秒，才挪过来低声说：“昨天楚阙问我你在哪儿，我跟他说了……还没打招呼就走，想给你们俩人留点空间来着。”她慢慢垂下头，手也越攥越紧，“刚刚看到你的状态，还以为是楚阙的原因，老大对不起……”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齐明玦往薇薇手里塞了包豆浆，“快坐下陪我一起吃。”
　　薇薇听话地坐在齐明玦身边，可越琢磨“是我自己的问题”这几个字就越觉得不对劲。
　　再想问时，齐明玦已经换上衣服，精神满满想要出门了。
　　一切都仿佛跟前段时间一样，可又有什么地方不同。
　　就比如现在，齐明玦收到了来自楚阙的信息：明玦哥，上午好！我今天出来工作啦！
　　附了一张拍摄现场的照片。
　　语气自然无比，氛围也很前后辈，让齐明玦一瞬间怀疑昨天那场告白是不是他的幻想。
　　他盯着冷冰冰的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回了个再平常不过的：加油加油！
　　楚阙秒回：哥也一样~
　　齐明玦看着楚阙那个调皮的波浪号，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薇薇边咬冰棍边说：“老大，你解约以后，想签你的公司有好几家，咱们要看看吗？”
　　齐明玦垂下眼睫：“我暂时还没那个打算……”
　　他对经纪公司这四个字没什么好印象，上辈子把他彻底绑死寸步难行只能被顾慎左右的，就是他的“经纪公司”。
　　眼下才离开火坑，他才不打算那么快就跳进另一个火坑。
　　薇薇小脸耷拉下来，好像有些失望。
　　齐明玦想了想，然后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咱们不给他们打工，争取以后做老板好不好？”
　　薇薇一愣，眼睛亮了。
　　“你就不怕我是在乱画大饼？”
　　薇薇嘿嘿一笑：“那我也吃嘛，谁家老板不画大饼呢！”说完，自己跑开忙去了。
　　齐明玦安心坐下来，又开始研究角色——“柳逸之”其人，跟齐明玦几乎完全不同，他前期就是个闲散王爷，翩翩君子，可内在却城府很深、颇为腹黑，万事都在心中默默筹谋，且从头到尾目标坚定，为了目标可以摒弃一切，包括儿女私情，故事的最后，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却成为“背叛者”，最后众叛亲离，孤独一生。
　　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性，不同于以往古装戏里长相漂亮的花瓶角色，要演出角色的复杂性，角色最大的外在特色是“静”，所以种种情绪都需要运用微表情和眼神表现出来。
　　这是上辈子作为提线木偶的他来说，可望而不可即的角色。
　　可重来一次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不像“柳逸之” ，但他可以在拍摄期间，和角色融为一体，成为“柳逸之”。
　　转眼就到了试戏那天。
　　薇薇一大早就驱车来到齐明玦的住处，本以为还要叫齐明玦起床，却没想到，才进门，就看到齐明玦穿着整齐坐在桌前吃早餐。
　　“可以呀！不用我操心了！”小丫头故作成熟在齐明玦肩头拍了拍。
　　齐明玦笑：“你也吃点。”
　　“好勒……”薇薇自然地坐在齐明玦对面，咬了两口，“老大，你不紧张吗？”
　　齐明玦无奈叹气：“紧张，所以睡不着，很早就起来了，还好没什么黑眼圈。”
　　“老大，你一定可以，别紧张。”薇薇眨了眨眼睛，“你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努力呢！”
　　齐明玦笑笑，但没吭声。
　　如果这个圈子真的完全看实力就好了，如果每一分努力都可以得到相应的回报就好了……虽然他对自己有信心，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角色。
　　毕竟他毫无背景、只是个出道几年才得奖的新人，还在前几天跟前东家解约，就算真有不如他的空降兵把机会抢走，他也无话可说。
　　就只能祈祷“柳逸之”没有被毁罢了。
　　但这些都藏在齐明玦心里，他没办法跟薇薇说，也不会跟薇薇说。
　　这小姑娘身上还保留着没被圈子污染过的明亮和天真，他想保护那点天真。
　　试戏的场地离住处不算远，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大门前。
　　薇薇像是送小孩进考场的家长一样，连着对齐明玦比了好几个加油的手势。
　　齐明玦深吸一口气，昂首迈步向内走去，从现在开始，他要逼自己成为“柳逸之”。
　　排在今天来试戏的演员约莫五六个，都是通过了视频初筛的“种子”选手。
　　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资料，齐明玦进来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他，又很快低下头去。
　　看样子都是公平竞争，没有“空降兵”，齐明玦暗暗松了口气，也自己找位子坐下了。
　　身边坐着一个长相有些稚嫩的年轻男孩，手指紧紧地捏着剧本，不停地舔嘴唇，看上去……过于紧张了。
　　齐明玦想起自己刚毕业那会跑剧组时的窘境，下意识从包里掏出一瓶水递了过去。
　　男孩惊了一下，转头看向齐明玦，眼睛睁得老大。
　　齐明玦便又把水往前递了递，低声说：“喝点水感觉会好一些。”
　　男孩怔怔地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说：“谢谢。”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是齐明玦前辈吧……怎么还来跟我们竞争一个反派配角呀？”
　　齐明玦失笑：“因为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性啊，我接戏是要看角色和本子的，不能局限于是主角还是配角。”
　　“那……像你这种得过奖的前辈，也要这样试戏拿角色吗？”男孩又问，“我以为都是事先定好了的。”
　　“更不会了……片方肯定也想要找最合适的人去演绎他们的角色。”齐明玦认真回答，“想要好好做作品的片方，选演员的时候应该不会过度在意演员的咖位和资历吧。”
　　男孩脸上的紧张一点点消退，也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他长了一张娃娃脸，这时候笑起来就更显小，但还挺可爱的：“明玦哥，我叫程晓辉，加个微信呗？”
　　齐明玦之前以为程晓辉是个超级内向的人，现在看到人家主动要联系方式，还有点不适应，愣了两秒才掏出手机。
　　程晓辉给齐明玦备注完，小声说：“其实我知道自己不适合这个角色，但既然初筛都过了，那我就试试看嘛，反正我就当锻炼了呗。”
　　“对，就应该这么想。”齐明玦拍拍程晓辉的肩膀以示鼓励。
　　正聊着，试戏正式开始了。
　　齐明玦因为到得最晚，顺理成章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试。
　　程晓辉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说：“明玦哥加油，我应该没戏了。”说着就急匆匆跑远，齐明玦都没来得及安慰两句。
　　他轻呼出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过快的心跳，一步步走了进去。
　　面前坐了三个人，分别是导演林维、副导和编剧，他们手里都拿着齐明玦的简历，表情颇为严肃。
　　齐明玦要按照常规流程自我介绍，但才开口就被林导打断了：“小齐很有名的，前段时间刚靠《长夜》拿了奖，本来还以为你要在电影圈深造了，怎么想着要演电视剧？”
　　齐明玦之前没想过那么多，眼下林导问了他还恍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整个故事我都很喜欢，这个角色又非常有魅力，我从来没演过这种类型，想要挑战一下。”
　　“这个角色是个配角，还是个反派，你知道吧？”林导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明玦，“你们这些年轻演员不是很看重‘人设’和‘番位’吗？”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他。”齐明玦挺了挺脊背，眼神明亮且坚定，“我对他完全了解，出演要面临的问题和播出后可能遇到的问题，我也都想过了。至于‘番位’和‘人设’……我个人觉得接戏的时候不能把这个看得太重，更应该从作品本身出发。”
　　林导和旁边的副导对视了一眼，编剧也仿佛有些惊讶。
　　前面的问答时间结束，表演正式开始。
　　这次林导要他试的戏是——自己暗中养大的亲随被皇帝处死，心中剧痛无比还要强装作云淡风轻，所有的悲恸都在眼里。
　　这是一段难度不小的戏，即便齐明玦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前一分钟的时候却也没能立刻抓住感觉，后半部分才渐入佳境。
　　皇帝干完了那些荒唐事，率众人扬长而去，独留“柳逸之”在原地，他恭敬地弓着身子，行完了臣子的礼。
　　确信周围没有任何眼线之后，他才彻底垮了下来，一步一晃地走到亲随的尸首面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人拥在怀里。
　　亲随身上的血污弄脏了他的衣服和双手，可他却浑不在意，只笑着替亲随合上双眼。
　　“对不起。”他始终笑着，眼里却终于涌出泪来。
　　这幕戏到此结束。
　　整个房间无比安静，林导眯着眼睛看齐明玦，脸上写满了震撼和欣赏，另外两位也是同样。
　　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他们不约而同拍起手来。
　　齐明玦赶紧起身鞠躬道谢。
　　林导说：“谢谢你的表演……今天辛苦了，先回去等等我们的消息。”
　　“好，谢谢林导。”齐明玦又鞠了一躬。
　　——
　　等在外头的薇薇一脸焦急，齐明玦进去的这两个小时，她已经在大门口溜达了十来圈儿。
　　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
　　薇薇吓了一跳，抬头去看，竟然是戴着口罩的楚阙。
　　她惊讶地“啊”了一声：“楚楚楚阙？你怎么来了？”
　　楚阙却跟平时她见到的样子不一样，周身都散发着有些冷漠的气场，语气也冷冷的：“跟你没关系吧。”
　　薇薇撇了撇嘴，有点儿委屈的样子，好在没委屈多久，齐明玦就小跑着出来了。
　　“薇薇！诶？楚阙你怎么也来了？”
　　楚阙身上的“冰山”像是瞬间被融化，他甚至还加快脚步迎了过去，张开手臂给了齐明玦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在前面拍mv，看到薇薇在，就顺路过来了。”
　　“这么巧！”齐明玦不疑有他，笑得更开心，“正好，一起吃饭去，我请客，薇薇开车！”
　　楚阙立刻笑眯眯地看向薇薇：“辛苦薇薇啦。”
　　薇薇吓得打了个哆嗦，二话不说发动了汽车。
　　齐明玦主动陪楚阙坐在车后座，楚阙笑问：“还顺利吗？”
　　“顺利。”齐明玦自信回答，“我觉得这个角色只有我能演好，林导他们也肯定这么想。”
　　“太好了。”楚阙呼了口气，人也放松地靠到座位上，“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