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嗑了和对家的CP》疯狂大西瓜

16、第 16 章

　　16.
　　挣扎了两个小时后，齐明玦决定不再自我欺骗。
　　他抿唇犹豫了几秒，在跟楚阙的对话框中敲敲打打：是因为我才……？
　　这几个字打上去，又被他一个个删除。
　　毕竟因为他什么的，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冥思苦想几分钟后，齐明玦发送：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官司打得很顺利，这顿饭单独请你。
　　接着，他慌里慌张关掉屏幕，仿佛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的不安。
　　然而楚阙还是没回复。
　　齐明玦盯着自己毫无反应手机屏幕看了半晌，心里莫名有几分泛酸……确切地说，这股没来由的酸意从跟楚阙断联之后就时不时地涌上来，只不过都被他强压下去罢了。
　　看来楚阙是真的不打算跟他深交了。
　　这样也挺好的，他最开始想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吗？现在还闹什么别扭呢？
　　齐明玦苦笑了一下，强打精神喊：“薇薇，走吧，吃饭去。”
　　没回音。
　　齐明玦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眼前的位子早就空下来了，薇薇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那就先自己去吃点东西？
　　几天后的试戏机会他很珍惜，所以一定要保证自己的状态——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只是，才整完背包，就听到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薇薇点了外卖？
　　齐明玦满心疑惑地拉开房门，然后惊讶地愣在了原地——面前站着的人是楚阙。
　　是衣着普通、戴着口罩、满头大汗的楚阙。
　　他应该是跑着过来的，胸膛还起伏着，气都没喘匀的样子。
　　齐明玦傻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想到要怎么搭话，还是楚阙主动打破了沉默：“哥，你说要单独请我吃饭，是今晚吗？”
　　“……你看到消息了？”齐明玦反问。
　　楚阙点头。
　　齐明玦略显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为什么不回我？”
　　“手机摔碎了，来不及回。”楚阙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联系我了，很激动，一不小心就摔了手机。”
　　齐明玦看着楚阙长长的睫毛，低声问：“所以，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楚阙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头垂得更低：“在……虚度光阴，经纪人跟我大吵了一架，说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说我白白浪费好资源，可是这段时间我什么都做不进去，吃不下、睡不着，就只躺在床上发呆。”
　　“为……为什么要这样？”齐明玦这才发现这些天不见，楚阙瘦了好些，眼下还多出了两个黑眼圈。
　　楚阙扯下口罩，咧嘴笑笑：“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好像又要失去了。”
　　“嗯？”
　　楚阙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没什么，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那么糟……哥，你在忙什么？”
　　“准备试戏，我想试‘柳逸之’这个角色。”齐明玦扬了扬手里的人物小传。
　　“这个角色很有魅力，你一定可以的。”楚阙忽然缓缓抬手，在齐明玦肩头拍了拍。
　　拍得不重，但很温柔、很有力量。
　　齐明玦有些喜欢这样的触碰。
　　打住！怎么又开始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齐明玦脑内警铃大作，把那股冲动重新藏起。
　　两人去了一家有些偏僻的烧烤店，楚阙说他喜欢吃这个，齐明玦自然欣然配合——他也特别喜欢吃烧烤，上辈子就喜欢，可那时候公司想让他走流量路线、要保持又白又瘦的身材，食欲管控做得比那些专业爱豆还变态，所以他直到死都没能高高兴兴吃几回。
　　眼下没了那些顾虑，他自然可以挽起了袖子大快朵颐。
　　楚阙先还吃了几口，可吃着吃着，就开始看着齐明玦发呆。
　　那视线太过明亮，齐明玦想不注意都难，他勉强咽掉嘴里的食物，颇不好意思地问：“我这吃相是不是太莽了？”
　　楚阙却笑着往他盘子里多放了几个肉串：“没啊，看着挺香的，都能做吃播了。”
　　“你怎么不吃？”齐明玦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段时间都吃得不多，有点吃不下了。”楚阙老老实实回答。
　　只这一句话，让齐明玦愣在了那儿。
　　他一向体贴细心，身边人有什么不适他总能一眼发现并加以照顾，可面对楚阙，他却好像连最基本的感知能力都失去了，完全没在意楚阙的感受，只顾着自己高兴。楚阙现在的胃一定非常脆弱，怎么真的听对方的请人吃又油又辣的烧烤啊！
　　想到这里，齐明玦难受得要命，嘴里的串儿都不香了。
　　楚阙发现了他的不自然，赶紧拿起一串羊肉：“哥，我吃呢。”说着，便要往嘴里送。
　　齐明玦一下按住了他的手腕：“咱们不吃了，这些……这些打包带走，等你胃适应了再说，咱们现在去吃点养胃的东西。”
　　楚阙大眼睛眨了眨，但也不挣扎，而是乖乖地放松力度，跟着齐明玦离开。
　　现在天有些晚，到处都是虽然美味但却刺激的大排档，两人走了好一会儿，也没遇到什么可吃的。
　　齐明玦正为难着，楚阙却突然挨了过来，故意小声询问：“哥给我煮粥吧，回家煮。”
　　“你不嫌敷衍吗？”
　　楚阙笑着摇了摇头：“不敷衍，很开心。”
　　这里离齐明玦家不远，两人并肩走过两道街，就到了小区门口。
　　时隔多日再来这里，楚阙似乎有些胆怯。
　　明明比齐明玦高了几公分，却始终低头不远不近地跟在人身后，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还是齐明玦看不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硬带着他进了门。
　　原本齐明玦觉得空空荡荡的房间，再次因为楚阙的光临变得拥挤、热闹。
　　他没多问楚阙这段时间怎么想的，只专心地在厨房里忙活——这粥还是姐姐齐明玥教他的，白米、绵白糖、几颗枸杞混在一起熬煮，闻起来香甜喝起来舒服，他小时候胃难受时，姐姐都会给他煮这种粥。
　　小火慢煮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来到楚阙身边。
　　年轻人脸上还带了几分稚嫩，这就让“反复无常”的齐明玦心里更加愧疚。
　　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又谁都没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锅子里煮粥的声音。齐明玦纠结半晌，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你不讨厌我吗？”
　　楚阙一愣，继而有些着急：“为什么你这样想？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因为在你面前，我很任性，当时说让你走就让你走，现在又简简单单地两句话，就想你回来。”齐明玦眼眶发烫，“其实你可以拒绝的，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甚至都算不上是好朋友……”
　　“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楚阙忽然语气坚决地打断了齐明玦的话，他挺直脊背，一双平时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坚定地注视着齐明玦，“你想让我消失或者出现，都可以，只要你想我就会去做。”
　　此时的楚阙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孩，反而像是一个历尽千帆的成熟男人。
　　属于成年男性的气场压迫感十足，一时间让齐明玦忘了反应。
　　楚阙眉头微蹙，认真地看了齐明玦一会儿，忽地肩膀一垮卸了力，像之前那样软趴趴地靠在齐明玦肩头，这次虽然是面对面，齐明玦却依旧看不到楚阙的脸，他只能感受到楚阙说话时口中呼出的、喷在他脖子上的热气。
　　“哥，我可以说吗？”
　　“什么？”
　　“我可以说实话吗？”楚阙的声音好像带了几分哽咽，“明玦……哥。”
　　齐明玦双臂无措地搭在身体两侧，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实话？什么实话？
　　为什么永远都不会拒绝他吗？为什么这辈子初见之后就毫无保留地接近、帮助、迁就他吗？
　　齐明玦忽然有些害怕，可几分钟后，他还是抬起胳膊在楚阙背后轻轻拍了几下：“可以。”
　　楚阙的呼吸仿佛滞住了，几秒之后才恢复正常。
　　“哥，我喜欢你。”他的语气淡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旁人不易察觉的颤抖，“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无法拒绝你任何要求的那种喜欢。”
　　轰隆——
　　好像有什么在齐明玦耳边炸开了。
　　他的心跳不受控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从前世到今生，他从没听到过这样沉重的、坚决的、不留一丝余地的告白。
　　楚阙说得太郑重了，让他连装作不在意都做不到。
　　他只能这样紧绷着身体，承受着楚阙整个人、整颗心的重量。
　　楚阙像是在等齐明玦的答复，更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笑：“哥，你不用接受我的表白。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情，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只要知道这点就行了。因为我爱你，所以你面对我的时候不用有任何负担或者压力，想见我了、需要我了，就随时跟我说，不想见了，直接赶我走就好。你对我说的、做的，无论是好是坏，我都喜欢。”
　　他顿了顿，又说：“我都甘之如饴。”
　　齐明玦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楚阙的声音温柔、平静，可这些话听在他耳中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炸雷。
　　终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不值……我……”
　　是的，他不值得。
　　他上辈子不辨是非黑白，落得那样的下场，这辈子又优柔寡断、举棋不定，他做什么事都优先考虑自己、不知有多自私，甚至还萌生过利用楚阙的阴暗心思，他是有点喜欢楚阙，但那只是源于上辈子的震惊，只是因为楚阙真的是个内外都让人很有面子的男朋友候选人。
　　他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值得年轻人那样炙热、郑重的爱？
　　他不值得。
　　楚阙好像听到了这些齐明玦藏在心里的话，他抬起双臂，紧紧地拥住了齐明玦有些瘦削的身体：“值得，怎么样都值得。”
　　嘀——
　　粥熬好了。
　　齐明玦慌慌张张地推开楚阙，向厨房跑去。
　　他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泪水滴了下来。
　　齐明玦啊齐明玦……你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