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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   “今年生辰,想要什么?”宋陨终于不想国事了。
      见当家的这么早就开始考虑自己生辰礼物了,华莠甚是满意,负着手昂首挺胸走了几步,一笑道:“我想偷得你的浮生半日闲,你便放下国事,陪我半日好了。”
      宋陨失笑:“说的好像我平日多冷落你似的。”
      华莠快走了两步,转过身,与宋陨面对面的倒退走着,颇开心地说道:“子珺,待将来彻底停战了,我想与你沿着天江而上,一直走到源头处,那天江当真震撼人,我们也走走看看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
      华莠眸子亮晶晶的,整张脸神采飞扬,晃得宋陨一阵心神不稳。这样的心上人,说什么能让人忍心拒绝呢!
      “哎呦!”两人只顾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华莠全没留意身后,结果跟个行人撞在一处。
      华莠忙道了歉,宋陨扳过他身子让他好好走路,又觉得好笑,两人忍不住一通乐。宋陨抱怨道:“跟你在一处,人都变傻了。”
      “做傻子有何不好?这样在冬日的暖阳下无所事事地闲逛,多美呀!”
      华莠感叹着,瞧见路边有间茶铺,心想若能带宋陨去茶铺里喝口茶歇歇脚,就更好了。
      正这时,他忽然眼睛一亮,忙一拉宋陨:“咱们去茶楼喝碗茶。”
      宋陨瞅瞅他,“这次露谁的脸?”
      “他的。”华莠向远处一扬下巴。
      宋陨望过去,一人正远远走来,既有文人的端正,又有武将的利落,一张俊脸无风无波,正是周宓。
      看得出他也被这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挺拔身影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转了过来,见那两人停了步望着自己,周宓已然猜测出来了。
      他径直走了过来,脸上难得地漾起点笑纹:“你俩竟然还有逛街的闲情雅致?”
      华莠望着他:“给你个机会尽尽地主之谊——请我俩喝杯茶吧,走得口渴了。”
      “这是吕国,我不是地主。不过请碗茶还不成问题,”周宓走出几步忽然失笑:“你俩不是没带钱吧?”
      华莠:“……”
      算了,不要问他是如何知道的了,人家曾经也是出门不用带钱的主儿。
      三人上了茶楼,小二很快端上茶来。华莠向宋陨讲述了周宓营救十石一事。
      “你与唯姜公主很熟悉?”宋陨不由微感意外。
      周宓掀了掀眼皮,心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并未回答,只道:“唯姜……只怕还未对你死心,你且提防些。”
      宋陨华莠皆是一惊,宋陨心道,我已与她说得明明白白,她还要怎样?
      华莠则差点脱口而出:宋陨已是有家室的人了,让她省省吧!
      二人都盯着周宓,盼他说个明白。周宓却左顾而言它道:“总之世事变幻莫测,你们不要以为大战停了,便已现世安好。多防着些总不会错的。”
      华莠叹道:“周宓,你若知道些什么,给我们个明示不成么?”
      周宓道:“我亦是猜测,但愿是我杞人忧天。喝茶。”
      二人无奈只得转移话题,问及周宓现状,他竟已离开军中,在宫中随便领了个差事。
      华莠与宋陨都有些无语。以他刚立下的军功,在吕国军中也必能任个要职。这真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可猜又猜不到,问又问不出,二人也只得作罢。
      几人饮了一会茶,闲聊片刻,便散了。二人赶回吕君殿,宋岫与吕卫找二人都找了几遍了。
      稍事休息后,宋陨与梁君同时向吕君辞行。
      梁君望着儿子,眼中竟有了不舍之意,抚着他肩膀道:“宋君特意提出要你留在宋国驻守,这是对你的信任,便好好地再辛苦些时日罢。”
      华莠连连点头,心说便让我一辈子驻守在那吧。
      宋陨一行人来到桑圻镇住了一晚,有宋岫缠在宋陨身边,华莠再没敢夜潜君主床,只在入住时假作有事汇报,进去将那姻缘锦系在了宋陨与自己的脚腕处。
      望着并排的两只脚上一模一样的红通通丝线,华莠竟真的感觉到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觉得这世间,任是什么都无法将宋陨与自己分开了。
      第二日,宋陨一行离开桑圻镇回都城南莒,华莠则直奔郩谷。
      三国君主经商议决定,鉴于目前战况不明,是以三国联军仍保持现状,各派部分兵力继续驻守郩谷。
      华莠又回到军营中,开始了单身军汉的生活。
      原本一月一轮防,堪堪等到近一月了,华莠正归心似箭,却突然来了消息,接替他轮防的将领临时有他任,他还需继续值守一月。
      华莠差点吐出血来。
      这日他与十石巡防到最远端哨点,二人亲自登上哨楼查看。
      此时已是早春四月,风不再凛冽。放眼望去,辽阔平坦的山腹已铺满绿意,远处青山隐隐,直顶着悠悠白云,一派壮美的江山图卷。
      战时那遮天蔽日的尘土,满地的残脚断臂,惨呼哀嚎,遥远得仿若只是一个噩梦了。
      华莠正沉思感慨,忽听十石惊叫:“将军,你有心上人了?”
      华莠吓得心差点跳出来,赶忙问:“何出此言?”
      十石趴在哨楼的栏杆上,偏头向他得意地一笑:“那日在吕国去店家那送钱,我都问清楚了,你买那东西是求姻缘的。说,相中谁家姑娘了?”
      华莠将心又重新装回肚里,失笑道:“你瞧我见着过几个姑娘?”
      十石直起身,挠挠头道:“我也纳闷呢,我整日跟你在一处,除了唯姜公主,你就没见过女的,怎么可能相中谁呢?”
      又俯身到栏杆上苦思:“没相中谁,买那东西干啥?又不能大街上随便逮个人给系上。”
      华莠暗乐,他真想跟十石说出真相,毕竟这事太值得炫耀了。可为避免给宋陨惹麻烦,他再想说也得憋着。
      再说了,这事一说出来,妥妥地得把十石惊得从这哨楼上摔下去。
      想到此景华莠不由地暗乐,十石却猛地直起身子,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为宋君买的!”
      华莠自己吓得差点从哨楼上摔下去,十石怎么突然这么聪明起来了?一猜便中?
      十石得意洋洋道:“你帮宋陨买这东西,那必是他看中谁家姑娘了?”
      华莠这才明白十石的意思,心又落回肚里,可是却不高兴了,“别胡说,他怎么会看中什么姑娘。”
      他只中意本将军!
      十石又皱起了眉,“也是啊,他要看中什么人,还用费力系个绳么,他只要手指一勾……不对,勾都不用勾,他只要瞟一眼……啧,连瞟都不用瞟,他只要往那一站,嗯,姑娘们便都争先恐后扑到他脚下了。”
      华莠呵呵笑起来,十石说得有趣,却也并非夸张。那唯姜公主是何等样人?还不是对宋陨心心念念这许多年?
      能独得宋陨情意,华莠又怎抑得住自得与骄傲之情!
      只是今日都城信使前来,竟无宋陨的书信,颇令华莠失落。
      如今非战之时,信使每五日来一次,以往华莠便指着这五日一封的书信续命,这还是信使第一次空手而来。
      华莠清楚如今宋陨趁休战之机正着手进行变法事宜,他之前信中也提及推进此事的难度,想来近期正为此事殚精竭虑吧。
      华莠不由地一阵心疼,虽已写了信问候劝慰,仍巴不得飞回到他身边,把人搂在怀里温存抚慰,那效果才最好。
      回营路上,忽然于远远的林里望到一抹桃红来,华莠疑惑地策马奔过去,到了近前,不由一阵惊喜——竟然是一株桃树,已绽开几朵花苞来。
      华莠痴痴地望着那花苞,仿若又看到了大齐东都琅苑内的桃树下,少年宋陨向他走来,穿花越树,从他的眼里直走进心里,从此便占据了那里,落地生根了。
      华莠笑了,相遇经年,他终于明白,原来那盛开的桃花便预示着他的桃花运到了,那桃树为他送来了命根子。
      华莠催马来到桃树下,伸手轻轻抚了抚那桃花瓣,仿若抚到了宋陨那犹胜桃花的脸颊。
      总算又熬过一月,华莠回都城时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对翅膀。
      那踏月撒开了跑岂是一般马能跟上的?十石追得要死要活,不解道:“我的亲娘!我的亲爷!你急什么啊?单身汉一个,又没家人等你。”
      华莠嘿嘿一乐,心道,真给你说着了,爷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是夜,华莠洗漱了,穿戴得漂漂亮亮,将麒麟钥挂在腰间,离了南溪营,兴冲冲去会自家祖宗。
      一路穿密道,过偏殿,越回廊,来到暗卫室,承平一见到他便站了起来,轻声说了一句:“君主还未回来。”
      华莠眉头轻轻一皱,“这般晚了还未回来?君主在哪?”
      “在东偏殿,与甄未大夫谈事呢。”
      那客卿甄未受到宋陨赏识,已一路升至大夫要职。
      华莠点了点头,进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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