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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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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宋陨的刹那,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汗毛都发出尖锐地呐喊——啊啊啊,这太幸福了!
他寻到宋陨的唇,颤抖着灼热的双唇吻了上去。
宋陨温热柔软的唇因为震惊而微张着,没有躲闪。华莠贪婪地吸吮着,那仿佛是个□□,将他一头吸了进去。巨大的幸福感冲击着他,太阳穴轰鸣着,震得他耳朵都疼了。
这一切,比梦里的更令人沉醉。
华莠紧抱着他,揉搓着他的肩背腰身,每一把抚摸,都引得他一阵颤栗;他狂热地吻着他的发丝,耳垂,脸颊,眼睛,脖颈,嘴唇,这每一处都是他的珍宝啊!他从心腔里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叹息。
这一切,他都深受至极!
此刻华莠知道了,不,他不是被谁的魂魄附了体。这欲望是他自己的,便发自他自己的灵魂深处,他不想仅仅像爱哥一般地爱宋陨,他想爱更多!他想要更多!他也想给予更多!
不知过了多久,狂喜才慢慢退去,华莠逐渐冷静下来,绝望随即兜头而至。
完了,这回宋陨什么都知道了,他会如何处置自己?
华莠无力地垂下手,偏过头闭了眼。
他不敢看宋陨,怕看到他眼中的厌弃与愤怒。
“就这病。”华莠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清。
宋陨腿一软,跌坐在脚边的榻上。
房里一片静寂,只听得到二人紊乱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宋陨才起了身,略站了一站,终是未开口,步伐虚浮地出去了。
华莠僵硬着身体,一动未动。
隐隐听得门外几人的脚步声远去了,华莠才虚脱般,仰面直挺挺砸到自己榻上。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手指尖还残留着宋陨身体的温度,唇间还留有宋陨甜蜜的清香,他心里有一片快乐的汪洋,激荡得他身体轻飘飘的悬浮着。
同时心里又有着深深的绝望——他再也见不着宋陨了。
他清楚宋陨的性情,顾念以往的情意,宋陨不会杀他,也不会惩罚他,但是,会躲他远远的。
华莠心里一阵刀剜似的疼。
哥,对不起,你那么讨厌男人的碰触,我却……我……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华莠后悔了。若时光倒流,他宁愿咬断自己的舌头,斩断自己的双手,也绝不放心里的恶魔跑出来。
可是后悔有用么?
第二日天一明,华莠便回了讪州。
联军不知齐军是暂时回去补养休整,日后从头再来,还是彻底结束了这场战争,自是不能全面撤军,但将防线撤到了郩谷,离都城更近,便于联系与调度。
本是各军轮防,但华莠主动请求一直驻扎在这里。他怕回到都城南莒去,他有何面目再见宋陨?
初涉情关的华莠变得愈发沉默了,每日巡营结束,他便独自一人在兵营的一角练箭。
原本棱角分明俊朗紧致的脸庞清瘦了些,笔挺修长的背影带着一抹落寂。
那只小雪貂也没能找到机会送给宋陨,每日闲时便跟在他身后。
齐军撤退,南北畅通无阻,周宓也被唯姜派护卫送回来了,箭伤虽未痊愈,已无大碍。
十石亲自登门道了谢,若无周宓请求唯姜援手,自己这条小命还在不在便很难说了。
联军为此也释放了全部俘虏。
过了几日,十石发现了一个问题:右帅练箭时不用同心弓了,随便选了把普通的二石半弓,而且几日未去喂食追云了。
这两样宝贝,他以前何曾这样冷落过?
十石捏着下巴,悄悄问周宓:“你有没有发现右帅有点不对劲儿?”
周宓望了远处射箭的华莠一眼,“不对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谁还没点儿心事。”
十石猛地转过头盯着他:“你有什么心事?”
周宓拍了拍膝头,从坐着的木墩上站起身,挑了挑眉梢,“山河破碎,战乱不休,百姓飘零,佳人无依,愁啊!”
说罢迈着两条长腿,溜溜跶跶走了。
“德性!”
十石冲他背影一翻白眼,自己坐到那个木墩上。
懒得理你们这些国君之子!
十石远远地望着华莠,心里想着用过晚饭找谁来练拳。打几趟拳出一身透汗,洗洗倒头便睡,哪来那么多心事。
几日后,宫里传令,国君要大摆庆功宴,请副将以上将领全部参与。
一听要去见宋陨,华莠刚平复了一些的心又狂跳起来。
他要如何面对宋陨啊?!
在回京城的路上,周宓终于觉得十石所说的华莠的“不对劲儿”来。以华莠与宋陨的情分,回去相见却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委实令人费解。
不过周宓并未过多留意,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如何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庆功宴便设在君王殿。
宋陨的尊位之下,相对摆了几十张矮几,除却副将以上将领,重要的文臣也均在座,更有梁君与吕君派来的祝贺使臣。
宋陨身着玄色章纹冕服,头戴冕冠,容颜俊美,气韵尊贵。他满面春风举樽,感谢两国国君鼎立相助,三国精诚协作,众将士抛生入死,奋勇拼杀,终致迎来凯旋。
诸人全部离席,齐声恭贺君主,高举樽爵,痛饮美酒。
华莠远远望着宋陨。这个闪闪发光之人,自小便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他自十五岁认识他,眼里便没有过别人——谁在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华莠又如何看得到呢?
喜欢上他,难道是华莠的错么?不该怪他太过夺人心神么!
华莠长吸了口气,此刻他终于清楚了一件事:这辈子,他只想要这个人,只中意他,只想被他中意。
若是宋陨躲他,他便走得远远的,不再打扰他,今生不再见也行,他便在心里装他一辈子。
酒已过三巡。宋陨敬过了两国特使,又走过来与每位将领对饮。
华莠有些心慌地看着宋陨走到自己面前,微垂了眼不敢看他。宋陨却一切如常,酒樽主动在华莠手中杯盏上轻轻一碰,低声道:“我以你为傲!”以袖掩杯,饮了一口,又嘱托他一句:“少饮些。”便向下首的周宓走去。
这两句话,已足已让华莠又醉上两分。
他余光偷偷扫着宋陨的身影,忽然想,或许宋陨打算装装糊涂,假装什么都未发生过,让这件事情便这样过去?
就是说宋陨并未怪他,也并未打算躲开他?
华莠心里一阵轻松,同时也一阵失望。
你失望个屁啊?你还想要怎样啊?!华莠简直对自己愤怒了。
心里一怒,酒劲上涌,登时头晕目眩起来。
华莠对自己的酒量真是怒其不争了,可又有什么办法?
不能再想宋陨的事了,不然醉酒之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不合适的话来便麻烦了。华莠提醒自己。
一转头,见周宓坐在那儿,独自斟酒自饮。便往那边倾了倾身子,问道:“箭伤好得如何了?”
“早无大碍了。”
“如此看来唯姜公主的药委实不错。有机会我要好好谢谢她。——你打算何时给我讲讲周国宴请齐国大司马一事?”
周宓沉着脸饮了一樽酒,面无表情道:“什么时候都不想讲。堵心之事,不听也罢。”
“不知实情才是堵心之事。我知道你想让天下知道真相,讲给我听听吧。我喝醉了,明日醒来,也许便忘了,你也可以当没讲过。”
周宓又斟了一杯酒,端起一饮而尽,眼里透出森冷的光来。
华莠知他是下定决心要开口了,忙往他的案前挪了挪身子。
他头晕得厉害,微眯了眼睛。众人有大半都已离席,各处敬酒,气氛煞是热烈,并无人留意他俩在讲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故事。
“当年我周国苦苦支撑近四年,终因兵力相差太过悬殊,在都城被围二十余日后,父君决定开城。这样的持久战,百姓太受苦,将士伤亡太惨重,父君想给众人留条活路。”
“商谈时齐国大司马同意了父君的请求,答应将士全部收编,不杀一人,京城百姓不抢一户。我父君及家人自请贬为庶人,偏安一隅,不得外迁。”
“亡国之人,本已不顾及生死,能善待民众,父君很是感念,特意设宴,感谢大司马对百姓及兵士的宽宥之情。”
“那日的酒宴,也是摆在周国国君殿上,虽不及今日之热闹,那齐靖也带了近十位将领前来。其中便有萧序仁的父亲和一个姓陆的副将。”
“这两人最是厚颜无耻,酒宴进行到一半,姓萧的对父君说道:‘听闻周君夫人美貌冠天下,可否请出来一见?’”
“父君当即有些不悦道:‘此次是款待军政要员,岂有让妇人参与这宣。’”
“那个姓陆地插言道:‘夫人也亲自接待,方见得是对客人重视,自古通家之好才是最亲近的关系嘛!’”
“我与叔父一直在殿内侍立,眼见得要起事端,便悄悄退出君王殿,想寻侍卫队进入君王殿护卫君主,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也好过受他们的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