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的将军劫》善舞长袖

64、第 64 章

　　宋元吉走进来，汇报了几人商议的结果，宋陨点头：“甚好，去与齐环扬交涉罢。”
　　他负手而立，苦苦思索若华莠真落入齐军手中，该如何搭救；若未在齐军手中，又是在哪里遇了险，导致迟归？
　　戌时，宋元吉来请宋陨，出营寨的一刻，宋元吉满面担忧，一拦宋陨：“君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宋陨却似未听到般，毫不迟疑上了马随众人急驰而去。
　　在不偏不倚的两军阵中，临时搭建起一座大帐，两军各派五百弓箭手，围在距大帐两射之地处。身后兵士严阵以待。
　　明日辰时二人各回各军，若有违规定，双方均可射杀对方帐中之人。
　　意即若帐中出了意外，有一人身死，另一人也不可能独活。
　　这是联军将领所能想到的保障宋陨人身安全的最佳办法，不想齐环扬竟然应了。
　　齐环扬见宋陨心切，急切赶来，不想还是落后了一步，进得营帐之中，见宋陨端坐于锦垫之上，就着几案，悠然斟茶自饮。
　　那张俊美无筹的脸上神态自若，举止雍容闲适，既无惧怕，又无担忧。
　　齐环扬望着，不由暗叹了口气。他是委实喜欢宋陨这张脸和这八风不动的君王气度，明明看着文弱，却是风雨不透、刀枪不入的性子，当年自己中意他，果真眼光不错，如今风姿更胜当年了。
　　齐环扬哈哈一笑：“子珺，多年不见，不知你可曾偶尔想起我呀？”
　　宋陨抬头微微一笑，“敏晟兄，别来无恙。打算何时让我见华莠？”
　　“你瞧瞧，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提他，同样是故人，你也太厚此薄彼了。”齐环扬说着坐到宋陨对面。
　　他比当年更加身材魁伟，性情依旧张扬，但神态中略带疲态，似是情绪不高。
　　宋陨看着，心里已有了底，“敏晟兄，其实你根本没抓到华莠对吧？”
　　宋陨跟他打了那么久的交道，深知他的性子，若是捉到了宿敌华莠，他岂会是这个样子！
　　齐环扬嘿嘿一笑：“你明知道，不是也来了么？”
　　宋陨心下大慰，微微一笑道：“经年不见，你我同饮几杯如何？”
　　宋陨一进大帐便见到案几上摆放着两种酒，看来两人不约而同命人备了酒。
　　“好！”齐环扬顿时来了兴致，“这么些年，咱俩便没一块儿痛饮过。”
　　齐环扬起身，将两坛酒都搬了过来，先开了联军的酒，斟了两盏。
　　他平日甚是善饮，如今行军打仗半载，军规甚严，已憋了许久，今日竟得觊觎多年的宋陨在侧，同坐同饮，真是未饮先醉了几分。
　　宋陨嗅到盏中酒香，一笑道：“这军中酒未免寡淡无味，我宋都南莒有一种佳酿，名曰醉仙，甚是凛冽香醇，酒劲儿极大，凭是神仙酒量也能放倒，日后得机会，我请你尝尝。”
　　齐环扬兴奋地一拍大腿，连道“好！好！”
　　宋陨举起杯盏道：“你我原本同窗，如今又为敌手，真是牵扯不断的缘分。善缘孽缘皆为缘，先为你我之缘干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齐环扬再想不到一向清俊端方君子风的宋陨竟有如此洒脱不羁的一面，更觉增添了别样魅力，忙一仰脖也干了杯中酒，眼睛盯着宋陨便有些挪不开了。
　　他叹息了一声，“子珺，六年前，打从我在琅苑第一眼见到你，便上了心，盼着跟你亲近，为此还得罪了你，你是不是一直记恨着我？”
　　“过去之事，提他做甚？来，饮酒。”
　　齐环扬却一把抓住宋陨的手：“不行，这事得提。我后来特意去你府上道歉，却被华莠那小子骗了。”
　　他一指自己的脚踝恨恨道：“我这只脚拜他所赐，到如今还不敢疾行，我可真恨不得手撕了他！”
　　宋陨不动声色缩回自己的手，斟酒岔开话题道：“敏晟兄早已婚娶了罢？”
　　齐环扬一愣神儿，“娶了，齐王早早为我操办了。可是，”端起酒盏自己饮了一口，“我不太习惯家里有女人了。”
　　他眼神中略带落寂，摇了摇头，“女人属实没什么意思，男人也没意思，子珺，这些年我时时想你起，心心念念的唯有你。”他苦笑着望向宋陨，“我是不是也够长情？”
　　宋陨神色平淡地斟酒：“敏晟兄厚爱，令某感佩，可惜我这人薄情寡义，一心兴国，不问私情，任是谁，也只能付之东流了。”
　　“哦？不然吧！你与那个华莠不是相交甚厚？这次不也是为了他才甘冒风险么？”
　　“敏晟兄亦是身居高位之人，要别人甘愿为你卖命，自是得亲厚拉拢些。”
　　“哈哈哈哈哈！”
　　齐环扬纵声大笑起来，眼泪差点笑出来，他饶有兴味地盯着宋陨，“你还如当年一般爱哄我，不过，被你哄我也开心。”
　　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青铜灯碗里，烛光微微摇曳，宋陨醒目的眉眼隐在光影里，原本风雅的脸多了几分幽邃冷峻，愈发神秘迷人。
　　望着这样的宋陨，已有了两分酒意的齐环扬浑身一阵燥热，他起身绕过案几，在宋陨身边紧挨着坐下了。
　　他握住宋陨去拿酒坛的手，拇指摩挲着宋陨手背，低声道：“子珺，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还前来，是不是说明……”
　　宋陨淡淡一笑，“敏晟兄，我此来是为见华莠最后一面，既然他不在此，我与故人把酒言欢，亦不枉来一次，如此不好？”
　　“不好，”齐环扬手托着腮，歪头盯着宋陨，依然摩挲着他的手，“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止如此。”
　　宋陨平静地回望他：“你清楚我对你并无这份情意，这么做又有何趣味？”
　　齐环扬直起身，瞪着眼，粗着嗓子道：“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没趣？能得你心固然好，若得不着，我也不挑剔了。得了你的人，比攻破这江北三国还令我快活呢！”
　　说着便将宋陨朝怀中一揽。
　　宋陨推开他手臂正色道：“既如此，今夜敏晟兄便依我。我的性子，酒不饮则已，若饮便必要尽兴的，你让我尽兴了，我也叫你开心，如何？”
　　齐环扬兴奋地一拍大腿：“这有何不可？子珺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既有兴致，我舍命相陪！”操起酒坛，给二人斟酒。
　　二人把盏，开怀畅饮。
　　宋陨数杯酒下肚，脸色愈发冷白，平日里那双温润端正的眼眸，此刻眼尾微红，漾着恣意飞扬的神采，斜斜瞥过来时，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齐环扬只觉头脑眩晕，魂魄不稳，满大帐里都开出花来。心想余生若得这个男人相伴，便少活几年也值了。
　　“子珺，我万料不到，或许马上便要撤军之时，却能得以与你这般亲近饮酒，死也值了！”
　　宋陨继续斟酒：“打的正热闹，为何撤军？”
　　“哼，问你那个华莠，烧了我军粮草大营，王上震怒，还不知要怎么处罚我们呢。”恨恨地灌进一盏酒。
　　他将酒盏惯在案上，眼风糜糜望向宋陨：“我虽战场上输了，但得了你，便还是我赢，哈哈！”
　　说罢不待宋陨放下酒盏，便将人往怀里一带，央求道：“子珺，以后饮酒尽有时间，如今良宵苦短，我们莫勿了正事！”
　　宋陨拉开他手腕，坐正身体，眼风一瞥他：“敏晟兄，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我还未尽兴，你如何便不肯陪了？”
　　将齐环扬的酒杯递到他唇边，直直盯着他。
　　齐环扬便觉浑身一软，半边身子已然酥了，别说喝酒，便是要命也给他，稀里糊涂又一杯酒下了肚。
　　喝完又喷着酒气缠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