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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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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莠忙环顾室内,见其他人都在,只没了这二人。
他忙问吕卫:“你见到子珺兄去哪了么?”
吕卫也一直被人缠着,哪里留意得,迷茫地摇了摇头。
华莠呼的起身,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见宋陨位置后面有道门,猜测是从那里出去的,便大步走过去。
众人此时正喝到兴致处,三个一伙两个一堆的或拼酒,或高谈阔论,也无人在意他。
出了门便是湖上游廊,别无他路,可华莠放眼望去庭院空无一人,想找个仆侍问问都没个人影。
华莠心里愈发生疑。宋陨并未饮酒,断不会醉酒栽到湖里;若他从别的门出去,得经过半个厅堂,自己定会瞧见,是以宋陨只会是顺着这条游廊走出去的。
只这么一会儿,人哪去了?这是在别人私宅,怎会随处乱走?
尤其令华莠不安的,是齐怀宇也一并不见了。
华莠飞步上了游廊便走,走了几步却又一个急停——这里是齐怀宇家,若他要搞什么鬼,他们会很被动,莽撞只怕不能成事。
如之奈何?
少年一对黑漆漆眉毛皱成了硬疙瘩,脑子飞速运转。
他猛然转身,快步回到酒会厅堂,来到吕卫身边,凑近耳朵说了几句话,见吕卫一脸茫然,华莠催了一句:“快去!”
吕卫连忙起了身,从另一道门出去了。
华莠复又起身出门,顺着游廊疾步而行,边走边四处寻找宋陨身影。很快走到游廊尽头,正对着一道垂花门,里面又是一处宽阔宅院,一排四间正房,似是不常用的,门窗皆紧闭着。
华莠四处一望,从游廊出来必经这里,过了这院子才能去往他处。
遂快步上前,推了推把头的一扇门,推不动;华莠拍了拍,喊了一声“哥!”贴耳倾听,毫无动静,又跑到第二扇门,如法炮制。
敲到第四扇门时华莠声音已愈发焦躁,心如火燎,趴门细听,忽听得似有一物落到地上的轻微声。
华莠头皮一紧,想也不想,抬起右脚便朝那扇槅扇门狠狠踹去。
槅扇门带着碎裂声猛地向两侧弹开,华莠冲进室内,心乱蹦着瞪眼细看。
室内帘幕低垂,从阳光明媚的室外乍一进入室内,竟黑沉沉的看不清晰。
猛见里侧一个人影直起身,摇晃着身子骂骂咧咧转过来:“谁他妈的活腻歪了,敢踹老子的门?”
正是齐怀宇的声音。
华莠只觉头顶冒火,心里生冰,手捏得都抖了。
他几步走过去,媷住齐怀宇衣领便往旁边一抡,俯下身子望去。
宋陨躺在一张榻上,衣衫零乱,腰带都被扯下来扔在了一旁。他死死咬着下唇,那唇上已一道明显血痕。
榻边地上落着一把折扇。
见到华莠,他眼中惊喜、欣慰、愤怒、屈辱千百种情绪一闪而过。
“哥,没事,我在。”
华莠的声音是抖的,手也是抖的,他脑子昏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黑洞洞的暗室内的零乱场景令他反胃,更令他怒火中烧。
齐怀宇在欺负他哥。
华莠忙乱地整理着宋陨衣衫,手抖的腰带几次系不上。
宋陨脸色煞白,瘫软着躺在那里,毫无活动能力,不知是被点了穴还是下了药。
宋陨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华莠的肩头被人抓住,整个人一把被掀飞出去,撞在旁边的架子上,有东西被撞飞在地上,一片碎裂之声。
“又他妈是你,管老子的闲事上瘾了是不是?”
齐怀宇的酒劲已上来了,嘴里喷着酒气,眼睛发红,指着华莠的鼻子。
华莠并不吭声,忍痛爬起来,几步来到齐怀宇面前,一脚朝他腹部踹去。
齐怀宇没料到华莠身手这般利落,再则酒后反应迟钝,被这一脚踹个正着,壮硕的身子趔趄着朝后倒去,亦不知撞在哪里,一阵噼砰翻倒之声。
华莠转回身把宋陨腰带系好,抱着让他靠坐在榻上。他直觉里觉得哥不喜欢这个躺着的姿势。
齐怀宇爬了起来,他晃了晃脖颈,发出两声脆响,酒也醒了几分,阴沉沉道:“看来我上次下手轻了,便不该放你回去。”
华莠站起身,一指齐怀宇:“我要带我哥走,你让开!”
“你哥?”
齐怀宇上下打量了一下华莠,嘲弄道:“我倒不知你俩走得这么近,还称兄道弟的。”
他将袍襟一撩,欺身上前,一拳直奔华莠面门而来。
“今日谁都别想走!”
华莠也不躲闪,伸左臂往旁一挡,右拳直奔他面门。动作迅疾,拳带风声,竟颇有威势。
齐怀宇些微发愣,不由怒道:“你他妈惯会骗人的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拳脚并用,呼呼生风,用上了十成力。
华莠此时心中烧着一团火,只想徒手撕了齐怀宇。
这半年整日推巨石,华莠手脚硬梆梆的全是力气,又偶尔与十石对打,功夫亦有所提升,加之这不要命的劲头,齐怀宇一时竟奈何他不得。
室内空间狭窄,两人贴身近打,互挨了若干拳脚,又不时撞在物件之上,一通乒乓乱响。
终于有仆侍听到动静,冲了进来,一时不知是何情况,惊得呆立在那里。
齐何扬怒喝了一声:“去叫人!”
仆侍应了一声,转头跑了出去。
很快几个人一拥而入,腰间佩着腰刀。
这不是普通的仆侍,而是护卫,跟随大司马上战场杀过敌的兵士。
见了眼前情景,也不开口,抽刀在手,一拥而上。
华莠被逼至榻前,他背抵床榻,双臂一展,护在宋陨面前。
几把利刃同时架在了华莠脖颈间。
齐怀宇整了整零乱的衣衫,掸了掸衣袖,慢条斯理地问道:“还走不走啊?我就纳闷了,你以为你是谁,敢来与我叫板?”
华莠不作声,一双喷火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齐怀宇一摆手:“先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着,待我得空再好好收拾他,这会儿别耽误我跟子珺叙话。”
一个侍卫伸手便来抓华莠肩膀,华莠也不管颈间兵刃,照着一只握刀的手腕便踢去。
那几人没得到杀他的命令,倒不敢造次,忙将战刀后撤以免误伤他。
那人手腕正被华莠踢中,战刀瞬间飞起,华莠一扬手接住,顺势下劈,正悬在宋陨头上。
华莠冷幽幽望着齐怀宇:“你若再放肆,我便杀了他,再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你他妈……”
齐怀宇被这骚操作惊呆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几个护卫亦有点懵,有点分不清谁与谁是一伙的。
宋陨原本凝神盯着华莠与他们打斗,见到这一幕,眼底爬上一抹赞许之色,神情一松,在战刀之下安然闭上了眼睛。
齐怀宇暴怒,一指宋陨:“你砍!有种你就砍!我他妈就不信了,在我地盘上,还要任你拿捏!”
几个护卫正欲上前,忽听门口一个仆侍叫道:“公子,唯姜公子派人传话。”
齐怀宇一惊,扭头一瞧,仆侍领着承平从门外走进来,承平一见这剑拔驽张的局势,一张冷脸现出惊惧之色,抢步扑到宋陨面前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齐怀宇问仆侍:“怎么回事?”
此时承平已隐约猜出刚才吕卫传话的目的,起身恢复面色道:“刚刚唯姜公子派人到宋府,请陨公子即刻进宫,府上便派了人来这里知会我,我去厅堂宴会处去请,却不知公子在这里。”
齐怀宇脸现不悦之色,“今日又不是讲学的日子,她找子珺做甚?”
“我等岂敢细问?如今已耽搁了好一会儿,只恐唯姜公子已等得不耐烦了。”
齐怀宇虽心有不甘,终究不敢违拗唯姜,纠结半晌,悻悻朝护卫摆了摆手,几人战刀入鞘,都退了出去。
华莠将刀交到承平手中,俯下身将宋陨背在身上,便往出走,承平在旁扶住。
齐怀宇走上前来想与宋陨说话,华莠身子一转,自己正面对着他,平静道:“对不住,赶时间。”
大步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宋陨伏在他背上,眼一直未睁。
齐怀宇眼睁睁看着几人离去,气恼地一脚踢飞了砸落在地上的青铜摆设,咣地一声撞在被踹坏的槅扇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