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的将军劫》善舞长袖

23、第 23 章

　　第二日辰时，众人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惊醒。

　　宋陨与华莠忙起了身，吕卫在席上哀叹：“我浑身疼，我不想起来，我想睡觉！”

　　华莠哄诱他：“一会打到野兔，我给你烤了吃，可美味了。”

　　吕卫这才有了点精神儿，慢腾腾痛苦不堪地爬了起来。

　　用过早饭，狩猎正式开始了。

　　齐君先站在高大的观猎台上，进行了慷慨激昂的动员讲话，鼓励将士及子弟们奋勇拼杀，战果最佳者有重赏。

　　齐怀宇趁这机会来嘱托宋陨：“我先陪君主狩猎，只一个时辰左右，便来寻你，咱们一块玩儿，你不要走太远。”

　　又匆匆瞄了眼黑闪便离开了。

　　南屏猎场因南屏山而得名，地域广阔，草木繁盛，动物种类众多，且地形复杂，高山、峡谷、丘陵、草原一应俱全。

　　根据地貌不同分为十二围，有以草地为主树木为辅的，有皆为茂密丛林的，有半丛林半湖泊的，可根据不同狩猎喜好选择。

　　齐君看着斯文儒雅，却是个爱行猎的，且喜欢骑猎，每次秋荻必亲自带着诸位公子王孙下场。

　　齐君下了观猎台，早有侍卫牵过马，只见草场围大门一开，齐君带头持弓驱马冲入，旁边侍卫们牵着猎狗，驾着猎鹰，公子墒齐怀宇等人紧随齐君身后。

　　华莠一眼看到了公子墒身旁的齐唯江，马前马后亦蹿跳着好几条猎犬，一时马嘶犬吠，一行人瞬间远去了。

　　千名精兵分入其他几围，非战时期，打猎便是最好的军事演习与拉练。

　　齐君自己过了瘾后，便会出来在观猎台上看军士们狩猎。

　　琅苑的贵胄子弟们进的是丛林围，是以众人皆步行。

　　宋陨三人都手挽硬弓，身背箭囊，腰间别着短刀。
　　因近些时日发现有虎下山的踪迹，是以要求围猎人员不得独行，至少十人为伍。

　　三人不打算深入，明知遇不到虎，也不寻其他人为伴，便上了路。
　　费力地行走一会儿，愈发草深林密，初时还听得到其他学子的脚步声、交谈声、狗吠声，很快便人声渐稀，只剩了风穿树林的哗哗声和不知名的禽鸟啼鸣。
　　林中显得格外幽寂。
　　宋陨悄声道：“这里必有山鸡、野兔一类，咱们随便猎几只交差便是，若能遇到鹿那便更好了。
　　这会儿大队人马刚过去，这一带的猎物必定都被惊走了，咱们往旁边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一处水源地。”
　　前面那些人全都往深处去了，宋陨便带着二人向右前方直插过去。
　　几人边走边探讨着各种猎物的习性，听宋陨讲打猎的经历，黑闪警惕地竖着耳朵，时而急驰时而驻足，不离几人左右。
　　草深林密十分难行，又行了一刻多钟，前面树木渐稀，宋陨一停脚步，轻声道：“听。”
　　两人连忙驻足凝神，耳朵终于捕捉到远处传来轻微的流水声。
　　“有水源！”
　　几人直奔水源方向而去。水源地是野兽最易出没的地方，像他们几个不准备参与竞争的，坐在水边守株待兔都能等到几个猎物。
　　正走着，忽见黑闪脚步一停，耳朵竖着，凝神朝一个方向望了一瞬，便纵身一跃，向左前方急冲出去。
　　“黑闪发现猎物了！”
　　宋陨轻声说了一句，便飞步跟上。
　　华莠心一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伸手抽箭在手，小声问道：“会是什么？”
　　已经知道是什么了，黑闪几个纵跃，把猎物兜了过来，是一只黄灰色野兔！
　　华莠激动得心乱蹦，赶紧搭弓瞄准，哪知弓还未抬起，那野兔一个急转身，早隐没在草丛中，失去了踪迹。
　　“啊呀！”华莠失望地叫了一声。
　　宋陨轻声一笑，连弓都没举，而那边吕卫手忙脚乱得弓差点掉地上。
　　黑闪的身影也闪电般消失在了草丛中，过了没一会儿，黑闪叼着血淋淋的灰兔回来了，神气地把战利品往宋陨脚前一放。
　　华莠惊喜地朝黑闪一竖大拇指：“咱们这个团队你第一个猎到了猎物，厉害！”
　　一般的猎犬是很难追上野兔的，黑闪果然速度不一般，狗如其名。
　　宋陨赞许地拍了拍黑闪的头，黑闪摇头摆尾了一番，便又尽职尽责寻找猎物踪迹去了。
　　吕卫两眼放光地拎起野兔：“咱们赶紧找地方开烤呀？”
　　华莠一脸无语：“你是来狩猎的还是秋游的？总得一人有一件交差的猎物，剩下的才能给你吃。”
　　“好吧。”吕卫一脸不情不愿。
　　这回华莠寸步不离地跟着黑闪，随时留意它的反应，全身的肌肉都调整到能随时开弓射箭的状态。
　　又走了不到一刻钟，黑闪又兴奋地竖起了耳朵。
　　几人连忙止步，宋陨立刻向黑闪打了个停的手势。
　　华莠向黑闪盯着的方向瞧去，好半天才看到，远处一丛青草根部，一只野兔正吃几口草便停一停，警觉地竖竖耳朵听听声音再吃几口。
　　华莠悄悄举起了弓。
　　“嗖”，一箭穿喉。
　　黑兔蹬了几下腿不动了，黑闪几个腾跃，替华莠把猎物叼了回来。
　　宋陨和吕卫一边一个拍了拍华莠肩膀表示祝贺，华莠拾起野兔，拔下箭羽，咧嘴笑了。
　　收获猎物的感觉果真不赖。
　　宋陨笑道：“射固定目标对你来说太容易了，下次再发现野兔，让黑闪把它惊得跑起来你再射，那样更有趣。”
　　“我也想试试！”吕卫也有点急了。
　　三人拎着两只得来全不费功夫的野兔，开开心心地朝林外走，水声愈发清晰，河流便在不远处了。
　　前面的黑闪突然停住了，几人也脚步一停，只见黑闪倒伏了耳朵，微弓了前爪，以一个很隐蔽的姿势悄无声息地慢慢钻出了树林。
　　宋陨轻声道：“可能有大猎物。”
　　华莠觉得全身汗毛都起来了。
　　大猎物？有多大？！
　　几人放缓脚步，慢慢挪出树林，伏下了身子，视野一开阔，便看清了，草地前面，远远的确有一条河流经，两头鹿正在河边饮水。
　　几人立时激动得心狂跳起来。
　　宋陨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估算了一下距离，伏在草丛中跟两人交待道：“我让黑闪把鹿圈过来，咱们在这边伏击。”
　　说着给每个人指了个方位，“咱们悄悄摸过去。”
　　说罢宋陨挪至黑闪身边，抚抚它脖颈，指着鹿划了个半圈，华莠一眼便明白了，是指示黑闪出击的方位，让它把鹿往这个方向驱赶。
　　黑闪显然也领会了，它如黑色幽灵一般，在草丛中向着宋陨指示的方向无声无息地潜伏过去。
　　宋陨一打手势，三人也按计划向各自方位摸去。
　　两只鹿地处上风头，丝毫未发现危险。
　　草高而密，刮得脸生疼，华莠趋步向前，听着自己心脏的狂跳声，握弓的手都已经汗湿了。
　　突然，两只鹿警觉地抬起了头，静静聆听观望着，应是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
　　黑闪已绕行到位，狂吠着突然暴起，一个起跃向鹿冲去，两只鹿如箭般弹起，飞速朝着宋陨他们这边奔来。
　　几人同时起身，三支箭齐齐射了出去。
　　鹿的速度飞快，转眼已冲至眼前，吕卫在最靠近鹿的方位，弓举起时鹿已经冲过去了。
　　宋陨站中间方位，一箭中正了第二只鹿的肚子。
　　华莠在最外面，可供反应的时间最长，他瞄准了第一只雄鹿的咽喉便射了出去。可是射活物与射固定靶毕竟不同，箭略歪了些，射中了脖子。
　　那鹿浑身一啰嗦，脚步却没停，继续向前奔跑。
　　华莠第二支箭已在手，向着它后腿便射去。
　　腿受了伤，看它还往哪儿跑！
　　果然，雄鹿后退中箭，一个趔趄，奔跑速度一下降下来，华莠连连出手，雄鹿身中数箭，翻倒在地。
　　华莠奔过去，见鹿尚在挣扎，便对着它咽喉又是一箭，雄鹿蹬了蹬腿，终于不动了。
　　华莠这才长出一口气，兴奋地回头，见远远的那边，另一只鹿也身中数箭，黑闪咬着它的脖子，终于将它拖倒在地。
　　哈哈，居然一起猎到两只！
　　三个少年都兴奋极了，吕卫连连嚷着：“我也射中了一箭！”
　　几人将两只鹿拖到河边，将身上的箭拔了，在河水里洗干净放回箭囊，又去林中寻回那两只野兔，坐在河边休息。
　　没想到此次狩猎如此顺利，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已超额完成目标了，几人都开心得很。
　　吕卫望着眼前的战利品咂着嘴：“野陌兄，这回能吃烤野兔了吧？”

　　“行吧，咱们便烤只野兔，犒劳一下自己。你去近旁寻些枯枝。”

　　华莠说着起身，抽出腰间短刀，拎了只野兔到河边开膛破肚。

　　宋陨便道：“我带黑闪在附近转转，看还能不能碰到什么好东西。”

　　几人分头行动，没一会儿，火便拢了起来，华莠将收拾好的野兔用树枝挑了在火上烤着。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动手烤肉，但毕竟听徐娘讲过做法，在动手能力上，他可胜过那两位锦衣玉食的大公子太多了。

　　待野兔烤得差不多了，宋陨回来了，又带回来两只野兔，令两人惊喜不已。

　　三人在河边洗了手，开始大块朵颐，虽然华莠的手艺一般，但架不住几人心情好，边回味议论着适才的猎杀经历，吃得无比欢畅。

　　这次的行猎顺利快活得不像话，几人当真是心满意足。

　　吃罢华莠用刀子掘了坑，将残骸等物都埋了。吕卫将燃过的树枝抱到稍远的地方，抛到了河里，以免复燃。